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姜明浩漸漸走向六樓的金庫時,伯恩和凱勒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因爲只要姜明浩抵不住金錢的誘惑,將大把的金子鈔票收入囊中,凱勒也會毫不猶豫的報警,那麼搶劫殺人和之前故意殺人這兩條罪名就會立即坐實,到時候凱勒只需發動黑雲黨黨衆遊行示威,鵝國政府迫於壓力,姜明浩也是必死無疑。
可是現在看來,這兩個計劃無疑全部失敗了,但是凱勒的臉上卻已經是那凝固的邪惡笑意,他似乎並不失望,反而帶着一絲獵人玩弄自己獵物的興奮和樂趣,只聽他輕輕的說道:
“老大,別急,咱們繼續往下看,龍國人不是常說‘狡兔三窟’嗎?好戲還在後面呢。”
而同時,姜明浩幾個縱步,已經一躍而上,他直接略過六樓的金庫,似乎那黃燦燦的,散發着誘人香味的金子,還有普通人終其一生追求的花花綠綠的鈔票,對於姜明浩而言,就是普通的廢紙廢鐵罷了,絲毫不能勾起姜明浩的慾望。
“吱吱········”
就在姜明浩到達七樓的樓梯口時,他的耳邊突然想起了嘈雜的尖叫聲,這聲音,彷彿是成千上萬的野獸嘶鳴之聲,姜明浩緩緩的閉上自己的眼睛,仔細聆聽着這嘈雜的聲音,就在這時,他的眼睛猛地睜開,彷彿是熟睡的獅子瞬間感受到危險一般,那雙眼睛裡散發着警惕和殺戮的光芒。
“是蝙蝠,是蝙蝠的叫聲!”
姜明浩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在丹城鄉下的時候,尤其是夏季的深夜裡,那一個個倒掛在屋檐上,吱吱叫囂的如老鼠一般的蝙蝠,但是現在這些蝙蝠的叫聲,卻比自己兒時記憶中的蝙蝠叫聲更加的尖銳和兇殘,彷彿這叫囂聲中充斥着嗜血和殺戮的氣息。
“娜塔莎,這到底是什麼蝙蝠?”
姜明浩此時根本不敢隨意進入這層樓的任何房間,如果連敵人是什麼都沒搞清楚就貿然進去,那麼即使自己再強悍再逆天,不死都是奇蹟,所以姜明浩選擇詢問他的小女僕娜塔莎,希望她能夠給自己答案。
“主人!”娜塔莎爲難的說道:
“我只是靈魂,我所能知道的,是和我們一樣,擁有神識的東西,比如像主人這樣的魁,還有魅,就算是人,如果他的意志力弱到連神識都沒有,那我也一樣感受不到的。”
當姜明浩聽到娜塔莎的話,整個人不由得一震,彷彿有一桶冰水從頭至腳澆灌了一般,他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按向自己上衣內側的拉鍊口袋處,此處真是他存放水晶石的位置。
姜明浩的右手手掌隔着衣服,死死的捏着口袋裡的指甲蓋大小的水晶石,彷彿是要將它捏碎一般,那用用力過度而顫抖的右臂,此時就是一個開足馬力的絞肉機,因爲娜塔莎的話徹底觸碰到了姜明浩的逆鱗。
“你怎麼知道我是魁?”姜明浩咬着牙,惡狠狠的問道,這幾個字就像是從齒縫間蹦出的刺刀,刺的娜塔莎一陣心悸,他連忙道歉道:
“主人,對不起,對不起········”
“呼·······吸·······”姜明浩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失控,深呼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暴怒的情緒冷靜下來,而他那因用力過度而顫抖着的右手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並且鬆開首長,緩緩的垂了下來,只聽姜明浩失落的說道:
“娜塔莎,對不起,我·······我其實很厭惡現在的自己,因爲我想當人·······”
姜明浩的聲音很弱,弱得就像是將死之人的若隱若現的遊離氣息,此刻他低着頭,弓着腰,完全就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因爲在姜明浩的心裡,一直接受不了自己是魁的事實,而在他的心底,更願意自己是個人。
所以當娜塔莎說他是魁的時候,姜明浩心中在憤怒的同時,還有着一份警惕,他警惕是因爲自己在這個小女僕面前,完全就是透明的,沒有一絲秘密,這種感覺讓姜明浩的心裡極其不安,彷彿自己隨時可能會成爲砧板上的魚肉。
“主人·······”娜塔莎似乎感受到了姜明浩的失落,用那夜鶯般的聲音安慰道:“其實,我和你一樣,都希望自己能夠變回人,我等了一千年,但是我還會繼續等,哪怕有一絲希望,所以,主人,你也一定可以變回人的,相信我,要加油加油加油噢!”
