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那句話,好容易說出口之後,她突然就輕鬆多了,好似一直以來壓在心上的石頭終於搬走了,而且她對於自己的未來也有決定,不再迷茫。
蘇容端起手邊的茶盞,慢慢啜了一口,茶水不冷不熱,剛好入口。上好的君山銀針,甘醇甜爽,回味悠長。真是好茶,她微微笑了起來,目光落在對面的美人面上,那個初展絕代風華的佳人,面無表情的瞪着自己,形狀優美的紅脣輕啓,嬌軟清靈的聲音響起,“七姐,今日的話我只當沒聽見,以後也要莫要說了。”
“十妹。”蘇容有心再勸,蘇顏已經起身,往日裡星光璀璨的鳳眸冷冷的看着蘇容,聲音也同樣的冷淡,“七姐好走,小妹身體未復,不便相送。”
蘇顏明顯不想再談,甚至都做出趕人之舉,蘇容自然也不會多呆,她的神色也淡漠下來,行至門邊時,回首溫聲道:“我的話有些逾越,卻是肺腑之言,還望十妹多想想。”
蘇顏揚了揚脣角,根本就沒再答這個話,只提高了些聲音:“七姐慢走。”
“唉……”蘇容定定的看了蘇顏冷漠的小臉半晌,無言的搖頭嘆息一聲,靜靜的走了。
被蘇容的話弄得滿肚子氣的蘇顏,在蘇容走了,撲到牀上,抱着抱枕,恨恨的捶了一通,讓剛進來的青雲幾人嚇了一跳,忙問:“十娘這怎麼了,可是跟七娘拌嘴了?”
“哼,我才懶得跟她拌嘴呢。”蘇顏氣鼓鼓的回了一句,便不肯再說。也不知道這個七姐怎麼想的,她看起來很蠢麼,誰不知道她跟十一表哥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兩人之間的關係很是親近,甚至兩家少年男女一起遊玩之時,還多次稱讚過過七姐,她大舅母更是早就把七姐當成兒媳婦來看待,時不時的特意在她面前表現兩次。
十一表哥和大舅母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難不成她還會非要扒着十一表哥不放?除陸家十一郎,她是沒人嫁了麼?說得好像她對這個妹妹有多好,特意把如意郎君讓給她,好挽救她掉入太子這個火坑。呵呵,她真是謝謝了!
陸氏處理了家事,便過來看女兒,一進屋就見她閨女鼓着雙腮,氣鼓鼓的窩在軟塌上生氣,跟只炸了毛的貓咪似的,有趣極了。陸氏忍着笑,坐在女兒身邊,擡手疼愛的揉揉她的小腦袋,柔聲哄道:“誰惹咱們阿姝生氣了,告訴阿孃,阿孃替你出氣。”
蘇顏一頭滾進陸氏懷裡,扯着她孃的袖子告狀,“阿孃,你說七姐這是什麼意思,她願意讓,我就該高高興興的接着,然後再感謝她一輩子麼!”
陸氏給女兒順着毛,笑道:“阿姝乖,你七姐也是爲了你好,雖然她的話不太好聽,心卻是好的。”
“呵呵,阿孃你別哄我,七姐明明就是看上六皇子,不想嫁給表哥,才推了我過去當藉口的。”蘇顏皺皺小鼻子,她又不傻,說兩句爲她好,她就會信麼。就算她在家裡養病也知道,六皇子的母親淑妃,近來常招京中各家的小娘子入宮,每次她七姐都是座上客,這其中含義大家都知道。偏偏七姐之前跟十一表哥走得很近,又得大舅母的喜歡,好多人都以爲七姐和十一表哥很快就會訂親的。如果七姐真做了吳王妃,這名聲上面怕是會有些問題。
如果她真聽了七姐的話,打算嫁給十一表哥。呵呵,大家會怎麼說?做妹妹的藉着自己外祖父、外祖母的關係,硬是拆散了有情人,讓親堂姐含淚別嫁……
蘇顏腦洞開得正大,就被陸氏敲了小腦袋,她嘟着小嘴抱着頭,嬌聲道:“阿孃,好疼。”
陸氏好笑的戳了她一指頭,“少胡思亂想,七娘雖有說些小心思,卻不至於故意害你。”她收斂了笑容,鄭重告誡女兒,“你們是堂姐妹,出自同一個家族,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小姑娘家,偶爾鬧鬧彆扭沒什麼,切不可姐妹相戈,自相爭鬥,明白麼!”
