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雅又想去抓手臂上的傷以轉移注意力,雷銘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柔聲道:“別動,再忍忍就好了,再忍一忍,啊!”
“那,你能陪我說說話嗎?”那雅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好!”雷銘蹲在旁邊低頭收拾好藥箱起身出去,迴轉時手上換成那部大屏幕的手機,他沒有再進浴室裡面來只是靠在門邊,擺弄着手機,“下午掛你電話爲什麼不接?”他問。
“下午?沒有電話掛給我啊!哦,對了,是有一個來電,可我接了,對方沒有說話。”
“這樣啊。”雷銘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點動,那雅很想知道他在做什麼,他手中的玩意兒長得像手機,但是看他的操作手法倒像是平板電腦。
“剛纔,你拿我的電話是要打給誰嗎?”
“我想找,我的舅舅。”
“你舅舅?”雷銘不由戲謔道:“你想叫你舅舅來看見你這副樣子?你就不怕他老人家心血管疾病發作?”
“心血管?我舅舅還不到三十歲好不好?”就段飛那體格,到了七老八十也未必會有這些毛病。
“不到三十?這也太年輕了?”雷銘腦海中的警鈴大作,立刻質疑道:“你說的真的是你舅舅?”
“要不要把我們家的戶口簿找出來給你看啊?”不是真的難道還是煮的?
“戶口簿?好哇,等去民政局的時候,你再把它交給我也不遲!”
“什麼民政局,關民政局什麼事?”那雅一時沒轉過彎。
“內地辦理結婚手續難道不是到民政局去辦理嗎?”某人含着笑道。
“……”那雅呆了呆,叫了起來,“雷銘!你一共佔了我多少回便宜了?”
“非也,非也,我何時佔過你便宜?我可都是真心的!”
“算了,看在你救我的份兒上,不與你計較!”低頭拍打着水花。
“只是不與我計較?不想謝謝我麼?我可是大大地救了你一回哦!”
“那就,謝謝了。”那雅仔細想了想倒也是,要是沒有他自己這會兒還不知怎樣呢。
“這麼沒有誠意啊?”雷銘雙手環抱胸前擡眸向着天花板。
“怎樣纔算有誠意?”那雅問,未察覺是個陷阱。
“以身相許,如何?”雷銘低頭注視着如同睡蓮一般垂眸靜默在水中的女孩,過了許久那雅都沒有迴應,雷銘有一點點的失望,不過他並沒有失去信心,那雅沒有因爲他利用救命恩人的身份向她提出以身相許的要求而生氣,也沒有立刻拒絕,還考慮了這麼長的時間。
他知道往後他有的是機會了,於是一笑道:“罷了,逗你玩兒呢!這會兒感覺好些了?”
那雅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裡的怪異感覺消失了,她點點頭,又悄悄吁了口氣,憑心而論他的要求不過分,他完全可以用最直接簡便的方法爲她解毒,看他方纔的樣子是真的很想的,可是他沒有,並且還願意陪着她逗樂閒聊轉移她對身體不適的注意力。
“那就起來吧,再泡下去該傷身體了。”雷銘找出一大塊乾淨的浴巾和一件男式睡袍。
“哦!”那雅也覺池水冷得像一根根針刺在皮膚上,確實是呆不住了,準備站起身來,不料手腳不知什麼時候已然凍得發麻不僅沒能起來反而直往水底下滑,雷銘見狀急忙掠上前將她撈起,打橫抱出水池,將浴巾和睡袍塞給她,說了聲:“趕快擦乾,換上!”說完埋頭走出浴室將門帶上。
那雅換好衣衫拉開門,雷銘坐在牀邊的沙發裡撐着下頜正在想着什麼,見她出來了起身接過她手中的浴巾動手爲她吸着頭髮上的水份。
“我,自己來!”那雅扭過身去奪浴巾,從小到大除了最親的家人,她挺不習慣別人碰她的頭髮,何況還是被一個男人捧在手中打理。
“別鬧,快些弄乾它,好好睡一覺!”雷銘將她帶到牀邊坐下,繼續用浴巾擦拭着她的長髮,他是愛極了這長髮抓在手上順滑微曲起伏的觸感,想當初他就是被它們給深深吸引住的,“不是說要謝我的麼,怎麼連頭髮都不叫我動?”
濃重的溼氣從他身上傳來,那雅側過頭髮現他半邊身子的衣衫是溼的,原來是方纔從水中抱起她的時候被沾溼的,那雅扯了扯他的衣襟,道:“你,先去換一件吧!”
“沒事兒!”
