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在這兒?”她驚訝地小聲問蕭子泓,蕭子泓沒理她的話,起身拉着她向一個衚衕走去。
到了衚衕,兩人停下來。沒一會兒?王蕭子渢也過來了。
上下打量着兩人,面無表情地小聲問道:“五哥,你可無礙?”
蕭子泓點點頭,示意闞依米守在衚衕口,闞依米很想知道蕭子渢是怎麼找到他們的,自己和蕭子泓都這模樣了,他還能一認一個準地找到,哪兒露出破綻了,只是她忘了。他們只是用泥巴把臉抹的看不出真容,並非易容。
蕭子泓沒有讓她聽他們談話的打算,她只好不情願地磨蹭到衚衕口守着,眼睛盯着外面,可耳朵還是豎起來了。
奈何,兩兄弟明顯不想讓她聽到,聲音低落不說,還又向衚衕裡面走了幾步。
好半天,兩人才走過來,蕭子渢看一眼闞依米,微點頭,“很好!”走了。
闞依米有點摸不着頭腦。?王這句很好,究竟是在誇她這身破爛打扮,還是……其它,不明白了。
“就這樣走了?”她有點遺憾地問道。
“難不成你想讓他給你敲鐵盤。”蕭子泓在旁不忘揶揄。
闞依米不理,搖搖頭,“挺精神的一人,怎麼這麼的沒有眼力架呢。”
“怎麼講。”
“看不到我們兩人落魄的都幾頓沒吃了,就不知道給留下點銀子啊,再不濟給買幾個包子也成啊。”闞依米甚是愁道,肚子也配合地咕咕了幾聲。
“你看他的樣子像是帶錢的?走吧,晚膳請你吃好吃的。”蕭子泓一拉她。
“難不成?王給你銀子了?”闞依米高興地道,立刻走路都有力了。
蕭子泓搖頭。闞依米失望,“顏鈺來了,我們去找他。”
闞依米忍着餓,兩人出了城,大概走了十里左右,到了城外的小鎮上。
此時已經傍晚,在鎮口碰到一個讓闞依米驚訝的人,莫清之。
他帶着兩人向鎮子中走去。邊讚賞道:“殿下和太子妃的裝扮堪稱極易想不到,微臣有機會了可要學學,裝扮成乞丐,真是讓人興奮的想法,我要裝扮成這樣,怕是我孃親都認不出。”
蕭子泓臉上的肌肉動動沒理他,這實在是非他所願。
闞依米甚是欣賞地點點頭,“莫大人好學的精神讓人稱讚,不如你現在就扮了,先讓顏將軍認認。”
“……”
三人到了一戶大莊院門前,這是戶三進三出的大院落,裡面修的甚是精緻,小橋流水,遊廊水榭。
莫清之卻帶兩人繞到後門進去,顏鈺正守在門口,一見兩人的樣子着實愣了一下。見過禮後,說道:“殿下,太子妃,先去洗漱,宜平郡守張慎在前院候着呢。”
蕭子泓明白,顏鈺這樣安排,實屬不想讓下屬見到蕭子泓此等狼狽樣子。
他點點頭,和顏鈺在前面走,顏鈺小聲地向他說着什麼。
後面的闞依米得機會趕緊問莫清之離簫的情況。
“他已經無恙走了,我來宜平前去他們待的地方去了,他們留了一封信給您。”莫清之說着看看前面的蕭子泓猶豫着是不是把信給闞依米。
“殿下知道這事兒。”闞依米道。
莫清之自以爲太子妃和自己所做的事兒都知道了,便把信拿了出來遞給她,闞依米揣在了懷中。
蕭子泓和闞依米先是洗漱完畢,吃了晚膳,蕭子泓讓闞依米在後院歇息,他帶着顏鈺還有莫清之就要去見張慎。
“能勞煩莫大人讓庖廚給我再做點心來嗎。”闞依米看蕭子泓並未想讓自己一同去的意思,便說道。
蕭子泓頓了一下,到也沒反對,因這大院是宜平一戶經營絲綢生意桑姓的大戶養的外室所居,正室死後便遷到城裡,這兒就閒置了。
張慎給租了下來,爲了保密起見,除了庖廚裡的三人,就是東宮中的羽林衛守在院子四周,確實連個侍候的人也沒有。
蕭子泓向莫清之示意了一下,莫清之歡快地向庖廚跑去,闞依米站在房門口等了一會,見他端着盤點心過來,“太子妃可還有其它吩咐。”他把點心給她放在屋內的桌上,又給她燃起燭火。
“離簫頸上的劃傷可是你所爲?”闞依米冷聲問道,“沒想到你還有如此狠辣的身手。”
“太子妃冤枉啊!”莫清之急道,“你也曉得我這身手,哪有此能耐動他呀,那頸上的傷沒有個準頭是要人命的。”冬他扔號。
“那是誰所爲?”
