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號角聲隱隱傳來,那是信號,招林中的狩獵隊伍回去。林中一處木屋前,幾個少女聚在一起,地上放着不少獵物。
段嫣看着幾個少女交過來的獵物,有些不滿,“只有這麼些?”
“我們也要留幾隻啊。”身着玫瑰紫色騎裝的少女不大高興,大家這是在比賽。幫段嫣是一回事,可也不能讓她們幾個光着手回去吧。
“好吧。”段嫣也知道不能再強求,只是這些獵物加上她的,也沒太多把握能贏所有的貴女。
“你就不是想贏過蘇十娘,這些應該夠了。”還是那個身着玫瑰紫色騎裝的少女,她與段嫣是表姐妹,說起話來也沒那麼多顧忌,“我之前在林中碰到過她一次,沒見她得了多少獵物。從江南那種柔風軟雨的地方出來的小娘子,能騎得了馬,拿得了弓就不錯,你真以爲她跟咱們似的常常來跑馬行獵麼?”
站在她帝邊的小姑娘也細聲細氣的補充,“我也見過她,連獵犬都沒帶。”語氣裡有些鄙夷,“也許比才華咱們比不上她,誰讓咱們不是在詩書翰墨暈染的江南長大的呢。但是,論起行獵,兩個蘇十娘加起來,也不行!”
段嫣被她們說的有些心動,再說現在除了往好了想之外,也沒什麼辦法,總不能真讓這幾個好友光着手回去吧。
段嫣有幾分無奈的道謝:“多謝幾位姐妹了,等秋狩結束,我下貼子請大家去我家園子玩。現在,咱們先……”話還塵完,便聽到林間有響動傳來,幾個少女發扭頭看去,就見湖陽公主和長樂公主在侍衛的圍護下,款款而來。
湖陽公主看了段嫣一眼,略略皺眉,衝着身後揮了揮手,“都拿過來。”
“是。”
段嫣就見一隊侍衛或拎或抗或擡的拿過許多獵物扔在地上,她猛得擡頭看向湖陽公主,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湖陽公主淡淡的道:“還不收起來。”
“謝謝大嫂。”段嫣連忙福了福身,露出感激的笑。
長樂公主略略皺眉,有些不大耐煩的說:“想做太子妃就得學聰明些,別再露出那種蠢兮兮的笑。”
段嫣有些委屈,她哪裡蠢了,論容貌、論才華、論家世,滿上都的小娘子有幾個能趕得上的她的。說句實話,她覺得宮中的某些公主還比不上她呢。不過是會投胎,做了聖人的女兒,才能在地位上壓她一頭。
湖陽公主側頭看了妹妹一眼,長樂公主憤憤的甩了下馬鞭,小聲嘟囔:“本來就是,還不許人說。”
湖陽公主輕咳了一聲,長樂公主翻了個白眼,卻不再出聲。
“回去吧”湖陽公主道:“阿嫣拿上東西先走,咱們等一會,再分批離開。”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些小娘子們的獵物有水份,但是誰會說呢?這回她就不信,阿嫣還能輸給蘇十娘。
同樣惦記蘇顏的人還真不少,朱二孃正巧與劉春嬌姐妹兩個碰上。朱二孃一如既往的端莊大方、言語柔和。只是在聽劉春嬌提到蘇顏時,還是微不可查的僵了下身子。“十娘在江南長大,不善行獵也正常。”
劉春嬌掩脣輕笑,彎起的杏眼中,藏着幾許幸災樂禍,“哎呀,要是十娘真的墊底,我也不求別的,只讓她給我畫幅畫像就好。”
宋琬正巧跟過,聽到這話,截口譏諷道:“別說得你好像穩得第一似的,也不害臊。”
劉春嬌原想原脣相譏,待看到說話的人是宋琬之後,不得不把到了脣邊的話嚥了回去,臉色漲得通紅。
劉秋彤連忙道:“按照往前的規矩,前三名都有權利令人做一件事。我姐姐拿不了第一,做了探花還是可以的。”
“呵呵。”宋琬冷笑兩聲,打馬離去。
劉春嬌握緊拳頭,氣惱道:“不就是個郡君,到比公主還傲慢。”
劉秋彤連忙拉了拉姐姐,以眼神示意她,還在有人呢。
朱二孃淡然一笑,好意勸道:“大娘,安和郡君畢竟是長公主之女,聖人親封的郡君,當忍讓一二。”
劉春嬌是家中第一個女兒,自小被父母寵大,性子比她妹妹更嬌縱一些,成長過程中,就沒忍過。聽到朱二孃這麼說,雖知她是好意,卻還是心中不愉,臉色便不大好。
劉秋彤對着朱二孃歉意的笑了笑,連忙轉開話題,“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她的話越來越緩,越來越輕,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兩人身後,臉上全是呆滯之色。
