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只是剛剛醒來,聽到這個消息,立即又暈了過去。黎府頓時就炸開了鍋,誰都知道三夫人視大少爺如珍寶。現在大少爺丟了也就算了,連大少奶奶也丟了。這讓三夫人如何承受得住啊?整個黎府頓時全體出動到外尋找黎裴然和蘇月茗。
留在家裡的也就只有各位主子,三老爺守着昏迷不醒的三夫人,神情焦灼。在祈禱着三夫人醒來的同時,三老爺也派人去寺廟,要其想盡辦法勸老太太今夜住宿廟中,不必急着回來。現在黎府還不知道黎裴然和蘇月茗先後失蹤的人也就是老太太了。老太太年紀大了,三老爺不忍心看到她擔憂的樣子,於是想讓她在廟中歇息,如果能在這期間找到黎裴然和蘇月茗,就不必驚動老太太了。
福祉院中,被茶水燙到手的大夫人一臉怒氣地在屋內砸東西:“有什麼了不起的?丟失了個傻子,就要連我的下人都叫去尋,一個傻子還尋來做什麼?倒是叫他死在外面好了……根本就不把放在眼裡,真是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的到底是誰呢?”嘲謔的聲音響起,大夫人憤怒地回頭,看到柳執素帶着胞妹柳扶風面色得意地走了進來。
“當然是你,這可是我的房間,我沒叫你,你進來做什麼?”大夫人轉頭將怒氣都撒在柳執素身上。
柳執素自然不是吃素的,作勢要上前去和大夫人對罵,一旁柳扶風急忙拉住她。看着大夫人既恭敬又溫和地說道:“姐姐別生氣,我姐妹來這裡只是想找裴涵,不知道裴涵現在何處啊?”大夫人身邊的下人都被叫去尋黎裴然了,她們姐妹二人身邊更是連個差遣的人都沒有,無奈二人只好親自到大夫人處尋黎裴涵。
大夫人沒好氣地冷哼了下,根本不理會柳扶風,只是看着柳執素面帶嘲笑:“這裴涵啊,因爲府上的下人不夠使喚,也跟着去找三夫人的寶貝疙瘩去了。”大夫人的言語之中皆在嘲笑柳氏姐妹,同是黎家的孫子,一個要當大少爺,一個卻只能當下人被人四處差遣。
“裴涵再怎麼說也是黎家的孫子,老爺唯一的兒子,日後姐姐還要裴涵養老送終呢,這點姐姐應該很清楚纔對。”柳執素說完話便帶着柳扶風拂袖而去。郝氏如何囂張,也得依賴她妹妹所生的兒子生活下去,她又何須給她面子。
郝氏被柳執素氣得臉色發青,渾身發抖,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柳執素出了福祉院便丟下柳扶風火急火燎地離開,柳扶風感覺情況不對,急着追上前去,柳執素將她擋住:“妹妹,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姐姐,我想四處去走走。”
“姐姐,算妹妹求你了,不要那麼做。”就算柳執素嘴上不承認,柳扶風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於是懇求着柳執素,“如果你那麼做,被三夫人知道了,她是不會放過裴涵的。”
對於柳扶風無力地懇求,柳執素笑得花枝亂顫:“對於這黎府來說,誰有兒子誰就是主子,那三夫人不就仗着自己先生了黎裴然,又有老太太的寵愛才敢那麼囂張跋扈嗎?看着自己的兒子去給人當下人使喚,你也不吭聲,我真不知道,你這個當孃的有什麼用。”
柳執素一臉怒氣越積越多,柳扶風的聲音相
較之下倍顯虛弱:“可是,姐姐……”
“別可是了,我只不過是看三夫人如此思戀裴然,想要出去幫忙找找罷了。你可別再胡說八道了,你可不能害我和裴涵。”柳執素說完這話,便丟下柳扶風揚長而去,柳扶風停留在原地,臉色很是難看。
正在黎府上上下下爲尋找黎裴然而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蘇月茗正陪着李巧娘在馬車內等着守城的侍衛檢查。這城中似乎是出了事情,加上昱王爺正在歌城,歌城的守衛頓時提高了十倍的警惕,出城和進城的人都要進行性仔細檢查。
又那麼不湊巧,她們急着趕到城門口的時候,正遇到十多個貨商趕着出城,李巧娘也爲此去求過守城的侍衛。可是守城的侍衛似乎很討厭李巧娘,認出了李巧娘,便將李巧娘推到一旁去:“想帶孩子去看病?一旁等着,不耐等,就讓他死了好。”
“這位官爺,你怎麼能那麼說呢?”蘇月茗聽到那話不高興,便要上前理論。
李巧娘將蘇月茗帶回馬車中:“溫小姐,還是算了……”李巧娘抱着孩子默默地流着淚,姣好的面容頃刻間就被打溼了。
蘇月茗怔怔地看着李巧娘,眼中有着道不明的情緒,這歌城中但凡認識李巧孃的人,都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而李巧娘,一個柔弱又堅強的女子默默地承受着這一切,其中的內情是……
“關城門!快關快關……”馬車外傳來的聲音突然驚回了蘇月茗的思緒,車伕也一臉擔心地探進頭來說,“兩位小姐,城門都關上了,這……”
蘇月茗確信自己沒聽錯之後,快速下馬車衝到剛關上城門的侍衛身旁去叫道:“我們還還出城呢!怎麼就關上城門了啊?”
