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被母親壓着在牀上躺了好幾天,話不許多說,書不許多看,每天還要一日三次的喝苦藥,簡直就要折磨死她了。好容易今天陳大夫說她見好,苦藥可以少喝一次,還沒等她高興呢,她娘帶了一串大醫出現在她房裡。
一串啊,足有五六位,躲在帳子裡的蘇顏欲哭無淚。陳大夫不是說她已經見好了麼,阿孃爲什麼還要找這麼多大夫來折磨她。
陸氏多瞭解她閨女,特意柔聲細語的給太子請功,“十娘,這幾位太醫都是太子殿下聽說你病了之後,特意請過來的,待你好了之後,一定要好好謝謝殿下。”
謝個鬼!蘇顏氣得攥緊了小拳頭,恨恨的在牀上垂了幾下,多管閒事的大壞蛋,她明明都快要脫離苦海了,結果又被他給揪了回來,這簡直就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特意被太子派到靖國公府的幾位太醫,自然是拿出看家本事來,在給蘇顏診完脈之後,幾位還開了個小會,共同研究了一下,不知情的人還以爲蘇顏得了什麼治不好的大病呢。
這幾位太醫都是同一個心理,能被太子這樣放在心上的姑娘,而且家世、容貌皆是上上之選,太子又做得這樣光明正大,分明就是皇帝默許了。已經默定的太子妃加未來的皇后,他們肯定要精心再精心,不容許有一點點差錯。
等太醫們開完會,集體到太子面前掉書袋……呃,不對,是甩藥方。各種脈象醫理,聽得人一個頭三個大,難爲太子眉心輕皺,聽得聚精會神的,半個字不肯錯過。
也不知道太醫們是怎麼跟太子和蘇家父母說的,反正蘇顏姑娘的小風寒一養就是小半個月。每日來給她複診的太醫,到沒有一串這麼多,但也有三個。她藥不但沒少吃,每天還多了一碗,連飲食都受了限制,甚至一直跟她同睡的兩隻虎崽兒都被抱走了。
蘇顏現在恨太子恨得牙癢癢,雖然太子殿下每日都會派人給她送各種好東西(以藥品和補品居多),但蘇顏還是在每次吃藥之後,捶着牀小聲嘀咕着罵他。
“啊切……”太子才翻看完一道摺子,就打了個小小噴嚏。一旁伺候的李平憂心的進言,“殿下,是不是招過太醫來看看。”這幾天殿下老條噴嚏,別是也着涼了吧。那可不是小事,看看十娘子,一個小風寒養了小半個月了,太醫才說見好,可見這風寒有多可怕。
太子理都沒理他,隨手把帕子扔了,接着拿摺子看,只是眉心的皺痕又深了幾分。李平見了心裡跟揣了八隻兔子似的,跳得厲害。自從知道十娘子生病之後,殿下的臉就沒見過晴,東宮近身伺候的人,身上都帶了傷,全是因爲這幾天殿下心情不好,牽怒所至。
李安恨不能衝上去掐住李平的脖子,叫他別說話。媽蛋,那壺不開你提那壺,現在殿下聽到太醫兩個字就冒火,你自己找死也別連累旁人。他下意識摸了摸屁|股,前天被揍的三十板子,讓他到現在還不敢躺平了睡覺,只能趴着。
正巧侍茶的宮女送了新沏好的茶過來,李安眼珠一轉上前接過,緊走幾步湊到太子身邊,小心的將案上的陳茶替換掉,才一臉討好的說:“老奴聽人說,常打噴嚏是有人在心裡惦記着。”
太子坐姿未動,眼睛卻從摺子上移到李安臉上,李安臉上的笑更諂媚了些,“想來殿下這幾日如此,定是十娘子常常在感謝殿下。”話一說完,李安就見太子眉目舒緩,雖未說話,但是身周的冷冽之氣消減不少。
嘿嘿,他就知道提到十娘子,殿下肯定心情就好。可是怎麼個提法也有講究,前幾天十娘子身體不適,殿下除尋問太醫,每日送東西來關心一下之外,連十娘子的面都見不到,他要提了那就是作死。可是現在不同,太醫都說十娘子病情見好,再養幾日就完全康復了,殿下心情轉好,他再遛遛縫兒,肯定能把殿下哄好。
“聽曲掌院說,十娘子再過幾日就可恢復如常。”李安再瞄了一眼太子的神色,見他脣角微翹,心下更是安定,話也流水般說了出來,“老奴想着,養病的時候肯定要忌口,還要整日裡在房中養神,很是枯燥。殿下不如送些好吃的、好玩的,十娘子定然心中歡喜。”
於是,蘇顏這一次收到東宮廚娘兩個和樂伎十人,並許多新鮮而稀少的食材,另附有白毛鸚鵡一隻。
