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強勢宣示,就娶定她(必看)
“怎麼,你真的覺得文鬥很難?”秦韻圓睜雙眼,看着朱厚照小盆友,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抖動着,怎麼看起來都有些威脅的意思。
“是有點難。”朱厚照小盆友繼續皺着臉,有些心虛地道。
“得了,這還沒比呢?你堂堂男子漢,怎麼一點捨我其誰的氣勢都沒有?只要你一切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你在這次比試中勝過那個什麼上高王。”秦韻手中的扇子終於還是落了下來,邊敲邊道。
“那高手師父,我該怎麼做?”朱厚照小盆友雖然自己對輸贏的信心不大,可不代表他對自己發掘的這位大高手師父沒有信心。
“在你做其他事情之前,你先做一道題,題目是——我的夢想。”
自從決定調教太子後,秦韻一直想找一個適合的切入點,最後,她還是認可了現代教育學家所說的理論,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沒有夢想,不管那些夢想是崇高的,還是卑微的,甚至是骯髒的,可這東西卻能調動一個人最大的積極性,讓一個人去說,去做,去思考。
對朱厚照小盆友來說,他的最大問題不是腦子太愚笨,而是對學習四書五經,治國之道,沒有什麼興趣。
內閣三大學士雖說都是大明現在頂尖的學術泰斗,可他們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而朱厚照小盆友還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年齡的差距,身份的差距,必然導致他們之間寬闊的代溝,將珠穆朗瑪峰推到,未必能填的平。
至少從後來的歷史來看,這三位大學士的教學成果很不理想,是失敗的。
而興趣這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時就能培養出來的,雖說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計劃,可在此之前,她必須先用一個話題挑起朱厚照小盆友的好奇心,然後順便摸摸這學生的底,才能因材施教,至於與上高王的比試,則是一樁計劃中的意外。
“我的夢想?”朱厚照小盆友有些疑惑,對大明朝的少年們講述關於夢想的事情,其實是個很時髦的課題,難怪朱厚照小盆友顯然還是有些理解無能。
“簡而言之就是說,你的夢想就是,你將來到底想做什麼,想要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
“哦!”朱厚照小盆友受教般地點了點頭。
秦韻接着道:“這麼解釋,你應該明白了吧,這世上每個人都有夢想,老百姓的夢想是每頓都能吃飽飯,商人們的夢想是每天都能賺很多的錢,好官的夢想是爲民做主,貪官的夢想是佔有許多不屬於自己的金銀財寶;當師父的人,則希望自己教出來的學生是文武全才的人,那麼,你的夢想是什麼呢?”
“我的夢想?不是成爲武功高手嗎?”朱厚照小盆友聽到這裡,大概理解了,當下脫口而出道。
秦韻聞言,心中腹誹道,如果不知朱厚照小盆友生在大明朝,她一定以爲這小盆友是受武俠小說荼毒的太厲害了,最崇拜的人,沒準是哪個黑道大哥呢?
她可不能將未來的皇帝培養成黑道大哥,當下接着道:“別急,你有的是時間考慮,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
“可高手師父,這個題目,我回去之後會好好寫的,現在咱們還是先怎麼練習絕世神功吧。”
朱厚照小盆友顯然不是這麼好忽悠的,還是抓住他最關心的那個問題不放。
“這個練習絕世神功呢,首先得練心——”秦韻在心中理清了一下思緒,打算繼續忽悠時,這時先前待在酒樓外等待的丁一此時卻興沖沖地跑進了酒樓喊道:“侄少爺,您中了,您中了會試第一。”
打斷了秦韻的談話。
“看吧,這裡就有個現成的例子,柳兄小時候也喜歡練武,可後來教柳兄武功的師父說,想要練好武功,只單純地折騰拳腳,那就落了下乘,最高的武功境界是無招勝有招,需要煉神,練心,要的是學武的境界,不用出手,就可以打敗別人,而境界這東西,歸根結底,還是需要從豐富你自身的知識修爲做起,可怎樣豐富你的知識修爲呢,那就需要學習。
對吧,柳兄,你我同爲學武之人,小弟這點說的沒錯吧。”秦韻將話題轉到了柳折眉身上,尋求對方的支持。
“不錯。”柳折眉很是應景地點了點頭。
雖然他與秦韻以及朱厚照小盆友同坐一桌,可從頭到尾,他一直沒有插嘴多說什麼,從頭到尾,他都在傾聽秦韻和朱厚照小盆友聊天。
他也知道那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身份絕對不簡單,當丁一興沖沖地將考試成績喊出來時,他只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你的眼中,一定對我剛說過的話有些懷疑,我也知道,你真正的想要的不是成爲武功高手,而是想成爲馳騁疆場的大將軍,對嗎?”
