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之事容色不懂,也不想懂。皇子之間的爭鬥看在眼裡,卻插不上手。
年近半百的皇后娘娘終於是如願以償,懷孕了。
太醫院忙的腳不着地,但是孩子還沒有在肚子裡穩妥就見了紅,太醫院慌了手腳。皇后畢竟不同於一般的嬪妃,自然是要小心照看的,但是眼看太醫院毫無辦法,皇后又將主意打到了容色的身上。
容色本不想接招,誰知道來請的不是一般的內侍,而是雲舜。
“嫂子,我知道五哥心疼你,定然不願讓你奔波。但是皇后娘娘到底是五哥的母妃,於情於理嫂子都不能袖手旁觀吶。”
容色沉吟半晌才道,“你五哥的意思是想讓皇后腹中胎兒生出來,還是不想這個胎兒來世上?”
雲舜愣了一下,隨即又笑道,“嫂子心有七竅,雲舜不過是來替皇后娘娘求醫,嫂子便已想了這麼多。”
容色並不答話,而是靜靜的看着雲舜。
見容色如此,雲舜訕訕的道,“五哥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今日前來完全就是我自己的意思,跟五哥沒有關係。”
“若是我說不去,你當如何?”
雲舜滿臉憂愁,“嫂子說不去,我也不能勉強嫂子。只是……有些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總比握在別人手中要好些,五哥往後走的路也能稍微平順一點。”
聽了雲舜的話,容色陷入了沉思,雲舜也不催促,最終容色是答應了此次的事情。
雲舜親自領着容色進宮,倒也沒有出什麼岔子。
皇后自見紅之後就一直臥牀,雲舜被擋在宮外,容色被姑姑領了進去。
皇后宮中雖暗香浮動,但草藥味更濃,掩蓋住了脂粉香氣。
被領進宮內,容色福了福身問了聲好,並沒有倒地就拜,這是因爲不屑。
內室的人並沒有說話,而是姑姑將容色請了進去。進入內侍見到一向雍容華貴的皇后躺在牀上,臉色越發的蒼白,見容色來,有些虛弱的道,“神醫……”
“恭喜皇后娘娘如願以償。”容色眼觀鼻,鼻觀心,並不多言。
皇后苦笑,“你瞧我現在像是如願以償嗎?”
“只是胎像不穩,並沒有什麼大礙。”容色上前瞅了瞅道。
聽了容色的話,皇后的雙眼一亮,忙掙扎着搖起來,身旁的姑姑連忙將皇后身後墊了幾個枕頭,以讓她靠的舒適。
“神醫有法子?”
容色不慌不忙的道,“娘娘的身子是我調理的,您的身體狀況我最爲清楚,怎麼可能沒有法子?”
“那……”
“但是當初皇后娘娘可是答允過,若是娘娘懷孕,從此往後你我再無瓜葛。”
皇后臉上的表情微變,倒是一旁的姑姑看不下去了,“不過是個卑賤的江湖中人,敢在娘娘面前這般無理?”
皇后呵斥一聲,姑姑立即閉上了嘴,容色卻不慌亂,“我現在可算是寧王的未婚妻,娘娘找我來調理身子,真的不怕我動什麼手腳?”
皇后輕笑,“正因爲忌憚,所以才找了你。”
容色腦子一轉,大抵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不找容色,寧王想做什麼小動作都可以肆無忌憚,一旦容色身陷這件事情之中,想要再動手腳可就要有所忌憚了
。
容色無奈的笑了笑,“娘娘思慮周全,倒是我愚笨了。”
“本宮這身子……”皇后又問道,容色大方的承認,“能治,立馬就給開藥方,孩子保不住算是我的。”
皇后終於鬆了一口氣,緩緩的道,“若是保住了皇嗣,本宮重重有賞。”
就在容色準備撤退的時候,姑姑突然來報說是賢妃娘娘來問安。皇后思忖片刻才讓姑姑將人領進來,容色見沒有自己啥事,立即拱手道,“那麼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皇后正準備應了,賢妃娘娘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笑容滿面的道,“姐姐,今日感覺好些了嗎?”
皇后靠在枕頭上笑容淡定,“承蒙賢妃妹妹惦念,請了江湖神醫來診治,已經好多了。”
“江湖神醫?”賢妃上下打量了一下容色,“這位長相水潤的就是江湖神醫?”
容色朝着賢妃行了禮道,“正是。”
“真是瞧不出來,如此嬌俏的女子竟然是江湖神醫,當真是人不可貌相。”賢妃立即看向了皇后,“姐姐真是好福氣,竟然能請得到堪比華佗在世的神醫。”
皇后只是得體的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賢妃見沒人接話,隨即笑着道,“也不瞞姐姐說,進來妹妹覺着身體不適,不大合適找太醫。今日聽聞姐姐這裡尋到了江湖神醫,所以……”
“本宮可做不得神醫的主,你若是要請醫診治大可去詢問神醫的意思。”皇后推得一乾二淨。
容色見狀忙道,“賢妃娘娘,雖說我是江湖郎中,治病救人乃是分內之事,但是無萬兩黃金恕我不會替娘娘診治。”
賢妃的笑容僵在臉上,容色卻絲毫沒有害怕,要麼就拿錢治病,要麼還是乖乖的去找太醫開藥方。雖然對待窮人是慈善家,對待這些整天錦衣玉食在蜜罐裡泡着的人可沒有必要心慈手軟。
“神醫醫治皇后也是萬兩黃金嗎?”賢妃訕笑着問,容色恍然大悟,連忙補充,“多謝賢妃娘娘,若不是您提醒,我都忘記找皇后娘娘要診金了。皇后娘娘的診金是十萬兩黃金,若是十萬兩黃金十日後沒有送到我的府上,那麼接下來的藥方我也不會再開。”
“你……”皇后皺着眉頭,隨即又生生的將怒意壓制下去,“神醫莫不是在說笑吧,不過是來宮裡診治一次便開口索要十萬兩黃金?”
