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如將手從秦羽鳳腕上移開,看着秦羽鳳點了下頭:“很穩定,也就兩個月了,好好安胎,也要多走動。”
琴音扶起秦羽鳳靠着,“安神醫,有什麼方子嗎?”
安意如:“是藥三分毒,現在不用再靠藥物了。”
秦羽鳳:“好,琴音,送客。”
安意如起身,“你注意不要動氣,保證氣血平和,十日後我再來。”
琴音將人引出去,秦羽鳳拿起一旁的書細細研讀。不一會兒琴音進來,看見她又讀書,有些不滿:“王妃,你該休息了。”
秦羽鳳笑:“無聊,我再看一個時辰,中間歇息一會兒,好不好?”
琴音:“半個時辰,然後奴婢扶您去轉轉。”
秦羽鳳嘆氣,“好吧。”心裡想的是王府真沒什麼好轉的,而且……她一露面估計就有人堵。
幾個月來秦羽鳳圓潤不少,倒是越發白皙了。中午用了午膳,琴音扶着她繼續在花園一片溜達,沒一會兒秦羽娟便帶着侍女出現了。
秦羽娟身邊幾個人都是秦羽鳳分給她的,都是王府的人,不敢造次,但是顯然對於秦羽娟無可奈何。
秦羽娟揪着絹帕咬着下脣,杏目圓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姐姐,你怎麼都不見我?”
“晨昏定省,你在侯府沒做過,不敢累着你。”秦羽鳳半笑着:“怎麼?不用每日行禮急得慌?”
秦羽娟臉色微白,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未行禮,福了福身,掩飾道:“姐姐,剛纔是我衝撞了。”
秦羽鳳淡淡得說:“改了就好,這些天都是你陪王爺進宮向賢妃娘娘請安,再不懂規矩,我便可以請旨讓皇后娘娘派幾個嬤嬤教導你了。”
秦羽娟:“姐姐說笑了,妹妹不需要吧。”
秦羽鳳緩緩勾脣,一臉冷漠,“婚前便做出見不得人行徑的,學學規矩有必要。”
秦羽娟捂着臉淚便也出來了:“姐姐果然還是怨我,嗚嗚嗚,我對不起姐姐,您乾脆罰了我算了。”
秦羽鳳拍拍琴音的手,示意她走,兩人便越過秦羽娟自顧自走了。
琴音:“王妃,側妃若是找王爺告狀?”
秦羽鳳:“不怕。”
琴音:“但流言可怕。”
秦羽鳳低頭冷笑:“在王府,她翻不了天。”
琴音:“王妃,菱兒的傷全好了,要不要接回來?”
秦羽鳳:“自然,我安排讓兄長派人送回來。”
琴音高興:“我會好好開導她,不會再給王妃惹事。”
離開菱兒兩個月,秦羽鳳也是想她,便容忍菱兒糾纏了她半日講述自己在侯府有多無聊……
“王妃,奴婢好想你。”
“我也是。”
“還有三爺,他讓奴婢傳話給你。讓我想想是怎麼說的。”菱兒想了想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一本正經道:“你告訴鳳兒,保重自己最重要,切莫爲了小人動氣。”
“王妃,三爺說話可護着您了。”菱兒羨慕的抱拳仰天:“唉,要是有這麼一位好兄長,奴婢就不想嫁人了。”
秦羽鳳顯然嚇了一跳,想着蘇演不娶了,好姑娘你也沒必要不嫁吧:“咳咳,沒有兄長,你還是嫁了吧。”
菱兒很堅定:“嫁人要嫁秦三郎!”
秦羽鳳:“……”蘇演呢?
賀鈺每日回府都是要去秦羽鳳那裡先看一下的,今日剛回來便被秦羽娟攔下了。
秦羽娟期期艾艾哭得傷心:“鈺哥哥,姐姐一直不理我,今日我去找她道歉,她也不接受,你再帶我去好不好?我一定要她原諒我,她是我唯一的姐姐。”
賀鈺是覺得秦羽娟不適合去見秦羽鳳的,秦羽鳳一見人就有氣,她願意發出來還好,不發出來,憋壞孩子。但是秦羽娟那麼傷心想讓秦羽鳳原諒她,自己也找不到理由拒絕,最關鍵還是自己的錯……
“婷兒,我幫你和她說,你不要一直記掛在心上。”摸摸秦羽娟的頭,賀鈺對她露出寬慰的笑容:“等我,晚上去找你。”
秦羽娟紅着臉點頭,不忘提醒:“一定要代我給姐姐致歉。”
賀鈺:“好。”
秦羽鳳已經叫人備好了飯菜,賀鈺一進門就可以動手吃了。琴音服侍他洗手淨面後,賀鈺便坐下。
賀鈺:“羽娟叫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原諒她。”
秦羽鳳不動神色:“原諒什麼?”
