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這樣還不死?”
看着眼前的胡參謀如同一尊打不死的魔神,直挺挺的站在面前,渾身鑲滿鋼珠,血如雨下,姜明浩忍不住驚歎道,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軍人,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這個軍人已經將軍人的不死意志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身軀,只要任務不成,他就絕不會倒下,哪怕身軀被完全摧毀,他的意志也會如鑽石一般堅硬閃耀。
胡參謀的雙手慢慢的從自己的頭部和胸口移開,那隻剩下一隻眼睛的半邊臉上,此時早已經看不見一塊完整的皮肉,他的眼睛了充斥着鮮血,彷彿是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窟窿,姜明浩竟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無休止的憤怒,他在心底嘀咕道:’難道他也進入了剛剛那個神秘的山谷,觸摸了那個能激發兵者之怒的石壁?可自己明明已經將那石壁打碎了呀,這怎麼可能?’
“蹭······”
就在姜明浩思索着胡參謀爲何會有如此非人類般的意志和戰鬥力時,胡參謀的右手已經從刀鞘中拔出了他的隨身軍刀,閃耀的刀刃,映着被鮮血染紅的積雪,就像是一個聞到了血腥味,等待飽餐一頓的猛獸。
“轟······”
胡參謀右手正握軍刀,一步踏出,腳掌與地面接觸的瞬間,直接在雪地裡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讓姜明浩感覺自己和死亡又接近了一步,而胡參謀走出的每一步,在被踏出的深深腳印裡,都會留下一層淺淺的血水,按這流血的速度,胡參謀早就應該失血而死,可眼前的這個半張臉的怪物,彷彿是受到魔鬼驅使的行屍走肉,非要把姜明浩千刀萬剮才肯安歇。
雖說姜明浩從小受到姜建國的各種嚴苛訓練,可以說他和普通的特種部隊軍人相比,幾乎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他卻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如同鬼怪一般的敵人,或許根本就不應該用人來形容。
看着胡參謀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來,每一步踏出,都彷彿要將整個空間吞入自己的腹中一般,姜明浩第一次感覺到恐懼,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接近,他的雙腳不自覺的朝後退着,雙手死死的握着獵槍。
“咔嚓,咔嚓·······”
連續扣動了兩下扳機,但這獵槍完全啞巴了一般,彷彿面對這怪物的殺戮氣勢,也被嚇得失靈,姜明浩這纔想起來,這種獵槍是屬於單發填充式,剛剛的那一槍已經將裡面的火藥和鋼珠消耗完了,現在這東西完全就是一根燒火棍,他毫不猶豫的扔了拔出了隼翼軍刀,反握在右手,他很明白自己的處境,能夠防禦不被殺死已經算是成功了,更別談什麼進攻了。
也許是軍人獨有的天性,又或許是姜明浩從小對心理學的鐘愛,雖然恐懼,雙腿一步步的朝後退着,但他卻在偵查,確切的說是在觀察,觀察着眼前這個敵人的一舉一動,胡參謀還穿着薄薄的單衣,全身上下破爛不堪,而且早已經被他的鮮血浸透,他的動作很穩重,但姜明浩看得出來,裡面還帶着一絲僵硬,或許是溫度低的緣故,當然,也有可能是失血過多造成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姜明浩真正注意的,是他那唯一的一隻右眼,在額頭的鮮血從眼角劃過時,他的眼睛會忍不住眨動來抵開血珠,雖然只有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但卻意味着在這零點一秒,是姜明浩唯一的攻擊機會。
看着姜明浩一步一步朝後退着,甚至雙腿都忍不住的打顫,彷彿是犯了錯的孩子面對家長的棍棒一般充滿恐懼,胡參謀那猙獰的半張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因爲一個軍人,只要他的膽魄被嚇沒了,基本和死屍沒有任何區別了,眼前姜明浩的表現,已經註定了他死亡的命運。
“吱吱······”
胡參謀的喉嚨裡突然發出如蝙蝠一般的聲音,彷彿是在提前叫囂和慶祝即將獲得的勝利,可就在這時,姜明浩動了,他的右腳突然一蹬地面,如開足馬力的摩托,一個縱身衝了出去,不過卻不是朝着胡參謀的正面衝刺,而是迂迴朝着他的左側飛奔。
“嘿嘿,你逃不掉的········”
這聲音就像是兩把刀刃相互摩擦一般的尖銳和刺耳,從胡參謀的喉嚨裡硬生生的擠出來,完全就是地獄死神的召喚,他以爲姜明浩要逃跑,可就在胡參謀一眨自己被血珠遮擋的右眼,身體開始加速,準備追擊姜明浩的瞬間,姜明浩的左手從腰間一閃,一把飛刀朝着胡參謀的腦袋飛了過去。