“嘿嘿,是呀,高手師父你這麼厲害,一定要幫我呀。”
“呵,你覺得大將軍就那麼好當,你可知道,柳兄在上京趕考的途中,一人面對數十兇狠的韃子,面不改色,勇敢面對,最後將那些韃子全部斬殺與馬下,從韃子的手中還救了許多百姓,到現在,他還認爲他僅僅是個文弱書生嗎?
不錯,他的確是個書生,這次春闈,一舉得中頭名,所以說來,這練武和學習根本就沒有衝突,反而是相輔相成的。試想一下,如果你這個大將軍看不懂兵書,地圖,不懂行軍路線,不懂天氣對戰爭的影響,不懂後勤供應,還能帶兵打勝仗嗎?”
秦韻忽悠地有些口乾舌燥,也只有她這種對皇家沒有什麼敬畏感的人才敢如此忽悠未來的皇帝。
對一個太子來說,你武功高明不高明真的不重要,反正大明朝現在還沒淪落到皇帝需要親自出馬打仗的地步,只要你學會駕馭人,這世上多的是學了文武藝,打算買與帝王家的人。
朱厚照這時,已經將注意力投到了柳折眉身上,上看,下看,起身轉個圈又看,最後還是有幾分不信地道:“他真的殺死了那麼多的韃子?”
就算朱厚照小盆友再沒有常識,也知道,韃子的兇狠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你竟敢質疑爲師的話,騙你有好處嗎?”秦韻的扇子又敲到了朱厚照小盆友的頭上。
那些散佈在酒樓各處的侍衛們,已經看的麻木了,反正秦韻敲的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敲完之後,秦韻才淡淡地道:“不信的話,你可以去錦衣衛那裡問問。”
“喂,你叫什麼名字,本公子記住你了,雖說本公子的武功打不過師父他,改日,我們兄弟較量較量。”秦韻這麼一說,朱厚照小盆友當下再無異議,對他來說,將來能成爲一等大將軍就是最大的夢想,也不喜歡那些文弱書生,現在得知柳折眉不是文弱書生了,態度首先就大大地變了,甚至開始和對方稱兄道弟起來。
“文鬥還是武鬥?”柳折眉聞言,面無表情地丟出這六個字來。
“啊?嘿嘿,看來,高手師父的好友自然也是高手,本公子可能比不了。”朱厚照小盆友看着柳折眉那張淡定的臉,怎麼都覺得對方成竹在胸,當下自個心就虛了,傻笑道。
“好了,接着前面的話題,練心就是練武的境界,前面已經說過了,那現在我要說的是煉神,什麼是煉神呢?就是集中精力去做一件事,如果你想嘗試一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今晚回去,認認真真地不間斷抄寫一個時辰的論語,然後你就會發現,學習就如同練武一樣,會胳膊痠疼,這都是相通的。”
“嗯,我回去就試。”朱厚照小盆友現在已經被秦韻忽悠住了,當下拍着胸口道。
“那好,今日就到這裡,鑑於我們暫時不能每日見面,我也不能隨時檢查你的功課,兩天之後,將我佈置給你的課業完整地交給錦衣衛東城千戶所千戶葉問手中,題目沒忘吧?”
“沒有,我的夢想,我將來要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朱厚照小盆友馬上答道。
“沒忘就好,獅子搏兔,都要使出全力一擊,你可不能敷衍了事,也不需要寫得多麼花團錦簇,文辭優美,可一定要有真情實感,否則,別怪我這個師父退貨哦。”
“公子,時辰是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那個中年太監原本一直站在朱厚照小盆友的身後,這時也彎下身低頭道。
“好吧,這就回。”朱厚照小盆友感覺今日出門的感覺似乎不像平常偷跑出宮那麼無聊,至少跟這個新認的師父說話感覺很輕鬆。
朱厚照小盆友帶着手下的人回宮去了,柳折眉終於開口了:“是太子?”他只說了三個字,就挑明自己猜到了朱厚照小盆友的身份。
“是呀,你都不驚奇一下?”依照柳折眉的智商,能猜出太子的身份,秦韻並不驚奇。
“在你身上,最驚奇的事情我都經歷過了,現在就算你再做出什麼驚奇的事來,我都覺得理所應當。”
“呵呵,好一個理所應當,我該說謝謝誇獎了。”秦韻自然知道,她永遠都變不成真正的大明女子,不奇異的時候,恐怕多半是她在飈演技吧,就算向大明女子靠攏,也是潛移默化的,不是一朝一夕改變自己身上現代女子的一些特質的。
“而這個奇異的女子將來會葬在我柳家的祖墳。”柳折眉又淡淡地加了一句。
“如果我不願意呢?”秦韻覺得這傢伙的口氣未免有些太理所當然了吧。自己雖然覺得這傢伙適合當孩子的爹,可並不等於這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他又從哪裡來的自信呢?
