這麼計劃着,女子十指灰黑而堅韌,伸向冰棺裡面。
“住手!”賀封一臉沉痛,想要去阻止,但是傷口撕心裂肺的疼,流出來的血都泛着黑色。
利箭破空而出,打在冰棺上,女子驚慌一下雖然沒有受傷,倒是把手縮了回去。秦羽鳳因爲情急,手都有些發抖,而且地上還有一地的蛇蟲,她也有些害怕,能把箭射在冰棺上已經不易。
冰棺上面中了一箭便出現裂紋,倒是沒有碎裂,女子想要再次動手,李牧雲已經阻攔上去。賀鈺看着秦羽鳳腳下一地的毒物,臉色難看至極,“你來做什麼?”
“皇上把動靜鬧得那麼大,臣妾能不來嗎?”秦羽鳳雖然這麼說着,也知道自己太過魯莽,這樣毫無準備,倒是給賀鈺添了麻煩。
賀鈺已經奪過了一個火把扔給秦羽鳳,秦羽鳳接住,把火把放在腳邊,再用掌風擊打,破開一條路。
到了賀鈺身邊秦羽鳳還沒有說什麼就被賀鈺一把推到後面,“保護皇后!”他看到了她射箭時候有些發抖,知道秦羽鳳是害怕這些毒物。
秦羽鳳換了男裝纔過來,要不是賀鈺說,其他人根本認不出來這是皇后,之前光線不明,李牧雲也沒有認出來,如今一聽“皇后”二字,心裡也泛起波瀾,想着護住那人,打鬥倒是賣力起來。之前他沒有用蘇演交給他的武功,如今倒是也顧不上了。
秦羽鳳也不習慣被保護,被賀鈺嫌棄成這般,立即氣紅了眼。自聽到賀衡病重的消息她就感覺自己變得脆弱了,一天都恍恍惚惚的,如今被賀鈺這麼對待,倒是要哭的模樣。
賀封看到秦羽鳳壓制的恨意又要噴薄而出,他的父王都要死了,憑什麼秦羽鳳還過得如魚得水?這麼想着,他對秦羽鳳喊道:“皇嬸嬸,冰棺之中是師父的遺體,師父是被皇上害死的!”
秦羽鳳倒是不相信賀封的話,無心不是賀封,他活着對賀鈺毫無壞處。但是無心的遺體她怎麼也要護周全,此時情形倒是讓她心急。
賀鈺聽着賀封挑撥離間的話,再看秦羽鳳,發現她沒有被騙,臉色好了些許。心裡想着無心不是他殺的,賀封他倒是殺定了。
秦羽鳳此時看着女子和李牧雲打架,原本還好奇那人到底是誰,竟然有如此武功,仔細辨認下竟然看出來了蘇演的痕跡。蘇演已經十幾年沒有展示過武功了,但是秦羽鳳是真的和蘇演對打過的,所以清楚蘇演的武功路數。這麼想着李牧雲應該也是蘇演細心栽培留在賀鈺身邊的,若是損在這裡,倒是可惜。她看得入神,很快發現那女子的武功竟然也有些和無心有些相似,無心的武功她是知道的,破綻太少,根本不可能攻克,這便又是一件令她頭疼之事。
賀鈺看了半天也是毫無進展,看李牧雲有些不支,他便代替李牧雲又和女子打在一起,秦羽鳳看到賀鈺上去,心知賀鈺打不過,一時間心急如焚。
這個時候去找蘇演來也是不可能了,賀鈺若是不打,倒是沒有什麼危險,偏偏他非要逞強。秦羽鳳心知,在某些地方,賀鈺還是很靠得住的,有些執拗。
這個時候基本上沒有什麼人是完好的了,秦羽鳳看向身旁奉命保護自己的人,沉聲道:“若是皇上有危險,本宮安全又有何用?”那人一臉的冷硬卻不迂腐,直接放開秦羽鳳,並且跪下呈上武器,“屬下遵命。”
秦羽鳳對他點了點頭接過武器腳尖一點也衝上去幫忙。秦羽鳳現在的戰力比賀鈺要好的多,一上去便幫賀鈺減少了不少壓力,賀鈺雖然擔心,但是也知道一旦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賀封,傻了嗎!你不喝了他的血,就白便宜了這個瘋女人。”
賀封還是不動,並不是不心動,偏生他現在中毒喝了無心的血解毒倒是個好辦法,只是這樣褻瀆自己的師父,他以後還有何顏面見他。而且他的身體狀況,就算喝了無心的血,也只能保命。
李牧雲捂着心口,他也受了重傷,看着冰棺之中的那人,倒是有些心動。若是他得到了無心的功力,哪裡還需受制於人!但是現在大庭廣衆,他若是真的那麼幹了,賀鈺若是放任女子來殺他又該如何?如此糾結着,李牧雲把頭低下去,隱藏起勃勃野心。
女子也是被糾纏得煩了看出來賀鈺一直在逞強儘可能護着秦羽鳳,便專心對付秦羽鳳,賀鈺又奈何不了她,很快秦羽鳳便中了一掌跌在地上。賀鈺倒是被急紅了眼,體力不支掌風卻越發凌厲。
