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就在血霧山莊裡吧?”蘇月茗大膽的猜測,可是又覺得不可能,以少女藍茉的年紀,現金的血組內跟她年齡比較搭的男子應該不多吧?
“你真的很聰明。”少女藍茉苦澀的笑了,神色的變幻之快,讓蘇月茗有些眼花繚亂。
“過獎了。”蘇月茗依然回以淡然一笑。
“不過那個叫夜璽的男子究竟是誰?”蘇月茗頓了一下,繼續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不過看到他人,就算他化成灰我也會認得的。”少女藍茉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的就好像要撕破他的皮,啃噬他的骨頭似的。
可是,蘇月茗知道,愛有多深, 恨就有多深,正是因爲愛的太深了,所以纔會有痛徹骨髓的恨意,這股恨意能泯滅人類一切的思維和理智。
“可是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裡,出都出不去,又談何見到你想見的人呢?”蘇月茗苦笑舉目朝四周望了望,依然黑漆漆的,唯一的光源就是藍茉伸手那尊玉人雕像,散發着幽暗陰森的綠光,光芒中隱約中又透着一股妖異的氛圍,讓人心裡總覺的有些忐忑和不安。
“以前我自己一個人被困在這裡,確實出不去,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來了,我們就可以出去了。”少女藍茉若有深意的的望着蘇月茗揚起脣角,那笑意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寒意。
“此話怎講?”蘇月茗蹙眉問道,心中的警戒瞬間提升。
少女藍茉自然注意到了,她沒有直接回答蘇月茗的問題,而是淡淡的問道:“你還要繼續聽我的故事嗎?”
“呃?”蘇月茗一愣,自然明白少女藍茉是在轉移話題,目前還不知道她的動機究竟何在,再觀察觀察再說,於是點點頭。
藍茉淡淡一笑,輕啓紅脣,娓娓敘述着她的故事。
一路上嘴巴不停的數落着身邊的落夜璽和楚慕秋。
聽的兩個人不禁咋舌,連一向喜怒不行於色的楚慕秋都忍不住淺笑,暗歎,不可否認她真的很特別,跟雪姬的個性完全不同,簡直就像兩個極至。
剛踏進黑豹落腳的客房別院,藍茉便迫不及待的甩開兩個人的手,朝屋裡跑去,進門,剛好看到大阿小阿準備喂黑豹喝藥,撲面襲來的異樣藥草味讓她瞬間變臉,急速上前一把奪過湯藥碗,隨後進門的落夜璽和楚慕秋不解的看着她。
“怎麼了?”落夜璽首次看到藍茉如此凝重的神色。
“這碗藥是誰煎的?”藍茉眸光銳利的看着表情無辜至極的大阿小阿喝道。
“茉兒,怎麼了?這藥是大阿小阿親自煎的,有什麼問題嗎?”黑豹疑惑不解的問,安撫的輕拍大阿小阿顫抖的肩膀,藍茉這種表情確實挺嚇人的,連他都忍不住心底發涼。
“這藥方是那個金扁鵲的青年男子給的嗎?”
大阿小阿戰戰兢兢的慌忙點點頭。
“這藥方有問題嗎?”落夜璽疑惑的問道。
“沒有,大阿,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
“是!”大阿欲上前,可哆嗦的腿卻怎麼也動不了,楚慕秋見狀,上前接過他緊攥在手心的白色藥瓶,遂交給藍茉。
藍茉接過藥瓶,緩緩打開,但下一秒她立刻驚駭的把瓶子丟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語:“怎麼可能?他們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怎麼可能?”
“怎麼了?他們是誰?”落夜璽連忙關心的問道,他從沒見藍茉如此恐懼慌張的神色,到底是什麼令她如此不安?