蘇顏收到這些禮物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她完全無法理解太子殿下的腦回路。
不只蘇顏無法理解,來送禮的李安也無法理解好麼。明明他的建議很好,爲什麼會被殿下理解成這個樣子呢?他一想到自己奉殿下的命令,把御膳房裡的活魚都送到靖國公府來就心虛,那可是做給聖人吃的。
李安心虛,御膳房的總管都想哭。冬天活魚本來就少,他們御膳房的存貨也不多,他小心的養着,伺候那魚比伺候他老子還精心,就怕那天聖人想起,吃不到新鮮的。這回好,全都讓太子殿下取走了,萬一聖人想起來,他要拿什麼進上。
也合該御膳房總管倒黴,皇帝在陪着他比較喜歡的小老婆李美人賞雪景的時候,嬌小精緻的李美人突然想吃魚羹。
皇帝一想,不就是碗魚羹麼,不是什麼大事,就大手一揮,“準了。”然後想着他自己最近的菜都是羊肉、鹿肉爲主,魚還真沒吃多少,便跟着下令,說他今天想吃魚。
哪裡還有魚?活的那些都在靖國公府的小廚房裡,被幾個廚娘燉成了湯。
御膳房總管一接膳單就傻眼了,無計可施之下,只能哆嗦着去給皇帝請罪。
“什麼?都給太子要走了?”皇帝怔了怔,也沒當回事,不就是他兒子想吃魚了麼。這說明他們父子多麼的心有靈犀一點通,連想吃的東西這一樣,“那魚就換了吧,做道羊頭籤吧。”不就是魚麼,那天吃不一樣。
對上太子,就算現在後宮中最受寵的李美人,也不敢多言,老老實實的換了菜。可人都這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要。李美人最初想吃魚羹不過就是那麼一想,然後隨口跟皇帝撒個嬌,並是說她有多想吃。可沒吃到嘴,心情就不一樣了。
第二天,在皇帝來找她的時候,又點了一次。然後,魚還是沒有,又被太子拿走了。第三天、第五天、一連十天都沒把魚羹吃到嘴,李美人鬱悶了,在御膳房總管又一次來請罪的時候,她嬌滴滴的自語,“以前也沒聽說太子殿下這麼喜歡吃魚啊。”
皇帝撫着美人香肩的手頓了頓,隨即低笑着問:“怎麼,美人還知道七郎喜歡吃什麼?”
李美人嬌媚的橫了皇帝一眼,“臣妾哪裡會知道,不過是偶爾聽貴妃姐姐說過幾次罷了。”
“呵呵。”皇帝輕笑兩聲,慢悠悠的起身,“朕也想吃魚了。”
李美人杏眼一亮,也跟着站起身,想就勢倚到皇帝身上再撒撒嬌的時候,就聽皇帝吩咐人伺候他穿衣。
李美人連忙問:“聖人,你這是……”
“去東宮,看看七郎。”皇帝笑呵呵的披上大氅,“順便混頓飯吃。”說完,他就扔下滿臉呆滯的李美人揚場而去。
東宮內,太子今天心緒頗爲美妙,他收到十孃的感謝了。雖然只是兩壇梅子酒,但是也足以讓他心花怒放。皇帝到的時候,太子才親自的啓了一罈酒,小心倒出一壺,剛剛溫好,正準確開喝。
“這酒聞着不錯,七郎給朕來一罈。”皇帝大刀闊斧的往上首一坐,眼睛在桌上掃了一圈,發現他兒子吃飯居然這麼簡樸。兩葷兩素兩冷碟,再加上一湯一碗就完了,而且量都不大,做到是很精緻(太子的伙食有不精緻的麼)。
臥槽,這根本就不是他兒子的風格好麼。皇帝瞪大了眼睛,“七郎,你就吃這些?”
太子“嗯”了聲,對着李安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取別的酒來,不許動十娘給他的。又吩咐李平,“去吩咐膳房給阿爹重新做上一桌。”自從那次十娘說他奢靡之後,太子殿下就開始反省。特別是聽說陸家、蘇家飯菜都不過是四菜一湯時,他覺得自己也要向心上人學習。
一國儲君突然要吃得這麼簡單,東宮的膳房總管都要嚇死了好麼,以爲是做的飯菜哪裡不合太子口味,纔會如此。再說,這樣也不合規矩啊。他特意備了重禮去請教李安,李安收了禮之後,一面安撫他,一面悄悄跟蘇顏套近乎。
蘇顏知道之後,到是覺得太子沒做錯啊。可是一國儲君,跟她一樣也不大對,她就勸太子再加上兩道,可以少做一些,一餐都能吃完就好了。對於,太子的伙食就定下了,每日都是如此。看得李安只心酸,太子卻吃得興高彩烈的。
皇帝連忙擺手,“不用不用,照七郎這樣,也給我上一席就好。”兒子吃得這麼簡單,當爹怎麼好意思大魚大肉的。咦,說到魚,兒子的桌上好像沒有魚啊?