就在這時李牧雲擡起頭來,下定了決心,飛掠到冰棺邊上,他沒有喝無心的血,和無心掌掌相對,開始吸取無心的功力。無心的屍體本來本保存得完好無損,女子喝了他的血後也只是變得蒼白,卻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李牧雲吸收他人功力對人損傷卻是不可估計的,只見無心的皮膚竟然慢慢變得蒼老幹裂,兩人相接的那隻手的手臂已經瘦的好像風乾一樣。李牧雲的另一隻手放在冰棺之上,但是隨着功力的不斷增強,手上明明沒有用多大的力,冰棺卻在他掌下粉碎殆盡。他還沉浸在無心只是屍體便有如此浩瀚的內力的喜悅當中,倒是沒有注意到其他,只是繼續吸收內力。
“混蛋,咳咳,你做什麼!”賀封哪裡想到李牧雲還有這樣的邪功,再看到無心的樣子,眼睛充血就要去和李牧雲拼命。
女子也看過去,大喊一聲也是要瘋狂的模樣,賀鈺適時抽身,女子便什麼也不顧了,去對付李牧雲。李牧雲感覺到了危險,驚醒過來和女子對接一掌,兩個人竟然同時倒退了數步。李牧雲眼裡露出驚喜之色,便放心和女子打起來,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有了黑色。
“長安,你感覺如何?”賀鈺扶起秦羽鳳,看着她沒有中毒才放心。
“你那手下,不可留!”秦羽鳳看着李牧雲的身影眼裡閃過殺意。
賀鈺也是有這個想法,倒是栽培了那麼久,還沒有用到,很是可惜。但是李牧雲狼子野心太不好控制,稍有不慎便會反撲,他可不想爲別人做了嫁衣。
賀鈺的情況也不必秦羽鳳好,秦羽鳳站起身便沒有讓賀鈺扶,反而喚了人扶着賀鈺,自己則是踉蹌着走向無心躺在的地方。
秦羽鳳撿掉無心身上的冰屑,眼淚已經不由自主落下來,“師父,對不起。”
賀封也走過來,情緒更加難以控制,直接跪在無心面前,痛哭流涕,倒是看着像個孩子,沒了老成。“師父,封兒錯了,你不是說走了還會回來嗎?你回來了,封兒卻沒有保護好你。”
秦羽鳳被感染得更加傷感,卻也更加含蓄,兩個人的角色像是互換了一般,本該是女子情緒外泄,男子含蓄痛心,他們卻反過來了。
賀鈺看着兩個人對着無心哭偏過頭去,心也軟了一分,看着李牧雲和女子那邊便更加恨意滿滿,“龍魂衛出來!”他聲音如洪鐘,響遍四方,很快所有人便感覺風變得強勁刺骨,颳得臉龐生疼。然後二十四個穿着紅色爲主玄色爲輔的衣袍現身,威儀不輸於賀鈺。尤其他們衣領處而袖子處繡着螭龍紋,更顯強勢。
賀鈺:“準備弓箭,射殺!”
李牧雲和女子離他們還算遠,不至於傷了無辜,射殺是最好的方式。二十四個人自然是沒有準備弓箭的,所以賀鈺一說完他們便迅速收集弓箭。大半禁軍們或者中毒或者因爲笛聲都歪歪扭扭的躺着,弓箭倒是沒有了用處。二十四個龍魂衛將弓箭收集夠了,站成一排卻不是直線,兩邊凸出中間凹下去,成拱形。他們的箭卻正好整齊劃一對着李牧雲與女子。有箭術高超的人同時搭了雙箭或者三箭。瞬間數十支箭飛射向兩個打得不可開交的人,倒是讓他們避無可避,躲開箭矢躲不開對手。女子不想死在這裡,自然有退縮之意,但是李牧雲知道賀鈺對他起了殺心,知道若是不受傷,賀鈺更不可能放過他,倒不如此時受傷示弱,賀鈺反而可能會留他一命。這麼想着,他不躲流矢,一掌打在女子身上,女子瞬間跌落半空,他也同時中箭。只是箭矢也有一避開了些許,中在腰側,並不傷性命,左臂也有一些擦傷。李牧雲卻管不了傷口,狠心拔下腰上的箭支,左手捂着傷口,右手拿着箭支對着女子,同時看向賀鈺,“皇上,臣幸不辱命。”
正準備射第二輪的龍魂衛僵着動作,等候賀鈺的吩咐。賀鈺看着李牧雲,鳳目半眯倒是笑了,一擺手,龍魂衛收起弓箭,卻站着不動,隨時待命。
李牧雲看着那二十四人,心裡計較着是不是那些人的對手,結論是寡不敵衆,他不可能同時對付那麼多人,頓時冷汗溼了背部,看着賀鈺姿態更加低微,“臣剛剛權宜之計,望皇上不要怪罪!”若不是他手裡拿着箭支對着女人,他是要跪下的。偏生他沒有下跪,落在賀鈺眼裡更不令他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