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未央由着白湛照顧着倒也不錯,”揚州城護城河旁的碼頭上,李大看着憑欄也不知道在眺望着什麼的沈疏看,只是懷有深意地笑道,“那白湛既有此等功夫,定能護未央周全!”
“是麼?”沈疏似乎沒有理解李大話裡的別有深意,只是淡淡地說道,“白湛如今得罪了太子,早就已經自身難道,他這般分身乏術,這實在是不妥。”
“雖說未央跟着白湛是有點兒危險,且不說我沒有見過那白湛是如何相貌,”李大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這才說道,“只是未央這丫頭也真是的,都那麼多天了,也不見個人影,那白湛當真比我們的沈疏沈大公子還要厲害麼?”
“呵。”沈疏只是笑了一聲,也不說話,只是那笑有幾分冷意,又有幾分自嘲,倒像是百味具雜了。李大也不做聲,只是看着沈疏身子一低,進了船艙裡,只獨自飲起酒來。
而此時的未央,正百無聊賴地坐在白湛別館的一處院落的藤椅上晃盪着,那時水下的記憶模模糊糊的,不是很真切,她使勁地回想着,卻還是理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未央拍了拍腦袋,只覺得腦海裡一片渾濁,竟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又如何暗自傷神了”白湛卻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兀自坐在未央的身邊,也不看她,只是慢悠悠地搖着手中的團扇,懶懶地問道。
未央歪着腦袋看了他一眼,見他一副男模女樣,努力收住臉上“猙獰”的表情。只是疑惑地問道,“難不成那時是你救了我?”
白湛手中的團扇一下子停了住,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等到未央看得清楚了。才明白白湛此時已經陷入了極度的無語之中,“我的姑奶奶,您跟尊佛似的坐在我的地盤上,不是我救了你。難道是鬼救了你不成?”
未央看着白湛的模樣如此真誠,倒不像是欺騙了自己,再說就算是他騙自己又如何,那時自己九死一生逃過一劫,身體卻還沒有緩過神來,依舊虛弱無比,吃喝拉撒都要白湛……的侍女照料着,自己也算是寄人籬下了,自然要處處討好白湛的。省的那天惹他生氣了。他將自己再趕了出去。
白湛看着一臉愁眉苦臉的未央。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狡黠一笑,“咱府上人那麼多。馬車也多,若是你願意的話。我完全可以把您送到沈疏身邊去的!”
“別啊!”未央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我說白公子,雖然未央在這兒是打擾了您,但是本小姐能幹的事情還是很多的,我錢也多,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這時候你可不能把我給趕出去啊!”
“你放心。”白湛雙手托腮,嫵媚一笑,繼續輕搖着團扇,“本公子看你現在還挺好玩的,先放你一馬,不過你同那沈公子的關係不是挺不錯的麼?怎麼?這會子還不願意了?莫不是害羞了不成?”
“害羞?!”未央白了白湛一眼,想起那時沈疏的怒容,,一陣難以言表的情緒油然而生,不由得使勁地搖了搖頭,“咱是獨立的女性,總不能隨時都靠着沈疏吧!從今以後,我可是要肚子闖天涯的!”
“是麼?”誰知沈疏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響起,未央驚愕地擡頭,循聲望去,這纔看見沈疏正站在四五尺高的院牆之上,負手而立,只是臉上的表情卻令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他就開始站在那兒的,也不知道方纔他們的對話沈疏究竟聽到了多少,未央僵笑着,一時間語塞,“沈……沈疏,好……好久不見!”
“玩夠了,應該回家了!”沈疏看着未央,表情有些霸道,聲音卻有些溫柔。
未央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沈疏上前,就要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誰知白湛卻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把摺扇,先前的團扇此時早已沒有了蹤影。那把摺扇徐徐展開,攔住了沈疏的去路,白湛笑得有些輕蔑,“沈公子如此灼灼逼人,似乎沒有問過未央的意見吧。”
“此次在下同未央只是在揚州逗留片刻而已。”沈疏也不甘示弱,一下子繞過了白湛的扇子,只說道,“若是有什麼讓白公子誤會的地方,還請白公子見諒!”
未央雖然縮在一旁,只是看着兩個人的架勢,恐怕在這樣下去,真的有大打出手的趨勢,只能咬咬牙說道,“白公子啊,這些日子未央多虧了你照顧了,我就不打擾了!”說罷就要起身離開,只是她這纔剛剛起身,卻發現腳下一軟,一下子癱坐了下來,下半身竟然是動彈不得了。
未央吃驚地看着白湛,是一臉的茫然。沈疏也意識到了這個,殺氣騰騰地看着白湛,“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以沈公子的聰明才智還看不出來嗎?”白湛淺笑道,“如此跡象,明顯是中毒的徵兆哪!”