皇帝以爲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又看了一遍,可不是兩道葷菜一道是紅燜羊肉,一道是芙蓉肉,湯也不過是野鴨湯,根本不見一絲魚影兒。“七郎,怎麼沒有魚?”
太子正捧着白玉酒杯,喝得十分小心,聞言理直氣狀的回道:“師妹前幾日病了,太醫說魚湯溫補,健脾開胃,正適合她現在喝,我就讓人把魚都給她送去了。”
皇帝:……媽蛋,怎麼感覺這麼堵着慌呢!他看兒子那張俊臉十分不爽,好想拍他兩巴掌。
“七郎,你喝的是什麼酒?”皇帝剛纔就發現兒子和李安之間的小動作了,“怎麼跟朕的不一樣?”
“哼!”太子護住酒壺,“這是師妹送我的。”
“蘇家小女郎的,那更要嚐嚐。”皇帝十分壞心的吩咐李安,“去,把蘇家小女郎送七郎的酒都拿來。”
嘖嘖嘖,兒子這心疼的小眼神可真下飯!皇帝拍拍有些吃撐的肚子,自得的哼着小曲,在太子幽怨的目送下,優哉遊哉的帶着人走了。
太子盯着空空的酒罈運氣,十娘送他的酒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
回到寢宮的永平帝,第一件事就是叫人來了解太子這段時間的情況,在聽說自己兒子突然間就學會艱苦樸素的生活作風了,永平帝心有所感。兒子今天的飯食,讓他想起了在陸家學習的那段時間,老師家的飯食便是這麼簡單,反而讓他再三回味。
自他登基之後,每日的膳食都是滿滿一桌,卻也難以找回當日在老師家中所用過的簡單的美味了。到是師弟,具說他卻與老師家一般,連子女都是一樣。
“甲一。”皇帝靜坐許久,拿出一個小小的木匣,“請護國寺的了凡禪師,三清觀的上善道長合一合這兩個八字。”
“是。”甲一恭敬的接了木匣,密藏於懷中,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快被皇帝預定了終身的蘇顏姑娘,在連躺了小半個月之後,終於解放了,雖然還是不能出門,看書、寫字、彈琴什麼的,卻是不再禁止了。
再有太子送來的樂伎,其中一人嗓子特別清亮,每唱一曲,都有餘音繞樑之感。蘇顏很喜歡那個叫青柳的樂伎,每隔上兩日,總會招她過來,唱上幾曲。
最近她又找到了新的樂趣,“小強盜……”
“嘎……”白毛鸚鵡在架子上轉了個身,用屁|股對着蘇顏。它纔不叫小強盜呢!
“你若是乖乖的聽話,我就給你改個名子。”蘇顏斜靠着熏籠,懷裡摟着兩隻虎崽兒,笑吟吟的逗着白毛鸚鵡。
小鸚鵡悄悄的把頭自翅膀下探了出來,看了看蘇顏,有些拿不準她的態度。
蘇顏故意板了臉,冷冰冰的嚇唬它,“你若是敢不聽話,我就讓大呆和小呆咬你!”說着,還特意舉起懷裡虎崽兒的爪子嚇人。
鸚鵡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連忙轉過身,討好的張嘴衝着蘇顏開始吟詩:“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蘇顏整個人都木了,接着小臉瞬間就紅透了,她把臉埋在虎崽兒身上,羞惱的嗔道:“你這隻蠢鳥說的都是亂七八糟的!”
鸚鵡被訓得有點懵,卻還是知道新主人應該是不愛聽剛剛的話,便它學得真不多,想想前主人愛聽的曲,張嘴開唱:“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蘇顏:……
她把幾乎着了火的小臉埋得更緊,連連擺着小手,“快把這傻鳥提出去。”
鸚鵡急了,張嘴學着前主人的語氣:“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啊啊啊,這隻蠢鳥……
青雲見整個人都快燒起來的蘇顏,連忙把加快腳步把鸚鵡移了出去,她邊走還訓那隻鳥,“以後不許在十娘面前胡說,否則不給你飯吃!”
鸚鵡怕蘇顏,可是不怕青雲,直接蹦到青雲頭上亂跳亂叫,“混蛋,讓你欺負鳥……”
蘇顏見青雲蓬頭垢面的回來,額上甚至還有幾道細細的爪痕,氣惱道:“餓它兩頓!誰也不許給它吃的!”
