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泓中的毒非常霸道,一用藥毒性便向身體四周蔓延,十幾位太醫們都不敢下藥。用銀針封住了蕭子泓的穴道,卻不敢下手解毒。
皇上和皇后一聽太醫們還沒把蕭子泓救醒。更擔心了,皇上對太醫們是大發雷霆,罵着太醫們如救不活。讓他們都給蕭子泓殉葬。
太醫們一個個嚇得集在一起商量。治不治都是一死,那樣還不如大膽用藥,說不定還能賭回命。
直到第二日的未時,纔算是控制住了毒氣不在蔓延,蕭子泓卻還處在暈迷中。
皇后在佛堂整祈禱了半宿一天,她臉色和緊閉眼眸的羽睫的抖動,暴露了她內心的惶恐,她心裡唸叨着,她不能輸,這麼多年她付出的太多了,好不容易坐上這個位置,她不能失去這一切。
蕭子泓的情況非常不好。又發起了高熱,皇后擔心的同時,還得惦記着太子妃闞依米,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失態地着急過,要不是緋煙的扶持。她時刻都有癱倒在地的危險,本來極美麗的面容,此時就如被悽風冷雨肆虐了的殘花。讓人看了很難和往日那位高貴的讓人生畏的美麗女人相比。
宮中皇后急的快瘋了,蕭子泓更是昏迷不醒命懸一線,而此時的闞依米卻在快樂地吃着燒鵝,經過一晚上的奔波,雖然她沒怎麼費勁,可提心吊膽的和蘑菇兄鬥嘴也不是個省力氣的活。
蘑菇兄眼也不眨地看着眼前這個小丫頭,這是什麼差事,沒聽說過刺客還要給人質買好吃的,不給買就撒潑耍賴,他竟然不忍心駁了她的請求,真是中邪了。
天一亮,想着她不會武功,又是一弱女子,他便把她放在一處隱蔽的房脊上,像對待稚童般威脅闞依米如耍花樣滾下去就會摔成爛泥,再也吃不到燒鵝。
他硬敲開街上還沒迎客的燒鵝店,逼着老闆給做燒鵝,老闆嚇壞了,第一次見做燒鵝被拿着大刀逼着做的,真是嚇的出錯,還燒過火一隻。
蘑菇兄偷眼對面的屋脊那兒露出的一個小腦袋,兩隻眼緊盯這邊,還不時的吧唧嘴,就差跑下來吃了,他警惕地掃一眼街兩邊,指了指闞依米,屋脊上的小腦袋立刻隱下去,沒一會就又露出兩隻大眼睛向這邊看。
他攜着她直到了城邊的一片樹林中,看着她吃的歡快,水汪汪的點漆雙眸忽閃着,粉嫩櫻脣嘟着嚼着食物,真是透着可愛,自己竟然……下不了殺手,還把她從約好的“芳香書寓”給帶了出來。
看着她整整兩隻燒鵝吃完了,吮吮手指,站起身,“沒吃飽。”
蘑菇兄差點暈過去,“你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他譏諷道。
“你是不是見我全吃完了,沒吃上,心裡不平衡?”闞依米丟給他個白眼,“別那麼小氣嗎,蘑菇兄,我會還你的。”
“別叫我蘑菇兄,我又不是沒名字。”蘑菇兄咬牙道。
“你就叫蘑菇兄。”
“我不叫。”
“你就叫。”
“不叫”
“那叫什麼?
“離簫!”蘑菇兄一說完,立刻查覺着了闞依米的道,他咬牙恨恨地說道,“別以爲我真不敢殺你,現在吃飽了,去做個飽死鬼吧。”他說着把厚重刀又架在了闞依米的脖子上。
闞依米根本不懼,而是正色地注視着他教訓道:“蘑菇兄,哦,離簫,枉你是七尺男兒,卻甘心爲中原人奴役,真是把我們西域人的顏面丟盡。”
“臭丫頭,你還教訓我?你呢,還不是嫁給了中原的太子爲妃,任其蹂躪嗎,豈不更失骨氣!”離簫一聽想也不想地反脣相譏。
闞依米冷哼一聲,輕蔑地義正嚴詞地說道:“我嫁給中原的太子,是爲了我們高昌國的安寧,不受戰爭的屠虐,你呢?你劫持我,不是做了中原人的幫兇,就是存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或是來破壞和大梁的結盟挑起戰禍的,你敢承認是哪一條嗎?”
闞依米說着擡手輕彈彈離簫的刀,“我們西域各部向來是護身的武器不離身,看你的長相根本不是西域人,你到底盜了誰的武器來做嫁禍他人的害人勾當?”
離簫怔然,自己又着了眼前這個小丫頭的道了,是這把刀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自己還把身份主動透露給了她,真是太大意了,低估了這丫頭了,真是可惡!