“不願意?”他側過頭,接着又以一種很是低沉的音調道:“你是想讓我將你摟抱在懷中,宣示你已經逃不了嗎?”
“好呀,你來呀。”秦韻聞言,並沒有躲躲閃閃,反而語帶挑釁道。
柳折眉還真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就要伸手去摟抱她。
下一刻,秦韻卻伸出雙臂將他給先摟抱了過來,然後,用手在柳折眉的臉上摸了一把道:“記住了,要宣示也是我宣示,你要宣示也只能排在我後面。”
說完,她手一鬆,又很快將身子挪開,手中的摺扇也在此時打開,恢復了瀟灑風流的模樣。
小樣,還真以爲自己是這時代的額女子,羞羞答答地不敢迴應嗎?
“你先——也好。”柳折眉長長的眼睫毛抖了抖,才說出意味深長的這四個字來。
秦韻剛纔那個動作很快,落在別人眼中,也只是覺得兩個男人的身子貼了一下,卻沒看到具體的動作,所以,驚異感就沒那麼強烈了。
可這一幕落到丁一眼中,從他的角度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最主要的是,他一直豎着耳朵在聽這兩位的對話,早就被這兩人的對話給雷的外焦內嫩了,又見了這足夠驚悚的一幕,他怎麼覺得,如果這位秦姑娘終有一日會成爲柳家的主母,侄少爺似乎有點夫綱不振的趕腳呀。
秦韻的動作雖然出乎柳折眉的預料之外,可柳折眉從來就不是那種意氣用事的人,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一定要反擊回去,佔個上風。
在他看來,只要能將這女子冠上柳家的姓氏,這個時候讓對方得意得意又如何。
示弱有時不是懦弱,而是竟來爲了更好的進攻。
在她沒有成爲柳家人之前,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讓她心中有他,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雖然他不知她到底是如何認識當今太子的,可她將他帶到了太子面前,就絕對不會是一時興起,必然是有她的計劃的。
在認識她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足夠聰明足夠強悍的人,可認識了她之後,才發現,自己許多方面都不如她。
他並沒有因此覺得自尊心受損,只要她願意爲他做些什麼,願意爲他動心思,這就最好不過不是嗎?
看起來,她已經開始接受他的感情了,那麼,他這時更應該趁熱打鐵纔是。
想到這裡,他伸手摸了摸藏在自己懷中的那樣東西,現在送出去應該是合適的吧。
想到就做,他從懷中摸出一個花樣繁複的錦囊來,送到了她的面前,這個錦囊還是自家孃親從祖母手中接過來的。
“我家祖傳的一件東西,現在我交給你保管。”“什麼東西?”秦韻順手接過。用手一摸,原來是一隻玉鐲。
這隻玉鐲雖然隔着錦囊薄薄的布料,卻有一種暖融融的感覺,莫非是傳說中的暖玉鐲。
“定情信物?”她挑眉道。
“是柳家歷代主母的信物。”
“現在拿這個太早了吧。”兩人的婚事八字還沒一撇呢,至少柳家爹孃那裡還沒通過呢,更別說,柳折眉的家人還不知什麼想法呢?
