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子,爲何見到雨晴就要逃走,莫不是因爲雨晴長的太過醜陋,嚇到方公子了嗎?”江雨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方回腳步一頓,江雨晴這麼一說他還真不好在跑了。之前是覺得這女人太傲,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走就不合適了。
方回腳尖劃拉着地面,嘿然道:“我突然想起來了,湯是昨天燉的,今天早上已經喝了。”
江雨晴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眼波流轉,看着方回問道:“不知道公子來這城外是要做些什麼?”
“買塊地蓋個會所。”方回如實說道,這又不是什麼不可說的秘密。
“會所?這名字聽着新鮮。”江雨晴思忖片刻,輕笑道:“昨日冒昧的讓人打聽了一下,這才發現方公子不只精通詩詞樂府,聽說那內衣和燒烤也是公子發明的,這些雨晴以前聽都未聽過,不知公子是從哪裡知曉這些的?”
“燒烤是新疆人發明的,內衣是羅馬人發明的,不是我。”
“新疆?羅馬?”江雨晴眉毛一挑,笑道:“看來方公子是廣遊天下,這些地方雨晴還是頭一次聽說呢——那羅馬又是什麼地方?”
“下回,下回再跟你說吧,廚子喊我回家吃飯呢。”方回打哈哈道,本以爲回答她兩個問題滿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就行了,誰想到這女人的好奇心一上來,簡直就跟一本唐朝版十萬個爲什麼似的。
江雨晴也是個玲瓏的人兒,見方回這樣便知道他不想說,嫣然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方公子請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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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顛簸的馬車裡,程伯獻看了看方回,納悶道:“方回,那江才女好像對你有點意思呀?”
“別亂說啊,雖然咱們很熟,你亂講話我一樣告你誹謗。”方回瞪了他一眼道。
程伯獻嘿嘿的笑了兩聲,說道:“你說話好奇怪,什麼新疆,羅馬,我也沒聽說過,來,跟我說說這是什麼地方?”
方回痛苦的捂住了臉,言多必失,古人誠不欺我啊。
“下次,下次吧——下次我寫成冊子你自己看。”
“那可說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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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回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花錢如流水,看着庫房裡攢了一個多月的銀子越來越少,方回小心肝都跟着發顫。買的他沒出錢,程伯獻就搞定了,可那麼大一塊地,還要在兩個月之內完工,光請泥瓦匠和木匠短工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蓋房子你得需要木材吧?這又是一筆花銷。看着幾乎被搬空的庫房,方回琢磨着要不要再寫幾首詩一百兩銀子一首賣給江雨晴——話說這位江大才女比自己還會玩,愛好個收集詩詞,這愛好可不便宜。
半個月的時間,方回基本天天要去工地上轉一圈,地面已被平整過了,地基也打好了,工地上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除了一些有手藝的泥瓦匠木匠之類的,方回還從附近的村子裡請來不少壯勞力,一聽說每天工錢現結,還管飯,一個個熱情高漲,幹活一點都不偷懶,這讓方回欣慰了不少。
這天中午,吃過午飯,方回搬了張躺椅正坐在院子裡那顆柳樹下打盹,譚三元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提起旁邊小几上的茶壺咕咚咕咚灌了一氣,苦着臉道:“方兄弟,這樣不好吧?”
方回雙手抱着腦袋,莫名道:“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
“真不記得?”
“我該記得什麼?要不譚兄你提醒提醒?”
“你可真事——”譚三元嘆了口氣,無奈道:“方兄弟,這都半月有餘了,你可是一次都沒去衙門裡坐過堂啊——我也知道你不喜歡這差事,不去坐堂也行,好歹每天去點個卯吧?那可是陛下親自開口,要咱們總捕頭提拔你的。說實話,哥哥我還真羨慕你啊,小公爺不也說了麼,要是你以後去京城,他託人給你捐個貢生,以後你這前途不可限量呀。”
“當官?”方回撇嘴道:“當官能有現在舒坦嗎?當官一個月纔多少錢啊。”
“你說的是俸祿吧?”譚三元道。“我一個月的俸祿一兩銀子多一些。”
“能貪污嗎?”方回問道。
譚三元搖頭:“這個恐怕不行。”
“那不就得了。”方回笑道。“你說,我做我的買賣做的好好的,大把賺錢大把花錢,吃香的喝辣的的,別說你一個月的俸祿,就算一品大員一個月的俸祿也不夠我吃喝呢,好好的生意不做當什麼官啊。”
“說的也是啊。”譚三元撓了撓後腦勺,不解道:“方兄弟,這吃香的我理解,那喝辣的——辣的能喝嗎?你莫不是說的烈酒?”
“——你就當是吧。”方回坐直身子,攛掇譚三元道。“老譚,要不你也別幹了,過來跟我混,比你那一個月一兩銀子強多了。”
譚三元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行不行,這麼萬萬不行——方兄弟,你不知道,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尤其是我娘,我們家三代單傳,祖上也是泥腿子出身,幾百年就出了我這麼一個做了官的,還指望我光宗耀祖振興門楣呢,我要是撂挑子,我娘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死心眼,方迴心裡嘀咕道。同時心裡暗歎,封建思想還真是根深蒂固,非得做官才能光宗耀祖嗎?譚三元的老孃要是再活個一千來年,就知道錢是多麼重要了。
“你大中午跑過來就爲這事?”方回問道。
“哎呀,你不說我差點給忘了。”譚三元一拍腦袋,從身上摸出一封信遞給方回,說道:“慕容大人從京城命人送來的,今兒個送到了衙門上,你又不在,我就給你送來了。”
慕容嫣給自己寫信?
方回眨了眨眼睛,這個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啊,她給自己寫信做什麼啊?難不成女漢子還在對自己看了她的身體耿耿於懷不肯放棄,寫了封催婚書來催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