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區別麼，都是一樣的。”陳雪音淡淡地回答道，苦笑，“原以爲成了親，他就可以安安靜靜地和我過日子，經歷了這麼多事，我真的很想過一陣平靜的生活，沒想到還是……”
“他是來報仇的？”
陳雪音點點頭：“是的，他說過，他不會放棄的。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你們的對手，我也勸過她，他也答應我了，練好武功，再來找你們。我想着，只要他和我在一起，呆在那裡，時間一長，就可以打消這個念頭，卻不想他只是騙我，還是一個人來了。我怕他遇到危險，就出來找他。我先去了江落城，才知道曹生明和曹若燕已經離開，回到了京城，魯大人也來了。江落城沒有認識的人，我也不能久留。既然我都知道的事情，皇甫夜說不定也知道，所以可能到了京城，我就急忙過來尋他。可走了一路，都沒有看見他，正不知道怎麼辦，就看到了你。”陳雪音擡起頭，感激地看了一眼付瑞海。
“這或許就是緣分吧。”付瑞海苦嘆道，恐怕只是有緣無分吧。這樣的話並沒有說出來，他不想讓陳雪音因爲自己有太大的壓力。頓了頓，接着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到京城的，剛到嗎？”
“剛到。其實我剛纔一直在想今天晚上怎麼辦，身上的錢已經用完了，如果沒有碰見你的話，可能就要露宿街頭了。”陳雪音自嘲地笑了笑，“我覺得自己還是非常幸運的，居然一下子就見到了你。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皇甫夜，他把錢都留給了我，好像只騎了一匹馬，山高路遠的，說不定會遇到什麼。”
付瑞海站起來，仔細想着她剛纔說的話，也開始爲皇甫夜擔心。“雖然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到京城，但我知道他肯定還沒有動手。”付瑞海篤定地說道，“曹生明和曹若燕都以爲你們死了，自然就不會以爲你們還會回來。”
“什麼，曹若燕也以爲我們死了，不可能吧，她會相信你的話？”陳雪音感到奇怪。
付瑞海點點頭：“曹若燕當然不相信我說的話，所以我回來以後，她表面上答應我放你們一條生路，實際上卻聯合歐陽元要把你們趕盡殺絕。雖然我沒有告訴她，但她早就猜出你們去了關外，讓歐陽元秘密動手，直到現在都沒有告訴我。可她不知道，歐陽元是何太師的人，和何雲秀也有關係，就因爲這一點，他放了你們，沒有去找你們。當然，這和我也有關係，是我找到了他，說了許多話，他才同意放手，不過我覺得他更多的是爲了何雲秀。”
“那他當初爲什麼要殺了我父親和李叔？”陳雪音恨恨地說道。
“殺你父親是皇上的命令，他是禁仕衛，不敢不服從，更何況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你們和何仲的關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果你父親不死，他就要死，沒有一個人不會爲自己考慮，歐陽元也一樣；至於李豐，表面上是曹生明的主意，可我覺得還是曹若燕的打算，她想嫁禍李豐，而且李豐死了，皇甫夜就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當然是她說什麼，皇甫夜就信什麼。”付瑞海說完，嘆了口氣，又道，“曹若燕知道我會反對、阻止，所以那天故意讓我跟着皇甫夜，在我離開的時候讓歐陽元殺了李豐，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是什麼。”
陳雪音
知道已經發生了的事，再說什麼也是沒有用的，深吸一口氣，問道：“如果皇甫夜真的去殺曹生明，你們會怎麼辦？”
“曹若燕和曹生明如果知道皇甫夜還活着，不僅會大吃一驚，而且肯定不會心慈手軟，殺人滅口是肯定的了。”付瑞海實事求是地說道，“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把這件事交給我，如果讓我去，可能的話，我會想辦法放了他。”
“如果你可以放了皇甫夜，我陳雪音對你感激不盡。”
“感激？你用什麼感激？”付瑞海脫口而出，挑逗一般地看着陳雪音。陳雪音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地低下頭去。付瑞海被自己剛纔的話驚了一下，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自己想幹什麼？看着陳雪音尷尬的樣子，有些不忍心，輕咳一聲，說道，“這件事曹生明有可能會讓我去做，可是曹若燕就說不定了。如果她看到皇甫夜還活着，不僅知道我在騙她，也知道歐陽元騙了她。她手裡有歐陽元的把柄，就是何雲秀。我擔心她…...”
