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衆妃嬪們早早都在殿外靜待,明鏡大師則由王太后賠同在寢殿內作法佈置,等了一會,便有宮女出來宣告,明鏡大師已經將衆女的生辰逐一對照,現只召數名妃子進入,當下衆人等待那宮女宣讀名單,叫到名字的便站在右首。總共叫了約有二十名妃子後,這宮女才收起召書,引領這些妃子進入大殿。
趙氏姐妹與班兮衛婕妤等都名在其中,衆妃一行二十人垂首魚貫而入,只見大殿內青煙繚繞,十數個僧人分做兩排繞殿中跪坐,正自斂目頌經。王太后則端坐殿首,而那一位長鬚飄飄的明鏡大師手持念珠正在圍着殿堂緩緩環行。
那宮女領衆妃站到僧人圍繞的殿中,便自退下,衆妃茫然不知其用意,正四下張望時,便見那明鏡大師已經調轉方向她們走來。16K他嘴上唸唸有詞,走到一個妃子面前時,便稍加停頓,擡頭將面前這人打量片刻,這纔再度前行。殿內氣氛莊嚴卻又透着詭異,每位妃子都惴惴不安,便是明鏡接近自己。也大多不敢擡頭與他對視,好在明鏡一路走來,都只是在每人面前停留極短的時間,便即離開。如此由左自右,慢慢走到班兮面前。
班兮垂頭看到他的僧袍停在自己面前。等了片刻卻不見動靜,只得擡起頭來,卻見那明鏡正朝自己注視,他地嘴巴微張,臉上竟然滿是錯愕神情,眼神之中更是流露濃濃懼意。班兮不由得微微冷笑着與他對視,神情淡漠,木然不動。
那明鏡出了會神。才似猛地回過神來,咳了幾聲,才離開她又再往右邊去了,他一連走過幾個妃子面前,卻似都有些心不正焉,停步之即,又幾次回頭偷睢班兮。班兮看到眼前的把戲已經瞭然於胸,坦然接受他注目,卻始終神情自在。
過了片刻,明鏡來到衛婕妤的面前。他停下腳步,朝她看了一眼,忽然道:“這位娘娘……像是身有污穢之氣!”衆妃聞言都詫異看她,衛婕妤更是尖聲大叫。1^6^K^小^說^道:“大師,你,你說什麼?”那邊廂王太后也已經離座而起,快步走到她面前,明鏡向王太后斂禮示意,王太后驚道:“是你?衛婕妤!你好大膽子!”
衛婕妤急道:“太后娘娘明鑑,臣妾……是冤枉的!”王太后雙眉一挺,正要說話。哪知那明鏡又道:“不過,依老衲看,這位娘娘身上的污穢,似乎不像是與生俱來地,這位娘娘,請受老衲一問。娘娘你近日。是否和什麼人走的較近?又或是去了什麼不乾淨的地方麼?”
衛婕妤立刻搖頭道:“沒有,”那明鏡又道:“你仔細想想吧。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這散發穢氣之人只怕和你交情匪淺,或許你也是因爲近日遠離了,這才使得自身穢氣變淡,可若是爲此人隱瞞,終有一日,只怕還是會害到自己。”王太后聞言在一旁厲聲道:“你快說,你究竟和誰同謀,竟敢陷害皇帝!”
衛姨妤全身發抖,卟通聲跪倒在地,道:“臣妾對陛下之心蒼天可鑑,若有此心,教我不得好死……”明鏡道:“是呀,這並非是你的過錯,你只要將這個和你親近的人說出來,便沒事了。”
衆人衆目睽睽,都盯着她看,只見她垂頭似乎猶豫不決,過了片刻才道:“臣妾……臣妾不敢說!”王太后喝道:“糊塗東西!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敢不敢的,你即不敢,不如就拉下去斬了了事!”衛婕妤大聲喊冤,目光帶到,卻斜睇了班兮一眼,這才擡頭道:“太后娘娘饒命,是……是班少使!”
此言一出,衆妃無不大驚失聲,衆人不約而同看向班兮,更是幾乎同時向邊上跨出一步,和她站的遠一些。倒是那明鏡順着衛婕妤手指方向看來,見到是班兮,頓時變地面無人色,這神情樣貌,卻比一邊趙氏姐妹的失聲驚叫、衛婕妤的含淚指出等舉動更加真實。
王太后大怒道:“班少使,你快快從實招來,你究竟弄了什麼把戲!”班兮神情卻有些奇怪,只向太后一鞠,也不說話,卻向衛婕妤邁上幾步道:“你說什麼?”衛婕妤雙眼含淚,道:“太后明查,班少使她……她會使巫術,臣妾自小與她相識,知道她的本事,她只要設個壇,弄些符咒,便能知曉未來的事……這在她的家鄉……知道的人極多,絕不是臣妾惡意中傷!”
王太后聞言也是嚇了一跳,忙退到明鏡身邊,道:“大師再看看,果真是這人麼?”那明鏡卻似沒有聽到她說話,只盯着班兮出神,王太后再問了兩回,他纔回過神來,道:“這個……老衲倒也不能隨便就下判斷……若是能有什麼真憑實據……那就好了。”衛婕妤忙道:“這個容易。她設了些符咒,就放在自己牀下,太后派人去一查便知。”
王太后立刻道:“去煦儀館搜查!”一旁侍衛聽令,大聲答應,就要轉身時,卻聽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趙合德道:“王太后,臣妾有一個提議。”王太后道:“你說,”趙合德道:“若是要搜查,不如便連在座的所有妃嬪宮館都一一查過。否則,只怕當事者不服。也可爲我們這些妃子們表明清白。”王太后點頭道:“你考慮的周到,就按你說地去做。”
趙合德目送幾個侍衛離開大殿,便向班兮看來,二人目光相遇,她微微一笑,卻掉頭去看尚跪在地上的衛婕妤。衛婕妤正自偷偷自眼角中打量班兮,神情間雖有些黯然,可是眼角眉梢卻又有另一絲難以遮掩的興奮正自跳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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