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依米沒理他,衝刺客繼續說道:“看來你這刺客還真是個傻瓜,不知道劫持陛下是大虧嗎?你想過沒有,陛下一旦沒了命……”說到感覺不妥忙向陛下賠罪。“父皇我這樣說逾越的話,您不會怪罪吧?”
陛下淡淡語氣,認真地說道:“朕不會怪罪,繼續說。”
刺客臉上的肌肉明顯抖了抖,看不出表情。
闞依米目光轉向刺客繼續說道“……陛下一旦沒有了性命。你將成爲天下人唾罵的對象,一輩子都揹着叛賊的罵名。就連你的子後代八輩子都會在人前擡不起頭。布撲聖劃。
最重要的一點,你劫持了陛下,毫無用處,你剛纔也聽到了,陛下一旦有什麼不測,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就會即可登基成爲新帝,到那時他就什麼也不會顧忌,你手中的一個太上皇,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新帝會立刻佈下天羅地網滅你九族……”
“你胡說什麼,我豈能不顧陛下的性命!”蕭子泓在一旁一聽這大逆不道的話,氣的在闞依米旁低聲恨道。
“別打岔,我這不是比方嗎?”闞依米不得不抽空低聲對蕭子泓說道。只是她這話被刺客聽清楚,他氣得牙咬的脆響,“你們休想使詐,我和他同歸於盡,量你們也奈何不得我的家人。更是無從查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非你是土裡蹦出來的。”蕭子泓在一旁恨聲道,急得闞依米直拽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
“沒使詐,不敢使,陛下在你手上呢。”闞依米安撫完刺客。又忙臉上堆了笑對陛下說道:“父皇,您別介意,我這只是打比方,您要是說不把皇位傳給太子,他也不敢搶,我只是跟這傻刺客小之以理動之以情,然他傻的死了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陛下臉上帶着笑意說道:“朕明白,你繼續說。”
“好,有陛下您這句話就行。”闞依米脆聲回道。
刺客聽罷不只是臉上的肌肉抖動,就連嘴角都在抽動,是挾着陛下又稍向崖邊挪了挪,“我豈能聽你滿口胡言。”
闞依米急道:“說你傻你還真傻,你急什麼,難不成急着到閻王哪兒報道不想活命了?聽我把話說完你要報道去,我們也攔不住。”
此時,陰暗的天空中開始落下雨點,啪啪地打在地上,樹木枝葉上聲響,擾得人心更是心焦。
刺客眼中露出煩燥之色,不耐煩地咬牙道續道,“快說。”
闞依米清清喉嚨,緩聲道:“我們說到哪兒了,哦,是你劫持了陛下,終是難逃一死,所以你要劫持我纔是大賺,最最主要的是還能保全你的性命。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不想活,看你應該是娶妻生子年齡了,家中也必是父母雙親正盼兒孫承歡膝下之時,你卻早早丟了性命,豈不是大不孝?”
刺客聽到這兒,面上雖看不出表情,但眼眸卻微眯一閃而過一絲亮光,轉瞬他還是一副警惕的樣子盯着闞依米等人。
“而我是高昌國的公主,樑國當今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一旦我有不測我的父王豈會善罷甘休,就會發兵大梁,引起戰爭。
這關係到樑國朝政的穩定,太子妃之位的爭奪怕是會引起宮亂,接下來就會引起朝政的朋黨門閥世家之爭,這樣樑國就會陷入內憂外患的水深火熱中,這一切都是你劫持了我所引起的,你要是聰明人就會放了陛下劫持我,這交易非常值得做,人間最快意的事無非就是看着你的仇人生不如死,你覺得呢?”
闞依米聲調清脆又清晰地給噼裡啪啦地給刺客分析完。
刺客沒說話呢,一旁的蕭子泓臉都嚇白了,他忙近前一步向陛下道:“父皇,太子妃癡傻,請莫介意她所言,兒臣向您請罪。”
雨,已經大了起來,秋雨帶着寒氣,迷迷濛濛形成了雨幕,使周圍的景物模糊起來。這種天氣,雙方自是知道都不利。
闞依米清楚地看到刺客皺起了眉,像是在琢磨他的話。
陛下開口了,語氣依然的平淡,“太子妃所言極是,看來朕不能和你對換,朕不能眼睜睜置朝內外安穩不顧。”
“父皇,您可要想明白了,您的安危可關係到……母后的安危,她可是受傷了。”闞依米心中暗自着急,怎麼這會兒陛下犯起糊塗了,她不知如何勸了,只好把皇后搬出來了,“不要跟我爭了,就劫持我吧。”闞依米後一句是對刺客所說。
“朕不只是你母后的夫君,還是大梁的國主,大梁的安危爲大,莫要與朕爭了。”
“劫持我……”
“都別爭了!”刺客臉都氣綠了,咬着牙道:“豈能你們說劫持誰就是誰,我說了算,你,過來!”他後一句是對闞依米所說,“換他。”用頭一指挾持的陛下。
“好,我讓你劫持。”闞依米脆聲答道,語氣絲毫沒有懼意,就像是要去一件無比榮耀之事。
“讓他們後退三十米,你一人過來。”
闞依米見蕭子泓還擰眉瞪目地站在原地不動彈,忙輕聲道:“你是想豈陛下不顧嗎?”
