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儀同前朝,婚禮的儀程也嚴格尊從: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六禮來實行。崔相今日到靖國公府,只是做爲媒人尋問女家意思,然後去回覆皇帝,還未到行六禮的時候。
在如今的大夏女兒嫁地位尊崇,就算兩傢俬下里說好的親事,男主家的媒人也要跑上四五次,以表示女孩兒的珍貴和自己家真心求娶的誠意。在頭一次問親之後,媒人每一次登門,都要帶不菲的禮物,以示己方的誠意。
崔相等靖國公夫人王氏和一衆少夫人都到齊了之後,端正了坐姿,整了整衣冠,特意把帽子上碗口大的紅牡丹扶了扶,才清清嗓子開了口,“蘇公,汝家淑女,門襲軒冕,家傳義方,柔順表質,幽閒成性。今聖人令某爲媒,欲爲太子聘十娘爲妻,不知蘇公與夫人意下如何?”
按照靖國公的想法,皇帝都派人來求親了,必須立刻答應啊。這老頭紅光滿面的,張口就想答應,卻被身邊的老妻王氏照着腰上狠狠擰了一口。
靖國公疼得一激靈,張口欲喊,及時想到如今還當着崔相的面兒呢,咬牙強忍下痛呼,臉上的笑完全扭曲了起來。
王氏兩根指頭就解決了丈夫,她輕咳一下,拿出生平最爲端莊優雅的姿態,緩緩的開口,“孫女粗鄙,當不起崔相誇讚。”又特別謙虛的表示:“況十娘自小嬌慣,恐難配太子之尊。”
靖國公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做爲女方家,必須要矜持,就算是一國的太子,也要端正態度,不能讓他這麼輕易的把孫女娶走。這老頭緩過最激動的那段時間,姿態端得比他老婆還足,跟崔相饒着彎子,話也不說死,反正就是謙虛再謙虛。
雙方友好會談了足有兩刻鐘,崔相覺得今天差不多了,笑眯眯的起身,“聖人與殿下之意,望蘇公夫婦多加考慮,某過幾日再來。”
靖國公端着矜持的笑,帶着兒子把崔相送出了府外,回到屋裡就被老妻揪着領子一頓罵,“你個死老頭子想幹什麼,誰家女兒被人上門一提親就答應的!”
靖國公有些尷尬,“那什麼,那不是太子麼。”
“是太子也不行!”王氏兩眼一瞪,雙手叉腰,指着靖國公的鼻子道:“我告訴你,再敢這麼顯眼,看老孃不捶死你!”說完,她一甩袖子回後宅了,留下靖國公摸摸鼻子,瞪了兩個兒子一眼,虎着臉喝道:“還不滾!”媽的,什麼兒子,竟看他老子的笑話。
崔相爺從靖國公府裡出來,直接就奔了太極宮,找皇帝彙報事情經過去了。
皇帝和太子早早就等到宮中,皇帝還好,坐得住,拿了一本書在看。太子就不行了,他根本就坐不下,跟椅子上長了釘子似的,才坐下沒一會兒,就蹦起來在揹着手在屋裡畫圈。
畫得皇帝煩死他了,連說了好幾次也不管用,沒辦法,只能隨他了。不過,皇帝扭臉就去旁邊的書房,眼不見爲淨。
聽到賈喜來回話,說是崔相到了,太子急道:“還不快請進來。”
皇帝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斜着眼睛瞪兒子一眼,“着什麼急,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不成體統。”
太子不甘示弱的回瞪他爹,“阿爹書都拿反了,好意思說兒子麼。”
皇帝眼睛往下一瞄,果然手裡的書是倒着的。他老臉一紅,嘟囔道:“就你這混小子眼尖。”
太子踹了賈喜一眼,“看什麼看,還不快請崔相進來。”
賈喜笑嘻嘻的出去了,沒一會兒頭帶着大紅牡丹花的崔相爺邁着方步就進來。
皇帝一見樂了,“愛卿風|流不下當年啊。”
崔相對於自己今天的打扮也是很滿意的,特意擡手摸摸了帽子上的花,笑道:“這不是爲了聖人所託麼。”
太子在崔相進來那一瞬間,就恢復了高冷的儲君風範,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盞香茗,垂眸輕吹。
崔相眼尖,早就看到那盞茶連點熱氣都不冒,想來已經上了半天了。他在心裡偷笑,面上卻很是鄭重的道:“蘇公與王氏很是謙遜,說是家中女孩粗鄙,難配太子殿下。”
太子急了,“誰說的,十娘與孤最相配了。”
皇帝暗中踹了兒子一腳,“朕知道,十娘乃蘇公孫女,師弟愛女,必不肯輕易許婚。”
皇帝這麼一說,太子也想起本着聘女的潛規則,他耳根子悄悄紅了,力持鎮定的道:“還是有勞崔相多多說合。”
臥槽,這句話是老子該說的!皇帝恨能一下把這蠢兒子踹出門去,只是當着大臣的面兒,還是要給兒子留面子,“勞煩崔愛卿。”又叫賈樂上來,請準備好的禮單給了崔相爺,“愛卿下次去,將此份禮物帶上。”
太子在旁斜着眼睛看了一遍,“阿爹,這禮薄了些吧?”
