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牀前無孝子。秦洛原本只是準備回家住十天,可是因爲親心食品中毒事件和貝貝的綁架事件,一下子就耗在家裡近一個整月。
所以,他今天回到燕京的第一天,便想着和離一起返回療養院看望龍王。把自己的師父患者丟在一邊那麼長時間,算是個什麼事兒?
如果不是有這層師徒關係,怕是軍方都到羊城去請人了。雖然軍方沒去,可是,自己也不能不知好歹不是?
大頭也坐在車子的副駕駛座上,這是離突然提出來的要求。
秦洛看着前面一言不發,腦袋專注的看着前方的大頭,笑着問坐在他身邊的離,說道:“火藥會接受他嗎?”
“只要有能力,夠忠誠,龍息都是歡迎的。當然,以他的實力,只能是外圍成員。或者,根本就進入不了龍息。”離坦白的講道。
“我倒是沒看出來,大頭還有能夠讓你如此看重的地方。”秦洛說道。
“快。他很快。”離說道。“這是一個槍手基本的素質。也是最欠缺的素質。至於準頭和穩頭-----這是後天可以訓練出來的。”
事情是這樣的,在秦洛和離準備離開的時候,貝貝也追着想要趕過來。畢竟,在小女孩兒的心中,秦洛纔是她最喜歡也是將來要‘嫁’的人。
可是,她沒注意到腳下的臺階。於是,身體一斜,眼見着就要從廊檐下摔下來。
站在她身後的是林清源和林浣溪,他們雖然見到了貝貝的情況,可是身體根本就反應不過來。李嫂也只是嚇得張大了嘴巴,連尖叫聲都不敢發出來-----像是這樣會加快貝貝往下滾的速度似的。
這個時候,一直站在最後面的大頭突然間出現了。他一伸手抱住了貝貝,又一伸手抓住了貝貝手裡那隻才啃了一口快要落地的蘋果-----可憐人家的孩子,都是不喜歡看到浪費食物的現象發生。
秦洛只是覺得他的速度很快,卻也沒有多想。可是離看了之後,卻是眼睛瞬間明亮。
於是,大頭一生的命運就此改變了。
車子在療養院門口經過一番檢查,然後緩緩進入。在秦洛第一次來的時候進入的那幢小樓前面停了下來。
離和秦洛分別下車,大頭也沉默無聲的跟在後面。
雖然大頭極力的保持穩定,可是他眼裡的那一抹畏懼,還是被秦洛看了出來。
這兒,終究不是普通地方。
“火藥在家嗎?”離問快步迎過來的喬木。這是龍王的私人秘書,也擔任着衛隊隊長的角色。
“在的。”喬木笑着說道。又轉過身和秦洛打招呼,說道:“你總算是回來了。龍王經常唸叨你來着。說你再不回來,就讓我過去把你抓回來打屁股。”
“一些事情耽擱了。”秦洛苦笑着說道。
“我知道。龍王也知道。”喬木隱諱的點了一句。
秦洛心裡感動,沒想到龍王都病成這樣了,還在關心着遠在羊城的自己。
“讓人帶他去見火藥。”離指着大頭說道。
喬木看了一眼大頭,點頭答應着。
秦洛看着大頭,笑着說道:“祝你好運。”
大頭看着秦洛,眼睛裡有着某種無法看清的東西。
秦洛和離趕到龍王的小別院,又一次見到那個仍然守在門口,彷彿永遠都是睡不醒狀態的糟老頭。只是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離的腳步聲明顯的緩了一些,輕了一些。
秦洛又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這個裹着一件軍綠大衣打盹的老者,心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內高手?