朱二孃和劉春嬌若有所覺,同時回身看去,不覺也呆了一呆。
安王與齊王並轡而來,緊隨着齊王的一個嬌麗少女,她側坐在馬上,似乎是受了傷,小臉煞白,目中隱有淚痕。
那女孩子她們都認識,靖國公府的四娘子。她怎麼會跟在齊王身邊,看齊王的態度,似乎兩人交情不淺。劉春嬌與劉秋彤兩人對視了一眼,覺得自己知道了些什麼。朱二孃很是端莊得體的行禮如儀,劉家姐妹連忙跟上。安王從來都是面帶微笑,神色溫和,他伸手虛扶,“幾位女郎不必不多禮。女郎們這是準備歸營了?不如讓小王兄弟送你們一程。”
能跟兩位單身王爺相處一段時間當然好,劉春嬌姐妹欣然同意,到是朱二孃有些躊躇。劉秋彤小聲道:“朱家姐姐不必擔心,還有我們姐妹在呢。”
朱二孃默默點頭,安王都說話了,真要走也不太好。她到是有些後悔,剛剛爲什麼沒早點走,只希望一會兒遇到的人越少越好。
事情往往並不會隨人心意,大約是這裡已在山林邊上,又離上陽門比較近,是以選擇從這裡出林的人不少。幾人才走沒一會兒,便聽身後馬蹄聲響起,同時清朗的男音響起,“二哥、四哥。”
都不必侍衛來報,幾人一聽就知道是誰,同時轉身看去,不光是五皇子趙王在,三皇子周王與六皇子吳王也在。可以說,除了太子之外,聖人已長大的兒子都聚齊了。
朱二孃眼尖,發現三個皇子的隊伍裡,也有一個小娘子,靖國公府的七娘。劉春嬌與蘇容關係還成,笑着揚手打招呼,“七娘,收穫如何?”
蘇容神色有些淡漠,她彎了彎脣,簡單的回了兩個字:“還成。”
“七妹。”蘇雲蘭嬌弱的喚了一聲。
蘇容早就看到她了,當着衆人的面,不好不理她,只能作出關切的樣子,驅馬過去,“四姐這是怎麼了?傷到哪裡了?”
蘇雲蘭眼睛紅紅的,故作堅強的道:“我沒事,不過是崴了個腳,回去用冰塊敷一敷就好了。”
蘇容還沒說什麼,四皇子齊王先不同意了,“崴了腳可不是小事,那能連個大夫都不請,隨意敷敷就行的。”他斜了蘇容一眼,語意雙關的道:“若是你家人覺得麻煩,我叫個太醫過去好了。”
蘇容淡淡一笑,十分客氣的拒絕,“不敢勞煩殿下。”說完,吩咐身後的侍衛,“帶上四姐,咱們先回去。”
四皇子眼看着蘇容鳥都沒鳥他,帶上蘇雲蘭直接走了。他玩味笑道:“這個七娘子比她姐姐有趣。”
三皇子冷冷的瞪了四皇子一眼,不悅的喝了一句:“四弟,慎言!”
“哼!”四皇子平時就跟三皇子不對付,要不是有二皇子安王給他使眼色,現在就能跟三皇子掐起來。
自皇長子病亡後,安王就是這些皇子中的大哥了,他壓下了四皇子,“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一行人上馬的上馬,很快回到了上陽門處。果然大部分人都回來,只餘幾個將軍未歸,想來他們進山進得遠了些。
安王環顧一週,發現太子居然沒在。
“太子還沒回來?”他隨說招了個小太監過來。
小太監低眉順目的回道:“是,太子殿下還未回來。”
“聖人呢?”
“聖人一個時辰前就回來了。”
“哦,你去吧。”安王隨手扔了個荷包,那小太監樂顛顛的行禮,“謝殿下的賞。”
眼見着天色不早,歸來的少年男女們各自聚在一起說笑,彼此算着各自的獵物,想着今年秋狩自己的名次。
皇帝已經出來了,原本含笑跟着近身的大臣與嬪妃說話,隨着太子遲遲不歸,皇帝也有些急了。那邊蘇周誠也着急,他閨女也沒回來啊!
皇帝正想派人去找,就聽見由遠而近的鷹啼聲。皇帝連忙擡頭看去,一黑一白兩道矯健的身姿在衆人頭上徘徊。
侍衛們皆張弓搭箭,被皇帝擺手止住,“應該是小白。”只是那隻黑鷹是誰的?太子帶的?他有些拿不準。蘇周誠一看到小白,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閨女算是回來了。
皇帝纔想調笑兩句,就見遠遠行過來一隊人馬,人數衆多。待臨近了一瞧,皇帝樂了,蘇周誠心碎了,太子與蘇顏兩個一起回來的。
等等,跟在太子和十娘子馬邊的那只是什麼?皇帝瞪大了眼睛,伸手抓住蘇周誠,不敢置信的抖着手,“七郎身邊那是什麼?”
蘇周誠也哆嗦了,“是……是豹子吧……殿下還養這個了?”聖人膽真大,敢讓兒子養這個。
“屁,老子纔不會讓兒子養這麼個玩意在身邊呢!”意外太突然,皇帝有些語玩論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