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姜明浩的那一刀飛擲,是直接穿透對方的喉嚨,而不是眉心後的中樞神經,也許是因爲痛苦,也許是爲了提醒自己的同伴,這個僱傭兵在臨死前,用最後的一絲力氣勾下了手中ak的扳機。
隨着子彈的飛濺,以及ak如鞭炮一般炸裂的槍聲,讓原本寂靜的叢林瞬間熱鬧了起來,一羣羣棲息在樹梢的鳥兒瞬間被驚得四散逃開。
而那五六顆子彈衝向茂密如天傘般的叢林,幾片樹葉在鳥兒的尖叫聲中飄蕩而下,顯得極其瀟灑飄逸,將這片叢林的死亡氣息演繹的淋漓盡致。
緊接着,在姜明浩騰空的瞬間,他剛剛站立的地方,立即被一連串的子彈掃出了一個無規則蜂窩狀,若不是姜明浩提前拼命一躍,估計這些子彈會毫無差別的落在他的身上。
而這些子彈,正是從剛剛離開不到五十米的鼴鼠和鱷魚的槍械中射出的,在聽到身後同伴槍聲時,他們毫不猶豫的擡起手中的em-2突擊步槍和m16衝鋒槍,對着那滿是污泥,如同泥人一般的姜明浩就是一通掃射。
就在姜明浩的躍勢驟減,快要落地的瞬間,他立即在空中扭動腰部,蜷縮身軀,將整個人縮成球狀,以最大程度的減小被敵人子彈掃中的目標,同時,在身體落地的瞬間,姜明浩利用自己的肩膀在地上一頂,整個人就如同一個泥球一般,朝着被他一刀穿喉的僱傭兵滾去。
“噠噠噠········”
但是姜明浩身後的鱷魚和鼴鼠,在之前的一擊未成後,並未直接放棄,而是一路小跑,一路緊緊勾着扳機,繼續對姜明浩進行無差別掃射。
兩條明顯的子彈射擊軌跡,就像是兩條車轍一般,在叢林溼臭的爛泥地裡成雙平行線,如瘋狂追擊小偷的警車一般,朝着姜明浩一路飛馳而去,地面的爛泥枯葉,也在這無數的子彈掃射下,如天女散花一般四處飛濺。
但無論他們怎麼擡高槍管,怎麼加速奔跑,子彈卻總是比姜明浩滾動的身體晚上一步,只能堪堪踩着姜明浩滾動的軌跡,與他保持着那僅僅不到五公分的距離,而這段距離,卻足以讓姜明浩逃出昇天。
“嘩啦·······”
就在姜明浩滾到那僱傭兵的屍體旁時,他再次用自己一側的肩膀一頂,整個人如勁道十足的彈簧,瞬間從地上彈了起來。
只見姜明浩右手握住隼翼軍刀的刀柄,左手握着那死去僱傭兵手中的ak-47,腳下一蹬,再次一躍而去,藉助身體躍起的力道,將一槍一刀直接帶起,翻入不遠處的灌木叢中。
在姜明浩的身後,那拔出軍刀的喉嚨,在刀刃離開身體的瞬間,鮮血彷彿找到了突破口,如噴泉一般從那僱傭兵喉頭的傷口處噴涌而出,在天空撒開一圈漂亮的血花,彷彿在爲姜明浩剛剛漂亮的暗殺和躲避喝彩。
隨着灌木叢的樹葉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姜明浩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鼴鼠和鱷魚只能無奈的朝着那一片灌木叢不甘心的連續開了幾槍。
因爲剛剛姜明浩躍入灌木叢的瞬間,鱷魚和鼴鼠清楚的看到整個灌木叢都好像在那一刻顫抖起來,而他們根本無法通過抖動的樹葉和樹枝,具體確定姜明浩在什麼方位,甚至根本不知道這個滿身污泥的傢伙是怎麼做到的。
雖然滿心的疑惑,但是鼴鼠和鱷魚依舊小心翼翼的朝着自己剛剛被殺的兩名同伴走去,但是他們手中的槍卻依舊高舉着,彷彿是害怕姜明浩突然來個回馬槍。
“鼴鼠,你看,他倆都是喉頭一刀斃命,而且從血液的凝結程度看,兩人死亡的時間,前後不到五秒鐘,這傢伙是個硬茬!”
鱷魚說到這兒,感覺自己的後脊不自覺的發寒,彷彿這兩人脖子上傷口的疼痛轉嫁到自己身上一般,讓他不由自主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fuck!fuck!”
就在這時,鼴鼠怒不可遏的一跺腳,惡狠狠的罵了起來,將原本就處於恐慌之中鱷魚嚇了一跳,他立即擡槍,四處觀察起來,彷彿剛剛鼴鼠的那一聲咆哮是在提醒他敵人來了一般。
當鱷魚確認周圍沒有敵情之後,他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彷彿是從懸崖峭壁上走下來一般,如釋重負般的問道:
“鼴鼠,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媽的,這個傢伙就只有一把刀,根本沒有槍,更別說什麼地雷了,我們徹底上當了!”
