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孤兒,不知自己父母是誰,自記事那天起,就跟着一羣和我一樣的孩子混日子,那羣小孩都是沒爹沒孃的孤兒,我們一羣沒人要的野孩子開始爲了生存奔波,不在乎以任何方式得到食物,只在乎能夠活下去。
六歲那年突發一場瘟疫,我身邊的夥伴一個一個死去,終於我也被感染了瘟疫,彌留之際,一位道長餵我吃了一粒藥丸,之後我便活了下來。
那位道長像傳說中的神仙一樣,能在空中隨意飛行,他把我帶到一座大山之上,告訴我,這叫峨眉山,指着漂浮在雲海之上金色小山說:“那是峨眉金頂,又叫峨眉劍派,是我的宗門。”他微笑的看着我,目光柔和中帶着慈祥:“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子。”
師尊是峨眉劍派一宗之主,叫做妙化真人。
上山之後,我就開始努力的修煉,拼命的修煉,跟隨在師尊身邊日夜不停的苦修,因爲我知道,在這裡就再也不用去過爲了吃飽一頓飯而生活的日子,所以我珍惜這個機會,珍惜這千萬人中才得其一的仙緣。
五年之後,我突破心劍之境,師尊微笑着說我是最有希望能在50年內突破萬劍境界的弟子,便賜我姓名萬劍行,我仍記得那次師尊的微笑,很溫暖,很親切。
師尊時常會帶着自豪語氣對我說,峨眉劍派傳承悠久,劍修更是獨闢捷徑,是絕不平凡的修道法門。
儘管師尊謀略超凡,殫精竭慮,但人力有時而窮,甚至自身修爲都因此而停滯,本派卻每況日下,對我說起此事時,每每都是一副愁苦面容,那樣子像極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那樣子讓我的心也隱隱做痛。
那一年,我見到了我唯一的師兄,乃是師尊的第一位親傳弟子。
師尊指着從劍窟中御劍而出的威武青年說,那是我的師兄,那是峨眉劍派的希望,那是傲天。
從傲天出現後,天才的光環便從我身上拿掉,僅用百年時光便達到天劍境界的師兄理所當然的拿走了這個名號,儘管我認爲自己絕不會輸給他,但仍心甘情願的讓出的那個稱號,因爲師尊說他是宗門的希望,希望都應該是天才吧,我心中如是的想。
師尊自師兄出關以後,便把宗門事務交由師兄打理,然後就進入劍窟閉關。
師兄傲天待我很好,沒有一點師兄的架子,我也不願意叫他師兄,而更願意叫他姓名傲天。
每日的功課都由傲天親自傳授,他對劍修一道的理解甚至比師傅還要深刻,在他的指點下我進步飛快,不出三年,竟然奇蹟般的進入元劍境界。
此後,傲天每日都帶我去劍池,那是本宗藏劍之地。他告訴我說,劍池地底內封印着四把絕世神劍,每當站在四座封劍碑前,那驚天動地的煞氣撲面而來,都會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有一次不經意間,我看見了傲天注視其中一座封劍碑的目光,那目光寫滿了灼熱和癡狂。
傲天告訴我,他想做一名守劍者,日夜守護着這四把劍。
我突然激動起來,憤怒的我高聲的呵斥傲天,你應當接掌宗門,中興峨眉劍派,因爲那是你的命運,那是我第一次呵斥我的師兄。
傲天只是笑着說峨眉劍派還有師弟你呢。
如師尊所料,五十年內我進入萬劍境界,這五十年中,傲天欲發癡狂,着了魔般的每日都守在四劍之旁,宗門事務已由我全權接手。
終於師尊無法忍受傲天的頹廢,將首席弟子之位傳於了我,我那時想,這樣也好,畢竟峨眉劍派不再需要這樣“希望”,我暗暗的對自己說,我一定會完成師尊的期望。
傲天入魔了,應該說他表現的像入魔了,有一次他竟然要求師尊解封那四把兇劍。
師尊沒有例外的雷霆大怒,這是我見師尊第一次生氣,也是第一次見師尊高聲的怒斥傲天不配做他的弟子,他把他揹負光大山門的職責給拋棄了,他背棄了自己的命運。
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呢?