未央難以置信地看着白湛,千算萬算,這個小人,自己早該料到這人絕對不會這麼好心的。
白湛卻絲毫不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只是神色自若地說道,“雖說黎姑娘是百毒不侵的體質,只是有些毒可不是下在身體裡的,你身上的幾個穴位,可是再明顯不過的脆弱呢,黎姑娘還是自求多福吧!”說罷起身拍了拍袖子,就要離去。
“解藥?”一柄長劍攔住了白湛的去路,沈疏的聲音冷得可怕,“我說,解藥。”
“怎麼?沈公子如此孤陋寡聞麼?”白湛看着陰沉着一張臉的沈疏,倒是沒有什麼可懼怕的,只是勾着嘴角,譏諷地說道,“我白湛的毒,無藥可解!對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着沈疏拋了個媚眼,說道,“此毒呢,比較溫柔,我們美若天仙的黎姑娘大約還能活個三四天的,死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痛苦,說到這個,不知兩位是不是要感謝我呢?”
沈疏聽着白湛將話講完,這才一字一頓地說道,“刀劍無眼,白湛,這是你的代價!”
銀晃晃一道光閃過,寶劍出鞘,只是白湛卻絲毫不懼怕,空氣裡忽然一縷幽香傳來,沈疏只覺得手一軟,只聽得咣噹一聲響,那柄劍應聲落地,白湛的身影轉眼之間已經出現了在了院外的馬車之上,聲音卻清晰地傳入了兩人的耳裡,“白湛如今多的是閒情逸致,便去瀟灑一番了,兩位可要在爲數不多的日子裡好好相處啊!”說完馬車奔騰而去。
此時未央一動不動地坐在藤椅之上,看着那一輛馬車揚長而去,面如死灰,心裡不停地咒罵着這該死的白湛實在是太狠的心了。
等到沈疏面色凝重地將未央抱到了船上,一船的人看着兩個人之間死氣沉沉的氣氛,誰都不敢說半個字,黎念澤還算是膽子比較大的,等到沈疏離去了這才湊了過來小聲問道,“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未央,你那麼久都不出現,差點兒把我給嚇死了!”
“還能有什麼事情?”未央像往常一樣嬉笑着,似乎是毫不在意,“只不過在揚州晃盪了一圈罷了,你是不知道揚州竟然有那麼多的好地方!”
“可是沈疏的表情爲什麼那樣?還有你的腳,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因爲我玩失蹤,把沈疏給惹生氣了。”未央說着毫不在乎地擺了擺手,“沒什麼事情啦!你也知道沈疏的脾氣,過不了幾天他就消氣了,再說他不是一直面無表情的人麼!”未央解釋着,看着黎念澤一直盯着自己紋絲不動的一雙腳,繼續解釋道,“我的腳也沒什麼大礙的,只不過是崴到了罷了,沒幾日就能痊癒啦!你不要擔心啦!”
“總之你沒事就好!”黎念澤見未央如此雲淡風輕,這才鬆了一口氣,“你是不知道這幾天我是有多擔心,要是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和黎家上下交代?呸呸呸,我說的是什麼胡話,真是想太多了!”黎念澤說着背過了身子,因而沒有看見未央收了臉上的笑容,露出與平日裡全然不同的神色來。
沈疏卻站在船艙之外,只是遠遠地站着,看着未央臉上逐漸變化了的表情。
“其實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漆黑的夜空之下,未央坐在冰冷的甲板之上,看着底下翻滾的浪花,聽着翻滾的海浪聲,忽然之間就釋然了,“反正早死晚死,人都是要死的!”說這話的時候未央在心裡默默地想着,再說她還不一定能死呢。
“我不會讓就這麼死了!”沈疏的聲音隨着夜風而來,堅定,不帶一絲的遲疑。
未央一愣,這纔看到了從夜色裡走來的沈疏,勉強一笑,“沈疏,我能拜託你一件事情嗎?”
沈疏此時就站在未央的身前,低頭看着面色慘白的她,他的眼睛裡,是比星空還要璀璨的一片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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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估摸着要開新書了,暫且名字叫《相思醫坊》,歡迎各位親們來提意見,是不一樣的穿越故事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