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雷多同昆西一路疾馳飛往安徽齊雲山洞天福地,到了地方,降下雲霧。
兩人站在洞府外,就已經聞到一股丹藥之氣。
這時桑雷多朝洞內喊道:“現下玄黃派桑雷多偕同弟子昆西前來拜訪俠醫穆前輩,還望相見。”
只聽洞內說道:“我耳朵又沒聾,那麼大聲音喊什麼。進來吧。”
一說話就不得好口氣,桑雷多心頭自然不舒服,不過現在有求於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加之來時虛空子再三囑咐一定要態度恭敬。
因爲穆子陵乃是天地老祖習明義的師弟,算是和虛空子同輩,當然也是桑雷多的長輩,更可以說是昆西的祖師輩。如果他真不肯施藥,就是虛空子親來也是無法。
桑雷多同昆西進入洞府,就見當中放着一頂八卦紫金爐,下面用的乃是先天真火。這先天真火必須是有極深道行的人才能催動的,見到此狀,桑雷多也不禁暗自佩服,態度自然又好了不少。
在丹爐後面,一位身穿藍白道衣的翩翩公子正拿着兩個藥瓶細聞。
桑雷多環視周圍,不見其他人,便拱手說道:“請問俠醫穆前輩在哪裡?勞煩請他出來敘話。”
那俊朗公子哥眉頭一皺,目光打量了一番桑雷多,又看了看站立在他身旁的昆西。然後慢慢走到兩人面前,說道:“哦,原來你們是來找俠醫穆前輩的,對吧?”
桑雷多本來開始在洞府外聽他就言辭不佳,心中有些不舒服,本以爲是穆子陵,纔打算收斂。可如今卻是個粉面小子,而且語氣更加不好,便說道:“我剛在外面不是都已經說了嗎。你這小子又是誰?”
那青年突然轉過身子大笑不止,桑雷多和昆西對視一眼,兩人均不知道他爲什麼發笑。不過桑雷多卻是十分生氣眼前這個小子如此傲慢無力,便說道:“你笑什麼?小心本道爺叫你好看!”
那青年回過身,伸着腦袋盯着桑雷多說道:“道爺,你可不要發火啊。你要是發火了,自然就要把我弄發火。那我發火了,自然你徒弟也要發火的。”
桑雷多一怔,說道:“爲什麼你發火了,我徒弟要發火?”
那青年又大笑了幾聲,說道:“因爲我發火了,就不賜藥給他接斷手了。那他成了殘廢,不就要發火了?”
桑雷多心頭一驚,再看這青年,面如冠玉,皮膚白淨,生得十分俊俏。那拿着藥瓶的五指更是修長猶如翠玉蔥白。
心想:“聽他如此說,難道他是穆子陵的徒弟?可沒有聽說穆子陵收徒弟了啊?難道就是穆子陵本人?但自己前些年還見過穆子陵,雖不說年老蒼黃,但也是中年人模樣。莫非是近年來吃了什麼靈丹妙藥,返老還童了?”
想到這裡,不禁收起剛纔的火氣,連忙恭敬說道:“請問閣下是否就是俠醫穆子陵前輩?”
那青年聽到這裡,又是一陣發笑,桑雷多對於這個青年的嘲笑,心頭其實早就很氣憤了,現在見他又在發笑,就拿定主意如果是穆子陵本人便罷了,如果不是,那便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這時那青年將手中藥瓶放到旁邊的石桌上,然後說道:“怎麼?難道我不像嗎?”
桑雷多大驚失色,趕緊拱手說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沒有認出穆老前輩來。”
穆子陵笑道:“你看我現在的樣子,你還叫我老前輩,不是咒我快些變老啊?你可知道我調製了多久的丹藥纔有此功效。完全不借助道行,只靠丹藥哦。”
桑雷多這時態度完全轉變,十分恭敬的說道:“呃……我前些年見前輩……不是……呃……穆兄……也不是……是見……見……”
穆子陵本來就是隨口說說玩的,但是現在見桑雷多卻認真起來,不禁起了興致,重複道:“見……見……見什麼?”
桑雷多說出前輩兩字時,便想起之前穆子陵那番話,就立刻改口稱穆兄,可卻覺得這樣稱呼更加不對,一時緊張就啞言結巴了。
現在見穆子陵繼續問他,桑雷多支支吾吾說道:“見……見……道友!見穆道友!”終於“見”了半天,桑雷多“見”到穆道友了。也總算鬆了口了氣。
倒是穆子陵在那裡看他窘態不禁又想笑,於是又說道:“見我什麼啊?”
桑雷多這下如釋重負,說道:“前些年我見穆道友還是神采奕奕,美須飄然。現在穆道友卻變了模樣,所以纔沒有認出來。多有得罪,還望穆道友大人有大量。”
穆子陵卻顯得有些不高興,說道:“怎麼?變年輕就不神采奕奕了?我現在不奕奕了嗎?”
桑雷多見自己又要惹他生氣,連忙說道:“奕奕,絕對奕奕。穆道友現在奕奕得很。”
穆子陵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就連昆西都忍不住想笑。不過一見穆子陵發笑,桑雷多總算心頭又輕鬆不少。
這時穆子陵才說道:“今天來找我,是想求藥吧?”