離簫正在懊惱時,突然一驚,他想也沒想一把抓住闞依米。
與此同時闞依米一把推開他,兩人同時出手跌倒在地上,只見三支利箭帶着勁風從二人的身旁掠過,射入一旁的大樹上,箭身兀自顫着。
緊接着箭如飛蝗射向二人,“快走。”離簫把闞依米夾在腋下,提足氣向林中奔去。
可是這次他們沒逃多遠,就被七八名羽林衛圍住了,“不想死就跟緊我。”離簫低聲對闞依米說道,他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到像是闞依米的保鏢。
“不想死。”闞依米回答的乾脆,心裡猜測着這到底是哪兒的人,這肯定不是東宮的羽林衛,因爲他們並不想救自己,而是要自己的命。
她相信縱然蕭子泓不喜歡自己,正如他說的那樣,他大可不必費如此周折要自己的命,也不是蘑菇兄這邊的人,看樣子他們更想結果了他的命。
蘑菇兄真是神勇,那厚重大刀片,舞起來呼呼帶着風聲,這七八名羽林衛碰上他的兵器,手中的兵器不是被震飛,就是被震的虎口迸裂,闞依米隨着他的身形來回躲閃着,也看出來了,蘑菇兄要不是顧忌自己一個人逃脫沒問題。
闞依米跟隨着蘑菇兄的身形躲閃着,突然腳下一拌摔倒在地,情急之中她一個挺身就要躍起,卻再次跌倒。
回頭,只見腿被蘑菇兄砍斷倒在地上的一名羽林衛抱住,那人咬牙抓着她就是不放,蘑菇兄被幾名羽林衛纏住已經顧不上她這邊,眼看有一名羽林衛擺脫了蘑菇兄的糾纏衝向自己這邊。
看着抓着自己的這個血淋淋的人,她汗毛直豎,手在地上拼命地一劃拉,正好拿到一塊石頭,她拿起石頭照着抓着自己的那兩隻胳膊就狠命地砸下去。
可能爲了給自己壯膽,她邊砸還邊嘴中喊着,“混蛋……鬆手……鬆手……”血花四濺,濺了她滿身,地上的羽林衛開始還慘叫,慢慢就沒聲音了,闞依米手上的動作並沒停止。
“快走!”如風掠到的蘑菇兄順手把衝向她的那名羽林衛砍倒,一把拎起她,她才從驚恐中反應過來,一看被自己砸死的羽林衛,是血肉模糊一片,慘不忍睹。
她“啊”地大叫一聲緊隨着蘑菇兄就跑,“我……我殺……人了,殺人了!”雖然她會武功,可從來沒殺過人,那種血腥場面只遠遠看過,自己這樣身臨共境,真是把她嚇壞了。
“你不殺他,你死!”蘑菇兄這時還不忘安慰她一下。臺史雙圾。
拉着闞依米逃走的同時,他快速瞥一眼地上被闞依米打爛的羽林衛的雙手,嘴角直抽抽。
這些人的身手,在武林中雖稱不頂級高手,也是一等一的身手,否則也不會只七八個來追殺過來,被闞依米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用石頭活活砸死了,這種死法想想都覺得太他大爺的窩囊了,難怪死了眼睛還大大地睜着,這哪兒是痛死的,根本就是死不瞑目啊!
兩人逃到了一處大宅院的後院的一間閒置的房屋內,蘑菇兄喘口氣,看一眼渾身血跡的坐在地上驚魂未定的闞依米,皺了皺眉頭,說道:“就此別過了,你走吧。”
闞依米一下跳起來了,“你,就這樣放了我?不找蕭子泓要點銀子?”
“你不用花銀子。”
“我不用花銀子?怎麼可能,我可是太子妃,應該更費銀子纔對?”
蘑菇兄胸腔一鼓一鼓的,恨聲道:“說不花銀子就是不花,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你的目的就是攜着我圍着這盛都轉來轉去?”
蘑菇兄不理她,心裡窩着一肚子的氣,自己被算計了,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
闞依米見他要走,忙上前說道:“慢着,蘑菇兄,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
“交易?”蘑菇兄有點摸不着頭腦。
闞依米笑嘻嘻地嗯一聲,說道:“就是你旬月來劫持我一次,如何。”
“劫持你?”蘑菇兄眼瞪的老大,恨聲道,“臭丫頭,你以爲劫你是去菜場買白菜那麼方便嗎?東宮是什麼地方,戒備森嚴,稍有不慎就會死無全屍。”說着立刻意識到什麼,咬牙切?地說道:“你是想抓住我?哼,別做夢!”
闞依米一聽不高興了,特委屈地說道:“我抓你做什麼,我來中原三年了,從未離開過東宮,只是想出來散散步逛逛街而已。”
離簫一口氣又憋在胸中直憋的痛,千古未聞,這恐怕是史上最冒險的散步逛街的方式了。
他這邊拄着自己的厚片刀直喘粗氣,那邊闞依米還一副委屈樣子游說他,“不是讓你白劫持,我用紅棗糯米糕跟你交換,你不是說我不用花銀子嗎,給你吃的免得你劫持我時餓着了,這總行了吧。”
真是替人着想啊,蘑菇兄怎麼都想不明白了,真是聞所未聞,劫持還有上癮的,千古第一人吧。
這丫頭腦子真是有問題嗎?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剛想到這兒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忽然驚覺闞依米爲何能在東宮生活三年無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