賀鈺心裡又堵得慌了,“沒事,吃飯吧。”
秦羽鳳這才緩了表情,動手夾了賀鈺喜歡的蒸魚肉給他,面上含笑:“我不會叫王爺爲難的,但是近來我想清靜,勞煩王爺告訴她了。”
賀鈺:“我知道,等到孩子生下來,我們還要舉家西遷,我希望你那時原諒她了,也是原諒我了。”
秦羽鳳:“再說吧。”
孩子將要在十一月下旬出生,快要新年皇上不至於會下旨讓賀鈺趕去封地。那麼冬季過去,來年二月便是西遷之時。
秦羽鳳不喜歡操心,但是身爲王妃她必須操心。
懷孕後秦羽鳳想了一種方法,專門請了人進行賬房核賬,核賬的人和賬房沒有親戚來往,接觸到的只有賬本。有了這些人核賬,秦羽鳳只需要自己看每半個月報上來的總賬了。
重新理賬後,秦羽鳳計較一番家業,把每個地方要用的錢打理一番,再做分析,每天又忙到很晚。
“鈺哥哥,姐姐還不原諒我嗎?”一番雲雨過後,秦羽娟已經是氣喘吁吁,媚眼如絲,手指在賀鈺胸口打旋:“我對不起姐姐。”
賀鈺也是粗氣連連,抓住秦羽娟作怪的手,含着警告意味:“乖,不要再招惹我。”
秦羽娟仰頭輕啄一下賀鈺的嘴脣,笑容無害:“不要,鈺哥哥答應婷兒的事還沒有辦到,婷兒也不會叫你如意。”
喉結滾動,賀鈺很難經受住這樣的撩撥,翻身在把人壓在身下,“你也給本王生個孩子好不好?”
秦羽娟眉毛微挑,笑着看他:“唔,我的孩子也能做王府世子嗎?”
“貪心。”賀鈺說一句,低頭吻在秦羽娟鎖骨上,慢慢向上,細細品嚐,紅燭帳暖,一夜無眠。
醉風樓——
郭恬細細品茗,一臉享受,“王爺,茶很香。”
賀鈺:“你喜歡就好。”
郭恬笑了,“嗤,王爺果然會說話,怪不得總是有人願意投懷送抱。就連王妃這樣聰明絕頂的女子也難以逃脫。”
賀鈺:“本王找你不是談論本王的王妃的。”
“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快樂在心中。良宵共樂 黃鶴樓上無俗客,青蘿帳裡有佳人。”郭恬不是很認同賀鈺的話,“王爺先是美人在側,又是金屋藏嬌,從來不缺紅顏知己。現今一對姐妹花都在身邊,已是洪福齊天的好兆頭,下官可是羨慕的很。”
賀鈺:“再說下去,明日本王就把清雲姑娘包下來。”清雲是郭恬在勾欄裡結識的紅顏知己。聞言郭恬不由正了神色乾咳一聲表示知道:“王爺想要下官做什麼呢?”
“本王的表妹端陽郡主,你看如何?”
郭恬微怔,更加認真,低頭:“下官不合適。”
賀鈺臉色並沒有和緩,“爲什麼?”
郭恬:“郡主中毒太深,下官並無把握。”
賀鈺:“這麼說你沒有什麼情況?那麼,想辦法讓她對你多看兩眼。”
郭恬想了想,點頭:“我盡力。”
賀鴻是在八月二十八日回到長安,當然,因爲是密詔進京,賀鈺又忙着娶親,賀鴻便連他也沒有告訴。
回京後,武英帝嚴禁他露面,賀鴻的任務就是一個,讓現任丞相孟安然肯教他。至於要學得,治國之道,御臣之術有武英帝,餘下的武英帝都推給讓孟安然教了。
“殿下對於爲君之道與爲君之謀有何看法?”年逾七十的老丞相捻着鬍子問。
賀鴻:“國以民爲本,爲君當爲民,順應民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安居樂業,民心所向方能天下太平。所以爲君之道,應先存百姓。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創業艱難, 守成更難,思國之安,必積德義。”
孟安然依舊捻鬍子:“那爲君之謀呢?”
賀鴻想了想再次認真回答:“爲君之道重要的是舉賢善任,爲君之謀,當是任用賢臣,不拘一格降人才。”
孟安然:“殿下的文學師父是?”
賀鴻有些懵,還是認真回答:“溫楓大學士。”
孟安然笑:“不錯,看樣子也是個——迂腐的!”
對於孟安然的突然變臉,賀鴻一怔,更加不解的是爲什麼明明七十了,發起火來,和四十歲一樣有精神?
孟安然:“殿下記住了,爲君之道是放在桌面上的手段,爲君之謀就是桌底下的手段。殿下有一點說得對,用人,用能爲你分憂的人,不論忠奸!”
“作爲一國之君,首先要有爲君之道,要懂得怎麼制定國家的國策;懂得怎樣發展國家的經濟;洪水了蝗災了要懂得怎樣救濟災民、怎樣降低災難的損失;還要知道怎樣抵禦外侮、保衛國家;這些都是爲君之道。其次,作爲一國之君,要知道怎樣跟朝中大臣們玩權術;自己的政策失敗了要學會怎樣轉移老百姓的視線;要知道有些時候必須犧牲一些東西,哪怕是自己身邊的人;要知道何時應該株連九族、何時應該大赦天下;這些都是爲君之謀。 總之道和謀是爲君者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只有謀沒有道,會失掉民心,官逼民反;只有道沒有謀,會奸臣篡位,武將專權;都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