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方蕩的身軀之中,就如同另外一個小世界,這是方蕩的識海,這裡有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還有一片荒蕪荒原,事實上方蕩想叫這裡變成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但因爲鬼叟的介入,方蕩能夠控制的已經越來越少,此時此刻這的一片世界已經固定了形狀,不能隨着方蕩的意志隨便改變。
很顯然,石林這裡的景色是方蕩按照睚眥荒域之中的景色複製過來的,這樣的怪石嶙峋最適合方蕩躲藏周旋,至於荒原,明顯是極荒古域中的景色,只不過,這片黃元坦蕩不毛,實在不是藏身的好去處。
此時石林之中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來回遊走,如同一陣旋風一般。
“小子,你以爲這樣躲躲藏藏就能避開我鬼叟麼?乖乖出來吧,鬼叟我佔據了你的身軀,你有什麼遺願我都能幫你實現。”那急速穿梭的正是鬼叟。
鬼叟的臉很長,猶如馬臉,皮膚褶皺如同老樹,身材也是枯瘦修長,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隻狹長的螳螂。
鬼叟的速度很快,在亂石之中飛速穿梭,快得叫人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影。
鬼叟在方蕩的識海之中已經轉悠了整整一年的時間,識海之中的一切都要比外面的世界的一切速度快得多,外面不過是區區的數天時間,但在識海之中已經是整整一年之久了。
這一年裡,鬼叟在方蕩的識海世界之中和方蕩捉迷藏,搞得鬼叟火氣變得極大。
最初他要抓方蕩是相當艱難,這裡畢竟是方蕩的識海,在這裡方蕩可以隨意扭曲空間隨意變化各種各樣的障礙,要想抓住佔有主場優勢的方蕩即便是鬼叟也難比登天。
鬼叟也沒想到一力邀請他進入身軀的方蕩會極力避戰,不過鬼叟不着急,因爲隨着他的進入,他在追逐方蕩的同時,也在侵入方蕩的神念,方蕩對於自己的識海的掌控會變得越來越艱難,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候,現在,鬼叟已經和方蕩平起平坐,兩者相持不下的結果,就是這裡的景色完全固定下來,如同真實世界一樣,誰都扭曲不了這裡的一切,不,是方蕩無法再動搖這個世界中的一切,鬼叟卻可以用強大的精神力量來生生將怪石給抹平,當然這需要消耗極大的精神力量。
世界固定下來,也就斷了方蕩繼續躲藏的出路,以鬼叟的實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將方蕩給找出來,現在剩下的就只是時間問題。
事實上他最近已經有十次左右幾乎就要抓住方蕩了,至於發現方蕩的次數就更多了。
鬼叟覺得自己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將方蕩給抓住。
鬼叟和方蕩玩了一整年的捉迷藏,固然憋了一肚子火氣,不過此時的他心情總體上還是舒暢的,畢竟,終於開到了光明,他隨時隨地都能將方蕩挖出來,等到將方蕩的神魂抓住後,他要一口將其吞吃掉。
“小傢伙不要再躲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總之都要死,不如像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站出來,總好過做個縮頭烏龜,死了也叫人唾罵嘲笑。
鬼叟這樣的話語說了不知道幾千遍了,他說得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不過他還是要說。
鬼叟一伸手,將眼前的一片怪石抹平,這要耗用鬼叟強大的精神力量,不過鬼叟已經完全摸清楚了方蕩的底細,方蕩的神念在他同等級的丹士之中應該是比較強大的,但和他這樣的曾經的元嬰嬰士比起來,還差得太遠,他現在就算極力的揮霍自己的精神力量,也完全不用害怕方蕩。
“小傢伙?小老鼠?小烏龜?快快出來啊……”
“小老鼠……小烏龜……”
鬼叟說着又是一揮手,將身前的一片嶙峋的怪石給抹平,隨後鬼叟繼續叫着帶有羞辱意味的名字。
方蕩藏身在距離鬼叟不算太遠的地方,現在鬼叟一步步將怪石抹平,將方蕩能夠和鬼叟周旋的空間變得越來越狹窄。
方蕩基本上是隨着鬼叟的前進而後退,事實上這是方蕩這一整年一來一直的策略,他一直都在鬼叟身邊不遠處,保持着不會被鬼叟抓住,同時又能夠牢牢觀看着鬼叟的所作所爲。
只有這樣方蕩才能掌握鬼叟的行動,可進可退。
但這種可進可退有個前提,就是能夠有進退的空間,現在這個進退的空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十天過去石林已經有七成被鬼叟掃平,方蕩在石林之中變得越來越危險,有數次鬼叟只差一點點就能將方蕩給擒抓住,甚至有一次,鬼叟已經抓住了方蕩的一條胳膊,方蕩不得不斷臂求生,這才逃走。
