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麼,印主和小一在離開了墓葬羣之後還有沒有可能在一起還是個未知數,譚琰這麼早就操心它們的一輩子,又是在這樣一個危險的環境中,實在是有些不合時宜。
辰風炎見靈物宋燁修在邊上搗鼓他那裝着印主的袖子,又見譚琰神色微妙,輕笑一聲,見譚琰拉過來,指了指水鏡:“下降的速度減緩了。”
整個幻心境除了剛開始被拉着下降的時候,讓他們感覺到了震顫,之後就一直表現得很平穩,除非水鏡顯示的場景表明他們正在飛速下降,他們是絕對感覺不到異常的。
“這代表着什麼?”譚琰有些疑惑,“我們快要到達整個墓葬羣的最底層了?”
辰風炎盯着水鏡,嗤笑一聲:“這是不可能的。”
譚琰有些意外:“看來你對辰家墓葬羣的理解還挺透徹。”
對於這一點,譚琰一直耿耿於懷:憑什麼同樣都是要進入辰家墓葬羣的人,辰風炎就能得到家族那麼多的相關信息和支持幫助,可是輪到她,宋燁修和公主只會對她說“真相要自己去尋找”?
尋找個毛線啊!她又不是柯南,對於親自去找出真相沒有半毛錢關係!要不要這麼無理取鬧啊,她那對不靠譜的父母!
現在好了,辰風炎就算不是對墓葬羣中的情況瞭如指掌,但是人家起碼可以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大概猜出他們在什麼位置、即將要面對什麼情況,而她!
譚琰深吸一口氣,儘量不讓自己因爲氣憤而顯得猙獰的神情嚇到辰風炎,努力做到心平氣和:“能具體說明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辰風炎輕笑一聲,擡手捏了捏譚琰的側臉,道:“不要憋着——你什麼樣子我沒有看過呢?在我面前,你就不要壓抑你自己了。”
譚琰輕哼一聲,拍開辰風炎的手:“那是——你又是什麼樣子,有着什麼樣的底子,我也還是清楚的。所以辰風炎,有什麼話你可以直接說,不用這樣刻意營造一種曖昧的氣氛,你知道的,這並不適合現在的我們。”
辰風炎愣了一下,隨即抿嘴:“也就是說,不一定不適合‘未來’的我們?”
譚琰皺眉,顯然對於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甚至是有點反感的,一揮手,冷冷道:“不要岔開話題!”
辰風炎輕嘆了一口氣,指了指外面飛快閃過的光點,道:“我評判們下降的速度,最大的依據就是這些光點,對不對?”
譚琰點了點頭,同時心中有些古怪的不對勁。
辰風炎輕笑一聲,道:“但是這個依據的前提是這些光點是沒有生命的,起碼是不會動的。”
譚琰愣了一下,總算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在辰風炎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覺得不對勁了:“你的意思是,我們被眼睛所見給欺騙了?”
如果這些光點是能都運動的,那麼他們這一路下來的所謂的“快速”下降根本就是一個假象,同理,現在他們所謂的“減緩”了下降的速度,也只是他們的錯覺而已。
但——爲什麼?墓葬羣何必要這樣大費周章地給他們這樣一個錯覺?
“因爲位置。”辰風炎深吸一口氣,看着小一,道,“墓葬羣中有很多位置是不能夠讓生命存在的——倒不是說那些環境不適合生命生存,而是,那是墓葬羣中最薄弱的位置,不能經受任何衝擊罷了。”
譚琰眉頭微皺,心中有什麼逐漸明亮了起來。
辰風炎看着譚琰的眼睛,看着她露出專注而恍然的神情,忽然發現自己煩躁的心無比平靜,面上的笑也越發真實:“就像天地
寶藏邊上一定會有守護者存在一樣,墓葬羣的薄弱點周圍一定是充滿着危機的。”
譚琰點頭:“所以,對於你們這種能夠推測出墓葬羣的薄弱點在哪裡的人,就必須要在位置上給你們錯覺……呃,可是,誰在操縱這一切呢?辰應嗎?”
辰風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小一此時輕聲提醒:“整個幻心境不動了。我們……我們要出去看看嗎?”
譚琰遲疑了一下,放棄一般地看向辰風炎。
辰風炎輕笑一聲,對於譚琰終於肯放下戒備和所謂的“驕傲”,向他徵求意見這個舉動很是滿意:“先等等。”
水鏡中,那些光點還在緩緩移動,這就說明辰風炎剛纔的猜測是正確的。但是這些光點是否是有生命的呢?
如果是,他們這樣貿然出去,就危險了。
譚琰下意識想要抱緊手臂,抱了個空之後才發現,自家兒子已經不在自己懷中了,看着靈物宋燁修寬大的袖子,一時間有些悵然。
靈物宋燁修被她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只能抖了抖袖子,將手背在背後,看着譚琰,認真道:“你不要這麼看我——你兒子現在可是在關鍵時期,要是貿貿然把它放出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靈物宋燁修畢竟是靈物,這裡面可以說是活的時間最長的小一也還是靈物,它們都沒有辦法對印主做出感應,自然也就不會和印主起衝突。
但也正是因爲這樣,就算這個辰家墓葬羣的地下真的孕育出了另一個印主,他們也不會知道,這就直接導致了一個局面,那就是——如果這個墓葬羣的地下真的有印主存在的話,譚琰和辰風炎兩人就危險了。
畢竟他們是曾經近距離接觸過第一個人形印主的活人,身上帶着的氣息和殘餘的能量對於任何一個現今的印主而言都是非常具有誘惑力的。
譚琰一想到自己可能會遇上一個對自己垂涎三尺、還形狀爲止、能力未知卻有着和自家兒子相同血脈淵源的生命體,就忍不住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雞皮疙瘩。
特麼的纔不要啊!這個世界上除了被關在辰家墓葬羣中的辰應,請不要再出來印主了啊!這種生命體要是沒有培養好三觀的話,簡直就神煩啊!如同打不死的小強什麼的,真是讓人相當無奈好嗎!