姜明浩選擇攻擊胡參謀的左翼,因爲他的左眼完全失明,是一個盲點,即使等他回過神來,可剛剛眨眼的零點一秒,加上右眼注意到左翼盲點的時間,足足有近兩秒的時間差,而這兩秒的時間,已經可以決定雙方誰生誰死。
“噗······”
姜明浩射出的飛刀毫無懸念的射中了胡參謀,不過並不是腦袋,而是他的左臂,胡參謀根本沒有選擇去躲避,他竟然直接用自己的身體硬扛了下來,他的戰術很簡單,也很直接,就是保護好自己的要害,以殺敵八百,自損一萬的自殺行爲,一步步的接近姜明浩,用自己的命換姜明浩的命,來完成這次任務。
看着插在自己手臂上的飛刀,胡參謀竟然笑了,他的喉嚨口發出“吱吱”怪聲,用自己的右手直接拍落飛刀,也不管血流如注的傷口,他的眼睛裡閃着異樣的光芒,彷彿看透了眼前這個孩子,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還真是小看了你,但你還是要死。”
胡參謀終於明白,姜明浩剛剛的退步,確實是害怕,雖然反手握刀製造假象可以迷惑自己,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他能從這個年輕人的眼神中看到恐懼,不過讓他驚訝的是,這個年輕人竟然能夠利用自己的恐懼情緒,來爲自己創造反擊的機會。姜明浩用自己真實的恐懼,讓胡參謀誤以爲他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可實際上,姜明浩卻很好的調整了自己的心理狀態,用真實的情感,爲自己的進攻做了很好的掩飾。
那把沾着胡參謀鮮血的飛刀,就像是燒紅的烙鐵,在落入積雪的瞬間,便沉入雪堆,姜明浩愣愣的看着那把飛刀,他知道,自己只有和眼前的這個怪物近戰,來突破他這種不要命的身體抵禦防線,擊中要害,才能將這傢伙完全殺死,否則,無論自己採取任何的遠攻方式,對於這個似乎失去痛覺的怪物,他都能用身體的其他非要害部位抵擋自己的進攻。
姜明浩的右手突然一轉,將反握的隼翼軍刀調轉爲正握,他鬆了鬆手指,再次死死的捏住刀柄,微微躬身,開始努力調整全身的肌肉到半鬆弛狀態,以保證身體能發揮出最大的爆發力。
“嘎嘎,這纔是獵鷹的徒弟,還有點血腥。”
看着姜明浩手中的隼翼軍刀,胡參謀突然興奮了起來,彷彿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獵鷹的傳承化身,只要戰勝他,就能實現自己的理想,他微微擡起自己手中的軍刀,指着姜明浩繼續說道:
“你得死,它是我的。”
胡參謀口中的它,自然是指姜明浩手中的隼翼軍刀,彷彿這把刀代表着世界頂級兵王的地位,擁有它,就擁有兵王之王的超凡地位。
“你到底是什麼人?”姜明浩看着胡參謀那充滿興奮的眼神,他甚至懷疑這傢伙是獵鷹師傅的舊敵,可接下來胡參謀的話,讓姜明浩心底的憤怒徹底燃燒了起來。
“嘎嘎······我說我是你師傅,你信嗎?”
看着姜明浩疑惑的表情,胡參謀用自己的軍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
“不對,確切的說,我已經和你師傅融爲一體了。”
‘融爲一體?’姜明浩聽了這四個字,原本疑惑的臉上,瞬間泛出了青紫,他似乎理解了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從他們在沙漠中炸了甬道入口,一直到這裡,眼前的這個怪物彷彿是跟着他們一路過來的,而他和瀟灑就正好把獵鷹的屍體埋在了坍塌的入口處。
見姜明浩被憤怒憋得滿臉青紫,胡參謀知道這個年輕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繼續叫囂道:
“你猜的沒錯,我把獵鷹給吃了,我把他吃了,嘎嘎,我用這把刀一片片割下他的肉,徹底吃進了肚子裡。”
“混蛋,畜生。”姜明浩惡狠狠的罵道:“我師傅都已經死了,你竟然連他的屍體也······”
看着姜明浩憤怒的樣子,胡參謀的右眼中閃過一絲睿智,他知道自己的策略成功了,雖然自己渾身是傷,但失去痛覺的腦袋卻不影響他的理智和思維,而一個失去理智的士兵,已經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他當時吃獵鷹的屍體,只是爲了生存,但此時,這個行爲已經毫無疑問成爲了攻擊姜明浩的有利武器,只聽他繼續說道:
“嘎嘎,像你這種弱者,永遠不會懂的,我不但要殺死獵鷹,我還要吃了它的肉,磨滅他的意志,而你,就是他意志的最後傳承,我要把你也殺了,吃了,讓獵鷹的一切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咯咯······”
姜明浩咬得自己的牙齒咯咯直響,他全身肌肉由原本的半鬆弛狀態開始變得僵硬起來,就像是一塊塊潛伏在皮下的石頭,渾身的血脈也跟着膨脹起來,身上原本已經結痂的傷口突然爆裂開來,血流如柱,這種情況下的姜明浩,根本發揮不出自己最高的戰鬥水平,看着姜明浩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樣子,胡參謀知道自己的計謀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