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法門中,大皇子一個人默默的喝着悶酒,三皇子坐在對面,半躺在椅子上,擡頭看着天空中的那輪缺角的圓月。
窗外是一片月光籠罩着的黑粼粼的湖水,時不時有一羣散發着熒光的魚羣遊蕩過來,這個時候,三皇子就會掰下一塊饅頭捏碎了撒入湖水中,湖水立時鼎沸,百魚爭食,熒光匯聚,如同一盞圓月落於水中一般。
夏國兩位曾經的皇子就這樣默默地呆着。
三皇子將最後一塊饅頭全都丟入水中,隨後淡淡的道:“大哥,我覺得方蕩是衝着我來的,這傢伙就像是一個陰魂一般,纏着我,甩不脫,丟不掉,弄不死。”
大皇子一口飲下杯中酒,隨後笑道:“他來難道不是正好?本來你也想要殺他,現在他自己來送死,簡直就是飛蛾撲火,你難道還怕偌大一個妙法門收拾不了一個小小的方蕩?”
三皇子皺眉道:“方蕩當然不可能是整個妙法門的對手,我不怕他來這裡搗亂,就怕他來這裡爭奪煙波仙子阮凝香,不說我們希望靠着凝香來得到妙法門的支持,從而奪回我們失去的一切,光是我和凝香曾經的情分,也絕對不能任由這件事情發生。”
大皇子一笑道:“誰不知道你和煙波仙子是真愛,入贅妙法門對你來說也算是其所,要不然你們兩個還未必能夠走到一起。”
隨後大皇子微微皺眉,放下酒杯,“你是說方蕩會申請妙法門的脫門大典?”
三皇子臉上神情凝重無比的點了點頭。
大皇子想了想後,也點了點頭:“不錯,方蕩似乎沒有別的路可走,只有這個辦法才能從妙法們將你的煙波仙子搶走,也只有這個辦法他還有那麼一成的把握能夠成功。”
妙法門也不完全是不近人情,所有的想要迎娶妙法門的女弟子的男人都必須入贅不可,除了入贅之外,還有另外一條光明正大將妙法門女弟子迎娶出妙法門的辦法,那就是爲某個特定的女弟子申請脫門大典,只要能在脫門大典上贏取勝利,或者用足以打動妙法門諸多修士的寶物就能夠光明正大的迎娶妙法門的女弟子,當然,這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任務。
妙法門建門數千年,也就只有三次被人堂堂正正的將女弟子迎娶出門。
其實妙法門本身並不排斥有人來迎娶自家的女弟子,畢竟敢迎娶妙法門女弟子的都不是泛泛之輩,這種人物本就不可能入贅妙法門,通過這種真正的聯姻的方式同樣能夠和這樣強大的人物構築不凡的關係,對於妙法門來說,有利無害,當然,這一切必須有個前提,那就是對方真的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所以脫門大典考驗極嚴,並且考題隨意,都是由妙法門閉關的幾位長老出關出題,內容相當隨性,往往極爲刁鑽不講道理。
最不講道理的一次,一名大修士通過重重阻礙,艱難的申請了脫門大典,剛剛上場一字未言,就被妙法門的一位長老以長相不過關一口回絕,那名大修士憋悶無比,在脫門大典上行兇,最後被一名妙法門長老誅殺。
那三次成功通過脫門大典的三位修士,每一個都非常人,有號稱肩負人族榮辱的千年獨苗遊螢子,有鎮守邊關三百年的人族紫金樑昆洞,甚至還有海域龍宮之中的人龍混血,巨力擎天的渣勝。
這三個每一個拿出來,都是萬夫不敵之勇,稱霸當代的人物,同時又極端聰慧,有大智慧,這才能從妙法門中將女弟子迎娶走。
同時三人又因爲妙法門女弟子爲妻的緣故,和妙法門之間有了千絲萬縷的關係,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簡直就是天下美談。
“弟弟,你覺得就憑方蕩,能申請下來脫門大典?你覺得就憑方蕩能夠成功通過脫門大典將你的煙波仙子帶走?”大皇子看着三皇子一臉不解,他實在不明白三皇子在擔憂什麼,就算方蕩擁有十萬陰兵,擁有萬靈浮屠,但脫門大典上不一定你擁有力量就能獲勝,那些閉關的妙法門長老各個一肚子壞水,什麼題目都有可能出來。
“我知道方蕩的力量算不得什麼,但若是方蕩將陰兵虎符還有萬靈浮屠奉上呢?妙法門說不定稍稍動心,就應允了方蕩,雖然我並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凝香嫁給我能夠給妙法門帶來的利益遠遠抵不上方蕩的萬靈浮屠還有陰兵虎符。”
大皇子聞言,神情輕鬆,曬然一笑道:“弟弟,這就是你的錯了,從你我的角度來看,萬靈浮屠或者陰兵虎符的價值遠勝你我,但其實在妙法門看來,區區陰兵虎符還有萬靈浮屠根本算不上什麼。你看看從古至今能夠從妙法門中將女弟子娶走的都是什麼樣的人物,用法寶換取女弟子可有先例?”