蘇顏早就乖乖的在陸氏前面站好,聽她說完,才老老實實的點了頭,“知道了。”
陸氏道:“那你今天……”
蘇顏垂着頭,乖巧的說:“女兒錯了,不該任意猜測,隨意將惡意加註在姐姐身上。”
“錯就該罰,罰你禁足七日。”陸氏在教導女兒這方面,向來很嚴肅。
蘇顏扁了扁小嘴,有點委屈,卻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陸氏這才把女兒重新摟進懷裡,疼愛的撫着她的背,“阿孃知道你七姐的話氣到你了,咱們阿姝最乖了,別跟你七姐一般見識。再說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是小姑娘家自己做主的呢。何況你大舅母看中七娘,不代表你大伯就會看中你表哥呀!”十一郎雖好,怕也不是大伯心中的佳婿人選呢。
蘇顏眼睛亮了,好像有八卦聽。可惜,陸氏顯然不打算告訴她,只是疼愛的捏捏她的小臉,笑着逗她,“這幾天乖乖在屋裡反省哦。”然後在女兒氣鼓鼓的眼神中,悠哉悠哉的走了。
等到陸氏走了,蘇顏纔想起來關於流言的事還沒問她娘。她歪着腦袋想了想,反正也不是多急,明天再問也一樣。
陸氏今天藉着侄女的事,又成功的把女兒在家裡關了七天。她回了青院後,帶着笑的臉就沉了下來,正巧蘇周誠剛剛回來,看見妻子的模樣,有些發憷,“阿慧,你剛剛看過阿姝了?”他今天衙中無事,便早早的回來了,打算換身衣服就去看女兒的。
“嗯。”陸氏點了點頭。
“小丫頭又磨你了?”
“沒。不過,她被我罰了。”提到女兒,陸氏的神色有些和緩,卻還是繃着臉。
蘇周誠幾乎跳腳,“做什麼又罰她,她病還沒好利索呢。”
陸氏把事情經過跟丈夫說了一遍,“得讓她長長記性,即便不是同族姐妹,也不可妄加猜測。再者,也不知是誰家開始的,說咱們家阿姝身嬌體弱,有礙子嗣!”陸氏咬牙恨道:“別讓我知道是誰家做的,否則定然讓他後悔莫及!”
蘇周誠卻沒腦,反而老神在在的坐在了陸氏身邊,親手端了清茶送過去,“娘子,喝杯茶,清清火。”
陸氏惱了,“清什麼火,你沒聽那些人怎麼說咱們阿姝的!”對一個女子而言,子嗣可是個大問題。傳她閨女這種話的人,是何居心,簡直就是要毀了女兒一半的名聲。
蘇周誠笑了笑,“傳這種話的人,無非就是想告訴聖人,咱們阿姝不是合適的太子妃人選。可惜,人蠢真是沒辦法。”他笑着搖了搖頭,“阿姝生病了,太子派過來六個太醫,後來更是有太醫院的掌院之一曲長榮,聖人會不知道麼,那曲長榮就是聖人的心腹。他後來給阿姝開得方子,我都看過,全以溫補調養爲主,明顯就是聖人授意的。那些人,簡直就是在自己挖坑自己跳。”
京中傳言這麼多,聖人如何會不知道,雖然不確定女兒會不會當上太子妃,但是敢傳閒話的人家,更是半點戲也沒有。以聖人的性子,就算沒有選阿姝做太子妃,也定會想法子給自己女兒正名的,所以,他纔不着急呢。正好借這個機會看看,哪家少年不錯,哪家長輩頭腦清醒。嘿嘿,他還有個二兒子沒訂親呢。順便,也給女兒看看。
雖有丈夫解釋,陸氏還是氣惱,甚至連皇帝和太子都有些怨懟,要不是他們父子作事張揚,她閨女用得着被人針對麼!那個破太子妃的位置有什麼好的,誰喜歡誰爭去,真當他們家稀罕麼!
蘇周誠與陸氏夫妻多年,如何不瞭解她的心思,只能打起千倍的小心,慢慢哄勸,才讓陸氏臉上有了些笑影。
宮中皇帝自然也知道了,他伸指輕彈甲一送來的報告,似笑非笑的說:“這京中有心人還真多。”
甲一又埋了埋頭,利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帝突然想到了什麼,從他剛剛批過的摺子裡翻出來一本,又新打開看了看,失笑道:“這個信之,還是這麼小心眼兒。”笑過之後,他想了想,重新拿起紅筆,沾了沾硃砂,又在御批後面加了幾句話,才放了回去。
沒過幾天,先皇后兄長杜俊良因爲上班常常遲到早退、逃班、工作期間醉酒等原因,被皇帝從戶部侍郎的位置子給擼了下來,扔到禮部做了個五品的郎中。朝中衆臣都有些摸不着頭腦,自從皇后去世後,皇帝向來對杜家很是寬厚,像杜俊良這種工作態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都視而不見,怎麼這回就處理得如此嚴厲?
