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更易下黑手是嗎?”刺客直接揭穿她,說着從懷中掏出個小瓶扔給她,“把藥敷上。”
“會不會是毒藥啊。”闞依米嘀咕着,還是把瓶子拿起。把自己腿上的布條一下一下的揭下,有的地方已經粘連,痛得她直咧嘴,衝刺客嚷道,“能給點光亮嗎。不然我把你整瓶藥全倒地上豈不是浪費。”
刺客從身上扯下兩條布,掏出火摺子把一條點燃。給闞依主照着亮,另一條布扔給了闞依米。
闞依米忙藉着亮光把快速地把藥敷上,拿過刺客扔過來的布條,把傷口纏好。
兩人繼續走,這次刺客的速度明顯放慢了,闞依米又累又餓,肚子不時的抗議,引得前面的刺客不時回頭看她。布餘系號。
她自是尷尬悶頭不語。
只是越走,她心裡越是不疑惑,前面到底能出去嗎?
“其實我不怕死,就算死在你的劍下,也算是痛快,只是這樣不有不白地被憋死在洞中,可嘆我一世英名。”她都想哭。
刺客哭笑不得。停了腳步,回頭說道:“我成全你,那得先出得這洞,你放心,這山洞外面是一片楓林。景色極美。”
“出去先尋點吃的纔是。”闞依米煞風景地說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終於看到一絲亮光從前面透過來。
“是不是到出口了。”
刺客不吱聲,有了動力,兩人的步子都加大了。
繼續前行,不一會兒兩人到了那亮光前,果然是個出口。只是這出口是山崖裂開的一道斜縫。
刺客側着身裂縫中向外擠,費了半天的勁總算是勉勉強強出去了,闞依米依着他的樣子也從裂縫中鑽出身子,堪堪地一隅巖壁讓兩人勉強落腳。再一看着卻下傻了眼。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見微明,雨已經停了,一彎眉月鑽出雲層,墜在西空,啓明星墜在遠處山頂處發出幽藍的光。
她扶着巖壁長長了呼了一口氣,瞬間感覺一陣輕爽,隨之而來的山中掠過的是一陣涼風,初秋的深夜又下過雨,冷如冰,讓她不由打了個寒戰。
“這就是你說的一片楓林,景色極美的地方?”她說道。
腳下是一條奔騰的大河,河道甚寬,左右兩側都是壁立千仞的崖壁,藉着月光,看到對面到是一有處小緩坡。
“困在這兒跟山洞裡也差不多啊。”闞依米看着外面的情況發了愁,說着轉向刺客,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你要做什麼?”
她見刺客正在脫衣服,已經脫下外衣,露出裡面的中衣,問完也明白了,“你要游過去?”
“你能飛過?”刺客沒好氣地揶揄她。
“不如你自己過去,就讓我在這兒讓我自生自滅吧!”闞依米說着小心地坐在這塊陡崖上。
刺客不耐煩地說道:“想活命就脫衣服。”
“打死我也不脫。”闞依米緊緊抓着自己的衣服說道,她剛說完就聽頭頂上方傳來說話聲,刺客一把抓過闞依米捂住了她的嘴,小聲道:“別出聲,不然推下你去。”
闞依米聽話地點點頭,兩人如壁虎般緊緊貼附在崖壁上。
只聽上面傳來一人大聲的吆喝聲,“仔細着點,水下沒有,說不定就藏身在這附近,連草窠拉都不要放過。”
接着是幾聲答應之聲,便沒了聲響,闞依米正想推開刺客,上面又傳來了聲音。
“王爺,時機到了!”
“不行,人沒找到……。”
闞依米聽出兩人中有一人是吳王蕭子澈,就聽蕭子澈說道:“……這八成是他故意爲之,怕是我們一動他就會查覺。”
“陛下經過這一鬧怕是會起疑心……”
“是時候該去尋北方那棵喬木了。”
“王爺所言極是。”
就聽崖上的人沉吟了片刻才小說地說道:“屬下看這陣勢……太子殿下對救回太子妃可並未上心啊,他設這麼大個局,沒想到太子妃會自投羅網,怕是合了他的心意。”
“他不救,我救,他想讓衛洵兒上位,我偏要讓他的計劃落空。”
“只是王爺非常要找到……”
“你不要戲了,帶人仔細着點。”
“遵令。”
接着上面安靜了下來,闞依米便想甩開刺客的手,就聽上面又傳來喊聲,是剛纔那人,“趙忠……”
“傅先生?”
“吩咐下去,無論是刺客還是太子妃,一旦發現立即格殺勿論。”
“這……傅先生,王爺……”
“王爺這兒我自會交待,你只需照辦。”
“是。”
……
好一會兒上面纔沒有了聲音,刺客鬆開了捂着闞依米嘴巴的手,闞依米依然跌坐在地上,默默不語。
刺客看着她,冷聲道:“聽到了吧,太子是不會顧你性命的,可嘆你還爲他這樣不顧性命。”
他說着猶豫了一下,“不過,那位吳王對你到是蠻上心的,只是這位被稱爲傅先生可是要你的命。”
“這有什麼新奇的。”闞依米極力裝着平靜,“太子本就不喜歡我,吳王這樣救我,只是出於孝道,給陛下一個交待,他又是極得陛下歡心的皇子。”
闞依米心中暗自揣測這位傅先生可夠大膽的,竟然不顧蕭子澈的命令要置自己於死地,他是什麼人這麼大膽,聽語氣,蕭子澈還蠻看重他的。
“歡心?”一旁刺客的冷嗤打斷了她的思緒,“爲何不把皇位傳給他?要是孝子,怎不見他用自己換陛下?堪堪你這個傻瓜。”
“陛下和皇后對我很好,我不想他們有事。”闞依米聲音低了下去,崖上的話無疑打碎了她心中剛剛燃起美好,再次破滅了那殘存的一點念想。胸中涼如寒夜。
“這樣說來,你對我好像用處不大了,我大可自行離去。”
這話讓闞依米站起身,說道:“你即劫持了我,就要把事情做圓滿,怎麼能半途而廢呢,這豈是一個刺客的操守?”
