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浩此時把軍人的樂觀態度表現的一覽無遺,在這樣苦戰、生死一線的情況之下,他還能把大家逗樂,這種無恥、臭不要臉,還有囂張、自以爲是的性格,讓一旁抽着雪茄觀戰的楊鴻仁也忍不住嘴角露出了笑意,欣賞的點了點頭,但是他卻沒有出聲阻止,彷彿非要讓自己的手下和姜明浩分出個勝負不可。
“爸,求你了,讓阿龍別打了!”楊柳知道阿龍只聽命於自己的父親楊鴻仁,她索性跪在了楊鴻仁的面前,一邊哭着一邊哀求道:
“你女兒我是個警察,你這樣慫恿自己的手下打架鬥毆,知法犯法,你讓你女兒我怎麼·······”
還未等楊柳說完,這肥頭大耳,腦袋頂着飛龍紋身的楊鴻仁冷哼一聲,自顧自的說道:
“哼,他娘·的,白養了你這麼幾十年,到頭來這顆白菜還心甘情願的讓別的豬拱了,拱就拱吧,好歹照顧一下這生你養你的黑土地呀!”
“額·······”
楊柳哪裡聽不明白?這楊鴻仁突然冒出的幾句話,無非是在說自己有了情郎忘了爹,讓她這個白富美女警瞬間一陣語塞,可還未等她轉過腦子迴應,楊鴻仁偷偷瞥了一眼哭得雙眼紅腫,如淚人般的女兒,不由得一陣心疼,立即冷着嗓音,故作醋意的安慰道:
“哭什麼哭,你情郎不是好好的嘛,也沒見上個手指頭啥的,孃的,真是女大不中留,哼!”
楊柳聽到自己父親這句話,立即明白過來,楊鴻仁不會讓阿龍傷了自己心目中的男神,可看現在的情形,已經傷了一個邊城來的指導員,如果阿龍再和這個姜明浩繼續鬥下去,最終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雙方都不討好,和她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如果他真的想制止,早就讓阿龍停手了。
所以楊柳只能強忍着哭聲,抹去眼淚,靜靜的等待楊鴻仁改變主意。
女人,永遠是感性大於理性,或許是楊柳的這一切來得太容易,或許是她一心只想着自己的男神,哪裡知道男人的苦衷?尤其是自己父親的苦衷?如果說脆弱是女人的代名詞,那麼脆弱的笨蛋,就是陷入感情漩渦的女人的代名詞。
楊柳哪裡明白楊鴻仁這個從底層混混起家到如今地產大亨的心思?如果他接受了自己女兒的提議,就意味着自己公開和合作夥伴趙日天反目,那麼僅憑他一人之力,根本不是趙日天的對手,所以他必須確認,眼前的年輕人姜明浩,到底有沒有這個實力來挑戰不可一世,甚至有着極大野心的趙日天。
這是一場賭博,一場以自己的身家性命爲賭注的賭博,他楊鴻仁必須小心翼翼,必須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有沒有能夠讓自己傾盡所有,甚至押上一家老小的性命去賭一把的資本。
剛剛姜明浩傾注所有勁氣的奮力一拳,竟然還是略佔下風,這確實出乎了姜明浩的意外,他絕不吃虧的性格又怎麼可能再去以自己的弱勢去對抗被人的優勢?尤其是右肩上的槍傷,傷口早已經被震得撕裂,劇痛無比,已經完全影響到了自己出拳,
姜明浩乾脆拔出腰間的隼翼軍刀,反握在手,這一刻,他腦海中突然想起自己在森林裡一刀刺穿野豬頭顱的情形,對方的貼山靠再強悍,可身體抗擊打能力再強,終究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抵得住隼翼軍刀的鋒刃?就算他拿出手臂上纏着的軍刺,自己高於對方的氣勁境界也能讓隼翼軍刀的威力達到削鐵如泥的程度,這就立即轉變爲以自己的優勢對抗阿龍的底境界弱勢了。
“嘭······”
彷彿是泰山壓頂之勢,姜明浩突然一腳踏出,身體微縮,將軍刀橫於胸前,作防禦狀態,他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上升,彷彿之前所受的傷在此刻被身上的殺伐氣息全部掩蓋,讓周圍的人看得一陣心悸。
但是姜明浩自己心裡清楚,雖然自己在境界上有一定優勢,但是卻沒有任何把握打贏對方,尤其是對軍刺的招數,更是一無所知,所以現在根本無法將之以最快最有效的方式打敗,更不會立即使出依靠勁氣增加軍刀威力的絕招。
“蹭······”
就在這時,一聲金屬和皮革的摩擦聲陡然響起,在這客廳死寂一般的氣氛下顯得格外清晰,只見阿龍的右手手臂後側,一把烏黑蹭亮的軍刺如同出洞蛟龍一般猛地躥出,彷彿是一隻有靈性的生靈,赫然出現在了阿龍的手中。
“呼······”
阿龍擺開架勢,正握軍刺,刺尖直指姜明浩的額頭,殺氣凜冽,絲毫沒有像姜明浩那般防禦和試探的態度,彷彿是一往無前,視死如歸的鬥士,勢要把眼前的敵人徹底毀滅,方纔罷休。
其實,姜明浩和阿龍都知道,殺人的最快最有效的方式,不是拳腳,也不是軍刀軍刺,而是槍,可現在是在國內,而且是在楊柳家,現場還有兩名警察,如果自己動槍,那這性質就完全變了。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龍國軍人,他的身手、氣勢、還有天生的霸道和囂張,讓阿龍竟然有種惺惺相惜的情懷,他甚至惋惜,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或許自己現在還穿着自己一生鍾愛和效忠的軍裝,現在的他,已經不僅僅是爲了完成老闆試探的命令,更多的是高手之間的征服。
姜明浩看着阿龍眼中複雜的情感,他知道,這個保鏢心裡有着複雜的思緒,甚至有無法述說的苦衷,看着那棱角分明的臉龐,姜明浩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個名字:李玉輝。
“難道·······不會吧?”