皇帝終於忍不住了,衝着兒子吼道:“你給朕滾回東宮去,明天之前不要出現在朕面前。”
太子纔沒管,據理力爭,“本來就是,阿爹,兒子一輩只娶一次太子妃,您怎麼能這麼簡樸呢!”在皇帝怒視的威脅下,太子艱難的把“摳”字換成了“簡樸”。
這一場父子大戰,看得崔相在一邊直樂,最後還是皇帝敗下陣來,恨恨的說:“行了,朕再加些。”他衝着一邊偷着笑的崔老頭一伸手,沒好氣的說:“別笑了,把禮物給朕。”
等皇帝終於跟太子達成共識,皇帝自覺身體俱疲,他努力撐着臉,跟心腹大臣吐嘈,“你說,養兒子有什麼,見到個漂亮小娘子,就把爹扔了。”
“他就不想想,沒有他爹,他能天天去見人家小姑娘,而不用擔心被蘇信之把腿打折麼?”
“要是沒有他爹,他能順順利利的娶到人家小姑娘麼?”
崔相默默垂首,隨着皇帝自由發揮,他覺得看了今天這一幕,縱死無憾了。
聖人請崔相爲媒,到靖國公府來提親的事,很快就在靖國公府裡傳遍了,蘇家人人歡欣鼓舞,那日有幸在堂中伺候的僕人,個個都成了香餑餑,閒暇時被人圍作一團,一遍遍的說着那日在正堂的事。
“你們不知道,那天崔相穿着簇新的衣袍,頭上簪了朵這麼大的牡丹,從頭到尾臉上的笑就沒停過。崔相是誰,世人稱冷麪崔相,誰人見他笑過這麼久。”國公府後花園內,兩個穿着同樣制式衣裙的侍女,被同伴圍着,眉飛色舞的講着那日自己親身經歷的事。
碧梧帶着幾個小丫鬟,到花園中摘指甲花,正巧碰到這一幕,她沉了臉,“誰允許你們跑到這裡來傳閒話的,還有沒有規矩了!”
幾個丫頭連忙俯身問禮,被碧梧罵得頭都不敢擡。碧梧越罵越生氣,指了個小丫頭,“去把管事的嬤嬤請來。”
幾個侍女原本還有些怕,聽到碧梧要去請管事的嬤嬤來,到緩和了情緒,幾個人私下裡對了個眼神,各自心中都有數了。
說起來也是碧梧倒黴,管着這些侍女的嬤嬤正巧是三夫人羅氏的陪嫁素娘。她過來之後,假意喝斥了幾句,便手一揮,“行了,你們別站在這裡礙碧梧姑娘的眼了,還不下去。”
碧梧哪裡肯服氣,“阿媼,這就算了?這般沒規沒矩的,至少也得打幾板子吧。”
素娘咧嘴一笑,“若是往日,必要打得。如如今……”她拉長了聲音,理了理衣裙,又扶了扶頭上的花,看了碧梧一眼。
碧梧冷着臉反問:“如今怎樣?”