蕭子泓一擺手,衆人皆向後退去,原地剩下了三人,蕭子泓、蕭子澈還有闞依米。
“你們兩個也後退,難道想使詐?”
蕭子泓蹙眉看一眼蕭子澈,後者張張嘴說道:“五哥,我要等父皇。”
“不行,你不後退,我現在就跳下去。”刺客叫道。
蕭子泓無奈和蕭子泓一起向後退去。闞依米向刺客走去。
“公主……”後面傳來一聲尖叫,闞依米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卓娜,她現在無心顧她。
刺客挾着陛下向闞依米走過來,有着十幾步的距離時,闞依米說道:“等等,我怎麼知道你不會使詐呢,先讓陛下過來。”
“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會使詐。”刺客反駁道。
是不理闞依米,挾着陛下到了她面前,闞依米做好防備,剛想伸手,刺客就像知道她會這樣般,陛下猛地向前從她旁側一推,帶動着她身子一歪,身子沒站穩呢,頸部一僵被刺客一把用胳膊勒住,短刀已經抵在了她頸上。
“父皇小心!”闞依米梗着脖子叫道,雨大地下已經溼滑,陛下被刺客推的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闞依米感覺頸上的力道緊了緊,被勒的都快喘不上氣來了。
陛下掙扎着站穩身子,沒向回走,而是回過頭來看着闞依米和刺客,兩下不過十幾步,她清楚地看到陛下眼神複雜地注視着刺客,說了一句莫名的話,“朕沒負任何人。”
闞依米愣怔着,不解什麼意思,蕭子泓等人已經跑過來護着陛下。
刺客說道:“都後退百米之外。”
這時陛下向大家揮揮手,衆人向後退去,刺客伸手點了闞依米的穴道,把她向肋下一夾,突然躍起,竟然向山崖跳下。
“太子妃!……”
“公主!”衆人大驚,驚呼連連,衝在最前面的兩人,一個是蕭子泓,另一個是莫清之,叫公主的是卓娜,她顧不得其它,是奔到崖邊,趴在崖邊衝着下面大哭,叫着“公主……”。
蕭子泓看陛下神色甚是疲憊,雨水順着臉頰向下流着,忙脫下披風給他披上,早有護衛脫了衣服給他撐在頭頂上遮雨。
他看了看衆人,輕聲對蕭子泓說道:“太子妃是爲救朕被劫持,務必把她救回。”
蕭子泓點點頭,邊命人護送陛下回行宮,邊叮囑在場的人,“禁言,封索行宮各個路口,去崖下尋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莫清之在旁說道:“太子殿下,微臣在另一側的山岩下發現一具女屍,經辯認是太子妃的宮娥絳珠,不知是不是這刺客所爲。”
……
闞依米被刺客劫持着跳下懸崖,落在下面有一塊稍凸出來的岩石上,緊接着又一躍身落在崖下的一棵樹上。
雨大溼滑,這刺客極小心地雙腳用力一蹬,夾着闞依米就如一隻雨中的飛鷹飛向另一側的又另一棵伸出來的樹上,是騙然踩在樹木枝杆下剛一落穩,便不停留的再用力一躍而起,落在一處稍凸出的崖面上。
闞依米人不能動,可眼睛看的真切,暗自驚歎此人輕功了得,對這山崖如此熟悉,想必是早就探好了退路,就算自己不換陛下,怕是他也不會真跳崖。
這樣一想她就有點不解了,那他完全可以挾着陛下逃到這兒,無須費此周折。
闞依米正想着,身子一痛,被扔在地上。
此時幕色已經垂下來,雨中一片暗淡看不清景物。
她轉動着眼珠,眼睛上方和左右都是黑乎乎的山體,唯有頭的後方透進微弱的光亮,原來是一個山洞。
此時兩人正站在山洞的入口,洞口一暗,刺客走到闞依米身旁,蹲下身看着她,闞依米擡眸也看着刺客,兩人就這樣互看了半天,刺客皺眉伸手在她身上一點,她身子一麻,穴道被解開。
闞依米忙活動一下筋骨,看了一眼刺客沒說話。
她慢慢地坐起來,穩穩心神,看着洞口處的雨幕,從懷中掏出瓜子磕了起來,刺客一直冷冷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見她面無懼色,還有閒心吃東西。
他面無表情,眼睛閃過無奈之色,挑了挑眉毛,倏然出手拔出身後揹着的長劍指向了闞依米的咽喉,粗聲粗氣地道:“你不是說你一死大梁內憂外患,最快意的事兒就是看仇人身不如死嗎,那現在就如你所願吧。”
說着劍尖已經抵上了闞依米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