“你是說她會對何大人他們下手？”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那個何仲，但對於何雲秀，陳雪音心裡充滿了感激，要不是她，自己可能早就死在歐陽元手裡了。父親和李叔已經死了，陳雪音不想連累無辜的人，尤其是那個何雲秀。“何太師位高權重，曹若燕一個小女子，恐怕不敢把他怎麼樣吧？”陳雪音試探地說道。
付瑞海一陣冷笑：“曹若燕是什麼人，你在江落城不是沒有見過，一個皇甫夜被她輕而易舉地玩在手裡，歐陽元何華鋒魯月琴爲什麼那麼聽她的話，魯望遠也是敢怒不敢言，你以爲這是因爲曹生明嗎？”說到這裡，付瑞海搖搖頭，“如果沒有曹若燕，曹生明不可能如此成功。我和曹若燕天天在一起，對她可以說是瞭如指掌，我知道她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有時候比她父親還要狠毒。既然這樣，你覺得她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就算她這樣，她畢竟是個女子，我覺得對於何太師，她可能還是不敢。”陳雪音小心翼翼地反駁道，“畢竟對方是何太師，比她父親還要高…...”
“你不在京城，不知道這裡的情況。何太師早就不行了，在朝爲官，處處受到曹生明打壓、誣陷，甚至威脅，何太師剛開始沒有退縮。後來曹生明讓我去行刺他，我放了他一命，何太師知道曹生明厲害，無可奈何，請求辭官，皇上沒有允許，何太師只好告假，呆在家裡，再也沒有上過朝，做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太師，曹生明這才作罷。”付瑞海頓了一下，接着又說道，“曹若燕早就知道何雲秀的事情，用她威脅了歐陽元，歐陽元沒有辦法，只能任她擺佈。那天晚上，我知道了這件事，攔住了歐陽元，纔打消了他的念頭，但曹若燕還不知道，如果你們不出現的話，曹若燕永遠都不會知道，可現在……”
“殺父之仇，對於皇甫夜太重要了，他是不會放棄的。其實對於我來說，我也不會放棄。歐陽元殺了我父親和李叔，我永遠也忘不了。”陳雪音堅定地說道。
“你是歐陽元的對手嗎？”付瑞海問道。
陳雪音一愣，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到門口，看着外面的一切，淡淡地說道：“我打不過他，我知道，我去了就是個死
，但我不怕。皇甫夜都不怕，我爲什麼要怕，我不想落後於他，所以我來了。”
“可你父親、李先生，包括我的義父，都希望你們好好活着。”
“我知道他們的心意，剛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聽到皇甫夜說出那些話，我覺得非常有道理，人不能爲了自己活着。父親和李叔都是爲了我們，才死在歐陽元手裡，我不能讓他們白白死掉，我要爲他們報仇。雖然我知道自己的武功比不上歐陽元，可我不想放棄，要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的。如果我也死在歐陽元手裡，我無怨無悔，起碼我做了，我對得起我父親。”轉頭看着付瑞海，淡淡地問道，“付公子，如果你是我，你會放棄麼？”
“當然不會。”付瑞海毫不猶豫地說道，“可我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因爲我技不如人，來了，就是個死。我不怕死，可這樣的死，不值得。知道臥薪嚐膽的故事麼，爲什麼不能等下去？也許有一天，你們會有成功的希望。”
“我也想等一段時間，可是皇甫夜等不及了。”陳雪音搖頭苦笑，“大概是因爲聽了你的話，他怕曹生明死在別人手裡，不能爲父報仇，所以……他是個固執的人，什麼事都想自己去做，誰也沒有辦法。他是我的丈夫，我不能讓他一個人，所以我就來了。只可惜還是沒有找到他，也不知道他到了沒有，現在安全嗎，會在哪裡？”
付瑞海看她着急的樣子，有些不忍，便問道：“需要我幫你找他嗎？”
陳雪音一聽這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你可以找到他嗎？”
付瑞海看她興奮的樣子，有些失落，原來她還是那麼關心皇甫夜，對她來說自己到底是什麼。掩飾着失落，點點頭，卻不能肯定地說道：“我會盡力而爲，但京城這麼大，我的能力有限，而且不能讓曹生明發現，估計不好辦。哦，對了，何華鋒負責看守京城大門，有時間我和他說一聲，我覺得他會幫忙的。”
陳雪音聽他這麼說，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付瑞海不會欺騙自己，也許真的不容易，無奈地點點頭：“好吧，我等你的消息，希望能快點找到他。”忽然想到什麼，又問道，“這段時間，你有沒有見到道長？”
“沒有，和你們分開以後，義父說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辦完了那件事，就會過來找我。可是到了現在也沒有來，也不知道怎麼樣？”付瑞海說着，看着陳雪音。他知道，終悔道人去做什麼，陳雪音一定知道，他想利用現在這個機會問出來。
陳雪音當然知道終悔道人去找六皇子了，可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付瑞海的目光咄咄逼人，陳雪音知道他想說什麼，卻不能自作主張告訴他，心裡矛盾萬分。低下頭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真的準備什麼也不說麼？”付瑞海有些失望地問道，但語氣還是非常溫柔的，“分別的時候，你和義父一直想說點什麼，大概是因爲我和皇甫夜，所以你們什麼也沒有說。但你們瞞不了我，他去了哪裡，去幹什麼，你一定知道。”
“不錯，我是知道，但我不能告訴你，希望你能諒解。”陳雪音說的非常簡單，也非常堅定，那語氣，容不得付瑞海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