一進小院,就看到龍王躺在屋廳的門口,正對着院子大門的位置。
只要把他腦袋稍微墊高一些,就能夠欣賞外面的綠樹紅花,山色雲霞。外面太寒,屋子裡太悶。都不適合龍王養病。
“師父。”秦洛一臉笑意的迎了上去。倒不是作僞,在他感受到了這個老者對自己的關懷後,他也確實對他有了深厚的感情。
龍王聽到秦洛的聲音,微閉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大笑着說道:“再不回來,我就讓人去打你板子了。”
“因爲一些事情耽擱了。”秦洛不好意思的說道。仔細留意龍王的臉色,見到過了個年後,他的氣色稍微好了一些,眼睛仍然如鏡一般的明亮,這才秦洛對他的治療更多了一些信心。
“我知道了。你處理的很好。”龍王說道。
“謝謝師父。”秦洛笑着說道。
“義父,你的身體好些了嗎?”離走過去握着龍王的手說道。
“好。很好。”龍王的心情不錯,笑哈哈的說道。“早就知道你執行完任務,可是卻一直沒有返回基地。問了喬木才知道,你去了羊城。”
“是他讓我過去幫忙的。”離趕緊解釋着說道。她擔心義父誤會了自己和秦洛有某種不正常的曖昧關係。
“到處走走也好。”龍王說道。
“師父。我幫你把把脈。”秦洛說道,走上前去握住了龍王的手腕。
離開了這麼久,回來後自然要對龍王的身體重新做一番瞭解和評估,然後才能開始下一輪的治療。
切過脈,又在龍王的腿上和手臂上捏了捏,笑着說道:“肌肉很鬆馳,彈性也不錯。看來那幾個特護沒有偷懶。她們一直在按着我說的方法在給你局部按摩。”
“每天都會準時按摩。”龍王應道。
“我再給你鍼灸一遍。”秦洛說道。然後離便很配合的取了鍼灸,又親自跑過去打了開水在一晾着-----他們倆已經配合了很多次了。
秦洛仍然使用的是太乙神針的‘透心涼’,經過前面無數次的實踐,這種針法是對他的身體最有用處的。每針完一次,他能夠感覺到的氣息也越發的強烈一些。
“如何?”秦洛一邊旋轉着手裡的銀針,一邊出聲問道。
“涼。”龍王答道。
“現在呢?”
“更涼了。-還有點兒酥癢。”龍王說道。
秦洛心中一喜,然後再次將銀針向下扎入一分,問道:“什麼感覺?”
“痛。”龍王微微皺起了皺頭。
秦洛心裡的喜悅更甚,但是卻沒有絲毫表現在臉上。兩根手指捏着銀針再次輕旋,銀針又下去了一截,彷彿要把龍王的手臂給刺穿似的。
“怎麼樣?”秦洛問道。
“非常痛。”龍王說道。連龍王都說痛,那就證明真的痛了。
離在旁邊忍不住了,說道:“以前扎針都不痛,爲什麼今天痛了?你可要小心點兒。”
“我知道怎麼做。”秦洛說話的時候,手裡的銀針又下去了一分。
龍王的手臂痛得猛一哆嗦,那根兩年多沒動過的中指突然間向上彈了一彈。然後很快就恢復原樣。
“剛纔是真的?”離瞪大眼睛看着秦洛問道。
“是真的。”龍王笑着說道。他自己已經感覺到了那根手指的蠕動。
“師父,這算不算是個開門紅?”秦洛笑着問道。
這實在是個意外之喜。他沒想到,這一次的鍼灸,竟然能夠讓龍王的手指頭有了反應。
人的器官就是這樣,一通百通,如果一處不通,可能就會引起全身的不舒適。
龍王的一根手指頭能夠通了,也就證明他的其它部位也能夠疏通。
“義父,你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的。”離眼眶有些發紅,笑着說道。
“但願如此吧。”龍王眼睛溫和溺愛的看着她,說道:“我站起來了。你就可以少受些委屈了。”
“我不委屈。”離說道。
龍王笑笑,對秦洛說道:“看來,我們之間的賭注,你要贏了。”
“我也希望我能贏。”秦洛說道。
送秦洛回去的路上,離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是,這一次卻沒有把車子開得飛快,然後看着秦洛臉色煞白的乾嘔而興災樂禍。
“大頭留下來了?”秦洛主動打破了車廂的沉默。
“火藥很喜歡他。”離說道。
秦洛笑了起來,很爲大頭感到高興。自己千辛萬苦想搞一塊龍息的牌子,直到現在還沒有成功。說不定他比自己還要提前拿到手。
當然,秦洛也知道,大頭所要經歷的考驗和磨難還很多很多。
“謝謝。”離出聲說道。
“爲什麼謝?”秦洛假裝不明白,一臉打趣的看着離問道。
“因爲義父。”離坦白的答道。
“你當初說的感謝方式可不是這樣。”秦洛揭穿她說道。
離看了一眼秦洛,說道:“牌子會有的。”
“你還答應過其它的。”秦洛說的是離當初的承諾:治好了,就嫁給你,治不好,就殺掉你。
“好。你求婚吧。”離說道。
“-”秦洛瞪大眼睛看着離,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回答。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怎麼?不敢?”離冷笑着說道。薄如嫩芽的嘴脣微微翹起。
“我就是開個玩笑。”秦洛一臉尷尬的笑。“你也知道的-----我有女朋友了。而且-----你這麼優秀,我配不上你。”
秦洛想,給人發好人卡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我說的是真的。”
“如果你要求,我不會拒絕。”離說道。“因爲你不會明白,龍王能夠站起來意味着什麼。你不會明白的。”離眼神狂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