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貓緊跟着北極狐的步伐,漸漸從那樹幹後面,往叢林深處撤退,如果有機會,這個時候的野貓,也許會選擇另闢蹊徑,但是這複雜的叢林環境,還有敵衆我寡的態勢,讓野貓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現實,如狗皮膏藥一般,緊貼着北極狐。
“軍刀,天帝,小兵子,你們怎麼樣啦?”
葉狐遠遠的便朝着姜明浩他們的位置吼道,那焦急的聲音,就像是信鴿一般,朝着姜明浩他們飛去,只聽魏德兵一邊喘着粗氣,一邊仰頭朝着天空一邊哈哈的笑着,一邊回道:
“哈哈·········天無絕人之路,你個胖夜壺,終於捨得來啦,老子死不了,不過告訴你,要是浩哥和天哥有個三長兩短,老子扒了你的狐狸皮············”
當葉狐聽到魏德兵發出的狠話,渾身都不由得一震,反覆從魏德兵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股狂暴的氣息和凜冽的殺氣,讓他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腦袋,口中喃喃的自語道:
“我草,這小兵子瘋了吧?打了一仗,變得這麼血腥暴力?”
可隨即,葉狐的腦海中閃現了魏德兵中間那句話,就是“姜明浩和吳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句話,就像是一根刺一般紮在心底,尤其是他看到不遠處,那倒在血泊中已經一動不動,口中還汩汩冒着鮮血的身影,很顯然,這是姜明浩,他立即一個閃身,施展出自己的輕身功夫,朝着姜明浩奔去。
“喂,姜明浩,你小子可是獵豹的兒子,不會這麼容易就死了吧?”
葉狐一邊抱着姜明浩,一邊爲他檢查傷勢,只見姜明浩渾身上下的迷彩上,到處都沾滿了血跡,根本分不清楚,傷口的具體位置,而此刻,姜明浩雖然說不出一句話,但是他那顫抖的右手,竟然如同指南針一般,無論葉狐怎麼翻動檢查他的身子,都始終指着一個方向。
“冷狐!”
就在這時,剛剛趕到的周淼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只見他雙目緊盯着姜明浩那指着一處的手指,疑惑的問道:
“你有沒有發現,軍刀的手,好像總指着一個方向?”
“手?”葉狐看着姜明浩的右手,終於反應了過來,當他順着姜明浩手指的方向望去,卻發現姜明浩手所指向的位置,正好片幾乎被炮彈摧枯拉朽一般的小土丘上,而在這小土丘上,一隻血琳琳的右手,正握着一把自衛手槍,如同篩糠一般的顫抖着。
“小心!那邊有埋伏!”
這是葉狐當時的第一反應,而他的口中,也不自覺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讓剛剛趕到的周淼他們瞬間神經緊張起來,一個個荷槍實彈,準備朝着土丘上的那隻右手開槍,可就在這時,魏德兵的聲音再次傳來:
“別開槍,自己人!”
魏德兵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解釋,直接朝着周淼他們吼道,而當週淼他們聽到魏德兵的話時,他們那已經勾下的扳機的右手食指,瞬間便從扳機上彈了起來。
“噠噠噠···········”
只見周淼手中ak-47的槍口膛火一陣閃爍,一連串的子彈應聲而出,朝着小土丘上的那隻右手就要迸射出去。
但在這關鍵時刻,周淼那拖着槍托的左手突然猛地一拉,將ak-47的槍口下壓,那出膛的子彈,就像是一把鋼刀一般,直接攔腰切在土丘上,濺起一連串的泥花,就好像是破開湖面的水滴一般。
“我草,小兵子,你不早說,這傢伙是誰呀?”
葉狐一邊緊張的朝着魏德兵說道,一邊讓周淼去土丘後面看看這個傢伙到底怎麼樣了,只聽魏德兵喘着粗氣,呼呼的解釋道:
“他是我們的兄弟,叫劉偉,一年前在瑞獅國失蹤了,我們今晚剛剛遇上。”
當葉狐聽到魏德兵的話,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了起來,漆黑的油彩在初晨的陽光下,就好像是萬道光芒一般,灑在葉狐的臉上,姜明浩的身上,把這兩個血泊中的男人,瞬間刻畫得如同一幅漂亮的烈士油畫一般。
但是所有人都注意到,葉狐的臉上,那漆黑油彩隱藏下的面容,帶着一絲狐疑,彷彿對這個叫劉偉的人心生疑惑。
就在這時,周淼從山丘上,抱着同樣渾身是血的劉偉走了下來,不過不同的是,劉偉身上的血,不再是像之前那般黑色,而是開始呈現暗紅色,彷彿是鮮血在空氣中長時間氧化了一般,而這種情況的出現,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傢伙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冷狐,這小子好像已經死了,他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就連這顫抖的右手,也徹底失去知覺了。”
當葉狐聽到周淼的話,終於狠狠的呼出一口濁氣,而他臉上的那一絲狐疑,也隨着周淼確認劉偉的死亡而徹底消失,只聽葉狐輕輕的自語道:
“這樣也好·········”
“我好你大爺!”
