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中暗潮漸起,蘇顏的心情卻很不錯。早晨起來,小白頑強的醒來,歪歪斜斜的撲棱了出去,在幾個丫鬟的笑聲中,直接扎進草叢中,半天沒飛起來。
蘇顏是在丫鬟的笑聲中醒來的,擡手挑起帳幔,見窗子開着,笑問了句:“小白醒了?”
含芳笑道:“醒了,就是飛得……哈哈,您自己來看吧。”
蘇顏隨意披了件薄披風,走到窗風,果然見最近有些發圓的小白,艱難的飛出直線,時不時撲棱着翅膀落在草叢裡亂蹦。好容易,它銜了枝秋芙蓉回來,轉了好幾圈,都沒鑽進窗子,沮喪的落在窗前,委屈的衝着蘇顏只叫。
“哈哈哈哈……”蘇顏笑得格外開心。
小白一下把頭埋進翅膀裡,轉身把屁|股對着蘇顏:你這個負心人,它傷心了。
蘇顏趴在窗邊,柔聲哄它:“小白,乖,姐姐最喜歡你了。”
小白動了動翅膀,沒轉身!纔不要被你幾句甜言蜜語就哄好,人家是隻有原則的鳥。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一會兒我讓人給你準備新鮮的鹿肉。”
“嘎……嘎……”小白偷偷歪頭瞄了瞄窗內的少女,輕叫了兩聲。
蘇顏瞭解的點頭,“好,就兩盤。”
“咕咕……”小白歡快的銜了秋芙蓉,努力飛進窗內,討好的把花送她身邊,小腦袋在她頰連蹭了又蹭。
每次苑娘看到小白跟蘇顏親|熱的時候,都是提心吊膽的,恨不能衝上去把她們分開。今天也不例外,“十娘,時間不早了,該去給娘子請安了。”
蘇顏遺憾的抱抱小白,伸手捏捏它彎月狀的堅硬的喙,“你乖乖的再睡一會兒,不許跟着我,不然鹿肉就沒有了?”
小白張了張翅膀,任性的叼着蘇顏的衣服不放。
“好,讓你選還不成麼?”對上那雙溫馴討好的眼睛,蘇顏心軟得厲害,再一次妥協。
大開的首飾盒,放着各種金釵、銀釵、金簪、玉簪,小白左歪歪頭,右歪歪頭,來着看了個遍之後,才叼了一隻累絲金鳳掛珠釵和金菊花二面寶石耳墜的出來,放在青雲手裡。
蘇顏無奈得很,扭身點了點小白,“除了金的還是金的,你就不能選個別的?財迷!”這隻鷹是個財迷,從來只會選金光閃閃的首飾,別的都不屑。自從養了它之後,蘇顏就再沒帶過其他的首飾。
話雖如此,她還是讓青雲給自己帶上了小白選出的首飾,小白這才滿意的回了自己的窩呆着,等着吃早飯。
蘇顏到了青園之後,發現自己老爹面色有點憔悴,便擔心的問:“阿爹臉色不好,可是身體不適?”
蘇周誠那是愁的,只是不大好跟女兒說,只能含糊道:“最近公事忙,有些累了。”
陸氏纔不管他,叫過女兒,“阿姝,來。”
“阿孃?”蘇顏帶着一臉的問號湊到陸氏身邊,她娘好久沒有這麼嚴肅過了。上次這麼嚴肅,還是在吳郡有人特意往她大哥牀上送女孩子,被她娘當場抓住的時候。
陸氏先跟丈夫道:“夫君先去上朝吧。”她昨天聽丈夫說,她閨女在賞花宴上大敗羣英,獨佔鰲頭,又是驕傲又是心慌。
蘇周誠以眼神示意妻子,“女兒還小,你要慢慢跟她擺事實講道理,不要過於強硬。”
陸氏一個眼鋒過去,蘇周誠立刻起身,“阿姝乖,要聽你阿孃的話哈。”說完,一步三回頭的蹭出屋去。
丈夫出去後,陸氏又叫屋裡伺候的人都下去。她這麼鄭重,到令蘇顏有些不安,乖乖的坐在那裡,努力回想自己最近這段時間都有哪些行爲,突破了她孃的底限。
“阿姝。”
“阿孃。”蘇顏衝陸氏乖巧的笑着,“我最近一直很乖的。”可不是,除了宮中的賞花宴之外,她一直在家裡努力學習來着。
“嗯,我知道。”陸氏好笑的摸了摸女兒的頭,“阿姝,你跟阿孃說實話,你跟太子怎麼樣?”
蘇顏被問得一頭霧水,纖白的小手指着自己,驚訝的問:“我和太子?”這是怎麼聯繫到一起的,除碰到幾次,說了兩次話之外,再沒有什麼?哦,不對,還有一隻賴上她的白鷹,可這又不是她主動要來的。
“對,你和太子。”
“就是說了兩句話啊。”
“阿姝,你想做太子妃麼?”陸氏乾脆挑明瞭問女兒。
蘇顏眨了眨眼,“阿孃,這個不是咱們說的算的吧?”太子妃不是得聖人選麼,上都的貴女那麼多。就她知道的,盯着太子妃位置的人就有好幾個,其中光太子的各式表妹就有三四個,應該淪不到她的。
陸氏道:“這些先別管,我只問你,你想做麼?”
