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應該會空襲,來阻止我們發射毒氣彈。如果我們硬拼,一定不是鬼子的對手。我們分成三部分,一千人在鎮外,五百人守住城門,一千人藏在地洞裡。我們拖到天黑讓鬼子進來,鬼子肯定會住進這裡。我們藏在地洞裡,夜裡消滅鬼子。”
“我看行。”金七七激動的看着牛漢。
牛漢的腦海裡勾畫着燈芯的計策在戰場上的畫面,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金七七。
金七七急死了:“你敢說不行,我跟你斷絕關係。”
啥關係啊!羅大彪和燈芯暗自揣測。
羅大彪看着牛漢的臉色,他笑道:“特派員在考慮以後吧!按理說我們應該撤離,可是撤離的路線是個難題。同志們全指望你,你不能冒生命危險。”
“你從不考慮我的感受,我打死你。”金七七傷心的哭了,這次她沒有演戲。她的拳頭使勁的捶着牛漢的胸膛,她真的想打死他。
這肯定有非同尋常的關係啊!羅大彪和燈芯看的傻眼了。如果沒有那個關係,金七七怎麼敢打牛漢呢!
“我同意,別哭了。”牛漢看着金七七哭泣的樣子,他的心軟了。的確,任何女人無法取代金七七在他心裡的地位。
朱二黑吃了一驚,他以爲牛漢不會同意。
“你非要讓我哭一次。”金七七有些難爲情,但很快被仇恨吞噬了。她白了一眼牛漢,背過身擦眼淚。
燈芯好羨慕金七七能在牛漢面前揚威耀武的樣子。
朱二黑直言不諱:“漢子你可想好了,顧全大局重要。如果鬼子不進來,我們就困在這裡了。如果鬼子連日空襲,整個鎮會被夷爲平地。百姓遭殃不說,士氣也會大降。”
“我怎麼沒想到呢!”燈芯一副自責慚愧的神情,她注視着牛漢和金七七深情的對視。
“你是特派員,我聽你的。”金七七被朱二黑的話嚇到了,她真的有一點留戀牛漢深情的眼睛。她想多看一眼,又怕自己陷進去。她閃躲的看去了一邊,忽見朱二黑在偷笑。
“笑你媽比啊!滾。”金七七罵人就跟嗑瓜子,她只管自己痛快了。
“我沒笑你,我也不敢。”朱二黑低下頭,只能忍受。
羅大彪觀察了這麼長時間,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金七七和牛漢是一對,從此他再不敢瞧不上金七七了。
美桃端着一個大方盒走了進來,方盒裡放着各種果脯。她走來了金七七身前,笑道:“政委,好吃着呢!我熬了阿膠,很補血。”
金七七饞的直流口水,拿起一個就吃。“啊!酸酸甜甜是我最喜歡的味道。”她又拿起一個果脯,轉過身塞進了牛漢的嘴裡。這個舉動,她是跟着感覺走的。卻把美桃和燈芯氣了個半死,她們也瞭解了金七七的地位。
金七七轉過身對美桃,笑道:“走,去姐那喝幾杯。”
美桃聽着這個姐就開心,她正欲開口。
“別喝了。”牛漢嚴肅的說。
“我管生活。”金七七拉起美桃走了。
“少喝點啊!你抽了那麼多血。”牛漢無奈的笑着,他看見大家都無奈的笑着。
“你總慣着她。”朱二黑不服氣的瞅了一眼牛漢,其實他分不清牛漢到底是慣着金七七還是忍着金七七。
李懷土對牛漢說:“如果打這一仗,我們抓緊時間分析細節。”
牛漢點了點頭,對燈芯說:“你去把二營長叫來。”
“是。”燈芯去了。
四個男人坐了下來,圍着辦公桌。這看似一場研究戰術的會議,其實是一場男人之間的較量。
羅大彪抽起了煙鍋,只能當個旁聽。
李懷土:“鬼子最多出動兩個大隊的兵力,結合空襲攻開城門。我們先要把百姓放出去,難就難在鬼子會不會進來。一旦鬼子使用困獸之鬥,我們必敗。”
朱二黑:“鬼子很狡猾,會分批進來。那樣,我們不如撤離。無論咋個應對,撤離是最正確的。”
李懷土:“特派員,撤進鬼山吧!鬼山裡有上萬土匪,鬼子對土匪束手無策。我們利用這一點,再尋找出路。”
羅大彪:“我們進了鬼山等於把自己送給了土匪,土匪和鬼子一樣沒人性。依我看,不如扮成百姓留在村裡。”
朱二黑:“這個法子我們已經合計過了,留在村裡的風險很大。一人告密,整個隊伍就散了。那樣,鄉親們會遭殃。”