鬼叟吞掉了方蕩的一條手臂,這使得這個屬於方蕩的識海世界中的平衡被打掉,鬼叟可以更簡單更快速的掃平眼前的怪石。
方蕩的生存空間變得越來越狹小、逼仄。
鬼叟那張長長地臉上此時終於開始露出陰惻惻笑容來。
“鬼叟,爲什麼千尋城的人都想要得到你?”方蕩忽然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這是這一整年的時間中方蕩首次開口問問題,對於單調枯燥了整整一年時間的鬼叟來說,方蕩的聲音絲毫不遜色於天底下最美妙的樂器。
鬼叟停住身形,看着眼前那只有數十里方圓的怪石,聲音就是從那怪石之中傳來的,方蕩就藏身在那裡,方蕩現在終於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鬼叟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之感,嘿嘿笑道:“小傢伙,你願意藏就繼續藏吧,鬼叟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藏到什麼時候。”
“千尋城是什麼東西?想得到我?嘿嘿,當然這個世界上想要得到我的傢伙確實有很多,你小子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本鬼叟的來歷吧?嘿嘿,你這個愣頭青,看在你爲本鬼叟貢獻了一具難得的身軀的份上,鬼叟我就叫你死個明白。”
鬼叟一邊說這,一邊一揮手,眼前的怪石又被鬼叟抹掉一大片。
鬼叟一連抹掉了方蕩識海之中的怪石七成多,此時也略微有些疲累了,正好在這說話的功夫緩一緩精神,雖然精神之力恢復起來相當艱難,但歇一歇總是好的,在接下來一鼓作氣將方蕩的神識給吞吃掉的戰鬥中他將更輕鬆更愉悅。
鬼叟追了方蕩一整年,說起來就算沒有用精神力量抹掉方蕩識海之中的這些怪石,也有些疲累了,在這勝利即將到來的時刻,坐下來聊一聊也算不錯的選擇。
鬼叟找了一塊巨石盤膝坐下,那張瘦長的馬臉上露出一絲輕鬆地神情,眼神打量着周圍的一切,似乎在看着馬上要屬於自己的東西一樣,平淡之中帶着一絲炙熱和成就感。
“小子,我乃九嬰都皇的一個元嬰,當然你肯定是不知道九嬰都皇是怎麼樣的存在的,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九嬰都皇在太清界也是一等一的存在,乃是不世出的天才,一人擁有九個元嬰,光這一點就能叫天底下九成九的嬰士們望而卻步。”
“九嬰都皇?這個名字還真是很霸氣!”方蕩早就從石頭右衛的傳音中知道了九嬰都皇這件事,並且,這不是方蕩第一次聽到九嬰都皇這個名字,早在濁世凡間的時候,方蕩就聽過九嬰都皇這個名字。
九嬰都皇不就是吞噬之主要找尋報仇的傢伙麼?方蕩實在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接連兩次聽到同一個元嬰嬰士的名字,這難道就是緣分?
方蕩順着鬼叟的話語說了一句,鬼叟聽到方蕩說九嬰都皇名字霸氣,臉上卻露出一絲冷笑道:“有什麼霸氣的?如果沒有我們八個給那個傢伙撐腰,那傢伙就是狗屁!”
方蕩微微一愣,心中暗忖道:“這九嬰都皇的九個元嬰似乎彼此之間不大和睦。”
鬼叟繼續道:“當初九嬰都皇和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相鬥,最終隕滅了三個元嬰,另有兩個元嬰墜入上幽界和凡間,我自然就是其中之一,算了你大概知道我有多麼強大多麼了不起就成了,現在我來告訴你他們得到我會得到多少好處。”
鬼叟笑了笑,然後道:“其實,對於嬰士來說,這些也都不過是些小意思罷了,不值一提,但對於你們這些丹士來說,鬼叟我手指縫裡面灑下一點,就足夠你們一個門派享受的了。”
“具體來說的話,首先我乃是一枚元嬰,你這個境界或許還不知道一枚元嬰有多大的用處,我來告訴你,一枚元嬰能夠叫至少三個赤丹丹士成就元嬰境界。能叫三十個紫丹丹士成就赤丹境界,現在,你知道我的價值有多大沒有?”
“這還只是一部分,知道赤丹丹士最怕的是什麼麼?修仙者成爲丹士需要經過天劫,丹士成就元嬰,同樣要經受一些不大不小的劫難,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丹士被絆倒在不這些不大不小的劫難上,所以赤丹丹士們最希望知道的,就是這些劫難究竟是什麼,究竟如何破解,而經歷過這一切的我自然是對這些瞭如指掌的,我可以幫助他們避免夭折在前往嬰士的最重要一步上。”
“如果你以爲我只有這些價值,那你就錯了,九嬰都皇是從上幽界飛昇太清界的,當初的九嬰都皇在這一界並不叫九嬰都皇,而是叫做九勝妖君,九勝妖君不敢說是當時上幽界第一人,但也差不多,你知道丹宮麼?你顯然是應該知道的,你知道丹宮的三位宮主麼?嘿嘿,他們三個就是九勝妖君的徒弟,現在你知道九勝妖君是怎麼樣的存在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