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知道蟠兒那顆夜明珠的事情?“薛老夫子一上來就是直入正題,話中帶着一如往常的嚴肅,直嚇得未央打了一個激靈。
未央看了一眼已然嚇傻了的薛蟠,一時間說知道也不是,說不知道也不是,只能愣愣地傻站在原地,瞠目結舌,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纔不知道呢!“膽小如鼠的薛蟠不知道這會子哪裡來的勇氣,衝着薛老夫子說道,”爺,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弄不見的!你要罰,就罰我好了!”
“你個臭小子,沒讓你說話,你插什麼嘴!”薛父的臉本來就臭的可以了,又聽見了薛蟠這樣一說,當即一個嘴巴子就抽了過來,“要不是你給我整出這件事來,會這麼勞師動衆嗎?給我閉上你的嘴,;老老實實站在這裡,回家再收拾你去!”
許是薛父的表情實在是太過猙獰可怕,嚇得薛蟠趕緊閉上了嘴吧,噤了聲,只能用小眼睛偷偷地瞟了未央一眼,卻是一臉的心虛。
“我告訴你們這羣小崽子。”薛父教訓完了薛蟠,又開始教訓在座的幾位,臉上的殺氣騰騰更是把在座的小娃子給嚇傻了,有幾個只見蠕動着嘴脣,一幅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只是薛父仍舊自顧自地狠狠罵道,“要是被我知道是誰把俺們家的寶貝給偷去了,別說打斷他的腿了,就是揪也要把他揪到官府裡去,讓他吃一輩子的牢飯!”說到最後,他的目光更是直直地射向未央與黎念澤的坐着的方向,未央新下一沉,感情他們薛家人是在懷疑自己與黎念澤把那玩意兒給偷走了,這下未央心裡可就是不滿了,撇了撇嘴。不過它轉念一想,薛家人不會無緣無故懷疑自己的,鐵定就是誰在挑撥離間,才讓自己背了黑鍋的。
不過會是誰呢?未央犯了愁,自己也沒有得罪誰啊,爲啥就那麼悲催呢?
“薛老爺,您別動怒。”在這個誰也不敢出一聲的場合裡,一個不和諧方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正是薛蟠的小跟班,那個賊眉鼠眼的瘦子阿土。“依我看啊,這個究竟是誰偷了薛少爺的寶貝,以薛老爺的本事。查出來是早晚的事情。您喝口水,先消消氣,小心傷了自個兒身子。”說着還真的哈着腰,將一杯茶遞了過去,不過看着他這幅討好的模樣。未央心裡卻是不屑的,一幅奴才樣兒,阿諛奉承,輪到是誰都是不屑的。
然而薛父睨了眼阿土,這才收了臉上的怒容,沉默地嗯了一聲。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水,這才說道,“如今是看在阿土的面子上。我纔不和你們這些小崽子計較的,等到我查清楚了是誰幹的好事,你們就給我等着吧!”說着還拉了一把薛蟠,“死小子,你愣在這裡幹啥。還不給我死過來,讀啥書啊。給我乖乖地滾回家裡去!”
“爺!”薛蟠似乎意識到了自己死期將至,哭着喊着喚薛老夫子。賴在地上硬是不想走。
薛老夫子似有一些不忍,只是瞧着薛父臉上的怒容,他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緩了緩語氣,試探性地問道,“兒啊,你……”
“爹,你啥都不要再說了,今兒個我不教訓教訓這個狗崽子,只怕日後是要把薛家給敗光了的啊!死小子,你還不給我過來,不怕被抽啊!”
薛蟠的鬼哭狼嚎越來越遠,看來是被他爹給拉走了。
不過未央心裡明白,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薛父把那顆夜明珠當做寶貝,肯定是不會就此就善罷甘休的。
她這樣想着,一擡頭卻瞥見了阿土嘴角陰險的笑容,就像是什麼得逞了一般。
這一天,許是薛父來大鬧一場的緣故,大傢伙一整天兒都人心惶惶的,不過好在薛父接下來並沒有出現在學堂中,一直到了放學後,小夥伴們才鬆了一口氣,黎念澤想想都是一陣後怕,不禁同未央說道:“要是薛蟠他爹一直揪着我們不放咋辦?這又不是我們的錯,那咱們豈不是要背黑鍋了麼?”
“那我們能怎麼辦?”未央此時也是無可奈何,想不出主意來,“難道跑去跟薛蟠他爹說,夜明珠在李紅兒手裡嗎?”
“爲什麼不行?”黎念澤卻是很是不解。
“當然不行了。”未央搖了搖頭,“現在擺明了薛家人都在懷疑是我倆乾的壞事情,你若是跑去和他爹這樣說了,他爹會咋想?不說覺得我們無事生非,若是沒有在李紅兒身上發現什麼,還不以爲我們賊喊捉賊啊!”
