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韻詩看着想擁着走出去的兩人,驀然感覺到肩上的手一緊,又猛地一鬆,蕭寒已經丟開她,冷沉着臉走過去。鴀璨璩曉
她想也沒有就拉住他的手,卻被他用力甩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蕭寒的力道太大了,還是杜韻詩的醉意太深了,她就順着那力道,直直的往後飛去,撞到了桌子上,一時間,桌上的酒杯,酒瓶,盤子刀叉,通通掉了下來,巨大的碰撞聲成了這個餐廳裡唯一的聲音。
杜韻詩感覺到了手臂一陣刺痛,扭頭看去,只見正好壓在了破碎的玻璃片上了,殷紅血液順着白希的肌膚流下來。
衆人先是被這一幕給嚇呆了,待看到她手上的鮮血時,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嚇呆了的服務員緩過神來,趕緊跑過去擔心的詢問:“小姐,你沒事吧?”
蕭寒這時已經停下來了,他看了看杜韻詩流血的胳膊,又看了看窗外已經遠去的兩人,最終轉身回來,蹲下來看了看她的傷勢,問:“沒事吧?”
杜韻詩咬着牙,額頭上都冒出來一層細密的汗珠,申銀道:“……疼……好疼。”
蕭寒頓感懊悔,自責道:“抱歉。”
杜韻詩虛弱的扯嘴,“不怪你,是我自己沒……沒有站好。”
蕭寒先給她做了初步的包紮,然後扶她起來,道:“傷口太深,必須馬上去醫院。”
杜韻詩靠在他的肩膀上,太疼了,都說不出來話了,點點頭。
舒暖深呼吸一口氣,推開環在她肩上的手,低聲道:“我沒事了。”
陳愉廷看了她一會兒,又扭頭看向餐廳的方向,正好看到蕭寒扶着杜韻詩走出來,他微微一怔,立即轉過頭
來,卻發現舒暖的視線已經望了過去,燈光下的臉色有些蒼白,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
陳愉廷承認在看到蕭寒和杜韻詩的時候,他的心裡是掠過一絲竊喜的,因爲這就意味着他會多一份的機會和勝
算,可是在看到舒暖蒼白的臉色和極力壓抑的痛苦時,那一絲的竊喜就變成了懊悔和憤怒。
城那麼多餐廳,他自己爲什麼帶她來的偏偏是這一家?他憤怒蕭寒的身邊已經有了她,卻還和別的女人吃飯約會。
“暖暖。”
陳愉廷的聲音帶着一聲自責和心疼的嘆息。
舒暖沒有說話,也沒有調回視線,她看着蕭寒脫下外套披在杜韻詩的肩上,看着他們二人坐進車裡,看着那輛
車駛進燈光流轉的街道上。14dn。
她終於調回了視線,對上陳愉廷擔心又心疼的眸子,片刻,她笑笑,說:“我真的沒事。”
越是喝醉的人越說自己沒有喝醉,越是有事的人越說自己沒事,這世上沒有哪個小偷承認自己是小偷的!
陳愉廷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想要把心口裡那股鬱卒之氣吐出來,可是顯然不太成功,他撫上舒暖的肩膀,定定
的看着她,道:“暖暖,儘早離開他,這樣你才能免受更多的傷害。”
舒暖這回沒有逃避,靜靜的回望着他的眼睛,好一會兒,道:“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不就是男人最擅長的事
情嗎?”
陳愉廷心裡劃過一絲疼痛,他不知道是是因爲她太過平靜的眸子,還是她太過冷淡的眸子,韻着沒卻甩。
那疼痛很銳很利,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刺進他的心裡一般,剎那間讓他無法呼吸。
“暖暖。”
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沉痛的低喃出她的名字。
舒暖拿下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擡頭笑道:“時間不早了,二哥,我先回去了。”
陳愉廷看着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爲什麼會感到那麼疼痛,他現在不正也做着“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的事情嗎?
他忽然間就沒了挽留她的勇氣,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的縮了回來,緩緩垂下去。
風影見她坐上車後什麼也不說,扭頭看着窗外,一徑的沉默着,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又過了一刻鐘,風影擡頭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出聲問:“小姐,要回去嗎?”