“娘娘腹中可是龍胎,往後說不定還是一國之君,難道不值十萬兩黃金?”容色笑眯眯的說,“一分價錢一分貨,皇后娘娘大可去找太醫院的人來照料,何必來找我?”
皇后怒極反笑,“你的藥方已經到了本宮手裡,本宮只需拿到太醫院讓其斟酌些日子定然能知道其中七竅,你以爲本宮還得求着你嗎?”
“娘娘大可如此做,到時候看看娘娘腹中胎兒能否平安出生便是。”容色無意再與其糾纏,“草民告退。”
“你等等!”皇后立即出聲道,容色側過頭來瞧着牀上臉色微怒的皇后笑道,“娘娘想通了,覺得腹中龍種值十萬兩黃金了?”
皇后努力壓制住怒火,佯裝平靜道,“一萬兩黃金,多一分都沒有,你可願意接?”
容色看向了賢妃,“賢妃娘娘可還要治病?”
賢妃立即點頭,“神醫這是答應了?”
“只要錢給足了,我自然樂意爲娘娘服務,只是皇后娘娘的生意就到此爲止了。”容色一陣冷笑,“不過臨走之前還有一句話要告訴娘娘,切莫動怒,你腹中胎兒可是很脆弱的。”
撂下這幾句話,容色揚長而去,皇后咬牙切齒的罵了兩句,身旁的姑姑連忙寬慰:“娘娘,身子要緊,可不要跟這些混賬東西一般見識。”
離開皇后的寢宮,門口並不見雲舜的蹤影。容色微微皺眉,思忖片刻,在賢妃的倚在催促下只得先跟着去了。
賢妃保養得當,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一路上都是笑容滿臉,“小神醫啊你可真神吶,皇后那身子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你來瞧一瞧就解決了。”
容色沒有繼續聽賢妃的迷魂湯,而是問道,“娘娘身子何處不適?我們行醫的講究望聞問切,娘娘若是有什麼狀況可不能隱瞞。”
賢妃笑容頓了一下,隨即又道,“到本宮的宮中細細說。”
容色心下雖詫異,但是現在脫身已然是不可能,只能硬着頭皮跟着去了。
賢妃宮中香味濃郁,像極了賢妃的笑容。賢妃連忙拉着容色的手進了殿中,又忙命人上茶。
“娘娘,不必忙活,看望您的身子我就得出宮。”
賢妃連連擺手,“不急在一時半刻的,先喝杯茶潤潤嗓子。”
容色坐立不安,也不知道寧王現在是不是已經得知她在宮裡。記恨着皇族對寧王起了殺機,寧王受傷之後皇后與皇帝沒有一人慰問,想到這裡容色就忍不住要替寧王出氣。
十萬兩黃金是假,出氣是真。
宮婢很快就送上茶果點心,賢妃很殷勤的給容色遞水果,“你嚐嚐,都是近日進貢的,很新鮮。”
“娘娘若是不看病,草民也就告辭了。”容色起身,表情決然。
“哎……”賢妃連忙阻止,容色哪裡會理會她,連忙朝門口走去。誰知道還沒有走幾步就與人撞了個滿懷,容色踉蹌幾步幸好沒有摔着。
“沒事吧?”賢妃連忙衝上來問道,容色以爲是問自己的,直到定了定神才發現賢妃緊張的是自己的兒子,八皇子——雲夜。
“容姑娘沒事吧?”雲夜狀似關心的問,容色連連擺手,“見過敦親王,就此告辭。”
容色正準備脫身,卻被雲夜抓住了手臂,“容姑娘何必這麼匆匆忙忙,我母妃宮中又沒有什麼洪水猛獸。”
容色躲開了雲夜的手,皺着眉道,“男女授受不親,親敦親王自重。”
“夜兒不過是扶了神醫一下罷了,哪裡能上升到男女授不親。”賢妃笑着打哈哈,“夜兒,神醫是母妃從皇后娘娘那裡請回來的,你不是說王妃身體有恙,母妃想着請神醫去瞧瞧也是好的。”
容色不禁好笑起來,“賢妃娘娘是不是認爲我是外面的阿貓阿狗,什麼人都能請得動我?您的一萬兩黃金我就不賺了,您另請高明,我伺候不起。”
“容姑娘這麼急着走是怕五皇兄誤會?”雲夜笑着道,那一張臉雖然隱隱與寧王又幾分相似,但是氣質卻不同。雲夜身上散發出來的像是地痞流氓,根本比不上寧王半分。
“對啊,我現在可是寧王殿下的未婚妻子,聖上下的旨意。有了這一層身份,我怎能不擔心寧王誤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