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不知道,林戩竟然會如此的大膽,竟然會如此堂而皇之地進了仙樂樓之中,絲毫不顧及他此時的身份,以及,他們此刻的身份。
在外人看來,林戩的張揚與囂張跋扈令人懼怕,即便是在敬王離開了敬王府之後,他的囂張,是愈發的變本加厲,不僅到處惹是生非,捅下了許多的簍子,更是洛城之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小霸王,自是因爲他是世子爺,雖有的人心裡就是有再多的怒言,卻也說不得,只能夠憋在了心裡,敢怒不敢言,這也叫林戩是愈發的肆無忌憚起來。
而因爲當初敬王離開洛城的時候曾經拜託過齊律好好地照顧着自己這個不懂事的兒子,因而,齊律雖然身爲一國之君,面對這個熊孩子卻也無可奈何,只是糟心又糟肺,卻也沒有多做些什麼,畢竟是敬王的兒子,他尚未爲人父,不懂什麼叫做恨鐵不成鋼,好在林戩一直以來也沒有闖下什麼大禍來,因而也便任由着他,並未多加理會。
而這便是林戩的高明之處,就像是他此刻光明正大地進入了仙樂樓之中時,只以爲他是來尋歡作樂的,卻不知他不過是爲了阿秀而來,而阿秀知道林戩的心思,因而便趕緊尋了個空當將他一把拉到了暗處,一聲眼睛瞪着林戩,阿秀的話更是不帶着一絲人情味,只是冷冷地說道,“若是你不想死得那麼快的話,便趕緊離開這裡!若是讓別人知道你同我……我不會放過你!”這還是阿秀第一次說出這樣的狠話來。
不過阿秀雖然是急了,林戩卻一直是不慌不忙,只是輕輕地就一下子撥開了阿秀的手,他倒是無所謂地說道,“皇姐,你如此驚慌又是何必。我既然有膽子來了這兒,那便自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的!”
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好像是他真的有所準備一般。然而,卻是叫阿秀的心情愈發的不安起來。林戩小阿秀一歲,兩個人也算是一起長大,因着他從小就是太子爺一般的個性,如他一般盛氣凌人,一直不受阿秀的代價,只是她沒有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會和這樣的人合作,若不是知道了林戩所持有的那些個秘密武器的話,也是後來,阿秀才發現了林戩藏在陰暗裡的不爲人知的一面。似乎所有人看來,林戩的囂張跋扈無人能比,而阿秀也是一直這般認爲,直到她與這傢伙深入合作了下去之後。
阿秀終於發現了林戩不同尋常的一面,原來。那些囂張與自大不過是他身上的外衣罷了,而真正的林戩,是小心而謹慎的,就像是他一直按兵不動,卻在無聲無息之間。做了那麼多的事情,至今都無人之下。而這樣的林戩,卻也是可怕的。
阿秀一想到這裡,只是悄無聲息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來這兒,是有什麼事情?”
“無事,就不能找皇姐敘敘舊麼?”他說這話的時候只是露出了燦爛的笑意,是乾乾淨淨的少年模樣,掩蓋了他眼裡的騰騰殺氣。
只是阿秀卻在這個時候,只覺得不寒而慄。
“你別在這兒假惺惺。”阿秀見了林戩這般,嘴裡的話倒是毫不客氣,“林戩,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開錢莊的事情,當初你分明是答應過我,不能傷害未央!”
“我自然是知曉,皇姐,你說的話,阿戩什麼時候忘記過的?”林戩卻只是勾着一邊的嘴角,露出了邪邪的笑容來,“搶了慕家的生意,只不過是計劃裡的一部分罷了!還請皇姐放心,傷天害理的事情,林戩自然是不會做的!也沒有這個膽子做!”
這話說的,倒像是真的沒有這個膽子似的,林戩沒有看見阿秀臉上冰冷的笑意,只是聽見了她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總是你知道就好,若是你因爲錢莊的事情傷害了誰,我不會放過你!而若是你因爲這件事情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我也不會再同你合作!”