羅大彪對牛漢說:“我們往渾源方向走,我在渾源縣聽說那一代的山裡沒有土匪。”
牛漢堅定的說:“我們必須解放應縣。”
李懷土笑道:“是啊!我們必須完成任務。”
羅大彪有點生氣的說:“先要顧命吧!沒命咋打仗。”
李懷土笑道:“老哥,這就是八路軍。如果個個都顧命,革命永遠失敗。渾源縣的鬼子更多,有兩個聯隊。”
羅大彪笑道:“聽你們的,你們說咋辦,老哥照辦。”
朱二黑對牛漢說:“鬼山裡有條四九河,緊挨着一座斧頭峰。聽說斧頭峰有上千米高,很是奇險。如果我們能佔了那裡,就在山裡挖山洞。靠着河肯定餓不死,飛機也拿我們沒辦法。”
“有點意思。”牛漢笑了一下,開始琢磨斧頭峰。
羅大彪:“前段日子聽說斧頭峰有妖精,傳的可懸乎了。”
朱二黑笑道:“妖精也怕槍。”
牛漢記的美桃對他說過這事,但他沒有在意。“如果能佔了斧頭峰,土匪拿我們也沒辦法。倒是個出路,只是糧食不好解決。”
李懷土:“實在不行就開墾種地,要麼綁肉票。”
四個男人笑了起來,看見滿俊走了進來。
“呦呵,想到出路了啊!”滿俊拎着一籃子核桃走來,他把籃子放在了桌子上。坐上了椅子,對牛漢笑道:“這是政委讓送過來的,說給你們補補腦子。”
“好吃喝都在她哪兒呢!”朱二黑一副羨慕嫉妒恨的嘴臉。
羅大彪對朱二黑說:“老哥早看出來了,你和政委是天敵。”
他們笑了起來。
牛漢對滿俊說:“我們現在研究三個對策,一是撤去白馬石鄉,一是撤進鬼山,一是留下來殺鬼子。”
“撤吧!”滿俊嘆着氣。
牛漢:“你說往哪兒撤?”
滿俊:“白馬石鄉是首先,村多人多糧多。撤進鬼山有土匪,出山有鬼子,兩頭夾擊不好過。現在是時候撤了,我怕雨停了鬼子就攻來了。”
牛漢:“我們研究了三條路線去小風口,但是擔心小風口有鬼子埋伏。”
滿俊:“我知道小風口,那裡是個山谷,沒有人煙,鬼子應該不會去吧!”
李懷土:“鬼子去了,我們就是有去無回。”
滿俊皺起了眉頭,想了想說:“我想鬼子沒有那麼精明吧,再說,下這麼大的雨,鬼子能吃了這苦嘛!”
李懷土:“不要小瞧鬼子,中國的半壁江山已經被鬼子奪去了。”他對牛漢說:“在恆山建立革命根據地,也是我們的任務。”
滿俊:“我們進了鬼山就成了土匪的盤中餐。”他看着牛漢,笑道:“我不信鬼子有那麼精明,我們不要自己嚇自己。”
羅大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是兩千五百條人命。其實撤進鬼山有一個優勢,鬼子不敢把我們怎麼着。土匪也恨鬼子,如果我們能和土匪聯手就不怕沒出路。”
滿俊:“土匪沒有人性,把我們吃了咋辦。”
羅大彪:“你和特派員是一個想法,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去了白馬石鄉就能順風順水嘛,狗腿子多了。如果被鬼子發現了,我們會連累當地的鄉親。”
牛漢苦笑:“是啊,這是我最愁的。”
李懷土對牛漢說:“在恆山建立革命根據地是組織的決定,我們要相信組織。”
話音一落,他們陷入了沉默。無疑,牛漢的思路最敏捷。他在衡量這三個對策的利弊,也在考驗眼前的四個人。
大雨下着,把院裡的那尊彌勒佛青石雕沖洗的乾淨。房裡煙霧繚繞,五個男人絞盡腦汁的思考着。
牛漢對大家說:“我們舉手決定,少數服從多數。”他看見大家點了點頭,他說:“去鬼山的舉手。”
朱二黑和李懷土舉起了手,他們以爲沒戲了。
“去白馬石鄉的舉手。”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羅大彪沒有舉手。牛漢和滿俊舉起了手,牛漢納悶的說:“你什麼意思?”
羅大彪笑呵呵的說:“我不懂打仗,我不能害了大家。政委聽特派員的,最後一票是門團長。她有學問,應該聽聽她的意見。燈芯也有學問,說不定能幫上忙。”
滿俊笑道:“怪不得你是師父呢。”
他們笑了起來,開始吃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