舒暖沒有回答去,卻是打開車門,下車來。
風影也跟着下來,追上她,問:“小姐,你要去哪裡?”
舒暖看着他的臉,忽然就覺得生氣,想也不想的揮手給他一個耳光,厲聲道:
“我要去哪裡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嗎?”
風影愣了一會兒,又緊跟着追上。
“我知道我這樣讓小姐很煩,但是對不起,請小姐諒解,這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幫他以保護的名義來監視我嗎?”
風影低頭道:“少爺是爲了小姐好。”
舒暖懶得和他說,怒道:“讓開!”
風影不動。
舒暖看了他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道:“不讓是不是?好,那我們就耗着,反正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就
是吹點夜風也沒關係。”
最後一句話讓風影動搖了,他只站了一會兒,便側開了身子。
舒暖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也不回頭,聲音的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會逃跑的,你最好不要偷偷跟着我!”
風影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燈火閃爍的夜色裡,轉身又回到了車上。
杜韻詩的傷口不算深,但是也不淺,縫了八針。
他們沒有回杜家,來到了杜韻詩的公寓。
蕭寒把她扶到牀上躺下,看了眼她蒼白的臉色,問:“疼了?”
杜韻詩點點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着讓人心疼。
蕭寒輕撫了撫她的頭,道:“麻藥剛過,撐過去就好多了,好好休息。”152403
杜韻詩看着他陰影中的臉,小聲的問:“你要走了?”
蕭寒知道她從小嬌生慣養,哪受過這個痛啊,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害怕,他笑了笑道:“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我睡着了,你要陪着我,我害怕。”
蕭寒笑笑沒有說話。
杜韻詩笑着閉上眼睛,右手緊緊的抓住他的手。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夜色越發的濃重。
蕭寒見她的呼吸平穩,顯然已經睡着了,輕輕的掙了掙,沒想到她卻握得更緊了,他稍一用力,杜韻詩卻痛哼
着申銀了一聲。
蕭寒立即鬆力,見傷口並未滲出血,才稍稍鬆一口氣,也不再用力掙了,就那麼任由她握住。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的時候,他正想着餐廳裡的事情,看一眼已然熟睡的杜韻詩,輕輕的把手抽出來,然後走到
外面,拿出電話一看,正是風影。
“影,什麼事?”
蕭寒聽着風影的敘述俊臉一點點的變冷,變沉,眸子如同被夜色給暈染了一般,黑得不見一點光亮。
風影說完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淡淡道:“那就聽她的!”
舒暖!舒暖!舒暖!
蕭寒的心裡每念一次這個名字,手便用力一分,心就疼了一分。
舒暖在大街上溜達着,看着燈紅酒綠,霓虹閃爍的城市裡,那麼高的樓房,那麼大的地方,卻好像沒有她的容身之地,看着什麼都陌生,走到哪裡走陌生。
舒暖晃了一圈,到底是沒地方去,她來到了醫院,就窩在病房裡的沙發上,陪着舒媽媽和那些滴答作響的冰冷
儀器過了一夜。
舒陽上午來醫院了,看到她一驚,因爲舒暖都是下午來醫院的。
“你怎麼這時候來了?”
舒暖笑笑,“上午沒事就過來了。”
舒陽注意到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圈下面似還有些的青色,明顯是沒有休息好的狀況,正要問時,舒暖正好扭
頭去水果,脖子間一塊淡淡的紅色痕跡落在了舒陽的眼睛裡,舒陽瞭然了,到嘴邊的話又咽嚥了下去。
“我給你削蘋果。”
“不用了,我就是過來看看,現在就走了。”
舒陽走到門口,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停下來,回頭見她低頭看着蘋果發呆,問:“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事情,
你有沒有和愉廷聯繫?”