“咱們家十娘子就要做太子妃了,這可是太大的好事,老夫人昨兒還發了賞錢,說是要大傢伙跟着一起樂呵樂呵。”素娘瞅了碧梧更加難看的臉,說得越發興起,“你們年輕的小姑娘不清楚,家中有了喜事,最要緊的就是平安和順,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喜事過去再說。”
“今兒罰了她們幾個不算什麼,要是因爲這個衝撞了七娘和十娘可怎麼得了,碧梧姑娘你說是吧。”
碧梧氣得渾身發抖,可素娘根本就不理她,說完話扭身就走了。碧梧這會兒也不摘指甲花了,賭氣回了芳園。
翠柳正在廊下做針線,看到碧梧高高興興的出去,沒多大功夫就氣鼓鼓的回來,怕她控制不住高聲叫嚷,驚動了蘇容,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扯了她低聲問:“誰給你氣受了?瞧這小臉氣得,青筋都蹦起來了。”
碧梧扭身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陰着臉說:“還有誰,三夫人的人唄。”她扯了翠柳的手,仰頭憤憤不平的說:“也不知道聖人怎麼想的,一般都是兒子,怎麼太子婚事就要走六禮,到吳王殿下那裡,直接下旨賜婚就完了,這也太不公平了。”
翠柳嚇得連忙去捂她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可輕聲些,別讓七娘聽見,她已夠難的了。”做爲蘇容的貼身的丫鬟,她當然爲蘇容不平。只是蘇容不說,她們也不敢提,就怕讓蘇容難過。
碧梧深深吸了口氣,聲音到是低了下來,“如今府裡的人都趕着奉承十娘去了,到把咱們七娘撇到了一邊。”她衝着王氏的主院方向擡了擡下巴,“連老夫人都時時刻刻記掛着十娘,哪裡還想得到咱們七娘。”
翠柳氣得掐了她一把,“要死了你,連老夫人都敢說。”
碧梧不甘的“哼”了一聲,“我看他們能得意幾時,十娘還能帶着他們一起出嫁不成。就算十娘想,聖人和太子還不肯呢。”
“行了行了,你快回屋去躺躺,等氣消了再出來。”翠柳趕了碧梧回房,自己悄悄走到窗外往裡望去,見蘇容如之前一般,坐在塌上靜靜的繡着衣服,才暗暗鬆了口氣,自己坐回了原位,重新拿起針線繡了起來。
碧梧的不甘蘇容聽得一清二楚,只是她早就習慣了。從前世到今生,她百般計劃,還是每每讓蘇顏壓她一頭。不過,十妹,這一回看看咱們誰能笑到最後。
蘇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這件青色長衫,其上的暗紋花了她許多心思。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指,自嘲的笑了笑。什麼做不好,不過是她沒用到心罷了。前世她的女紅並不算好,嫁人之初,她與周王和睦時,也還罷了。待到兩人鬧翻,這一點就成了府中其他側妃、妾侍暗中嘲笑的把柄。就連周王,話裡話外的也在嫌棄她這一點。
這一世重新開始,她收起前世的天真想法,按照真正的淑女來要求自己,,她再也不要重複前世的遭遇,這輩子她一定會比蘇顏更幸福的。
此時此刻,蘇容終於承認,她其時一直在嫉妒蘇顏,一直在不甘心,一直在跟她比較。如今,雖是蘇顏小勝一籌,但是未來,會是我笑到最後,蘇容暗中發誓。
自從崔相爲媒過府提親之後,蘇周誠以此爲由,不肯再讓太子登門,也不準女兒再跟太子出去。
相比蘇容每日裡與宮中女官學習宮規禮儀,蘇顏的日子要逍遙得多。雖說跟蘇容一樣,都被關在家裡,她卻總能找到讓自己娛樂的法子。
她最近找到了新的娛樂方式,改進菜譜。是的,蘇姑娘生就一聲刁嘴,卻沒有下廚的天份。或者說,王氏和陸氏這對婆媳,生怕蘇顏在廚房裡傷到自己,雖說同意她去學廚,卻天天跟在她身邊,不錯眼神的盯着。
動火不許,動刀不許,揉麪時間長了怕累到,站得離竈臺近了,怕熱氣薰到……總之,蘇顏學了一個月,光學會動嘴了,動手的半點沒練到。
她到也能自得其樂,仗着五感靈敏,天天拿着菜譜,饒有興趣的站在廚房裡看着幾個廚娘動手。
“哎,油溫高了。”
“唔,糖少了些。”
“這個蒸得時間過長。”
陸氏來找女兒時,就見她家那位小姑娘,搖着扇子坐在小廚房門口,一本正經的把六七個廚娘指使的團團轉。
她忍俊不禁的說:“阿姝,今天晚上能吃到晚飯麼?”