朝中事就沒有能藏得久的,沒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是尚書省左僕射蘇周誠給皇帝上了個摺子,陳述在他管轄內的玩忽職守的官員,請皇帝給以重裁。其中,列在第一位就是杜俊良。然後沒過幾天,一份新的人員調動名單下來,蘇周誠摺子中的人,大多都離開了原崗位,被下放了。這些人中,官最大的就是杜俊良了。
杜俊良氣得回家破口大罵蘇周誠,當着面他不敢,因爲他雖然到了禮部做郎中,也還是在蘇周誠手底下工作。甚至五品的郎中,蘇周誠想找他麻煩,都不用通過皇帝,就能直接動手了。
朝臣們對官員的任免和皇帝的每一個決斷都能研究上個十天半個月的,特別這回突然拿杜家開刀的事,真是令人費解。不是說皇帝有意選蘇僕射的女兒做太子妃麼,怎麼太子妃還沒當上,先跟太子的母族磕上了?他不怕太子生氣,將來對他閨女不好麼?還是說,咱們都猜錯了,皇帝沒打算選蘇僕射的閨女?
有跟老婆關係好的,晚上夫妻閒聊,把心中不解一說。有些腦子好用的夫人想到最近聽到的傳言,就有些明白了。當初蘇家十娘子的閒話,杜家可沒少出力,難怪蘇周誠給會拿杜俊良開刀。
臥槽,你們以後說話都小心點,少得罪蘇家人,蘇周誠這老小子心眼兒太小了。
噫,皇帝可是同意蘇周誠的意見了,這太子妃是不是也板上定釘了?
還有相當大的一部分人,對於新空出來的戶部左侍郎的位子眼饞不已,私下裡暗暗活動,想動上一動。
沒等人怎麼活動呢,皇帝那邊有了新的任命,接任杜俊良戶部左侍郎一職的是原禮部左侍郎齊正,就是原來想跟蘇周德結兒女親家的那一位。禮部侍郎到戶部侍郎雖然是平級調動,但是禮部和戶部不可同日而語,禮部的左侍郎在排名上也不如戶部的左侍郎。按照夏朝官場約定俗成的規矩,齊侍郎這是升職了,而且說明他在皇帝心中地位不錯。
齊侍郎的工作調動,到是讓蘇周德又活了心,戶部左侍郎歷來就是了戶尚書的接任者。戶部與禮部不同,禮部尚書今年還不到五十,身強體壯,最少還能再幹上十年。但是戶部尚書已經六十三了,頂天再做三五年,正好就是齊侍郎接位啊。
蘇周德心裡左右衡量,覺得這事還是可以再提上一提的。四娘是不行了,不過還有八娘,他又不只四娘一個庶女。只是蘇周德他自己沒臉再跟齊侍郎說,他把主意打到三弟身上。居說三弟妹未嫁前,與齊侍郎的夫人是閨中好友。
他這裡打訂了意義,回家就直奔劉氏的院子,進屋開門見山的一說,就看他老婆的臉就黑了。蘇周德皺眉問道:“怎麼了?”
劉氏冷笑道:“你現在想趕個熱乎已經晚了,三弟妹替五娘訂了親,你未來的侄女婿正是你看中的人。”提到這個劉氏就窩火,就算他們大房跟齊家的親事掰了,也不該是你三房搶的,說出去不怕人家笑話!
“五娘!”蘇周德愣了。
劉氏沉着臉說:“可不是,兩家都說好了,齊家下個月初就要請官媒來提親。”這事兒還是今天在正院時,羅氏提起來的。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麼想的,居然就答應了。
蘇周德臉色十分難看,猛得起身在屋裡轉了兩圈,便陰着臉出去出去。
劉氏見丈夫話也不說的提腳就走,心氣更是不順。今天羅氏當着婆婆和四弟妹的面,笑吟吟的說:“我們雲菊老實,只想尋個敦厚體貼的丈夫,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就成。什麼官位、才華的都是次要的。”她說這話的時候,還不時的拿眼睛看看她,好像大房的女兒多麼勢利似的。想到羅氏那個表情,她就恨不能把蘇雲蘭那賤|婢提過來,好生教導一番,都是因爲她,讓她顏面盡損。
蘇雲菊要訂親的事,整個靖國府都知道了,蘇容來約蘇顏過去給她道喜。八娘雲芙因着姐姐雲蘭的事,對此很不高興,蘇容也就沒叫她。
蘇顏初時還有些驚訝,她真沒想到,蘇雲蘭沒嫁成,反到成全蘇雲菊。那日齊侍郎帶着一家來靖國公府作客,她也算看過齊家的公子,容貌都不出衆。蘇雲菊很有些自傲,她居然會同意?