沒想到葉狐輕聲的自語,竟然清楚的落在了魏德兵的耳中,魏德兵漲着通紅的臉孔,就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一般,只見他一邊壓着自己的身體,用盡全身的力氣朝着劉偉的方向爬去,一邊惡狠狠的罵道:
“死狐狸,放你娘·的狗屁,這是我們的兄弟,是僅次於浩哥的高手,更會猛虎之王劉格的孫子,他不可能就這麼死了···········”
“小兵子·········”
周淼看着魏德兵滿眼淚水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喃喃的朝着他低吟道,就連一旁半昏迷中的吳天,也是雙目溼潤,彷彿經受了極大的痛苦一般。
而這一切,無疑已經證明了姜明浩、魏德兵、劉偉和吳天他們四兄弟之間的情義是多麼深厚,那種生死間的信任和攜持,足以讓在場所有人汗顏,尤其是這五個鵝國內務部隊的士兵,看着劉偉渾身是血,面目全非的樣子,在看看姜明浩、吳天和魏德兵三兄弟痛苦的樣子,火蛇忍不住撕扯着嗓子吼道:
“爲我們敬畏的龍國軍人,敬禮···········”
當火蛇的話音一落,在場所有的鵝國內務部隊的士兵,都不由自主的一起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對着在周淼懷裡的劉偉,敬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這一聲敬禮,就好像是在爲眼前沒有任何生命特徵的劉偉致敬,彷彿要用軍人這震天的嗓音來祭奠這四兄弟間的兄弟戰友情誼。
“咔嚓··········”
也許是習慣了自己身邊戰友的犧牲,這敬禮的動作之後,他們似乎早已習慣了鳴槍致敬的環節,那五聲槍栓拉動的聲音,在那一刻瞬間夾雜在一起,猶如一聲一般,緊接着,他們手中各式的槍械,瞬間被激發:
“砰砰··········”
“噠噠噠·········”
隨着他們手中槍械膛火閃爍,一顆顆子彈就像是沖天的火炮一般,砸在籠罩在他們頭頂,幾乎密不透風的叢林裡,那一片片被打落的樹葉,就好像是爲劉偉灑下的紙錢一般,晨曦的陽光照在他們的臉上,那一刻,軍人的意志和氣概,被顯現得如同一幅石雕一般,莊嚴而尊重。
“大家快看!”
就在這時,一個濃重鵝國口音的龍國話,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當所有人順着這一聲叫喊望去,只見那五個鵝國內務部隊中的成員突然指着劉偉那緊握着自衛手槍的右手叫喊道:
“他還沒死,他還活着!我剛剛看到他的手動了。”
當所有人順着這個鵝國內務部隊士兵的眼神望去,只見劉偉那緊握着那彷彿和他的皮肉黏在一起的自衛手槍,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就像是一片即將脫離枝頭的枯葉一般。
只見白蟻微微的搖了搖頭,用手拍了拍那個鵝國內務士兵的肩膀道:“樹妖,你看錯了,那是風吹的············”
雖然白蟻說出了這句話,但是他那緊閉的雙目,嫣然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和想法,很顯然,白蟻和他們一樣,也不想劉偉真的死去,畢竟此刻,姜明浩、吳天、魏德兵和劉偉,他們之間所展現出來的軍人魅力和風采,讓白蟻他們已經不簡簡單單隻依附於能夠帶他們活着走出叢林。
當一羣有情有義的軍人站在你們面前,甚至爲他們內心所敬仰的情義和信仰奮戰時,在他們周圍的每一個人,就好像是一根被擺在磁鐵旁的鋼針,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這塊磁鐵徹底磁化,甚至展現出他們內心想要達到的軍人模樣。
這,就是軍人的魅力,這就是軍人的感染力,這就是他們身上的綠軍裝所展現出來的只屬於軍人的光輝風采,而這種風采,哪怕隨着他們的魂飛身死,也會跟着他們身上的綠軍裝,一個個、一層層、一代代的傳遞下去,這就是軍魂的傳遞,這就是軍魂永恆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