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在天矇矇亮時就已出得宮來,站在峰頂之上,看得衆位同門浮於空中,吸取朝陽精華,心中突發感想,既是天道酬勤,正道修道士大小門派加起來何止數萬,每日勤勉修行者更多如牛毛,爲何近千年來得道飛昇的,纔有寥寥數人,我向道之心堅定,修行也算勤勉了,他日若不能得道,那今朝一切努力豈不盡是泡影,思念至此,心中不僅一片茫然,那抹倩影又在此時不識趣的冒了上來,想到那位女子,心裡又是另一翻滋味,願冥冥之中天有所憐,一定不要辜負她的一片向道之心,如此,我便竭盡所能,幫她完成她心中所盼吧。心下算定,又即遍覽諸峰,觀望晨曦,心中漸漸平靜。
碧雲兒此時已由宮內飄然飛來,見得蕭何立於峰頂,便迎上說道:“隨我前來。”言畢化爲一道水光,往遠處飛去。
蕭何也自掐得法決,化爲紫光跟上,正是昨日學的飛行之術,只是沒有法器御使,速度比那水光慢了許多,兩人一前一後過了幾座山頭,於一處山腳房屋之前降下雲端,房屋不大,周圍圍有籬笆,圈成了一個院子,碧雲兒便往院內行去,院內搭有一處小棚,棚內放有一個籠子,裡面放養了四隻白兔,蹦蹦跳跳很是可愛。
碧雲兒看得兔子片刻,便上外面拔草,蕭何也慌忙上前幫忙,一會兒,兩人弄了一些青草放入籠子內餵食兔子。碧雲雙眼靜靜注視着兔子,眼光極其溫柔,又似想起了什麼,從院內樹上摘得樹葉去接了許多露水,看樣子是怕兔子口渴。蕭何年少時曾養過一段時間兔子,對兔子習性各個方面非常瞭解,此時忍不住道:“不要這樣,會傷害了它。”
碧雲兒一雙妙目望向蕭何,眼中滿是不解。
“喂些草葉、青菜、蘿蔔之類的東西就好,喂水很容易讓兔子拉稀,過得幾日便會……”蕭何看得她望向自己,低下頭去輕聲道:“小時候養過一段兔子,所以比較熟悉。”
碧雲兒恍然大悟般的說道:“原來如此呢,怪不得我養得兔子時間都不長就死去了,爲這事苦惱了好多次呢。”
蕭何見到碧雲兒此時完全就是小女孩心性,與平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形象判若兩人,一時之間也看得呆了。
碧雲兒眨了眨眼睛說道:“你老看着我幹嘛,我臉上可是有東西麼。”
蕭何驀然驚醒,臉色羞的通紅,忙轉移話題:“你看那隻兔子在地上翻滾代表它心情愉快,那旁邊一隻雙耳折後輕蹲是代表它在休息。”碧雲兒隨着蕭何手指方向觀察兔子,果然正如蕭何所說,一隻於地上翻滾,看起來甚是歡快,另一隻輕蹲一側一動不動,正是像在休息。
碧雲兒轉過頭來俏聲說道:“還真沒想到你對兔子如此瞭解,以後可要麻煩你了。”
蕭何啊了一聲,道:“我還要修行術法,哪裡有時間…..”
“這可算是對你的一項考驗。”話還未完就見碧雲兒笑着說道。
蕭何無奈之下只得應是,然後兩人又自說了一些兔子餵養雜事,碧雲兒於宗門長大,哪裡知曉這等物事,聽不時張口驚奇,不時語笑開顏,這副天真女孩模樣更是讓蕭何沉溺其中。
又玩得片刻,碧雲兒言歸正途,便開始教導蕭何修行,又自恢復仙子形象,連續傳得蕭何幾種威力奇大的法決,又仔細詢問施術感受,蕭何答說運使這幾種法決,只是生澀並無其他問題。
碧雲兒又自思索半天,才神色凝重對蕭何說道:“下面傳一你法決,如若感到吃力或有莫大艱難,便立即停止修煉。”
蕭何見她說的鄭重,此法決似乎極難修煉,心中對自己很沒信心,低聲說道:“我天性愚笨,法決太過繁奧的話,還是等日後修爲有所突破再行修煉吧。”
“無妨,我已思慮清楚。”碧雲兒輕聲答道。
蕭何見她已有把握,便不在言語,安心聽她講解。略微一聽,便大驚失色,原來碧雲兒竟是要傳授蕭何一種御雷法決。
蕭何剛上山時曾聽得青雲師兄仔細介紹各種道術法決,御雷一決卻是須得元嬰期以上修爲纔可施展,元嬰大成以後,與天地溝通更加緊密,已能調動九天神雷之力禦敵,又或是以雷電之力內注入五行元素,從而生有獨門特色的雷決,就如飛雲宮流星首座獨創的大五行滅絕神雷當是威力大至不可思以,無論前者後者,都要突破金丹入得元嬰之境,蕭何不過金丹初結就要修習御雷法決,如何不得驚訝。