對於蘇月茗的質問,守城侍衛覺得好笑:“你回頭看看你身後有多少人想出城?有多少人沒出城啊?”
蘇月茗順着他的手勢看去,身後有好幾十個人因爲沒辦法出城都是一臉着急,蘇月茗轉頭看着守城侍衛說道:“既然大家都等着出城,那爲何不放大家出去?”
“爲何?”守城侍衛有些生氣,“因爲現在已經到要關城門的時候了,我們奉命守着城門,天一黑就不會放任何人出去,要想出城,明天請早吧!”守城侍衛不耐煩地說完話就要離開。
蘇月茗上前去拉着,臉上沒有由來的全是怒氣:“我現在就要出城,立即把城門打開!”
“喲,這娘子是誰家的啊?”那人充滿戲謔的聲音傳來,其他守城侍衛被這聲音吸引着,紛紛朝着這邊走來。
李巧娘看到這情況,急忙到蘇月茗身旁去,朝着幾個守城侍衛賠着笑臉:“幾位官爺,孩子得了很重的病,急着出城尋大夫,還請你們高擡貴手,放我們出去吧!”
“李巧娘,你還沒走啊?”之前的守城侍衛站出來,看着李巧娘,臉上滿是厭惡,“孩子孩子……你說你個還沒出嫁的姑娘,整天抱着個孩子做什麼啊?”
他的話剛剛說完,蘇月茗就看到有羣人朝着她們這邊走來,近了一看,原來是帶着下人趕來的黎裴涵。
黎裴涵冷着一張臉走到蘇月茗身旁,沒好氣地說着:“天都黑了,大嫂還不着急
着回家嗎?”
蘇月茗被黎裴涵這麼一問,才猛然響起一個問題:“找到相公了沒?”蘇月茗爲自己現在纔想起黎裴然失蹤的事情而感到愧疚。
“原來大嫂也知道關心大哥啊?不過不好意思,整個黎府的人出來尋找到現在,也未尋得大哥的下落,大哥似乎是失蹤了。”黎裴涵將“失蹤”二字說得極重,似乎擔心蘇月茗聽不清楚一般。
蘇月茗的心頓時就像落入萬丈懸崖一般,耳旁是李巧娘急切地詢問聲:“裴然怎麼啦?爲什麼會失蹤呢?”
“大嫂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件事情吧?”黎裴涵冷眼看着蘇月茗,一臉的不滿。蘇月茗低着頭,不知道該爲自己說些什麼,黎裴涵看到蘇月茗這模樣,自然是來氣,“難道大嫂就不想爲自己不去找大哥,而急着出城辯解下嗎?”
黎裴涵瞪着蘇月茗,似乎要把蘇月茗看穿一般,蘇月茗這麼一直不講話,是在默認自己做了做事,想要逃跑嗎?
蘇月茗知道黎裴涵懷疑的目光,但是看着李巧娘懷中哇哇大哭的孩子,不願意去辯解什麼。倒是李巧娘,發現黎裴涵的目光不對,於是幫着蘇月茗解釋:“裴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孩子突然得了疾病,我一時找不到你,所以就去找溫小姐幫忙的。只是沒想到裴然出了事……”李巧娘聲音越來越弱,眼神落在蘇月茗身上。
她不清楚蘇月茗爲什麼一直沒提起黎裴然失蹤的事情,真的是因爲孩子等着急救的原因嗎?
一時間,蘇月茗感受到兩股懷疑的目光襲向自己,然後看着黎裴然淡淡地說:“既然你來了,那孩子的事情就不用我擔心了,我去找相公。”
蘇月茗說着就要離開,心中堵着一團氣,好心想幫那孩子,卻遭到這般對待,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蘇月茗一時心善,忘了李巧娘抱着的孩子是黎裴涵的。
李巧娘拉住負氣要走的蘇月茗,一臉的抱歉:“溫小姐對不起,都是因爲我去找你纔會……”
“巧娘這事情不能怪你,要怪就該怪有人,有本事生孩子下來,沒本事帶孩子回家。”蘇月茗輕輕推開李巧孃的手,瞪着黎裴涵怒火中燒地說。
“大嫂請留步!”黎裴涵大叫一聲,讓蘇月茗停下了步子,沒好氣地擡頭看他,“你還有什麼事啊?”
“是這樣的。”黎裴涵邊說邊朝着蘇月茗身旁踱着步子,“三夫人因爲大哥失蹤的事情昏迷至今還未醒來,府里人現在除了忙着找大哥之外,也要找緊隨着消失的大嫂,裴涵覺得大嫂當務之急還是先回家向大家報平安,之後在家好生呆着。”
“我該怎麼做自有主張,小叔該擔心的在後面。”蘇月茗看着李巧娘懷中的孩子說道,“要到我家鄉尋醫纔有救,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回來的。”
“那就麻煩大嫂回家報平安的同時替我向府中的長輩說一聲裴涵要外出,幾日纔回。”黎裴涵面無表情地說着,語氣中總抹不去那絲得意的嘲諷。
他到底在嘲笑蘇月茗什麼?蘇月茗有什麼值得他嘲笑的?對着蘇月茗一臉的憤怒,黎裴涵不鹹不淡地丟了句:“算你還有點人性!”便朝着李巧娘揚長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