“你說什麼?”
鱷魚瞪大了眼珠子,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一般,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竟然只是靠着一把冷兵器,在能倉皇逃竄的情況下,還能從容自如的反過來偷襲敵人,可想這個傢伙的可怕,但是接下來鼴鼠的話,讓鱷魚絕望的心底瞬間燃起了一絲希望。
只聽鼴鼠指着那剛剛被姜明浩一刀穿透喉嚨的夥伴繼續分析道:
“你看,他手中的ak-47和喉頭的刀一起不見了,如果他有槍,又何必要冒着被我們打中的威脅,在逃走的瞬間,拼死順走槍呢?”
這一次,鱷魚無話可說,因爲事實告訴他,姜明浩確實沒有熱武器,他的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把刀,所以在追蹤過程中,他們小心翼翼的提防姜明浩的陷阱,是根本沒有必要的,也正因爲他們的過度警惕,才導致追擊的速度有所制約,讓姜明浩有足夠的時間僞裝和埋伏。
“啪········”
是一聲清脆的拍腦門聲,而這一聲音,也將鱷魚的思緒拉了回來,只見鼴鼠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滿臉懊悔的說道:
“媽的,上當了,這個狡猾的狐狸,這是調虎離山。”
“調虎離山?”鱷魚依舊是滿臉疑惑的看着鼴鼠,似乎回想起來什麼,試探的問道:
“鼴鼠,你指的是剛剛我們打爛的那兩條斷腿嗎?”
“對,就是剛剛那兩條斷腿”,鼴鼠懊悔的點了點頭繼續道:
“那兩條斷腿應該是他同伴的,如果沒看錯,應該是他們爲了保住同伴的命,剛剛砍下來的,但是我們在一路追擊過程中,卻並未發現其他人的蹤跡,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同伴很有可能還在原來的地方!”
“這········這不可能吧?”鱷魚雖然同意鼴鼠前面說的,姜明浩還有其他同伴,而且已經受傷,但他絕不相信,幾個疲於奔命的人會不怕死,甚至帶着失去雙腿的傷員留在原地。
“怎麼不可能?”鱷魚看着鼴鼠肯定的樣子反駁道:“我們剛剛從那兒過來,除了兩條斷腿和滿地的鮮血,對了,還有一些搗爛的花花草草,根本沒發現其他人呀!”
“廢話!”鼴鼠不耐煩的對着鱷魚說道:
“我們剛剛急着追他,然後又被假地雷惹得怒火沖天,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和機會去冷靜的思考分析,而且那兒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這血腥味對於我們軍人來說,已經完全麻木了,所以根本不會在意這血腥味之後,是否還隱藏着其他氣息。”
鱷魚聽完鼴鼠的分析,終於還是承認他是對的,立即焦急的提醒道:“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回去,希望還來的及,另外,咱們趕緊通知其他人,對那兒實施圍捕,相信他們插翅也難飛!”
“呵呵!”沒想到鼴鼠對於鱷魚的建議,竟然只是嗤之以鼻的笑了笑道:“鱷魚,別忘了,他的同伴只是誘餌,真正有用的,是姜明浩的腦袋,如果沒猜錯,剛剛逃走的那個傢伙,應該就是姜明浩!”
“嘶········”
鱷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他雖然已經懷疑,剛剛那個強悍的傢伙有可能是姜明浩,但是他心底依舊不願承認,畢竟面對這樣的強敵,誰都不願與之爲敵,甚至拼個你死我活,可既然僱主開出一億米金的賞金,可想這姜明浩的腦袋是多麼難取?
而此刻,鼴鼠卻將他心底最後的一點妄想都徹底打破,讓他不得不承認剛剛那個如地獄魔鬼般的傢伙就是姜明浩的事實。
雖然鱷魚此刻臉上的表情如彩虹般七彩斑斕,精彩紛呈,但是鼴鼠卻並未注意到,他微微仰着腦袋,看着這天蔽日的叢林,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就在這時,只聽鼴鼠喃喃的自語道: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那些搗爛的花花草草,應該是龍國的草藥,也就說,他們連最基本的藥品都沒有。”
鼴鼠說到這兒,嘴角微微上揚,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
只見鼴鼠大搖大擺的手中的em-2突擊步槍上了保險,往肩膀上一甩,胸有成足的對鱷魚說道:
“鱷魚,咱們撤,回剛剛那棵大樹底下,來個守株待兔、圍屍打援!”
鼴鼠說到這兒,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他的雙眼立即微眯着,露出一絲奸邪般的目光,緊緊的盯着一旁的鱷魚道:
“對了,鱷魚,這兒的情況暫時先別跟隊長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