辰風炎見譚琰自顧自地就炸毛起來了,輕笑一聲,也不去看靈物宋燁修警戒的目光,直接走上前,單手握着譚琰的肩膀,低聲問:“怎麼了?”
譚琰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揮開辰風炎扣着自己肩膀的手,淡淡道:“沒什麼——我們要在幻心境中呆多久?這也是個能量體不是嗎?並不能算是多麼安全。”
幻心境是能量體,也是可以通過暴力手段破壞掉的,只要找對“陣眼”,想要破壞掉整個幻心境根本就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這個真相,是一個聲音直接在譚琰的腦海中說出來的,譚琰下意識地就接受了。
辰風炎輕笑一聲,看着譚琰的模樣沒有多麼寵溺,甚至連溫柔都算不上,但就是讓譚琰有種重回西北軍的錯覺。
嗷……臥槽,這是要墮落的前奏嗎!譚琰面癱臉,內心默默抱頭。
辰風炎轉頭看了看邊上老老實實站着的小一,對譚琰輕笑一聲:“幻心境就算是能量體,也是這個墓葬羣的內部物體,比起我們,總要受墓葬羣的生命體待見多了吧?”
譚琰愣了一下,看着水鏡,有些不可思議:“你說這些亮光的東西都是生命體?”
靈物宋燁修終於忍不
住插嘴了:“譚琰你別聽他胡說——這些東西充其量是生命體的軀殼罷了。”
譚琰有些疑惑。
靈物宋燁修忍不住懷疑譚琰的智商,卻還是盡職盡責地講解道:“這些東西……嗯,怎麼說呢……”
辰風炎雙手環胸站在一邊,面上甚至還帶着隱隱的笑意,沒有插手,也沒有要搶奪靈物宋燁修風頭的意思,端的是君子方端,卻每一根汗毛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着“我在看好戲”的氣息。
譚琰被辰風炎這個姿態雷的不輕,再看看被氣得腦袋短路的靈物宋燁修,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笑道:“是不是這些閃光點有點像珊瑚?”
珊瑚是生命體,但又是生命體的軀殼,它們不會動,卻能在日積月累中生長,是一種相當奇妙的生命呢。
靈物宋燁修如醍醐灌頂,飛快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說罷,還不忘挑釁地看了辰風炎一眼。
辰風炎輕笑一聲,上前走了兩步,站在譚琰身邊,眼中帶着不加掩飾的讚賞:“譚琰,還是你最聰明瞭。”
剛剛的比喻是譚琰提出來的,該驕傲也是譚琰表示驕傲,它靈物宋燁修竄出來搶奪功勞是怎麼回事?
靈物宋燁修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中了辰風炎的圈套,眉頭一皺,就想和辰風炎比個高下,卻被譚琰給拉住了:“你不太對勁。”
譚琰看着靈物宋燁修,面帶憂色:若不是她確信靈物宋燁修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也確定自家兒子的生命氣息一直在靈物宋燁修的袖子中,就憑這麼暴躁的性子,譚琰是絕對不敢相信他就是自家華麗腹黑大變態的父親的半生的。
靈物宋燁修原本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性情的改變——本來嘛,他們這種靈物,又是在這樣一個可以讓自己隨心所欲施展力量的環境中,是不大會去壓制自己的本性的,所以狂躁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這句“不對勁”是譚琰說的,靈物宋燁修下意識就考慮進去了。
是的,宋燁修是一個沉穩得近乎變態的人,他能在心中怒火滔天的時候對你言笑晏晏,卻也能在一轉身毫不留情地用最狠毒的手段折磨你。
身爲宋燁修的半生,靈物宋燁修就算再怎麼放任自己的本性,也不應該是這樣一副充滿着不安定的氣息的性子。
見靈物宋燁修終於安靜下來,譚琰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告誡辰風炎,就被他扣着手腕帶到身邊。
譚琰皺眉,正要抗議,就被辰風炎快速捂住了嘴巴,他壓低聲音靠近她,聲音低沉沙啞,帶着難以抗拒的男性魅力:“不要說話。”
小一早就隱匿進整個幻心境了,靈物宋燁修這時正沉浸在內心世界,在他的身邊逐漸包裹起了一個半透明的薄膜,將他保護在中間。
辰風炎也有從墓葬羣中得到的神秘力量護身,就只有譚琰,沒有任何可以憑依的力量。
在這一刻,譚琰的心情是非常糟糕的。
不管在什麼時候,譚琰都沒有處於這樣弱勢的地位。
在沒有上軍校之前,譚琰喜歡到處徒步旅遊,而且走的都是一些很荒蕪、很人跡罕至的路線,在這樣的路線上行走,再加上她又是個年輕的女孩子,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譚琰曾經被綁架過——這一場綁架很順利,順利到那些綁匪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女孩子,是故意讓他們得手的。
在綁匪帶着譚琰穿過顛婆的山路,終於到了邊境的一個破草房中的時候,譚琰被推進了一羣女孩子中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