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帝帶着那羣煩死人的熊弟弟到了湯泉宮後,太子殿下無時無刻不在抱着醋缸狂飲。
就比如現在,他家卿卿拿着書跟着那些熊弟弟,正圍着一個菘菜打轉,討論的熱火朝天的,都沒有注意到他站到了邊。哼,一羣討厭的小鬼,除嘰嘰喳喳之外,半點用處都沒有,爲什麼卿卿會這麼關注他們!
太子雙臂環胸,盯着幾個小皇子的眼神冰冷又狠厲。你們等着,早晚有一天,孤會把你們都扔到院外去!
站在蘇顏身邊的十二皇子,仰着小臉,有點緊張的問:“七嫂,你畫的這章簡圖可以給我麼?”不同於十三皇子的霸道,十二皇子是個既漂亮又靦腆的小正太,面對蘇顏的時候還帶了點小小的羞澀,別提多可愛了。
蘇顏疼愛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把自己手中剛剛完成的簡圖放在他手裡,笑道:“當然可以。”
漂亮的正太羞澀的抿脣微笑,如墨般的大眼裡全是崇拜和依戀,十分羨慕的說:“七嫂畫的真像。”語氣轉低,白嫩的小臉也低了下去,“我就不行。”七嫂是公認的第一才女,琴棋書畫皆精,他也好像跟七嫂一樣。
蘇顏拍拍他,“十二郎也可以做到的,該怎麼做,我都教過你的,堅持下去,總會有成果。”
“嗯。”十二皇子用力的點了點小腦袋,“七嫂,我每天都有練習的。”
小十二這麼說,蘇顏是相信的。或許因爲曾經的經歷,十二皇子安靜內向,卻又勤奮好學,對自己要求十分嚴格,小小年紀已經懂得了自律。在這一點上,只比他小几個月的十三皇子,要差得多。
十三皇子不喜歡七嫂的注意力被別人拐走,撅着嘴扯着蘇顏的衣服,“七嫂,我也有每天都練習。”
蘇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小胖子心虛的低頭,小聲嘟囔:“就是時間短了些。”
蘇顏捏了捏他的小臉,“練習不在於時間的長短,關鍵是你用心的程度,知道了沒?”她可看過小胖子平日裡的練習之作,有好些就是趕出來的,這樣的練習沒有一點用處可言。
“好了,菘菜我們都看完了,今天回去都畫一幅白描,明日拿來給我看。”蘇顏拍拍手,喚回小皇子們的注意力,“你們去陪父皇用飯吧。”她還特意點着十三皇子的小鼻子道:“十三郎,不許讓太監抱你去。”
“哦。”小胖子沒精打彩的應了一聲,慢慢的跟在十皇子身後,一步一挪的往外走。
蘇顏跟這些小傢伙們揮手道別,便聽自家丈夫醋意十足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伴隨而來的是緊緊鎖在纖腰上的手臂,“卿卿,你都好久沒跟爲夫說話了。”
蘇顏輕笑着往後偎進太子懷中,嬌聲道:“七郎,人家累了,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這必須是好。太子二話沒說,攔腰抱起愛妻,直接往輅車走去。到了玉泉宮,也沒讓蘇顏的腳落地,很是自覺得抱着愛妻往殿內行去。
守在玉泉宮的李平,見到太子和太子妃回來,連忙迎過來,想要彙報一些情況,卻被李安扯着胳膊給揪走了,他還沒好氣的數落李平,“你怎麼就越來越傻呢,沒看殿下心情不好,還上趕着湊過去找罰。”
當着太子和太子妃的面,李平不好跟李安糾纏,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太子已經抱着太子妃入殿去了,他氣得伸手在李安頭上拍了兩巴掌,恨聲道:“你才傻,貴妃早上把那幾個孺人送來了。”
李安也是一愣,隨意不在乎的道:“不就是幾個孺人,也值得你這麼緊張。”
李平冷眼瞅了李安好一會兒,“呵呵”冷笑一聲,無言的掙脫李安,轉身就走。他現在與李安不一樣了,李安的主子是太子,無論那個女人受寵,跟他都沒有太大關係。可他李平的主子是太子妃,若是被其他女人奪了寵,太子妃不好,李平也討不了好。所以,他跟李安糾纏什麼,得快點去告訴太子妃,有幾個礙眼的女人來了。
不必李平告訴,蘇顏已經看到其中的一個。
太子今天醋意大發,回到玉泉宮,想也沒想就打算抱着愛妻去共浴,順便證實一下,誰纔是她最該關注的人。
反正剛從有些寒冷的室外回來,蘇顏也想去泡泡溫泉,便柔順的依在丈夫懷裡,任他抱着自己尋了個精緻的湯浴殿走了進去。
玉泉宮中最大的湯浴殿就是海棠湯,另外還有幾個小巧精緻的湯浴,也以各種花卉命名。其中,海棠湯是小夫妻兩個常泡的。只是海棠湯池太大,有些時候,太子更喜歡在一些精緻小巧的湯浴殿中,跟愛妻甜甜蜜蜜的共浴。
水汽瀰漫的湯浴殿中,有個身披輕紗的女子,玲瓏有致的身體在輕紗下若隱若現,透着十足的魅惑。
太子和蘇顏都愣住了,完全想不出那個宮人會這麼大膽,敢在玉泉宮裡湯溫泉。
“大膽賤|婢,還不與孤滾出去!”太子出奇的暴怒了,完全沒注意到少女美好的身體,腦子裡唯一閃過的念頭就是,這個湯浴被人弄髒了!