傲天突然大笑起來,笑的很狂妄,笑的很落寞,笑聲穿過重重雲層,震的整座峨眉金頂都微微顫動,他大聲的喊出我至今也茫然不解的話:“因爲不願意被命運捉弄,因爲不想成爲棋子,因爲想超脫出天道。”最後他說不管如何都要拿出那把讓他癡迷的神劍。
巨大的劍光在峨眉金頂的上空閃起,就是師尊也抵擋不了天劍的威能,看着重傷的師尊,傲天神智似乎清醒過來,他淚流滿面,痛不欲生的跪在師尊的面前請求原諒,地上碎裂的青石,染滿了他額頭的暗紅。
師尊很平靜,平靜的很可怕,只是輕輕的說你下山去吧。
我看着重傷無治的師尊帶着遺憾消散在風中,剎那間,雙眼內的溫潤奪目而出,強烈的悲傷感瞬間淹沒了我,是啊,五十多年,我也是知道師恩如海,也是知道感恩的。
不惜一切代價中興峨眉劍派,這是師尊仙逝前的唯一囑託。
無論前方黑暗與否,坦途與否,既有信念存,便如陽光一樣,照亮雙眼,無所畏懼。
“劍修一道分爲劍胎、心劍、元劍、萬劍、天劍五大境界,乃諸般道修中,攻擊力最強的修道法門。”落寞漢子是這樣講的。
他與蕭何到峨眉山下一處客棧開了一間上房,傳了一篇法決,就說有要事在身,先行離去,臨走前囑咐蕭何在此等他幾日。
這篇法決,約有千字左右,主要是講如何蘊養先天劍胎,而後孕化心劍的法門,倒也不是多麼玄奧難懂,劍修一脈主要是引天地靈氣入體淬練劍元,由劍元蘊養出劍胎,到了此刻,便要尋一把仙劍放入劍胎內鍛鍊,細細磨鍊,以求心神相通,此刻便已入得心劍之境,也算正式踏入劍修一道,當可算是修煉比較迅速的法門。
蕭何閒來無事,既然那人無甚惡意,修爲也不俗,就跟在他身邊,也能見識這劍修法門如何不同,如今體內元氣精純無比,更是深厚異常,抽取一部分,分練劍元蘊養劍胎也無不可。
一連半月,蕭何都在潛心研究練氣,體內的元氣,三分之一化爲劍元,三分之一化爲紅芒,三分之一仍爲純正的“氣”,本來想就此一走了之,找個隱秘的地方構建劍胎,外出有事的大漢正好這時回到客棧。
一臉落寞神色依舊不變,黃衫之上滿是灰塵,卻絲毫不在意,見了蕭何之後,點了點頭:“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凝練出這麼渾厚的劍元,那日在山頂之上悟得 “天人合一”的境界功不可沒。”
“我去了一趟劍池,主要爲了一償宿願,順便爲你挑選一把仙劍作爲心劍祭練。”說完,手中出現一把黃色小劍,約2尺長短,劍體有許多碎粒狀物體覆蓋,起起落落不定,如揚起片片黃沙。
蕭何聽得劍池二字,心裡一動,伸手接過仙劍,低聲問道:“前輩可是出自峨眉劍派?”
大漢身形一僵,臉色如常,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緩緩答道:“許多年前曾在劍派中清修,後來下山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那這次,,,,,”蕭何忍不住心中好奇,出聲問道。
“到了我這般境界,自是期望能尋得一把絕世寶劍,那劍池之中有一仙劍我遙想多年。”落寞神色不變,只是眼中射出湛湛神光,聲音也飄忽起來:“每日每夜我都在想它,無刻無時我都想得到它,如今正是我取回它之時。”
蕭何追問說道:“如此受前輩傾愛之劍,必是有名之物,不知,,,,”
那人面容一片嚮往:“那劍有絕世之名,乃上古異寶,共有四把,爲我天劍者傲天所傾心者,爲四劍之二,名曰戮仙。”
蕭何點頭,心裡想到,原來你叫傲天,天劍者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