蘇顏情竇未開,她雖奇怪母親爲什麼問她這個,還是老實的回答,“太子挺有趣的,做太子妃應該也不錯。”
得到女兒這個回答,陸氏反到心安了,淡定的又問了一句,“別的人呢?比如十一郎?”
“表哥?”蘇顏果斷的搖了搖頭,“大舅母更喜歡七姐。”大舅母不想表哥跟自己太親近,又常在自己面前問及七姐,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來。哼,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了,要上趕着給舅母挑剔。
陸氏見女兒一點羞澀的模樣都沒有,反正很大方回答自己的問題,就知道還沒誰能被小丫頭放在心上。她疼愛的摸摸女兒的小臉,“你不是很想進外祖父的書閣麼?你外祖父同意了,準你拿書回來讀。但是,要好好的保管,看完再好好的放回去。”找個小丫頭感興趣的事把她栓在家裡,太子什麼的,都遠一點吧。
蘇顏驚喜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外祖父的內書閣裡好多古籍珍本,她早就想去看了。只是,內書閣中多是外祖父的珍藏,輕意不許人進去。聽說,當年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夥同他爹兩人偷偷進去了一次,被外祖父拿竹板打出陸家。然後兩人都被外祖父各打了二十手板,還各抄了半年書。
“當然是真的。”陸氏肯定的點了點頭。她爹敢不同意,她就把珍藏的酒都搬回家,給女兒喝。
蘇顏高興的一頭鑽進陸氏懷裡,嬌滴滴的撒嬌:“阿孃,你最好了。”
陸太傅接到女兒的書信,到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賞花宴的事,他自然知道,對於皇帝的打算也能猜到幾分。只是相比女兒女婿的擔心,他對外孫女可能被選爲太子妃一事,沒有多少擔心。
隨着蘇顏慢慢長大,陸太傅對她的終身也一直在琢磨。原來想把外孫女娶回來,再加上十一郎與阿姝兩個,容貌、才華、致趣皆十分相配,若是成婚,必能過得很好。可長媳有自己的小心思,寧肯看上不如阿姝的蘇七娘,也不想選阿姝當兒媳婦。陸太傅雖是一家之長,在這件事上也不好強求。
除了自己孫子外,他再看上都中的各家郎君,包括聖人的兒子,覺得太子和六王都不錯。女婿擔心的事,他也知道,不就是怕太子將來與聖人父子失和,最後下場不好麼。太子他也教過一段時間,對他的脾氣有所瞭解,雖驕傲任性,卻也並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關鍵看怎麼教導。
呵呵,都跟現在東宮那些輔臣似的,天天不錯眼的盯着太子挑錯,一發現有點什麼不對,就上本罵人,甚至當面斥責,非要太子當面認錯,這樣能教得好太子纔怪。不過,他教出了當今聖人,對於現在的太子,他就不好多說,免得讓皇帝多想。
阿姝那小丫頭,心思靈巧,若真做了太子妃,也許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
“阿爹,太子妃、皇后是那麼好當的麼,時時賢惠大度,有苦都得往肚裡咽,還得擺個笑模樣出來,好人都得熬死了。”陸氏知道了她爹的心思,立眉瞪眼的說道。
陸太傅老神在在的看着抓狂的女兒,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這世上何人不苦?”
陸太傅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你們能保證阿姝將的所嫁之人,待她如珠似寶,終身不二色麼?能保證她將來婆母慈和、小姑溫良、妯娌和睦麼?能保證她將來兒女雙全,平安喜樂麼?”
陸太傅問一句,夫妻兩個就默默的搖一次頭,待到最後,陸太傅特別無奈的問:“況且,皇帝也沒說一定要選阿姝,你們夫妻着得什麼急?若是皇帝真選了阿姝做太子妃,你們又能做什麼?坑旨不遵?還是爲了不讓阿姝當太子妃,提前給她選個人家?”
蘇周誠和陸氏被陸太傅這麼一問,都垂下了頭,他們確實有過給女兒選個人家的想法。
“蠢!”陸太傅斜眼看這夫妻兩個,“選個好女婿這麼容易?而且,小丫頭昨兒在宴上顯擺了一把,真正的好人家,也不會來求親的。”明擺着皇帝是爲了給兒子挑老婆,宴上表現比較出衆的姑娘家,現在都不會有人求,誰會跟皇帝搶兒媳婦呢。
“現在,你們兩個要做什麼?還要我說麼?”
蘇周誠和陸氏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應道:“知道了。”回家好好教閨女,世上的臭男人都不可信,不值得爲他們傷心掉眼淚,只要自己過得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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