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用極度性感的嗓音說出來的話旁人聽着會不明所以,但那雅知道這話裡頭的他指的是誰,她向凌愷點着頭,道:“可以。”
“好,你告訴他,我要見他有話要和他談,請他過來。”凌愷說完頓了一下補充道:“別擔心,上午那種情況不會再發生。”
那雅用手捋着垂在胸前的髮絲,她在思量是否真要通知雷銘,凌愷只簡單地三個字“別擔心”她哪能就此不擔心呢?
凌愷又哪能感覺不出她的顧慮,他出言問她,你是否覺得上午我的情緒很糟糕?那雅極認真地說,我是覺得你們兩個都應該冷靜一下。
“我現在就很冷靜,雅雅,你是真的不必過於擔心。”凌愷笑了一下。
“可是你的臉色不好誒!”那雅嗅了嗅鼻子,說道:“而且還抽了煙,通常男人想起來抽菸多數時候說明他遇上煩心的事兒了。”
“你怎麼懂這個?”凌愷下意識地擡起手臂往衣袖上聞了聞,卻沒品出什麼特別的味道來。
“我舅舅遇上疑難案子的時候,他就整宿的抽菸,菸灰缸里老是滿的。”那雅的美眸在他身上溜了一遭說道。
好一個心思縝密的姑娘,凌愷低下頭深邃的黑眸凝視着那雅,從她眼裡看到了一絲擔憂,他極想什麼也不顧只管將她擁進自己懷裡,可是他不能,至少近期不能對她做出任何親密的舉動,早上凌絲蘭的話仍一字一句地迴響在耳邊。
近日,海州航空開發區研究所一項正在研究的項目在試飛成功之後險些被竊取了試飛數據,幸虧安全部門的偵查員及時趕到將正在操作設備竊取數據的疑犯抓獲。
經過對疑犯的審訊,得知境外的走私軍火組織已經派出人員準備竊取該項目的核心機密,安全部門的工作人員多方偵查,逮捕了一名入鏡的嫌犯,境外的軍火商不甘心放棄在軍火市場上價值高達上億的科研成果,隨即啓用多年前被他們策反的一名內部人員。
至於這名內部人員,安全部門排除了幾個懷疑對象,目前將目標鎖定在鬱玢的父親也就是凌愷的老師身上,只是如今他的身份是海州市政府的二把手,同時兼任航空開發區的領導職務,如果沒有切實的證據就沒法對他進行拘捕,連上門詢問安全部門都得思慮再三恐怕打草驚蛇。
在京城擔任安全機構督查官員的凌絲蘭回海州看望父母,海州的同事與她談起這個案子,請她幫忙,別說這個同事和她是一個老師帶出來的,人家向她開口求助不好回絕,就是身爲共和國的公民也有保衛國家機密的義務。
所以凌絲蘭專程來找凌愷,要他以未來女婿的身份接近鬱父,伺機獲取他被境外軍火商策反和竊取核心機密的證據。
凌愷想不明白,少年時候對他諄諄教誨的老師已是位高權重,爲何還要去做出賣國家機密的事,那個學識淵博的謙謙學者怎會輕而易舉地就被境外軍火商策反了呢?
最可恨的是這種人的存在,使他被迫不得不和一個不是自己愛的女子定下婚約,儘管是假的,可是他會因此被自己喜歡的女孩誤會。
他不想做這事,凌絲蘭告訴他,目前他是最佳的人選而且由他來做風險是最小的,如果他不幹,當然這是他的自由,無間道那只是影視作品裡才時常出現的故事情節,現實當中並非是人都願意來冒這個險。
凌絲蘭說他不做沒關係,她還有備用的人選。從她投向離去的雷銘和那雅的眼神,以及她風韻不減的瑞麗臉龐上浮現出高深莫測的笑靨,凌愷無從得知自己家這個歷來機變百出狡黠如狐的姑姑,她心裡頭的備用人選是兩個人之中的哪一個,機率是二分之一,他不敢賭。
他也不可能叫雷銘替自己去冒險,和雷銘之間存在嫌隙是一回事兒,他不會用雷銘的生命換取自己的安逸,一如他不能讓那雅去做間諜是一個道理,因爲在這兩個人面前他是兄長是男人!
“沒事兒,只是最近與客戶頻繁接洽有些累而已。”凌愷移開視線,出言問道:“雅雅,你知道上午來的客人是誰嗎?”
那雅搖着頭,心道:我怎會知道?凌愷告訴她說,她是我父親唯一的妹妹,一直在京城工作。那雅問,回來專程找你嗎?