莫清之爲難地直抓頭,“這事兒,我不能說,否則殿下爲我是問,您要不問顏鈺吧。”他這不說的,等於把三人全出賣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離簫在信上都對我說了。”闞依米晃晃手中的信,“他是高車的王,很快他就會來大梁晉見,以示修好,你說不說的已經不重要的,我只是試探一下你的忠心而已,下去吧。”
莫清之沒挪地兒,“這樣子啊……”他心中鬆了口氣,“微臣當然是全身心忠於大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用懷疑這點,不只是我,就是我們莫家也是如此。”這人一放鬆又爲了表忠心,就會嘴上沒把門的了,“離簫即是高車的王,又是我們大梁的附國,難怪殿下對他網開一面。”
“怎麼講?”闞依米故意一臉的不解,心不在蔫地咬了一小口點心。
莫清之近前一步,想着那天的情景,眨眨眼說道:“他劫持陛下,傷了陛下頸部當然是死罪,也難怪太子殿下讓他自己謝罪,還不能死。他到是聰明,在自己頸上險險地拉了兩道,那速度叫個快,我還沒看清他已經完事了,當時我以爲他必死無疑,誰知竟然貼着喉嚨堪堪而過,要我八成活不了,可見這人是個厲害角色,力道拿捏的如此之好,讓人敬佩。”莫清之越說越是明白當時的情景了,到是越對離簫心生了敬意。
“這麼說殿下早就認識離簫?”闞依米吃着點心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我就不知了,看樣子像,兩人言語上聽來都極尊敬對方。”
“你去吧。”闞依米道。
“太子妃沒別的事兒了?”莫清之還想磨蹭會兒。
闞依米搖搖頭,“謝謝你。”
“太子妃客氣了。”
離簫都出了門了,也沒明白闞依米究竟謝他什麼,是告訴他離簫的事兒,還是救他的事兒,還是其它,他有點不明白。
到了前院,剛好遇上蕭子泓向後院走,看到他悄悄叫過來叮囑了一番,莫清之施禮,“請殿下放心,微臣定全力找回。”
蕭子泓進得後院闞依米休息的屋內,她默默地看着蠟燭出神,她腦中回想着這一件件的事情,越想越感到蕭子泓的可怕。
爲了引出對自己的敵人,不惜讓人劫持自己的父親,這是何其狠毒的心。
以至於蕭子泓近了她面前把她攬在懷中,她才緩過神來。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是不是感覺今日可以安心地躺在牀上了,心情激動難安。”蕭子泓道。
“你爲何讓離簫劫持陛下,他可是你的父親。”闞依米終究是沒忍住問道。
蕭子泓鬆開她,微眯了鳳眸,看着她,眼神中泛起了冷意。
闞依米不想把莫清之牽扯進來,拿起離簫的信,“這是離簫離去時的信,他信中說你已經答應必庇護高車一族的安全,這就是條件嗎?”
蕭子泓輕扯了一下脣角,“不錯,我是讓他支持父皇,只是逼老八動手,只是沒想到你非要逞能換下父皇,壞了我的計劃。”
“我難道不是爲了你?現在想想我好傻,你又怎麼會自斷一臂呢,你們早就謀劃好了,是不是?”闞依爲越說越難過,“可憐陛下,如何也沒想到他的兒子讓人劫持了他。”
蕭子泓到是沒否認,輕輕地笑了,起身緩緩踱到窗前,“你說的沒錯,我是他的兒子,他當初立我爲太子時,是多麼的不情願,卻不得不這樣。而他最中意的兒子卻是老八,一心想着要把位子傳給他,就算是現在病入膏肓了,知道我微服出宮也未派人叫回,不是讓我這個太子守在他身邊,而是他最喜歡的小兒子,這其用心不言而諭,我再不爲自己打算,怕是這太子之位不但不保,等不到回盛都命都沒有了。”
闞依米不是一般的驚愕,“你說陛下也會要……”闞依米震驚的如何也沒能把“你的命”三字說出口。
蕭子泓笑而不答,只是那笑容中透着無比的哀傷。
“吳王都被傷成那樣了,他怎麼這麼快就好了。”闞依米又想到了她傷到的刺客,她現在更加肯定那是吳王蕭子澈,那雙眼睛現在想想怎麼看都是他,太熟悉了。
果然蕭子泓沒有否認她的話,答道:“我們遇到的那名叫公孫洛的少年,聽說和青州刺史劉琮儀家有些瓜葛,正是他請去爲他療傷,三日前老八已經回宮。”
闞依米失笑,“這少年不知道有朝一日知道你我的身份後,會不會爲救了你而後悔呢?”
“我想他不會。”蕭子泓肯定地答道。
他默默地看着窗外,夜色濃郁,沒有月亮,天陰的很沉,“今冬的第一場雪怕是要下了。”他說着轉頭看着闞依米,“我已經命人去宜平城內給你置辦棉衣。”
此時的闞依米腦中紛亂一片,好多事情都懸在心口,可又不知道從哪一件問起。
她想起宮中的人,提醒到,“玉良娣會不會再害人,她會不會幫吳王呢?衛良娣豈不是危險了,還有母后會不會有性命之憂,還有兵力佈防圖……”
“你無需擔心。”蕭子泓淡淡地說道。
看闞依米還是一臉的不解,他笑道:“玉蟬在我來尋你時,已經把她關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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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的身手,你關不住她的。”闞依米急道。
“手腳的筋都挑斷了,她難不成會插翅飛掉。”蕭子泓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