“沒有!根本沒有!若是某個人拿了件法寶就將妙法門的女弟子領走了,那麼天下人將妙法門當成是什麼了?娼館還是妓寨?現在你再想想,方蕩手中的陰兵虎符還有十萬陰兵值不值得妙法門破例?”
聽到大皇子這樣的言語,三皇子不由得茅塞頓開,臉上神情變得放鬆起來。
“對極,對極,大哥不愧是大哥,我竟然連這麼簡單的關節都沒有想透。”
大皇子笑道:“你也是當事者迷,要我看,方蕩不來還好,一旦來了,必死無疑,說實話,我都有種衝動想要給方蕩寫一封請柬了,呵呵。”
三皇子聞言雙目微微一亮,笑道:“爲什麼不呢?我們不如就真的給他一封請柬,邀請他來參加咱們的婚禮。”
大皇子微微一愣,略一琢磨,隨後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原本視對方如仇寇的兩兄弟此時舉杯互撞,笑聲爽朗,震得窗外水波粼粼,只不過,這笑聲中有多少壓抑,多少無奈只有大皇子還有三皇子自己才知道,寄人籬下,苦中作樂,放棄尊嚴,入贅妙法門,每一樣都叫他們心中如有蟲蟻嗑食。
大皇子放下酒盞,問道:“你的腿怎麼樣了?若是還不好,酒這東西還是少喝爲妙。”
三皇子鬱悶搖頭道:“應該是從別人身上切下來的腿按在我的身上尚未完全融合,每日都要疼上一個時辰,嘖嘖,那味道,不說也罷。”
大皇子皺眉看了看三皇子的腿,道:“沒辦法,你且忍一忍吧,咱們到了這妙法門本就沒有地位可言,若是再叫她們知道你腿上有問題,就更不將你放在眼中了。”
三皇子點了點頭道:“我曉得,一切都等我和凝香成婚之後再說,大不了將這條退切下,服藥重新長出一條自己的來。”
三皇子說着不由得伸手猛的一捏自己的腿,那裡又劇痛鑽心起來,三皇子瞬間就大汗淋漓,整個人猶如水中撈起來的一般,臉色青白的三皇子一聲不吭,繼續和大皇子喝酒談話。
大皇子看出了三皇子的不妥,但也不說破,再疼再苦,三皇子也咬着牙往肚子裡面咽,一個男人的尊嚴有時候就像是小孩子的遊戲,幼稚可笑,但卻不容冒犯。
……
“妹夫,咱們現在還是回夏國吧,你要是實在不想回去的話,那準備準備就直接去妙法門吧。”洪熙坐在鳥背上,挪了挪屁股,儘量離那無手無腳的人柱綠袍遠一點。
不知道爲什麼綠袍就是看他順眼,總是喜歡靠着他坐着,這叫洪熙一萬個不爽,還是丁苦兒看穿了原因,因爲綠袍郎中本身就是胖嘟嘟肉乎乎的,從這點上來說,綠袍郎中和洪熙極爲相近,或許就是因爲如此,綠袍對洪熙很是親近,八成是將洪熙當成了自己的同類。
一向以自己和洪正王體型最相像爲傲的洪熙第一次認真的覺得自己應該減肥了。
下一步去哪裡,此時鳥背上的所有人都相當關心,但究竟去哪,只有方蕩一個人能說的算,所以,所有的人全都齊齊望向方蕩。
方蕩笑道:“不急着去妙法門,我得先去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洪熙微微愣了愣,隨後好奇的問道:“你有什麼東西?放在那裡了?”
方蕩看了洪熙一眼,道:“這麼快就忘記了?我有五千萬兩兩白銀,你也有無千萬兩白銀,都存放在甲候城,現在當然是去將這筆銀子取回來。”
大王子洪熙聽到方蕩這句話,後背上的毛都豎起來了,瞪着一雙眼睛盯着方蕩,然後用極大的嗓音吼道:“你是認真的?你是認真的?你確定要帶着這個傢伙去甲候城?唐門轄下的甲候城?”
不怪大王子洪熙一張臉都綠了,方蕩吃了唐門的鬼將,然後又將唐門的舵主給煉成了肉蠱血奴,現在竟然還要大搖大擺的帶着肉蠱血去唐門的轄下城池甲候城去討要一億兩白銀,這麼做已經不是往唐門腦袋上拉屎那麼簡單了,簡直就是拉完還要糊在唐門臉上塞進唐門嘴裡,這麼做太噁心了!
方蕩一臉確定以及肯定的表情,告訴大王子自己的目的地絕不會輕易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