蘇容、王箐和劉文萱相約來探望蘇顏,幾人進屋時,剛好聽到這一句,蘇容不禁笑道:“這是誰惹十妹生氣了,餓上兩頓少點,怎麼也得餓上兩天才行。”
蘇顏見三人進來,連忙起身相迎,“七姐,箐表姐,萱姐姐快請坐。”又叫丫鬟,“綠雪,快上茶。”
蘇容幾人落了坐,劉文萱細細打量蘇顏的面色,見她穿着銀紅繡白梅的小襖,下襯着鵝黃色的長裙。一張宜嗔宜喜的芙蓉面,白裡透紅,氣色極好。
劉文萱指着蘇顏笑道:“你們瞧瞧十娘,幾日不見,越發的俊俏了。”
可不是,一段時間不見,蘇十孃的容色越發奪目,比之前見她時還美上兩分。王箐自進屋後,目光也一直沒從蘇顏身上移開。她淺淺笑道:“看十表妹的氣色,可是大好了。”
蘇顏點了點頭,“早就好了,只是我阿孃……”她嘟了嘟小嘴,嬌聲抱怨,“非要讓人家多養幾日,連牀都不許下,悶死我了。”
蘇容可是看過陸氏鎮壓蘇顏的場面,掩脣輕笑,“四嬸也是爲了妹妹好。”
劉文萱快人快語,“見到妹妹無大礙,我就放心。過幾日,我請妹妹去我家賞梅,也讓那起子亂嚼舌頭的小人看看。”
“亂嚼舌頭的小人?”蘇顏疑惑的看了看劉文萱,“萱姐姐,怎麼回事?”她被她娘壓在家裡養病,連房門都沒踏出去過,自然不知道京中有關於她的流言,頗有些沸沸揚揚之勢。
王箐看了劉文萱一眼,看得她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身子,才笑道:“也沒什麼,不過是些愛道人事非的,越理她們越張狂。若是不理,她們就沒勁兒了。”對於京中傳言,蘇顏身嬌體弱,有礙子嗣的閒話,也不知從何傳出的,反正好多人都知道了。
劉文萱也跟着附和王箐的話,蘇顏多聰明,一看就知道有人傳她閒話。不過,對於這種事,她從來都是冷處理。當面對質什麼的,只會讓傳話的人更得意,還不如做出點別的事來,壓下那些非意。
王箐和劉文萱來看蘇顏,也沒坐多久就起身告辭了。蘇容送兩人出去後,特意又折了回來,安慰道:“妹妹別多想,有些時候,這些流言帶來的未必就是壞處。”
她從祖父那裡得知,太子對蘇顏十分殷勤,甚至皇帝也並不反對,還有些放任自流的架勢。她有些拿不準了,雖然前世的記憶告訴自己,太子妃肯定是朱家二娘子的,但如今的形勢,好多事情都變了,她也說不準太子妃的人選會不會變。
說起來,她不大想讓蘇顏做太子妃,不提太子這個人如何,單說他前世的下場,就足以讓蘇容離得他遠遠的,甚至不想家裡任何一個女孩子跟太子牽扯上。
得到蘇顏可能做太子妃的消息之後,她有幾分猶豫,想着要不要冒險插上一手,破壞了這件事。只是她如今人手和能力都有限,冒然出手,很難不爲人知道。可讓她眼睜睜的看着蘇顏上了太子這條註定會翻的船,又有幾分不忍心和擔憂。前世的朱家,可是因爲太子之事被牽連的很厲害,整個家族都廢掉了,她可不想靖國公府也這樣。
左右爲難之時,正巧在長樂公主的宴上碰到杜家的幾個小娘子,閒談間說起蘇顏,她靈機一動,略帶憂愁的說:“十妹病了,四嬸不許她出門。”
杜家四娘也是乖覺,連忙追問:“十娘怎麼會病了?”
“十妹在江南長大,乍然回到上都,略有不適也是有的。”蘇容說得非常含蓄。她見杜四娘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暗喜。
湊巧的是,太子也加了把火,他居然抓了六、七位太醫給蘇顏問診。那些太醫爲了討好太子,顯擺自己的能耐,生生讓蘇顏在家裡又多躺了半個月,正好給流言又加一把火。
蘇容自覺她是幫了蘇顏,言語便有些暗中指點之意,蘇顏眉心微蹙,“七娘這是何意?”
蘇容想了想,便扭頭道:“你們都下去吧,我有話跟十妹說。”
青雲幾人看看蘇顏,見自家小娘子點了頭,才依次而出。
等屋裡人都出去後,蘇容才壓低了聲音:“十妹,太子殿下就要選妃,以四叔與聖人關係,十有*會挑上你。”
蘇顏不解的問道:“那又如何?”
“太子妃是那麼好當的麼,如今京中不知多少小娘子都盯着那位置,太子也不可能只娶一個太子妃。十妹天姿國色,才華出衆,何樣才貌仙郎尋不到,偏要去跟人爭搶一個男人。”蘇容覺得自己真是剖心相對,她抿了抿脣,還是咬牙道:“我覺得,十一郎與妹妹十分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