可藍茉似乎聽不盡落夜璽的話,兀自不停的低喃,陷入往昔恐懼的回憶不可自拔,楚慕秋蹲下皺眉看着被藍茉丟在地上的白色瓷瓶,從裡面緩緩流出詭異的會發光的綠色液體,液體中散發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和血腥氣味。
“那是什麼?”落夜璽看着地上詭異的綠色液體,皺眉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香料,人血和螢火蟲混合調製的。”楚慕秋淡淡的道。
“額?”黑豹聞言胃裡一陣翻涌,噁心的差點吐出來,暗自慶幸,還好他沒喝。
“我出去透透氣,小叔叔麻煩你給黑豹重新再找個醫生,重新爲他診治,不管怎樣千萬別再用那個人給的任何藥。”藍茉從恐懼的回憶中恢復神智,神態疲憊不堪的對落夜璽淡淡的道,話落便立刻施展輕功離開,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血……”落夜璽示意楚慕秋尾隨而去,暗中保護她,不過還沒等他話講完,血這傢伙就已經不見蹤跡,還從來沒見過這小子對什麼事這麼積極過。
心裡暗暗升起一股不爽的感覺,不過他沒表現出來,只是若有所思的拾起地上的瓷瓶,轉身離去,空留下黑豹和大阿小阿相對愕然。
“你怎麼跟來了?”藍茉從黑豹所居的客房出來後,便一路狂奔到落楓堡後山的斷情崖,敏銳的感覺到身後有動靜,遂對身後的人冷冷的道。
“保護你……”楚慕秋淡淡的道,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裡不覺揪痛起來,雪姬曾經也像她這樣望着落日,用同樣的語氣說着相同的對白。
“不用了,你回去吧。”藍茉自朝一笑,她還需要保護嗎?
“現在的你,跟雪姬真的很像。”楚慕秋苦笑道,緩緩上前,與藍茉站在同一個角度,欣賞落 日短暫的餘暉。
“雪姬?她是誰?你愛人?”藍茉聞言詫異的轉頭看着楚慕秋低落憂傷的俊容,心莫名的悸動了下,內心深處似乎某種封印有即將解開的跡象。
“雪姬是冰雪國的公主,她是我的未婚妻……”
“那她現在在哪?”
“不知道,可能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活着,也可能已經死了。”楚慕秋哀傷絕望的嘆息。
“她沒有死,她還活着,真的。”藍茉突然神色異樣的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激動的道。
“恩?你怎麼知道?”楚慕秋感覺抓着自己手臂的雙手隱約在顫抖着。
“我不知道,但我心裡莫名其妙的有個聲音這樣告訴我!”藍茉遲鈍的察覺自己的突兀,於是尷尬的輕咳兩聲連忙,放開楚慕秋深深的嘆口氣,在懸崖邊上坐下。
“……”楚慕秋沉默,沒有再追問,陪同她一起坐下,共同欣賞着逐漸染上靜謐色彩的復 古天空,落日的餘暉真的很美,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一直靜靜的坐着,直到夜漸漸深了,直到飛禽走獸也皆已安息了,甚至連懸崖峭壁都似乎發出淺淺的呼吸聲,他們纔不約而同的起身,對望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們回去吧……”楚慕秋淡淡的道。
“不了,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辦。”藍茉看着突然不安的從她衣袖裡爬出的青兒,神色微變的拒絕。
“怎麼了?”雖然夜色遮掩住了她的神色,但他還是從她身上散發的氣息感覺到了她的異常。
“沒事,這次你不要再跟來了。”藍茉語落不等他迴應,便急忙順着青兒指引的方向飛去。