姜明浩喃喃的自語道,聲音小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清,但是他敢肯定,這種愈戰愈勇,寧死不屈,寧折不彎的性格,和李玉輝實在太像了,姜明浩嘴角竟然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笑意,這邪向上彎曲的嘴角,讓對面的阿龍也是一愣,感覺周圍的氣壓也隨之陡然下降,彷彿眼前這個年輕人有什麼陰謀一般,他立即用自己沙啞的嗓音出聲道:
“來,戰吧,打個痛快!”
“好!”
二人簡單明瞭的對話,讓周圍的人覺得這一瞬間,兩個持刀相對的男人竟然有亦敵亦友的錯覺,姜明浩率先一步踏出,朝着對方的脖子就是一記橫掃,這是他自小打架鬥毆的經驗,揍人也要爭取絕對的主動權。
“鐺······”
隨着金屬的火花一閃,一聲清脆的金屬敲擊聲響徹整個別墅,彷彿是一聲羅鳴,震的人耳朵生疼,頭皮發麻,那交錯而過的雙臂,彷彿是兩條巨龍在廝鬥,試想這一刀要是砍在人的身上,非死即殘,可想這兩個傢伙一刀下手,得多狠。
一刀一刺在相碰的瞬間,雙方都感覺自己手中的兵器像是劈在了一道有形的閃電之上,都感覺握着兵器的右臂一陣發麻,忍不住倒退兩步,和對方保持一定距離,兵器橫於胸前,警惕的注視着對方。
“嗯,不錯!”阿龍微微旋轉手腕,握着軍刺的手舞出一個簡單的腕花道:“你配得上身上這身軍裝,告訴我你的名字!”
“呵呵?”姜明浩無奈的露出一絲苦笑,打了這麼久,這傢伙竟然都沒記住自己的名字,也太沒存在感了,但可隨即,姜明浩伸出左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鼻頭道:
“我怎麼感覺你像一個人,尤其是你的名字,阿龍!”
就在姜明浩的話音剛落,阿龍原本如冰塊一般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絲變化,複雜,難堪,懊悔,這些情感在那張堅毅的臉上一閃而過,竟然讓姜明浩這個善於洞察心理的人也是一陣疑惑,或許他有太多的秘密了。
“來吧,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只見阿龍腳下大開大合,腳心就像是貼在地面滑行一般,朝着姜明浩迅速移動,那兩條粗壯的雙腿彷彿是兩條拔天而起的參天巨樹,死死的抓着地面,手中的軍刺陡然一轉,如同亮着獠牙的毒蛇,朝着姜明浩的腹部直刺而來。
這一次,姜明浩不避不閃,左手暗運氣勁,一把握住阿龍握着軍刺的手腕,同時,姜明浩右手的隼翼軍刀反手一擡,一道冷冽的寒光,泛着死神的嗜血氣息,朝着阿龍的脖頸劃去。
就在這時,姜明浩明顯感覺自己制住對方的左手一滑,在那一瞬間,姜明浩感覺阿龍的右手原本如樹樁般粗細的手腕瞬間縮水,那把軍刺只是做了短暫的停頓,繼續朝着自己的腹部刺來。
“躲······”
二人彷彿心有靈犀,都在這一瞬間猛地閃身,姜明浩一個側腰,堪堪躲過,那如毒蛇般的軍刺不但刺透了衣服,還劃去了姜明浩腰間的一層油皮,而阿龍也跟着一個後仰,隼翼軍刀的刀鋒在距離阿龍脖子不到一毫米的位置一閃而過,凜冽的刀風,直接迫得一道血絲映出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