“還是,去換吧,順便幫我找一隻梳子來。”
見她這麼說雷銘不再堅持,提過自己的旅行袋從裡邊找出自己用的梳子遞給她,而後翻出衣衫開始換衣。
不是吧,他就在這裡更衣?那雅忙垂下長長的睫毛手中的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理着髮絲,雷銘見狀一面慢條斯理地脫下溼衣,換上乾淨的襯衫一面在心頭暗笑。
“雅雅!”在那雅面前蹲下,雷銘仰起頭看着她,“你還要叫我跟別人約會嗎?”
“你想去,沒人攔着你。”
雷銘想發作不過還是忍了,淡淡道:“你倒是一片好心,可是別人領你的情麼?”
“領不領情是她的事,反正我無愧於心。”那雅明白他指的都是楊雪。
雷銘探手懲罰性地捏住她的臉蛋,道:“你呀!都不知該說你傻好呢,還是該說你蠢?”
“放手,很疼的!”那雅一把拍在他手背上。
“呦呵!還有力氣啊?早知道剛纔就該一口吃掉你,看這會兒還有精神跟我鬥嘴不!”
被他這一提醒,那雅重新想起那羞人的一幕,她倏地抓起浴巾捂在紅透的臉上,見她難得顯露出這女兒家的情態,雷銘不禁開心地笑了起來。
聽到他清朗的笑聲,那雅擡腳踹他,“不許笑!”力道極輕他愈發笑得起勁。
那雅側身不理他,雷銘拉過她的手,低聲道:“雅雅,你知道嗎?先前你的樣子好誘人,我差點就把持不住!雅雅,我希望那個樣子只能我一個人看到,如果再有其他人看到,我會殺了他!”
這是,變相地宣佈所有權?那雅吃驚地看着他,這男人好霸道,這都沒咋地呢。她囁嚅道:“我,我何時誘你啦?”
“沒有?那你,把你那小爪子伸進我懷裡亂摸是什麼?”雷銘挑眉問道。
“我,那是找手機掛給我舅舅,不是跟你說過了!”
“我不知道。”他笑得壞壞的,“我就知道有隻小狸貓趴在我懷裡又是掏又是摸,身子好熱好軟,毛茸茸的,抱着叫人想入非非、欲罷不能……”
“啊……不許再說啦!”不等他說完,那雅便羞得捂上耳朵雙腳胡亂蹬着,雷銘連忙跳了起來,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被她踹上某個部位再想要她可就有點兒難了。
“話說,爲什麼要用我的手機,你自個兒的呢?不會又沒帶,還是沒電了?”她經常出這種狀況,以至於雷銘掛她十次電話她能正常接聽五次算不錯了。
“帶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的,發現不對勁兒的時候我想用它來着,可是已經找不到了。”那雅自己也挺納悶兒的。
雷銘想了想,用自己的機子撥通了那雅的電話,片刻之後收了線,臉上還掛着一抹冷笑,說道:“你的電話沒有丟,而是在你的學姐楊雪那裡,我朋友問她是怎麼回事?她說是你把自己的手機忘在了吧檯上,她好心幫你收着。”
“不可能!它一直在我的口袋裡,我記得很清楚沒有拿出來過,怎麼會到了她那裡?”那雅懷疑過楊雪,最多也就是質疑她爲什麼要欺騙自己,絕沒有想到她會將自己的手機給偷走藏起來,可她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手機不見了若是臨時需要她大可使用其他的通信工具,比如公用電話,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楊雪要使她在危急的時候無法用最便捷的方法向外界求救,然而楊雪又怎會知道她會遇險,需要用手機求救?
“別想了!”雷銘伸手過來揉了揉她的頭,不叫她繼續再往下猜測,“先休息吧,這事我來處理。”
他掀開牀上的薄被讓那雅躺下按住她的肩,對上她已經蒙上倦意的雙眸,說道:“我知道你想什麼,你想要你當警探的舅舅來查今晚發生在你身上的這件事,但是警察辦案是講究證據的,你一沒切實的證據,二沒死傷人命,警方至多過來詢問幾句做個筆錄,連案都不會立的,光憑你丟失一部手機說明不了什麼,再說,你不會讓你舅舅爲你耽心的,是吧?”
“不是,我是想……”
“噓!”雷銘似乎看透她的所想,打斷她道:“你想自己查清這件事,不如我來替你做可好?放心,這個罪我不會讓你白受!”他爲那雅蓋好薄被,轉身欲走,那雅拽住他的衣襬,“你去哪兒?”
“你好好休息,這裡不會有人打擾,我去去就回!”
望着在他身後關上的房門,那雅心裡有一點點不安,她從雷銘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殺意,難道說他會爲了她去殺人?呵呵,怎麼可能?
想是用腦過度,那雅只覺一陣陣的發暈渾身上下疲憊得不行,就這麼昏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