舒暖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舒陽嘆了一聲,“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
舒陽走後,舒暖坐了一會兒,也離開了。
外面的陽光很好,舒暖還未走出大廳就感覺那股強烈的光線有些刺眼,她從包裡拿出太陽鏡戴上,剛走出大廳,就看到一羣人手裡拿着話筒,肩上扛着攝影機蜂擁着衝上樓梯。
舒暖被嚇住了,直到那羣記者攝影師把她包圍住了,她纔想起來要逃跑,卻已經無路可逃。一道道的閃光燈直
接刺透她的墨鏡灼燒着她的眼睛。
“舒小姐,有人見到昨天晚上你和陳副市長又約會吃飯,這是真的嗎?你和陳副市長到底是什麼關係?真的是男女朋友嗎?”
“舒小姐,據我說知,陳副市長要訂婚了,可是關於訂婚的對象卻說法不一,舒小姐,訂婚的對象真的不是你嗎?”
“如果真的不是舒小姐,那你和陳副市長到底是什麼關係?難道真如網上說的,你是陳副市長的地下情人嗎?”
“舒小姐,你作爲一名大學教師,應當爲人師表,你應當怎樣向你的學生解釋你和陳副市長之間的關係呢?你真的是爲了錢才做出這樣的選擇的嗎?”
每位記者的嘴都像是開機關槍似的噼裡啪啦一陣橫掃,完全不顧掃射的對象是不是冤枉的。
“對不起,我和副市長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麻煩請讓開!”
舒暖想離開,偏偏又被他們推攘着,退着退着,就被擠到了牆角里。
舒暖擠不出去,來回推攘間,手臂幾次撞到了話筒和攝影機,疼痛就像是在她憤怒煩躁的心火上澆了一把油。
她看着一個女記者的嘴噼裡啪啦不停的蠕動,她只覺得討厭得要命,伸手就奪走她的眼鏡摔在她臉上,眼鏡掉在了地上,她又狠狠的踩上兩腳,然後又奪回放在她眼前的一部攝影機,對着她的頭砸了過去,一邊砸一邊喊:
“我要你不要說,不要說,你還說,你耳朵聾是不是?我做不做人家情人和你們有什麼關係,有本事你也去做啊!”
舒暖突然的動作把在場的人都給驚呆了,完全忘了反應,直到一聲巨大的響聲,他們纔回過神來,發現攝影機被扔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那被打的女記者此刻正抱着頭躺在地上,地上已經流有一灘血了。
兩個人趕緊把那個受傷的記者送進醫院裡,剩下的記者看着舒暖,開口說出的話越發的惡毒。
“你瘋了是不是?怎麼能隨便打人?自己做了見不得光的事情,不好好在家裡藏着,還敢出來打人,你以爲有副市長撐腰就行了嘛?我告訴你,這件事我們和你沒完!”
“就是,要是我早就把在即挖個坑了埋了,你還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啊!”
“切,我看副市長才不會看上她這種女人呢,一定是她耍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威逼利誘副市長!”
“上樑不正下樑歪,她老子不是個好東西,她能好到哪裡去?看那一身子狐媚勁兒,只怕入幕之賓還不止副市
長一個呢?”
聽到有人罵舒爸爸,舒暖的眼睛裡立即躥起了兩團憤怒的火焰,撿起地上摔碎的攝影機,朝那個人砸了過去。
“我告訴你們,隨便你們怎麼說我,你們不準說我爸爸一個字,否則,我絕對和你們沒完,聽到沒有?”
舒暖一雙利眸如刀鋒一般一一掃過在場的人,衆人似乎也被她這一身的戾氣給嚇住了,都不再說話了,只是卻
沒有離開,站成了一個將她包圍的姿勢。
警笛聲漸行漸遠,很快,警車在醫院門口停下來,一個警察走過來,說:
“舒暖小姐,有人指控你蓄意傷人,麻煩你請跟我們走一趟。”
杜韻詩看着手機傳來的簡訊,嘴脣揚起了一個得意的弧度,聽到門響聲,連忙收了手機站起來,笑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蕭寒笑笑,把早餐弄好,端到桌邊。
“吃吧。”
杜韻詩夾了幾次,沒有夾到菜,懊惱不已。
蕭寒端起碗,“我餵你。”
杜韻詩求之不得,看了眼桌上的手機笑了。
蕭寒剛把碗放下,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我是蕭寒。”
“蕭先生你好,這裡是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