望了藍茉離去的背影,楚慕秋靜默了良久,才轉身離去。
藍茉依着綠兒的指引,飛躍了數十里路後,停佇在落楓堡北邊的冥光寺前,她要找的人就在裡面,藍茉冷笑着,推開寺門,踱步走入,果然進門後,寺院內燈火通明,幾十號青衣人虎視眈眈的望着她,身後的大門,也隨她進入後便被人緊緊關閉,而寺院上方也皆用鋼絲鐵網密密牢牢的封住,看來對方早預料到她會來。
“藍姑娘,金某已在此恭候多時了。”寺中的金扁鵲虛僞的笑道,猥瑣的眸光看着藍茉冷然的容貌,滴溜滴溜的轉個不停,就差沒流口水了。
“哦?等我幹嗎?”藍茉淺笑隱藏住眸中的憤怒,不動聲色的問道。
“也沒啥大事,就想請藍姑娘跟金某去一個地方,我家主人說有好些年沒與姑娘見面了,心中甚是掛念,因此想借此機會續續舊……”
“續舊?敢問你家主人是?”藍茉挑眉問道,緩緩上前,伸手揭開泛着螢光的籠子,瞬間從裡面飛出無數的螢火蟲,還有她放出跟蹤金扁鵲的小蛇。
“姑娘到了就知道了。”金扁鵲看着與螢火蟲玩耍的藍茉,目光逐漸變的淫邪,如果她是一隻羊的話,恐怕此刻早已撲上去,獸性大發的把她吃幹抹淨了。
“如果我不去呢?”藍茉高深莫測的笑道,懶得看金扁鵲此刻猙獰的臉,怕自己會忍不住嘔吐。
“那就別怪金某用強了。”金扁鵲咧嘴陰笑着輕拍雙掌,寺院內的武士立刻上前把她圍了起來。
“這就是貴主人請客的方式?”藍茉嘲諷的看向笑容詭異金扁鵲。
“如果姑娘肯配合,金某也不必如此多事,姑娘有選擇的權利的。”
藍茉冷笑不已,瞥向圍着自己的武士,不禁暗自皺眉,這些武士的眼珠子隱約泛着淡綠色的光芒,而且神情呆愣空洞且麻木,顯然事被人下藥控制了心神所致,如果她沒猜錯,這應該是麥丹博士的傑作,沒想到,事隔多年,竟然會在這裡再次聽到他的消息。
既然已然確定麥丹博士確實存在這個朝代,就沒有必要再留下了,至於去跟他續舊嘛,傻瓜纔會去,打死她都不會再踏入麥丹博士的地盤,想想都令人發怵,這麼多年沒見,而且他還特意跨越時空追到這裡,肯定針對她又研發了什麼奇怪的藥,還是小心爲妙,遂不動聲色的拿出小金笛,欲故技重施,卻只聞金扁鵲一陣張狂的大笑,笑聲中透漏着無盡的陰森詭異,藍茉心底暗暗疑惑,不會又中招了吧?
“藍姑娘你也太天真的吧,你以爲在落楓堡時,看到你在樹上與羣蛇嬉鬧的場景後,我還會傻的不採取任何防範嗎?你剛剛已經中了麥丹博士特意爲你研製的毒藥,只要再過一會,嘿嘿,你就會全身無法動彈,只能任我們爲所欲爲了……”
“你,卑鄙……”藍茉開始感覺頭有
點昏沉,她不會真的中毒了吧?不可能啊,她是玉人,本身就是世間最毒的毒人,任何毒對她都不該會有作用的,不過現在頭真的好昏,到底是爲什麼?
“卑鄙?哈哈,天下間哪個男人不卑鄙?再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金扁鵲邪笑着欺近身形搖晃的藍茉身旁。
伸出粗鄙的雙手,意圖染指她白皙晶瑩剔透的肌膚。
不過,被藍茉猛然出手的一記虛彌掌劈開飛出老遠。
“雖然我現在頭很昏,但不代表我沒有反擊能力,你可以試試我們誰先死在對方手上。”藍茉揉着頭努力把持着自己隨時會跌倒的身形,冷冷的斜視着狼狽不堪摔落在地的金扁鵲陰森的威脅道。
金扁鵲站起身,拭去嘴角的血漬,遂雙手連擊三下後,陰狠的笑起來:“我看你還能嘴硬多久。”
幾十號武士在接到指示後,開始揮刀毫不留情的向藍茉攻擊去,開始時藍茉還可以仗着浮光掠影靈動的身法躲避武士的襲擊,並趁機施展變化莫測的虛彌掌反擊,但一柱香後,她開始感覺體力不支,心裡不由驚駭,這些武士根本打不死,倒下後瞬間又爬起來繼續戰鬥,好像瘋了似的,這樣下去沒完沒了,情況對她很不利,究竟她中的是什麼毒,而且她什麼時候中毒的?,恍惚間,幾把陰森的武士刀齊向她上身砍過來,躲避不及,反射性的身子迅速向後倒仰,無意中,看到飛在空中的螢火蟲,混沌的腦海靈光一閃,遂恍然大悟。