雖說這傢伙的爹孃好像早已經去世了,可他還有姑爹姑母,那位秦夫人好像對自己並不感冒,在秦夫人那樣的貴夫人眼中,自己這等行爲,恐怕很不符合宅門正妻的規範吧。
“如果不願,那就扔了吧。”柳折眉神情仍然一絲不動道。
“好了,那我就收着了,不過此物既出,可是概不奉還的,以後你可別後悔。”秦韻大概也知道,這傢伙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可既然打算將這人作爲夫君唯一的候選人,拿了柳家歷代主母的信物那也是應當的,她犯不着矯情。
看到秦韻收下了自己孃親留下來的鐲子,柳折眉在不自覺中,眉梢竟然有了暖暖的笑意。
他剛纔還真怕她堅決不要,如果那樣,他一定會覺得人生如冰雪一樣蒼寒。
“爹,娘,你們在天之靈,想必也不會反對孩兒的選擇吧。”
“好了,會元公,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回家去,說不定報喜的人都等的心急了。”約會完畢,該各回各家了。
“姑母昨日進京了,家中的事她會打理的。”
和所有的青年男女一樣,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的太快,柳折眉其實很想讓秦韻跟着他回柳宅去,就像剛上京那樣,她住在他的隔壁,他想到她時,心中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可他卻知道這等想法只能想想,他現在開始頭痛的是,在怎樣的時機去拜見自家那位未來的岳父大人,不過姑母這次上京來,倒也省去了其他的麻煩,有個長輩提親總是好的。
“大哥,今日春闈放榜了,寶叔去看了。”方大公子的房中,方四公子坐在放大公子牀邊,小心翼翼地道。
方大公子自從清醒過來後,用的都是上好的藥材,這身體恢復起來也快,雖然毀容了,右腿也有可能留下後遺症,可其他傷勢恢復的狀況還是良好的。此刻,他坐在牀邊,貼身丫鬟將熬好的藥汁送到他面前,他正在喝藥。
“大哥你考了第二名。”
“哦,會元是何人?”放大公子聞言,手上的藥碗一頓,神情還算平靜,接着道。
“是太原府的柳直柳折眉。”方四公子接着道。
“啪!”方大公子聞言,手中的藥碗從他手中摔落,摔到了地上。沒有喝完的藥汁濺了一地。
旁邊的丫鬟見狀,嚇了一跳,正要蹲下身去撿,卻聽到自家大少爺呵斥道:“先給我滾出去。”
“是,大少爺。”房內的丫鬟各個都低着頭,快速退了出去。
方大公子最近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可剛纔聽到那個消息後,他還是失態了。要是平常,他名列第二,將南方的許多士子都給壓到了後面,就算他生性再怎麼高傲,他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怒氣。
可偏偏他今科是第二名,那個柳直卻壓在了他的頭上,如果第一名是別的什麼人,他也許不會如此憤怒,可如果那個人是自己處處算計的人的話,他會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一個大笑話。
自己也算機關算盡,卻沒想到,還是棋差一着,這次春闈的成績一出,關於柳直抄襲大名士許翰詩文一事,恐怕就要煙消雲散了。沒有幾個人會相信春闈的會元寫不出那樣的詩句來。
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柳直的才學和運氣,原本,他真的沒打算要柳直的命,按照他的原計劃,最終柳直是被割除功名的,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當他知道,錦衣衛已經全面插手了這個案子後,他就果斷地沒有再進行後續計劃,他不能將自己給暴露出去。
他也說不上爲何要着力打壓這個柳直,雖然一開始,是他做錯了,可現在他們兩人之間,已經成了一個死結,再也難以解開,想必,柳直也絕對不會放棄追究幕後的黑手。
他們之間,好像一切還沒有完結,一切只是個開始。
他知道,依照自己的殘廢之身,進入官場已經是無望的了,可方家作爲江南十大世家之一,還有其他許多事情可以讓他搭理。
自己不能在朝中爲官,可自己私下裡掌握的許多隱私,卻可以讓那些地方上,朝中的重臣爲自己所驅使。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的人生必然還要因爲自己所改變,自己就算殘了,瞎了,仍可以左右許多人的生死與榮華富貴。
那門婚事即將成爲他人生的最大轉折點,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姓秦的都失蹤五年了,竟然沒有死,不但沒死,回來還要認回自個的女兒。
在決定動手前,他不是沒查過這姓秦的動向,可查了足足兩年,都沒有任何消息,他纔沒將對方放在心上,可他怎麼都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錦衣衛,他原本以爲自己對錦衣衛已經夠了解了,現在卻發現,還是知道的不夠。
至於萬氏,她的存在,一直提醒自己有多愚蠢,現在爲了方家的名聲,他暫時還不會要她的命,等過上一段時日,所有的事情都淡化了,他會將她做成人蠟,放置在密室中,時常觀看,提醒自己。
“大哥,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該不該說。”方四公子得知春闈的成績出來之後,就知道自家大哥不會那麼平靜,這時,見自家大哥變成這個樣子,他心中的愧疚讓他忍不住將藏在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何事?”看到自己的親弟弟,方大公子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他現在既然變成了這樣,那麼,自己這個親弟弟就成了方家大房的希望,他要將自己沒有實現的東西在這個弟弟身上實現。
“大哥,你對唐家表姐怎麼看?”
