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撩沉重的眼皮看見個熟人我無奈扯出個笑:“殿下果真是遭遇了不測。想來我太師府一家老小要遭殃了。”
元郢扁了扁嘴一副“你活該”的模樣:“看太師這模樣想來是還懵着。”他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本王餓了要回去吃飯。”
呼地從地上彈起來抓住他的胳膊我難以置信地問:“殿下是說微臣……沒有死?!”
元郢看了眼自己的胳膊笑得開懷:“太師自然是活着的。”
捏捏自己的臉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就在方纔還感覺有什麼蟲子咬了下微臣的嘴,原來微臣還活着這纔有感覺。”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犀利隨即又佈滿了笑意:“那我們走吧。”
“方纔殿下去了何處爲何一直不出來?”
元郢白了我一眼:“我睡着了不行啊?”
……
在水中睡着,行,你真牛!
接下來的幾日我一直跟着元郢學騎馬,整日腰痠背痛順帶着抽個腳筋日子過得委實艱難。
有時我禁不住想自己又不是皇子,皇家的臉面與我何干自己何必這麼聽話給自己找不痛快?可轉念一想我可是國之棟樑,朝堂之上太師僅我一人,這麼高的官位這皇家臉面還是要顧念的。
這麼想想心中那股子怨氣竟真的消退不少,由此可見念由心生,自己看開了就好了。
轉眼便是半月後。
入了秋,天漸轉涼。
秋風卷着落葉吹散餘下的暑氣。
今日辰時就候在城外眼下已是午時三刻,元邑的人馬就是那荒漠中的小樹兒見不着個影兒。
一同前來的淳陽嬌貴得很躲回馬車中補覺去了,我騎在馬背上吹乾了一張臉。
前去打探的侍衛回來稟告:“回太師,二殿下帶着麒麟軍來了。”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些芝麻大小的黑點兒,我指着黑點兒確認:“那些便是二殿下的人馬?”
“正是。”
隨淳陽前來的小太監見狀趕忙將淳陽喚醒,淳陽立馬從馬車裡鑽出來站在秋風中裝忠心。
隊伍越來越近,奔騰的駿馬翻飛的塵土蓋住面前的落葉成了一片沙塵暴。
看着這麼壯觀的一幕我居然有了種吟誦《從軍行》的衝動。
“停。”
悠長的一聲過後,前行的隊伍戛然而止足見軍中紀律嚴明。
一人騎着高頭大馬走了出來。
黝黑的皮膚,健壯的身板兒,只是長相……
如本太師所料不差,六年過去元邑長成了個歪瓜。
眉毛成了一堆雜草還說得過去,那個鷹鉤鼻是怎麼個情況?
見那人要下馬我和淳陽急忙迎了上去:“殿下。”
那人聽了皺了皺眉也不說話徑直往後走去,片刻一個身穿盔甲的男子騎着馬淡漠走了出來。
英武的眉毛,好看的鳳目,少年騎在馬上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渾身隱約散發着股子冷漠。
是了,此人身上依稀有着少年元邑的影子。
淳陽跟着先前的男子一口一個殿下喊着,我繞過那男子走到元邑面前:“微臣在此恭迎二殿下。”
淳陽在宮中多年卻是近幾年才混到太后跟前的,對於元邑他估計不是很熟即使見過那相貌估計也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一雙鳳目往下瞟了一眼語氣冷清:“你就是當年的新科狀元張有才?”
不錯,爹孃覺得越是土氣的名字越是好養。
當年爹孃盼着我能出人頭地就給我取了這麼一個土掉渣的名字。
抽了抽嘴角我回道:“正是微臣。”
元邑沒什麼表情他的目光羣移開看向了遠處:“想不到如今你都成了當朝太師,手段當真厲害得很。”
他這般說我只得乾笑。
我能有什麼手段?我能有什麼手段?
淳陽反應過來是那黃鼠狼聞到了雞味迅速湊到了元邑面前一副諂媚的嘴臉:“二殿下一路舟車勞頓想必是累了,奴才已吩咐人將府邸收拾了出來,殿下這就回府可好?”
元邑將目光移到淳陽面上眼底滿是不屑他側身衝着方纔鷹鉤鼻男子道:“長尉,我們走。”
淳陽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臉上的褶子來回抖動,滿臉的□□子抖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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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成王府,元邑去後院沐浴更衣我和淳陽在前廳候着。
“安福,二殿下的性情你可瞭解?”
安福便是淳陽身邊的小太監,安福低下頭有些自責:“回公公,安福進宮晚早前又沒什麼機會在太后身邊伺候是以對二殿下不是很熟。”
淳陽一張老臉皺成了個麻花,我坐在一邊一聲不吭。
“殿下。”淳陽討好站了起來。
放下手中的茶盞我擡眼去看,一時間有幾分愣神。
元邑一身白色錦袍穿得合適,即使穿上如此乾淨的顏色依舊掩不住他身上那種英武傲然的氣息。
他的長袍如櫻花,眉眼是那淺潭中的月光好看又優雅,只是眼底有股深深疏遠。
元邑身後似是長了眼回頭望來,目光與他在空中對了個正着他難得怔愣片刻隨即一抹嘲諷浮上眼梢:“太師這般看着本王可是有什麼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