“五姐,恭喜了。”蘇容見到蘇雲菊含羞的臉,眼中極快的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她攪和了蘇雲蘭的婚事,反到成全了蘇雲菊,想一想,還真是不甘心呢。這個蘇雲菊比蘇雲蘭更可恨,卻讓她得到了一個這麼好的姻緣。
蘇顏跟在蘇容身後,也真心誠意的道賀,“五姐,恭喜了。”
蘇雲菊面上羞紅一片,卻還是大方的讓坐,“七妹,十妹快坐。”
蘇容與蘇顏兩人各尋了個座兒坐下後,蘇雲菊親手端了兩杯清茶過來,“七妹,十妹快來嚐嚐,這還是按上次十妹教我的法子,製成的花茶呢。”
蘇顏輕笑道:“不過是閨中無事,弄着玩罷了,也值得姐姐特意提起來。”她揭開茶杯蓋,淡淡的茉莉清香溢滿鼻端,“五姐,你這是放了多少鮮花來薰茶?”居然連茶香都被花香蓋住了。
蘇雲菊笑道:“我到喜歡這樣的。”
“我之前用飴糖浸了許多花果,哪天送姐姐兩罐茉莉花的。”
“如此,多謝十妹了。”
蘇顏與蘇雲菊閒閒的聊着,蘇容靜靜的喝着茶,偶爾纔會說上一兩句。沒一會兒,兩人便起身告辭,蘇雲菊殷勤的送至院門,看着兩人慢慢遠去,纔回了屋裡。
蘇容突然問了蘇顏:“十妹,你覺得三嬸這事做得對麼?”
蘇顏想了想,“三嬸的對錯先不論,她確實是個好母親,很爲五姐着想。對五姐來說,能做三嬸的女兒,是她的福氣。”而五姐能夠真心實意的接受這門親事,沒跟蘇雲蘭似的,也是三嬸的運氣。
蘇容當時就不樂意了,“十妹的意思是,我阿孃苛待庶女,不是個好母親了?”
蘇顏笑笑,“我何時這麼說了?七姐多心了。我還有事,先回走一步。”兩人話不投機,未免讓本就不深厚的姐妹情更冷淡,她打算以後少跟蘇容在一起。
蘇顏纔回到玉堂院,迎面飛過來一道白影,直接落在旁邊的樹枝上。白鸚鵡歪着小腦袋看着蘇顏,張嘴討好的說:“美人好。”
蘇顏沒理它,接着往屋裡走。
鸚鵡急了,也撲棱着翅膀跟在後面,不知道跟學誰的,聲音悽婉的叫道:“美人,你真的忘了我麼!”
蘇顏被它這神來一嗓震得足下一個踉蹌,猛得轉身,瞪着已經站在架子上的鸚鵡瞪眼道:“你都是跟誰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青柳,青柳!”鸚鵡得意的張張翅膀,它是發現蘇顏特別喜歡聽青柳唱曲,偷偷跟着學來討好她的。
蘇顏有了些興趣,剛剛被嚇到了,現在回想起來,這隻鸚鵡剛剛的那一句,還真有點青柳唸白時的意思,她隨意撿了個座,單手托腮,饒有興趣的問:“你都學什麼了?唱一曲我聽聽。”
白鸚鵡還會討價還價,“美人,改名,改名!”
“你唱得好,我就給你改名。”
“先改名!”
“你先唱。”
陸氏過來時,正好聽到女兒無聊的在跟鸚鵡逗嘴玩,她挑簾進來,好笑道:“你這也太無聊了,跟着鳥置氣。”
“阿孃。”蘇顏一見陸氏就蹭了過去,殷勤的扶了母親坐下,又親自去沏了茶,雙手奉於陸氏。弄得陸氏掩脣直笑,“小丫頭有話就說。”
蘇顏乖巧的倚着母親坐下,雙手扯了她的袖子撒嬌的晃了晃,“阿孃,我想出去玩。”這幾天上都天降瑞雪,整個都城都披上素衣。雪下得比較大,上都各家皆以雪堆就了各種雪雕,讓家中人賞玩,靖國公府自然也有,這讓在吳郡長大的蘇顏十分新奇。
吳郡雖也有雪,卻從來都不大,這雪雕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會看到。聽琬琬說,芙蓉園內的雪雕是上都中最好的,這幾日已經初見雛形,邀她同去賞玩。
“去哪?”陸氏就知道,宋琬那小丫頭一來準沒好事。
蘇顏討好的笑了笑,乖乖答道:“芙蓉園。聽說,芙蓉園中的梅花都開,雪雕也很有趣,我想去看看。”
陸氏沉吟片刻,想着女兒被關了這麼久,也有點可憐,便點頭同意了,只是囑咐她,“多穿些衣裳,少玩雪。”這小丫頭昨天天還沒亮,跑到園裡去收梅花上的雪,居然還敢直接放嘴裡放,真是氣死她了。這麼大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儘讓人擔心。
“嘿嘿。”蘇顏昨天被母親抓個正着,目前處於反省期,“阿孃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玩雪的。”她原本還想跟琬琬和阿嬌一起堆個雪人玩的,看來是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