“呀!”女子嬌柔的聲音響起,披着輕紗的女子羞得滿臉通紅,雙手慌忙護住身體跪了下去,有意無意的將背部優美的曲線,完全展露在太子和蘇顏面前,顫着聲道:“殿下恕罪……”
太子氣得厲聲喝道:“李安、李平,把這大膽的賤婢給孤拖出去,亂棍打死!”
那女子聽出太子聲音裡的冷酷絕情,終於知道害怕了,帶着哭意求饒:“殿下恕罪,妾是孺人杜氏,實在不知殿下會到這裡沐浴,無意衝撞殿下,請殿下饒妾這一次。”杜氏心中害怕,卻還難免有一絲僥倖,太子殿下知道她的身份後會寵幸去她。
太子纔不管這個女人是誰,他抱着蘇顏往外走,還不忘吩咐趕過來的李安,“把她拖出去,孤不想再看到她。”
蘇顏到是想起這個杜氏正是皇帝給太子的幾個孺人之一,出自太子的母族杜家。她輕拍丈夫的肩膀,“七郎,杜孺人是初犯,罪不至死,罰她二十手板也就是了。”身爲孺人,再被人去衣行杖,不只杜孺人丟臉,太子的面子也不好看。
蘇顏看着赤着身體,只披了一件輕紗的杜孺人,開口吩咐道:“李安、李平你們先退出去,叫人給杜孺人換身衣服,再去領罰。”
太子不滿的輕咬了她的小嘴一口,“卿卿總是這麼心軟。”
蘇顏正色道:“不是心軟,只是同爲女子,有些事情感同身受。有錯便罰,卻不願輕辱她人。”她要是心軟,就該放了杜氏,而不是叫人打她二十個手板。
從蘇顏開口,杜氏的心裡就是崩潰的。貴妃不是說太子妃帶着小皇子們在園圃裡玩,太子在幫聖人處理政事,並沒有在一處麼?現在太子怎麼和太子妃一同出現了,艾瑪,貴妃娘娘,你可坑苦我了。
一番恩愛過後,精疲力盡的蘇顏被太子小心的抱上了牀,用被子密密實實的蓋好後,才俯身親親她微嘟的紅脣,轉身出了內室。
太子冷着臉問李平:“那幾個女人是誰送來的?”
李平半彎着身子恭敬道:“是貴妃娘娘。”
太子一聽是杜貴妃,勾起一抹冰寒刺骨的笑:“果然是她,別人也做不出這麼蠢的事來。”是等不及了,藉着這個機會,讓杜家女來勾引自己。他就不明白了,杜家的女兒一個個長得那麼醜,是誰給她們的信心,覺得自己一勾就會上手呢?不過,光是貴妃也沒那麼大的權利把手伸進東宮,肯定是他爹起的頭。
太子板着臉起身換衣,直接去找皇帝理論了。
皇帝在南山行宮修養,太子又先一步去了湯泉宮,一住十多天沒有回京的打算,中書令沈從文有些坐不住了。臨近年關,朝中需要決斷的事情很多,雖說信使天天往返於上都城與南山行宮之間,可是積壓的政務還是越來越多,都是需要皇帝決斷的。
沈相有些崩潰,說好的你去休養,把太子還給我們呢?太子殿下在哪裡?
太子殿下正在跟他爹賭氣,板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給皇帝看。
皇帝有點心虛,“不就是幾個孺人麼,你不喜歡看到,隨便把她們扔在哪兒,不讓她們出來就是了。”他就是太想看到愛子當爹,私下裡叫貴妃把人給接來了。皇帝以自身經歷做爲參考,想着在湯泉宮,正值青春的小娘子們泡過溫泉後,出浴時的萬種風情,應該可以勾搭到兒子,沒準就能有個娃娃孵出來。
太子陰着臉,“阿爹,人是你接來的,也由你安排。”說完,他一甩袖子,大步離去,留給皇帝一個冷酷的背影。
伸着爾康手的皇帝:兒子,你再留一下,咱們萬事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