桑雷多見穆子陵話入正題,趕緊摸出虛空子的書信遞了過去,同時說道:“恩,這是我們掌教的書信。請前……呃,穆道友過目。”
穆子陵接過書信,拆開只瞄了幾眼,然後說道:“既然玄黃派掌教都開口了,我又怎麼好意思不給藥呢?斷手呢?給我看看?”
一聽穆子陵肯賜藥,桑雷多和昆西都是心頭一喜。師徒兩人不禁對視一眼,流露出歷經磨難終得正果的眼神來。
桑雷多立即將揹負在身後的斷臂交給穆子陵。
穆子陵接過斷臂,放到桌子上,左翻右看的,又拿起銀針亂紮了幾下,鮮血頓時順着針孔流了出來。
昆西看着穆子陵如此“折磨”他的斷臂,就別提心頭多氣了,可有氣也沒法出啊。
一番折騰之後,穆子陵這才說道:“恩,我剛纔是在檢查手臂的鮮活程度。不過這條斷臂保存得還是不錯的。你過來。”
昆西聽叫他過去,連忙走近。穆子陵說道:“把手臂上的紗布解開。”說話時,起身從旁邊的藥架上取下一個鐵盒。
昆西將傷口上面紗布解開,只見傷口處血肉模糊。穆子陵打開鐵盒,裡面是雪白的膏狀物,並且奇香無比。
只見穆子陵用一個竹片將藥膏敷在斷臂傷口上面,然後說道:“過來一點,現在給你接斷臂。你不要亂動哦,不然接歪了,就只能再砍下來,重接一次。”
聽到穆子陵這麼說,昆西吞了口口水,然後又靠近一點,屏住一口氣,一動都不敢動。
穆子陵拿起斷臂,一直盯着傷口。只見那傷口處上白色藥膏,慢慢滲透進血肉之中,那血肉裡面的血管經脈也開始慢慢蠕動起來,像是要活過來一樣。
這時穆子陵一手按着昆西肩膀,一手拿着斷臂正在對着兩處傷口的重合面。昆西這時候汗水都下來了,但是依然不敢移動半分。
桑雷多站在旁邊也是提着一顆心。
穆子陵忽地手上一用力,將斷臂接了上去,昆西只感覺一陣火熱的感覺,簡直可以說是炙熱無比,就像火燒一樣。
這時只聽穆子陵說道:“要是動的話就要接歪,自己忍着點。我這藥膏珍貴得很,別給我Lang費了。”
雖然炙熱難耐,但昆西也知道厲害關係,只得是咬牙忍着,希望快些過去。
約莫過了半柱香時間,炙熱感漸漸消失,穆子陵也放開了手臂。然後從一個藥瓶裡面倒了三顆丹藥出來遞給昆西,說道:“吃了。”
昆西不敢運動傷臂,依然還保持着剛纔姿勢,只將另一條手臂伸過去接了丹藥。
穆子陵這時說道:“可以動了,不過暫時不要使用法術。吃了藥休養三個月纔可以。”
昆西這才慢慢活動了一下手臂,居然和之前一樣,完全沒有不適的感覺。除了接口處有一圈印記外,手臂已經算是如初了。
桑雷多也從昆西的表情裡面看了出來,於是趕緊說道:“多謝穆道友神醫妙手。”
昆西剛纔太過激動,以至於忘了答謝,聽見師父如此說,才趕緊跪下說道:“承蒙神醫醫治,晚輩感激不盡。”
穆子陵慢慢蓋好鐵盒蓋子,說道:“我是俠醫,俠醫。好了,快回去罷。記得好生休養。三個月內不要使用法術喔。”
昆西起身說道:“是,晚輩記住了。”
桑雷多這時也拱手說道:“那麼我們就不打擾穆道友煉丹修道了,就此告辭。”說罷行了禮。
穆子陵點頭說道:“恩,那我也就不送你們了。”
桑雷多師徒兩人拱手道別之後,便出洞飛回雲南去了。
這時候從後洞卻傳來聲音,“怎麼俠醫穆子陵的神丹妙藥還需要三個月才能好嗎?”話音剛落,一襲白衣仙風之人走出,此人正是白御風。
穆子陵笑道:“我那是讓他少做點惡,三個月我嫌太短,本還想說三年呢。”
白御風坐到石凳上,說道:“此番同玄黃派發生此事,想必之後的四派道門大會,他們會由此找些麻煩。”
穆子陵輕哼了一聲,說道:“要不是你親自前來讓我賜藥,就憑長耳老怪一封信,想要我醫治他。那比登天還難。”
白御風說道:“現在能與玄黃派少發生衝突就儘量少發生。也是我那徒兒太過沖動了。”
穆子陵卻不以爲然,說道:“我看啊,玄黃派那幫妖人,早該清理了。那長耳老怪不多加約束門人,看看那些後生晚輩,一個個飛揚跋扈。剛纔不是連我都想頂撞。”
白御風這時起身說道:“四派道門大會之時,穆師叔別忘記前來參加。我還要其他要事,先行回洞府了。”
穆子陵同時起身將白御風送出洞外,說道:“放心吧。咱們這派的**多隱修,這次你可得多加動員一些老骨頭出來。我看啊,你後山那個挺好,就先去動員她吧。”
白御風笑道:“她早已避世多年,此番我還未拿定注意要不要去討饒她。到時候再看吧,我先去了。”說罷腳一蹬地,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