碧雲兒仔細講解雷決《天雷動》的運使法門,鄭重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又讓蕭何自行體會,如此折騰,竟花去六個時辰時間,碧雲兒算的時間差不多了,便要蕭何施展《天雷動》法決,蕭何此時心中沒底,也自是硬着頭皮上,雙手靈決一起,便感到真元迅速流失,九天虛空之上已有一絲雷鳴,見有反應,蕭何心中也是高興,靈決翻飛之下,體內真元更是消逝飛快,天空之上雷鳴卻是越來越明顯。
此時,蕭何體內已無半點真元,周身血液卻向雙手靈決施展之處狂涌而去,蕭何大駭之下,匆忙神念內視,把神念潛入金丹之中強行運轉,金丹受其壓迫,邊往外鼓脹,在往內收縮,如此數次,金丹內七色之一紫芒驀然突現,壓制住其他六色,紫芒迅速擴大,瞬間已經包裹住蕭何,餘下幾道靈決也已在此時打完,蕭何直感周身無力,頭沉腳輕,擡頭望了一下天空,便已昏倒。只見天空之上烏雲一片,直壓其頂,雲中紫色雷芒翻騰不斷,碧雲兒見得如此,忙道一聲不好便打出一道水光護蕭何,一道水桶般粗大的紫電已然落下。
碧雲兒無奈之下祭起一個五色彩光閃現的罩型法寶護住蕭何與房屋,便自向烏雲之中迎上,雙手交掌過後,一道長五十丈,寬十丈的水色光華往烏雲之上紫電翻騰最密集的地方打去,那水色光華入得紫電之地,便如進食補品一般開始吸食紫電,片刻烏雲紫電便被盡數吸進光華之中,光華此時變大不少,周身盡是紫黑之色,碧雲兒輕指光華,道了一聲:“起。”那道光華便直上九天,轉眼之間沒入雲層,突然一聲巨響傳來,天空之上光芒刺眼,不能直視,光芒過後,原本陰沉的天氣,已是晴日朗朗。
碧雲兒臉色複雜的望向蕭何,嘆息一聲便帶起蕭何化爲水光回宮了。
蕭何醒來之時,便發覺已回到麻姑宮大殿之中,周圍卻不見碧雲兒蹤影,只見路威與月兒盤坐一旁,低聲交談之中,不遠處還有一人正修習道決,竟是莫心違師弟,看來他自是已得師尊批准前來一同修行。
路威見得蕭何醒來,神色焦急的問道:“怎麼回事,弄的這般模樣?”
“演練道決時,真元耗盡,便脫力了。”蕭何虛弱答道。
月兒此刻很是乖巧,拿得一粒丹藥喂蕭何服下,輕聲道:“默運玄功,這道轉丹恢復真元最是神妙不過。”
蕭何感激的看了看月兒,便靜坐運功去了。
過得一個時辰,蕭何已運轉玄功完畢,只感精神充沛,真元恢復如初,蕭何起身向月兒施禮說道:“多謝師姐賜藥。”
月兒忙裝出一副得道高人模樣,粗音低聲道:“師弟多禮了,區區丹藥何足掛齒。”樣子甚是灑脫。
蕭何見罷,心下想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月兒天性淳樸,現在卻是把路威那一套學的似模像樣。
蕭何又望向路威,只見路威用手指了指背面,眉毛一揚,便自去練習去了。
蕭何順着路威手指方向看見莫心違正在那裡修行,便走上前去,對着說道:“師弟幾日不見,過得可好?”
莫心違哼了一聲:“與你幾日不見,當是很好,你已恢復好了?快與我切磋一下,印證所學。”
以往二人經常對打演練,起時只是意氣相爭,到得後來卻是爲了修道,兩人每次都是見得便打,直至筋疲力盡,加上悟性也高,每次都大有收穫,莫心違金丹成後,屢次尋找蕭何不果,最後從青雲師兄那裡得知,蕭何已到麻姑宮去修行,便自行前去求師尊恩准,洞虛首座甚爲寬宏,弟子凡有所求,一律恩准,一道劍書傳至碧雲兒師姐,此事就算辦成了。
莫心違到了麻姑宮後,見得路威,便要切磋,路威軟硬不吃,三言兩語便轉過話題,不與其衝突,莫心違又要求跟月兒切磋,結果被月兒剛要祭出法寶,莫大師弟就認輸,莫師弟雖然高傲,但也不是傻子,月兒那寶器原是一面鏡子,光華奪目,咋看之下便大驚失色,這清虛寶鑑乃麻姑宮鎮宮之寶,寶鑑之內自成一界,就是十個莫心違對上這等異寶也是有敗無勝,無奈之下就只有一旁修行法決,好在法決繁多,又多是自己未曾習得,到也練的開心。
蕭何心中已然想到他來此目的,於是便道:“正要與師弟金丹大道印證一翻。”
莫心違聞言,周身紅光頓現如靈蛇飛舞,雙眸間火舌吞吐,朗聲喝道:“便請師兄鑑量一下我這《寂滅神火決》威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