但也由於這一恍神,使她的處境變得更加危險,原本靈動的身形逐漸遲緩,揮出的虛彌掌的力道也越來越輕,其實這些武士的刀法很笨拙,但他們的組織配合能力極好,每次在她努力閃躲一面敵人的攻擊時,另一面敵人就會立刻趁虛而入,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
再一次狼狽不堪驚險萬分的躲過揮向她脖頸的武士刀,剛欲喘息,就感覺背後一股陰風不懷 好意的迅速襲來,是金扁鵲,他在一旁等的不耐煩了,終於忍不住出手,藍茉自嘲苦笑,如其落入他卑鄙的手中,她寧願死在這些武士的刀下,遂張開雙臂,不再躲避,迎向已然近在身前泛着寒光的武士刀,金扁鵲見狀大駭,連忙喝令武士們停手,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伴隨着撕心裂肺的劇痛,三把武士刀毫不留情的一同刺入藍茉的身體,傷口處瞬間滲出詭異的綠色血液。
金扁鵲膽戰心驚的看着這一幕,震住了,已無法用言語形容他現在的感覺了。
藍茉頷首看着刺入自己身體的武士刀,仰頭無法抑制的狂笑起來,笑聲空洞,淒涼,悲絕,也許她根本不該回來的,也許她的存在,註定是個悲劇,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定在她身前的武士,哀絕的閉上雙眸,任自己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後倒下。
“轟……”一聲巨響,寺院的門被人用內力一掌劈開,藍茉聞聲緩緩睜開眼睛,待看清來人時,笑了。
楚慕秋如颶風般,掠過重重武士,及時抱住了藍茉即將與大地親吻的孱弱身形。
“你還是跟來了。”藍茉臉色蒼白,氣若游絲虛弱的笑道。
“別再說話了,我馬上帶你離開。”楚慕秋緊皺眉頭冷冷的命令,並迅速用獨門點穴手法, 封住她傷口周圍的穴道,但似乎沒有效果,妖異的綠色血液依然不停的從傷口迸出,怎麼會這樣?
“沒用的,我是玉人,體制天生跟別人不同,你們的點穴手法對我沒用的。”藍茉抓住楚慕秋還欲再試的手,制止他無謂舉動。
楚慕秋沉默了,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憤怒生氣,神情呈現出一種異常的平靜安詳,但他身上散發出的濃郁殺氣,讓即使躲在遠處角落偷看的金扁鵲,也不禁毛骨聳然,不停顫抖瑟縮,楚慕秋小心翼翼的扶起氣息越來越弱的藍茉,單手抱着她,下一秒,他們便已佇立在門外。
金扁鵲無法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怎麼可能?
他一直眼睛眨也不眨的密切觀察着寺院裡的狀況,卻絲毫沒看清他們是如何出去的,甚至連 個影都沒察覺。
但他已來不及詫異這些了,更沒有時間去思考原因,只見他像見到鬼般驚駭的張大嘴巴,圓睜的瞳孔焦距逐漸變得越來越大,下意識的低頭,驚恐的看到自己身上的肉,血淋淋的一塊一塊的與自己的身體分離,眨眼間,原本活生生的一個人,變成了一堆陰森的白骨和血紅的肉塊,他在人世間的生涯就這樣結束了。
楚慕秋對自己的傑作沒有絲毫反映,神色依然平靜的仿若一湖秋水,注視着寺院內血肉模糊成山的肉塊和屍骨,探手入懷拿出火摺子,拋向寺院,隨後雙手抱起懷裡已然昏迷過去的茉兒,瀟灑的轉身離去。
這是哪?
藍茉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白霧茫茫的空間裡。
納悶不已,她怎麼會在這?
思附間,耳畔傳來一陣女人苦苦哀求的聲音,好奇的尋着聲音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