當姜明浩聽到這極富誘惑的娃娃音,讓他感覺自己瞬間充滿了力量,彷彿所有的男性,在聽到這麼富有魅力的磁性聲音,哪怕是深陷谷底,也能像奔騰不息的小毛驢,騰騰騰的爬上山頂。
“嘿嘿·······”姜明浩輕輕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滿臉堆笑的說道:“娜塔莎,謝謝,我們一起堅持,一起努力做回人。”
或許在別人眼裡,人的壽命才短短几十載,而他們主僕二人,一個是被轉化的魁,長生不死的身軀,不死不滅,還有一個,身體和靈魂被禁錮在水晶石棺裡,也可以算是不死不滅,要知道,有多少人爲了成爲姜明浩和娜塔莎的模樣,不惜傾家蕩產,甚至弒殺屠戮,但是他們卻彷彿是得了寶貝不知道珍惜的傻子,深入寶山而不自知。
此時,姜明浩突然挺直了腰板,彷彿剛剛頹廢的模樣頃刻間消失殆盡,那刀劈斧砍的臉上瞬間露出一絲堅毅,眼神中流露着殺戮和自信,那一瞬間,他彷彿成了歷經滄桑和歲月磨礪的不老青松,屹立在懸崖峭壁,展現着無盡的氣勢和威壓。
“走,我們進去看看,這些到底是什麼鬼,要是禍害人的東西,就一把火燒死他們!”
姜明浩如此自言自語着,但是娜塔莎卻並未搭話,如果這房間裡存在的真是什麼禍害人的東西,那她完全幫不上忙,可自己只是姜明浩的小女僕,根本沒有阻止姜明浩的權利,而且以姜明浩的正義感,就算娜塔莎說了,他還是會進去。
“吱嘎·······”
姜明浩輕輕的推向其中一個房間的木門,木門和隨着轉軸的摩擦,緩緩露出一絲縫隙,但是卻並沒有一絲光線透過縫隙露出來,彷彿這個房間是封閉的,完全沒有窗戶一般,當他的手觸碰到木門的瞬間,一股黏糊溼潮的感覺立即涌上心頭,彷彿這門上被摸了一層厚厚的粘液。
“嗅嗅········”
姜明浩捏着一絲絲粘液,在指尖搓了搓,又放到自己的鼻尖聞了聞,他的臉上立即顯現一副猙獰的表情,心中一陣噁心,他立即將自己的手指在石壁上擦了擦,嘴裡振振有詞的罵道:
“他媽了個巴子,這個阿克塞傻·逼吧?把糞便抹在門上,抹牆上我還能說你是打算髮憤(糞)圖(塗)強(牆),這抹門上是什麼意思?”
姜明浩雖然嘴上罵罵咧咧,但是心裡卻又多了一絲警惕,他緩緩拔出腰間的m2000鍍金手槍,只聽“咔擦”一聲,姜明浩一拉套筒,直接子彈上膛,把槍抵着膛火緩緩的伸向那露出的一絲絲縫隙。
而他的眼睛,也透過木門,朝着房間裡望去,就在這時,姜明浩注意到,在距離木門的不遠處,有一扇大的鐵欄杆,將木門和裡面的空間完全阻隔,而那鐵欄杆的另一面,彷彿是一個牢籠,籠中關押的,真是那滿滿當當的一雙雙如鬼火般的藍眼,忽閃忽閃的眨着,露着兇光,紛紛擁擠着盯着露出一條縫隙的木門。
“哐鐺········”
既然後面有鐵欄杆,姜明浩所幸一腳踹在那塗滿糞便的木門上,當那潮溼惡臭的木門在木軸的帶動下,“哐”的撞向一邊的石壁時,隨着門的扇動,一陣勁風瞬間將那密不透風的房間裡的氣味吹了出來。
“嘔········”
當這腥臭和噁心的氣味通過姜明浩的鼻子,直竄到大腦時,姜明浩也忍不住一陣噁心,胃裡翻騰,忍不住乾嘔幾聲,這種氣味,要遠比剛剛塗在木門上的糞便惡臭不知千百遍,甚至還有一股屍體腐爛和血液長期積留的腥臭,讓姜明浩感覺自己的鼻子在那一瞬間短暫失靈了似的。
姜明浩左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右手依舊穩穩的舉着手中的槍,對準了漆黑的房間裡那擁擠的一雙雙鬼火般的眼睛。
此刻他終於明白,這木門上之所以會塗滿糞便,就是爲了防止這房間的惡臭散發出來,同時,姜明浩從這惡臭的氣味裡聞到的腥臭,應該是那二樓和三樓的血液和屍體,這些怪物是用人血和人肉餵養的。
姜明浩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雙眼的瞳孔急劇收縮,丹田中的氣勁就像是血液一般順着經絡行走,向着姜明浩的眼睛奔騰而來,那雙透視眼在一瞬間變得炯炯有神,彷彿是黑夜中獨有的兩點繁星,眼神中散發出的光芒如兩柄利刃,穿透這黑色夜幕,將夜幕下隱藏的怪物看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