“是!是!”林戩說話的時候雖然說是恭恭敬敬地俯身,只是話裡的不耐煩,卻是顯而易見,阿秀便是在這個時候轉身離去的。
而她自然也沒有看見此時林戩的嘴角勾勒出的殘忍的笑意。
而阿秀卻沒有料到,以白湛的神通廣大,卻還是找到了一直低調處理着錢莊生意的林戩,而且,他竟然還想要林戩的事情告訴未央。
阿秀自然是不想要傷害未央的,不過她也明白,未央勢必會追查下去,而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將會是爲時已晚。
只是白湛的話已經說出口,就算是自己要阻止,那也已經爲時已晚,更何況,白湛不一定會聽自己所言,不告訴未央實情,而碰到了這個時候,自己便也只能夠放手一搏,這樣想着,阿秀咬咬牙,當機立斷,拔下了發間的簪子,快速地沒入了腰間,爾後又飛快地插回了頭髮中,總歸,能拖一時是一時了,卻不想還是被白湛一眼發現。
“白湛,我是爲了未央好。”阿秀幾乎沒有求過白湛什麼,這般的懇切,還是第一次。
白湛卻只能說道,“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阿秀,我幫不了你一輩子。”白湛說這話的時候背過了身子去,看不見究竟是什麼表情,只是聽得了他清冷的聲音,“更何況,我想你是懂得,究竟怎麼樣,纔是真的對未央好。”
阿秀陷入沉默之中,而白湛,卻是在這時,推門而出。
而他,終究也沒有告訴未央實情,儘管他早已明白了阿秀與林戩之間的關係,而未央,並沒有什麼懷疑,只是問道,“方纔你說的,你知道那新開的錢莊的老闆,究竟是誰?”
“哦,我騙你的。”誰知道白湛卻忽然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地笑容來,“誰知道你這個傻丫頭那麼好騙,難不成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的麼?”
未央一陣無語,她便知道,從白湛的嘴巴里主動說出來的事情,一定是沒有什麼好事情的。
卻不想,還真的沒有什麼好事情。
而阿秀受的傷並不嚴重,而白湛的醫術高明,又加上是這麼好的藥,阿秀很快就康復了過來,雖然期間未央也有詢問究竟是誰傷的她,而阿秀卻只是淡淡地說道,“天太黑了,來的人速度太快,我並沒有看清!”既然都這樣說了,未央心裡雖然擔心,卻也只能作罷。
而沈疏卻有些心神不寧,這一日,他更是皺着眉頭,心事重重地走進了昭陽殿之中。
齊律見沈疏這般模樣,便是料到了一定不是出了什麼好事情,果然,沈疏二話不說,只是將手中的東西給了齊律,齊律的瞳孔驟然一縮,卻是見到了沈疏手裡的兵符,不由得神色一怔,有些愕然,這麼多的兵符,他還不知道,沈疏究竟是從哪裡得來的!
然而,沈疏的表情卻告訴了齊律,事情遠遠不是他所想象的那麼簡單,“這些兵符,全都是敬王臨走之前交給我的!”沈疏的聲音沉沉,卻是不緊不慢地說着,將事情努力地說得更清楚一些,“看來敬王是真的想要歸隱山林,不問世事,只是他將這些兵符交給我的時候,我怕敬王有什麼陰謀,畢竟他是老奸巨猾的人,只是後來,我卻發現,這些兵符之中,有多半,竟然是假的。”
假的?!齊律的臉色陰沉沉暗了下來,究竟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假冒兵符,而齊律明白,更重要的是,究竟敬王知不知道這些兵符之中有假冒的,還是他故意將這些假貨交給了沈疏?!
“開始的時候,我以爲這是敬王的離間計。”沈疏卻是在這時繼續沉聲說道,“若是我不講這些兵符交出,若是等到你發現,必然會疏遠你我之間的關係,若是我交出,等到發現它們是假的之時,也必然是會疏遠,敬王這一招,倒是好計謀!”
齊律聽着沈疏的話,點了點腦袋,這才說道,“只是若是敬王真的是如此想的話,只需要將所有假的兵符給你便可以了,無需如此大費周章摻合了假冒的在裡邊,更何況,這裡邊是有真的兵符,如此,他也會損失大部分的軍隊,得不償失!”
齊律說的話語沈疏心裡的想法隨即是一拍即合,兩個人的默契程度可見一斑,只是沈疏與齊律二人卻是愈發的憂心忡忡,如今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偷換了敬王的兵符,他們是料定了敬王對此事是毫不知情的,而如今這個時候,當務之急,便是找出究竟是誰在暗處。
沈疏只是忽然想起了未央口中的神秘人,他心裡一緊,莫非那個人與這件事情有關?!
沈疏一想到這裡,臉色也如同齊律一般暗了下來,他只是想好好地保護着未央,不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的,只是如今看來,既然這件事情牽扯上了慕家的話,那自己便只能快些找出究竟是誰咋暗處了,他是斷不能夠讓未央因爲這件事情而受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