蘇顏自信的道:“當然。”她推着陸氏,“阿孃您快回去,我這裡馬上就好了。”
是的,蘇顏學廚兩月滿,今天她要展示一下結果。故而,家中的晚飯,就交給她了。
陸氏笑着搖頭回了王氏的正院,王氏正伸長了脖子往外看,見陸氏進來,急忙問:“怎麼樣了?怎麼樣了?阿姝沒傷到吧?”這句話從蘇顏進廚房的那天開始,就沒在王氏嘴裡斷了。一天不說個百十來遍,她都覺得這一天沒過完。
“阿家,小丫頭不讓我看,把我趕出來了。”陸氏想到女兒板着小臉,一本正經的模樣,掩脣偷笑,“不過阿姝跟我保證過了,晚飯會準時上的。”
王氏合掌直念“阿彌陀佛”,她萬分不解的說:“可是誰在阿姝面前說什麼,要不這丫頭怎麼就着了迷似的,跟廚房幹上了。”
“哎喲喲,那地方又是刀又是火的,傷了她可怎麼辦。”老太太的臉都皺到了一起了。她真是愁得不行,家裡養得白璧無暇的姑娘,膚肌細膩的連個汗毛孔都看不見,這要是添了些傷痕上去,可得讓靖國公一家哭死。
自從上次崔相來府提親,已經過去有小兩個月了,崔相爺前前後後帶着各種禮物來了靖國公府六次,靖國公夫妻才答應了親事。
親事說定了,禮部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婚事儀程,又算好了黃道吉日,把時間表給靖國公府這邊傳過來一份。
同時,皇帝以中書侍中持節,禮部尚書捧旨,着兩人往靖國公府宣旨。
聖旨到時,靖國公府已設好香案,由靖國公領頭,全家大大小小跪了一地。中書侍中姓沈,與陸家一般,都是大夏有名的書香名門,沈侍中與陸太傅更是多年好友。
沈侍中先宣了旨,等靖國公等人三叩首,接了聖旨之後,才拱手賀喜,“恭喜蘇公。”
靖國公這會嘴都合不上了,忙拱手回禮,“同喜同喜,兩位,裡面請。”說着,側身引手相邀。
沈侍中和禮部尚書兩人也不推辭,禮部尚書道:“若不是一會兒還要去給聖人覆命,定要討杯水酒喝。”
靖國公大笑,“今日不成還是明日,我府里美酒管夠。不過,今日先請兩位品下好茶吧。”
清茗一盞,飲罷而出,沈侍中和禮部尚書回宮覆命去了。靖國公笑道:“快擺酒,今日大喜,要喝個痛快。”
蘇顏自從賜婚聖旨宣讀的那一刻開始,身份便不同了。她剛剛第一時間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連沈侍中和禮部尚書都遙遙向她欠了欠身行禮,蘇顏第一時間避了過去,心中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
陸氏溫柔的摟了女兒,撫着她的鬢髮,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阿姝都要出嫁了。”
“阿孃。”蘇顏鼻子酸酸的,眼淚在眼圈裡打轉,一頭鑽進陸氏懷時,小手緊緊抓住母親的衣襟,嗚咽出聲。她雖然知道自己早晚都有嫁人的一日,可是真正到來時,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想嫁人,不想離開阿爹阿孃。“我不想嫁人。”她任性的說。
陸氏戳了女兒一指頭,“又說胡話。”
蘇顏抽抽鼻子,鬱悶道:“阿孃,人家正心酸呢。”
“心酸什麼,少跟我撒嬌。”陸氏扶正女兒,拿着帕子仔細給她擦着小臉,“聖人旨意已下,再無更改的餘地。阿姝,你自此以後就是太子妃了。你,想好了……”陸氏沉吟良久,還是問了出來:“該怎麼做了麼?”宮中生活並不容易,她的女兒真的做好準備了麼?陸氏心中充滿了不確定。
蘇顏反到坦然得很,“阿孃,從古至今,太子不易做,太子妃亦然。未來會如何,女兒不能說都已料到,卻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陸氏緊盯着女兒經過淚水洗滌更顯清澈的鳳眸,壓低了聲音,“什麼最壞的打算?”
蘇顏低低的說:“太子被廢。”她認真的看着母親,“阿孃,若真有那一日,您一定要勸說阿爹和兄長們,莫要以我爲念,保全自身爲要。阿孃,你要相信,您的女兒,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會過得很好,我不會虧待自己的。”
“阿姝……”陸氏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蘇顏揚起燦爛的笑,“這只是最壞的打算不是麼。”她眉目舒展,“太子與聖人父慈子孝,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她不會允許的。
“阿姝,太子必然會有側妃,妾侍,你……”陸氏還有另外一層擔憂,她與丈夫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彼此之間沒有外人存在,女兒自幼在這種環境下長大,能接受丈夫有許多的妾室麼。
蘇顏完全沒把這些當一回事,“我纔是太子妃不是麼,就算是太子良娣、良媛也不過是個妾而已。”她的父母之間雖說沒有第三個人存在,但是她周圍的人家,男人納個妾什麼的太正常了。做爲受着正統教育長大的姑娘,早就接受了自己將來的丈夫不可能有自己一個女人的事實。不過,夫妻相處,日子都是過出來的,怎麼讓丈夫只看自己一個,也是需要智慧的。
陸氏平靜的問:“太子現在對你很好,將來你容色凋零,他另有愛寵時,阿姝,你能保持平常心麼?”
蘇顏特別不高興的看了她娘一眼,“阿孃,人家就算是年紀大了,也會是最漂亮的那一個。”都說美人遲暮,她纔不信。容貌可以減退,但是你的氣質學識,卻會隨着時間的增加而如久釀的美酒,越陳越香。
陸氏無奈又戳了女兒一下,“給我正經點。”
蘇顏不滿的嘟了嘟小嘴,“事情還沒發生,我怎麼知道。不過,我始終記得外祖父和阿爹、阿孃的話,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要有自己的堅持。”
陸氏總覺得還有許多話要問女兒,可此時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她閉了閉眼,用力摟緊女兒:“阿姝,你要記得,你的身後還有阿爹和阿孃在。”她的女兒,沒有人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