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成林, 風落是暖暖的一片。
我大大咧咧笑了笑擺擺手:“好不容易清閒下來總不能日日待在府中不是?”
元邑幽深的眸子忽地一收聲音了沉了幾分:“太師以後不上早朝若是再外出遊歷那本王豈不是很難再見到太師?”
誇張的笑僵在臉上,一顆心不可察覺動了動,我可以理解爲他有那麼一丁點兒……捨不得本太師麼?
腳步聲驚起幾隻麻雀, 相繼望過去元錦站在杏樹邊上一臉的冷森笑意:“二弟和太師這般難捨難分
若是讓不明事實的人瞧了去恐怕會無端生出些謠言來。”
元邑淡淡望了元錦一眼:“臣弟愚鈍不知大哥所說的是何事?”
元錦微一皺眉似笑非笑的模樣:“二弟, 咱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 父皇就是因爲二弟同太師關係有些奇怪纔會做出這個決定的。”頓了頓元錦又道, “不光是二弟, 還有……三弟……”元錦目光轉而看向我笑得得意,“本宮以爲憑着太師犯下的罪過這些懲罰還算是輕的。”
都說到這份兒上就是想假裝沒聽明白怕也很難裝得全面,元錦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在說元華帝懷疑我和元郢元邑有什麼其他的關係, 礙於皇家的顏面纔會這會這般處置我。
想起前一日元郢對我說的話頭皮又是一陣發麻,想來元郢這個心比棒槌還粗的人怕是心事也不知道隱藏早就被元錦看了個通透。
不過……元邑……
元邑對本太師的心思……
元錦和元華帝爲何這般懷疑?
好似生怕我有疑問元錦又好心補充:“二弟爲了太師不僅多次質疑父皇的決定, 這次還自作主張將太師從匈奴一同帶了回朝。”元錦冷笑一聲語氣中是止不住的嘲笑, “二弟如此通透的人怎會犯這種錯誤, 真不知本宮是該說二弟糊塗還是誇獎二弟對太師太過一往情深……恩……?”
元錦這張嘴還真是口無遮攔,這話要是被旁人聽了去元邑頭上又得多出一個屎盆子。
我客套笑笑:“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二殿下同微臣只是朋友之誼,爲了不傷及皇家的顏面這話以後太子殿下還是慎說爲好。”
冷笑聲中他冷颼颼看了我一眼:“這話可不是本宮說的,現在朝堂上下都在這麼說,就連羌族公主那邊也不消停,前幾日還在驛館大鬧了一場。不過……話說回來要想少些是非太師平日裡的行事可要多注意些。”說罷, 視線毫無遮攔挪到了我的胳膊上。
我這才發現方纔急着幫元邑辯解一隻手正拉着元邑的衣袖, 猛地收回手我面上故作鎮定:“太子殿下說的是。”與元邑隔開段距離我躬身道, “以後微臣會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會再給二殿下招惹是非。”
“太師這般最好。”元邑扔下這句不冷不熱的話拂袖而去。
我依舊滿臉平靜站在那裡, 元錦一臉的別有深意:“二弟走了, 太師……不去追麼?”
追你個頭!
“太子殿下,姑娘跑出來了!”一太監急匆匆跑了過來, 那人滿臉大汗氣喘吁吁面上滿是驚恐之色彷彿是犯了什麼要命的事。
元錦一聽一張冷漠的臉登時皺了起來,聲音變得比之前更加駭人,他眼神似猛虎閃爍着噬人的光芒:“什麼時候的事?!”邊問邊往外面走。
太監戰戰兢兢回道:“大約一炷香左右。”
“還不快派人去找,找不着你這條命也別想要了!”
“是!”
“慢着!”元錦壓低了聲音,“此事不得聲張。”
“是。”
這是金屋藏嬌的美人跑了?原來元錦不但喜歡男子還喜歡女子……
厲害,厲害……
沒了政事壓身我整個人都感覺輕飄飄的,慢悠悠晃了半個時辰晃到了甬道上,周遭全是綠樹紅花好看得緊。
一時看得出神我伸手拾起一朵杏花聞了聞,挺香!
花瓣色澤明麗,飽|滿豐潤,很是……
“啊!”
連忙往後退了幾步定神再去看那花中的眼睛,不錯,那是……一雙眼睛,還是……一雙極爲好看的眼睛。
見我隔得遠了些那雙眼睛慢慢動了動接着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子從牡丹花後挪了出來,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很美就是有些呆滯。
女子一身紫色錦衣顏色好看又高貴,發間金不搖由珍珠琉璃珠鑲嵌華貴又雍容。女子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出於禮貌我道:“不知姑娘剛纔躲在花叢後多有冒犯還請姑娘海涵。”
女子呆滯眨了眨眼睛忽地笑了起來,邊笑還邊唸唸有詞:“荷花橋,楊柳岸,吹落一地桃花夢。荷花橋,楊柳岸,吹落一地桃花夢……”
從她的行爲舉止來看此女子雖然長相秀美只不過,很有可能是個傻子。
可惜了,可惜了……
“將姑娘帶回去!”
猛地一聲冷喝元邑帶着幾名宮女太監匆匆從甬道另一邊趕了過來,發現和女子在一處的是我元錦面上不由多出幾分緊張的神色。
太監丫鬟們匆忙將那女子帶走唯恐被旁人發現,女子離開時口中還在重複剛纔說過的話,此再聽一遍好像是個歌謠:“荷花橋,楊柳岸,吹落一地桃花夢……”
令人詫異的是,聽到歌謠的那一刻元錦整張臉變得雪白,是那一種沒有血色的慘白……更是一種心力交瘁的無奈……
人被帶走後元錦回頭掃了我一眼目光中盡是冷寒:“離她遠些。”
我禁不住說道:“那姑娘好像生病了得找個太醫來治一治。”
“她的事就不用太師費心了!太師是個聰明人,今日的事本宮若是在旁人那裡聽說半句……”元錦忽地掛上抹變幻莫測的笑,“那太師這日子就別想好過。”說罷他向着女子離開的方向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