凌愷“嗯”了一聲,隨即否認道:“不是,爺爺今年七十五了,姑姑這次回來與我商量爲他辦壽宴的事。”
“我明白了,你是想要雷銘和母親回來爲老人家賀壽。”
“這也是爺爺奶奶的意思。有一回,不知怎地,奶奶忽然向我問起還有沒有在找尋他們的下落,我就實話實說,當時兩個老人都沒有說什麼,最近纔再次提起。”
人老了,都想着享受天倫之樂,老人的意思是想借此機會,讓小孫子迴歸家族,如果兒媳願意回來,老人也不會再說什麼當是默許了,想她含辛茹苦獨自將凌家的血脈撫養成人,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如今還半身癱瘓行動不便,老人昔日多深刻的嫌棄之心也早就隨着時光的流逝而淡化了。
“這件事情有點難度欸!”那雅輕晃着口杯裡一大半的清水,莫怪她直言,年歲大的人經過漫長歲月的洗禮能將昔日很多或大或小的芥蒂給拋卻,可是雷銘不過二十出頭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他的所思所想與已步入垂暮之年的老人可大不一樣。
家裡的事情如今全由雷銘說了算,他不放下心頭的仇恨別說陪母親回凌家爲老人賀壽,恐怕凌家的人連歸筱蕾身在何處都無從知曉,如果不是因爲那雅的緣故凌愷想見到他也要費一番周折。
依着那雅的想法此事不可操之過急,至少將現狀再維持一段時間,若是凌愷急於向雷銘提出此事,那無異於將***點燃,但凌愷的意思是:不管多難都得試試,萬一能成呢?
“那……好吧!”那雅想想也對,老爺子都七十五了,難道叫老人步入耄耋之年仍在期盼兒孫的歸來?
“謝謝你,雅雅!還有,下午你不用跟着。放心,他不會把我怎樣的。”
“可是……”
“雅雅,這是我的家事,我不想外人在場,你明白的。”凌愷探手輕輕按在女孩的肩上。
那雅垂下修長的雙睫,輕輕點了下頭,向他伸出手,“抱歉,我的電話忘記充電了,可以借你的用一下嗎?”
凌愷將自己的手機遞給那雅,望着她靈巧的手指將一串數字輸入,那雅的心思他明白,既然他都說了這是他的家事這種話,那麼以後再有事的話就由他自己與他聯繫了,
聽起來他的話有些不近人情,有過河拆橋的嫌疑,那是他不想讓那雅捲入淩氏家族的矛盾之中,這樣一個單純的好女孩應該是無憂無慮的。
即便在和雷銘的會面當中出狀況他也認了,那雅在場的話她一定還會義無反顧地擋在他身前,他堂堂一個男子漢一而再地讓女孩子做他的保護傘,他做不出這種教人羞愧的事情來,至於帶不帶護衛,凌愷連想都沒想。
“他答應了,一會兒就過來。”那雅掛斷電話將手機遞還到他手中,凌愷看了一眼時間,吩咐她說,事情做完你就早些回家,手臂上的傷還沒有好要注意休息,聽到了嗎?
那雅忽閃着明眸乖巧地應了,凌愷忍下想去撫摸那微鬈秀髮的念頭,快步回辦公室披上外套便往樓下去了。
見那部總裁專用電梯開始向下運行,那雅水也不喝了,放下杯子返身穿過走廊由安全通道快速到達下一個樓層,跑到信誠內部安保的值班室,還未等她舉手敲門,樑濤適時將門拉開。
那雅向走廊天花板安裝的監控探頭揮手打了個招呼,轉而問樑濤他們這會兒有人出去嗎?樑濤回答說沒有,老闆不叫跟着。那雅說,他不叫跟着,你們就不能悄悄的啊?
樑濤有些爲難,說那雅,你也知道老闆的脾氣雖好,但他也是向來說一不二的,違抗他的指令就是捋虎鬚的節奏!
那雅威脅說,我看各位大哥這纔是想被炒魷魚的節奏,告訴你們吧,這會兒他去見的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真的?這還了得!樑濤聞聽不由瞪大了一雙虎目伸手就去抓搭在椅背上的黑色西服外套,值班室裡另外一個靠着椅背正在看監控的護衛見他着急忙慌的勁頭,忍不住噗嗤一笑說,濤兒,你這麼大個人怎麼被一小姑娘給忽悠了?我剛問過慕榕姐,老闆是約了上午來的那位客人去喝下午茶,人家是海外著名影星,怎麼成了危險人物,還極度的?
別人說的話或許存在差池,可慕榕的話樑濤沒有理由不信,慕榕是什麼人啊?那是信誠的首席秘書高級助理,誰不知道這個溫柔但絕對能幹的女人是老闆最信任的。
喔!樑濤鬆了口氣,轉而對正盯着監控屏幕發怔的那雅說,那雅,不如你悄悄跟着老闆吧,就算被發現老闆也不會對你一個女孩子發火,說不定還能蹭一頓下午茶。
呃?那雅有點傻眼:這是什麼情況?她恰恰是不想趟雷場才跑到這裡來危言聳聽,希望能有個護衛隨後跟着凌愷,好提高些安全係數,誰想到這球跑了一圈最終還是落回到自己頭上。
而且還提到該死的下午茶,她那錯過午飯的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了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