刺客看着她氣樂了了,“你剛纔不是想自生自滅嗎?現在又想走了?”
“自生自滅不是在這兒,你得把我從這地方救走?”闞依米理直氣壯地指着河水說道。
刺客說道:“你是我的人質,是生是死我說了算,我何須這麼費事拖着你,直接殺了你,向這水中一丟,什麼麻煩都省了。”
“你試試,只要我一嗓子,看你能逃脫嗎?”闞依米不懼答道。
刺客這時才反應過來,“原來你不會游水?”
闞依米非常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那就痛快把衣服脫掉。”刺客說着想起什麼,無奈地揮手,“算了穿着吧。”
闞依米還在緊緊護着胸前的衣服,就像生怕這刺客突然來扯了自己的衣服下來般,一聽這話釋然道:“我是挺累贅,不如你就把我放在這吧。”
刺客不在意地脫的只剩下貼身衣褲,說道:“別耍小心思了,繞了一圈,你無非是不想和我一起離去,好等着人來救你,別做夢了,我拖你游過去。”
“你不用客氣,真不用了。”闞依米直身後縮,她在地上生龍活虎什麼事都不懼,可一到水中就毫無辦法可施,在宮中的兩次落水,一來池中水不深,再者四處都是宮人,斷斷不可能看着她不救,充其量也就是喝幾口水。
眼下不同,鬧不好就會被沖走沒了命。
“這會兒怕了?”刺客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催促道:“下水,一會兒人找到這兒想走也走不了。”
闞依米心中暗想這不正好嗎,這念頭剛冒出來,又想到剛纔的那位姓傅所說的話,她不由向刺客點點頭。
“你不會半途把我扔水裡自己跑了吧。”她擔心看着腳下的水磨蹭着。
“要害你我何須等到現在,洞中不是最好的地方嗎?”刺客向她翻了個白眼,把自己的短刀和劍綁在大腿上。
收拾妥當,刺客撲通一聲跳到了水中,向身上撩着水活動身體,邊向闞依米說道,“你要是不敢跳就順着巖壁下來。”
闞依米看看左右,跑吧,都是懸崖峭壁,再看看水中的刺客,只好依他所言順着巖壁滑入水中。
她腿腳甫一入水中,一陣刺骨的涼襲來,時下已是入秋,剛下過雨,又是夜間,水冰冷刺骨,尤其是她的傷口一着水,這種涼順着腳直達腦部,頭嗡的一聲痛,她手攀着巖壁直哆嗦。
刺客在水中一上下地踩着水說道:“放心,我會讓你的口?露出水面。”
闞依米怎麼都不敢鬆開巖壁,渾身只剩下哆嗦了。
“你若不下來就在上面等死吧,也免得泡這冷水。”
闞依米一咬牙硬着頭皮攀着巖壁一點點向水中滑去,隨着水位的慢慢上升到胸部時,她牙關上下咯咯響的一片連聲。
“再下來點。”刺客說道。
闞依米只好再下到水中點,雙手卻牢牢地抓着巖壁不鬆開。
刺客看着她的樣子失笑道,“你這樣我怎麼帶你過去。”
闞依米只好小心地騰出一隻手伸給他。
刺客水中暗自嘆氣,一伸胳膊攬住她的脖頸,把她拉入水中,闞依米手腳沒有着力點,嚇得大叫,“救命啊……”
“再叫把上面的人叫來,你我都活不成。”刺客在她耳邊道,“放鬆,不要手腳再抓我身體。”
闞依米頭向上仰着,身體僵着,強忍住手不亂抓,顫抖道:“不……抓你……我會被淹死。”
“你抓我,我們一起淹死。”刺客說道,“你只需放鬆,雙手抓住我環着你的這手臂即可,可聽明白了。”
闞依米忍着恐懼,僵硬地點點頭。
刺客一說完,雙腳用力一踩巖壁如一條靈活的魚躍向水裡,初時還好,只是水流喘急,闞依米又穿着衣服,這無疑是個千斤墜。
刺客遊的甚是吃力,沉沉浮浮中河水就難免沒了闞依米的頭,她感覺耳口?中都在進水,立刻驚慌地張嘴要喊,便又灌了幾口水,也忘了刺客的叮囑,是手腳拼命地尋着力點,不管刺客身上哪兒是手腳抓了就死死地不放開。
她這樣一掙扎,刺客在水中就難以施展手腳,拖着闞依米直向水下沉,闞依米被灌的都要要暈了,緊緊地攀附住刺客不放,刺客被她抓的灌了幾口水,用盡力氣踩水向水面遊,卻被闞依米拖的難以行進,無奈之下掙扎着拽出自己的一隻手,伸手在闞依米身上點了一下,闞依米鬆開了他,勿自向水中沉去,刺客復又攬了她的脖頸向對岸游過去。
等刺客精精疲力竭地游到對岸時,東邊已經露出熹微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