“那我們咋辦啊?”黎念澤泄氣地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地說道,“要是被爹知道了這事同我們扯上了關係,那我們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ωωω●Tтkā n●C ○
“所以你該慶幸嘍,”未央也很是憂傷,“還好五舅舅今兒不在學堂裡,不然現在奶肯定是拿着鞭子站在家門口等着抽我了!”
“都是薛蟠那死胖子害的。”黎念澤顯得有些憤憤不平,“都讓他將東西收好收好了,結果還是給弄丟了,他弄丟也就算了,不知道咋回事竟然還連累了我們,以後就是要同他絕交的,哼,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好事,現在我們受難了,那傢伙指不定躲在哪裡偷笑呢!”
偷笑?未央聽見黎念澤這樣一說,忽而想起早上看到的瘦子阿土臉上的奸笑,突然就明白過來了,眼裡一道精光閃過,未央的心裡暗暗有了主意。
等到兩個人心驚膽戰地回到了家中,好在黎家人一個個神色如常,大家夥兒也不知道學堂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武氏也沒有說要去抽未央,未央和黎念澤這才拍了拍胸口。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過等到到了晚上,黎念澤不禁又犯起愁來了。
“這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的,”黎念澤蹲在院子裡,瞧着身邊的未央。愁眉苦臉地說道,“要是薛蟠他爹還是覺得我們偷了那玩意兒咋辦?”
“清者自清嘛!”未央倒是絲毫地不在意,只是笑笑,“我就不信,有沒有證據,他爹能拿我們怎麼樣!”
“看你這樣子,我還以爲你想出辦法了呢!”
“我就是想出法子了啊。”黎念澤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未央還真的點了點頭,看着黎念澤,“等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以我的聰明才智,你就放心吧,咱們一定能夠平安無事的。”
翌日。果然不出所料,薛父早早地就在學堂裡等着了,只不過未央與黎念澤二人來的更早而已,薛父帶着一大幫家僕進來的時候,只有他二人端坐在位子上。薛父見到沒有其他人,也就開門見山了,“我怎麼聽說,你們兩個與蟠兒的關係很好?”
“回薛老爺。”未央是看不慣他那張奇臭無比的臉,不過面上也只能裝作畢恭畢敬,“也就一般。”
“哼。”薛父卻板下臉來。只是冷哼一聲,“這兒有些人啊,就是那幾門心思。以爲攀上高枝了就富貴了,真是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
“你……”黎念澤哪裡被誰這樣子辱罵過,脾氣一下子就上了來,就要同薛父理論,幸虧未央及時攔住了他。笑吟吟地看着薛父,“薛老爺。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偷了您那價值連城的寶貝嗎?我可知道哦。”
果然,話音剛落,薛父一下子就變了臉色,神色複雜地看着未央,然而未央說完了這句,就閉上了嘴巴,是不大算再說些什麼了。
當然,黎念澤也不知道未央究竟想出了什麼主意的,只是看着他那麼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必定是有轉機的,他也就放心下來了。
不過薛父卻沉不住氣了,連勝問道,“你究竟有什麼法子,若是被我知道你是騙我的,你們……”
然而未央卻不慌不忙地走過去,小聲地說了些什麼,當然黎念澤也沒有挺清楚她究竟說了些什麼,只是看見薛父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等到薛父走後,黎念澤忍不住問道,“你究竟和薛蟠他爹說了些什麼,怎麼他就走了?”
“明兒個你就知道了。”未央卻眨了眨眼睛向他賣了個關子。
這一夜,黎念澤翻來覆去,一直再想着這件事情,是一夜都沒有睡好,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他早就起了來,武氏正在抹黑生着火呢,看見他竟然那麼早就起了來,不禁嚇了一大跳,“我的兒啊,你起那麼早,是幹啥呀?”
“我?”黎念澤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娘,當然是想早些上學去啊!”
“我的乖兒,”武氏一聽,臉上立即露出了滿意又欣慰的笑容,高興地說道,“真有出息,娘早上給你煮個蛋吃!”
“我要吃兩個!”
“好叻!”武氏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下來了,絲毫不見平時的吝嗇,只是她話還沒有說完呢,黎念澤就一溜煙跑出了屋子。
未央此時也是剛剛纔睡醒,正頂着一個大大的黑眼圈,愣愣地坐在炕上,看見黎念澤急急地跑過來,不禁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不過就算黎念澤怎麼問未央,未央都是閉口不提了,一直到了學堂門口,兩個人嚼着香噴噴的雞蛋,黎念澤還在旁敲側擊着。
未央實在是沒有法子,擡眼示意黎念澤順着自己眼神的方向看過去。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啊,黎念澤一口雞蛋卡在嗓子裡,差點沒把自己給噎死。
這寒冬臘月的,阿土只穿了一身薄衣,哆哆嗦嗦地跪在學堂的院子裡,胸前還掛着一塊牌子,上書,“我是小偷,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