“娘不是已經爲你定下張家的婚事了嗎?唐家表妹雖然還是個不錯的女子,可是,你將來娶的妻子,是方家的當家主母,身份不能太低。”方大公子前幾日雖然一直躺在牀上養傷,可並不代表他對家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下人們口中的傳言他還是聽說了一些,他現在誤以爲自己的親弟弟是因爲婚事才尋求他的幫助的。
“不是這個,我說的不是這個,是——如果我說,唐家表姐根本就不是真的,而是有人假扮的呢?”方四公子終於一狠心,將這個真相說了出來。
“什麼?你怎麼知道?”方大公子聞言,臉色大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更何況,那位唐家表妹還是他親自帶回府的。可他相信,自個的弟弟絕不會在這樣的大事上跟自己開玩笑。
“半個多月前,幾位姨母家的小孫子掉到咱家的湖中,她下水去救人了,當她救人後,臉上的僞裝有了破綻,當時,我並沒有多想,可唐家表姐走了之後,我前天在湖邊回想起那一幕時,才覺得有問題的。”方四公子滿臉悔恨低着頭道。
自從那日做了那樣一個怪夢之後,方四公子一直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總覺得夢裡面的事情是真的,當那日,他身邊的大丫鬟豆蔻再次提起他披在秦韻身上的那件外袍時,他站在湖邊終於將整個事情重新回想起來了,他的催眠禁制就這麼無意中被破解了。
一旦回想起在湖邊的事,他又想起了其他的,這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家大哥出的事情是不是更對方有關係。他想不通,如果是對方做的,爲何要這樣做?
方四公子同樣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如果自己當時就把發現告訴爹孃,那以後的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特別看到自家大哥變成了這等樣子,自家大嫂整日以淚洗面,原本很和美的一對夫妻變成了這樣,爹孃也整日愁眉不展,府上的下人們也不敢再大聲說話,他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強烈的愧疚感折磨着他,讓他短短的幾天內,整個人就消瘦了下來。
“我覺得她能跳到冰冷的水中去救不認識的小孩子,應該不是心腸惡毒的人,可——現在,我就是想找她問個清楚明白,也找不到人了。”方四公子看着自家大哥的臉色變來變去,又接着道。
“這不是你的錯,忘記這件事情,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片刻後,方大公子開口道。
如果這位假扮的表妹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等着自己上鉤,藉着自己進府,這樣的大手筆除了錦衣衛還有什麼人能做的出來。
可當着自家弟弟的面,他又實在說不出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在自家弟弟的心目中,自己這個哥哥決不能成爲一個卑鄙無恥的殺人犯,他只能選擇繼續隱瞞。
“可——”方四公子想過自家大哥的各種反應,至少憤怒是必然的,可沒想到,除了一開始的驚訝之外,他最後竟然是如此的平靜,這讓他多少都有些接受不了。
“怎麼,我這個當大哥的現在變成了這樣,說話沒人聽了不是?”
“不是,大哥——”方四公子還想繼續解釋,可卻被自家大哥再一次打斷了:“不要說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不要外傳,也不要告訴爹孃,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還有,不要將心思耗費在這等事情上,三年後的春闈,纔是你現在應該想的事情。”
“是,大哥,我回房了。”看到自己大哥不願意再多說,方四公子誤認爲大哥這樣說,是不想讓他繼續愧疚下去,可他心中卻暗暗下了決心,不管將來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要將那個女子找出來,親口問一聲,到底爲什麼?
如果大哥的事情的確是對方做的,他絕不會再一次放過對方。
看到方四公子走出來,方大少奶奶萬雪兒,忙躲到了一邊,她剛纔聽到了什麼,那位看起來無害的唐家表妹竟然是個冒牌貨。這太不可思議了。
方四公子離開之後,方大公子躺在牀上沉思了一會,搖了搖牀頭的鈴鐺。
一個小丫鬟走了進來道:“大公子。”
“將地上收拾乾淨,然後去將馮先生請來。”
竟然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住了這麼長日子,自己卻沒有發現,這對方大公子來說,是個極大恥辱,對方不僅是在蔑視自己,也是在蔑視方家。
不管這個女子是誰,他也要將她給挖出來。他沒有忘記,自己出府遇賊時,那女子恰好就出了府,現在想起來,他越發覺得這女子的不同凡響。
娘不是很想將這個女子塞給他做填房嗎?既然她有可能是將他變成這樣的幫兇,那他就娶定她,讓她日日看着他這幅樣子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