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地板上鋪着上等的厚厚地毯,衛晨還是被那雅摔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半晌才從地上爬起來,按着被摔疼的部位,呲着牙對那雅說道:“小妹妹,哥可全靠這腰賺錢吃飯,你今兒要把它摔折了負不負責啊?”
“你說什麼?”那雅晃了晃發暈的頭,她自己也覺得挺奇怪的,衛晨不過是過來搭訕,他並無惡意也不似懷有什麼不軌之心,自己陡然間的行爲不是本能倒像是某種衝動。
看來這裡果然是十分詭異的地方不宜久留,她這時已經開始頭昏目眩渾身無力雙腿直髮軟。
這回衛晨不敢再過去攙扶她,剛纔還沒來得及回過味兒來就天旋地轉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了,搞了半天這個小妹妹還是個功夫高手,幸虧他只是想跟她說說話,要是一開始就懷着非分之想,還不被揍成豬頭哇!
見那雅腳下踉蹌着往外走,衛晨不由替她擔心,他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喂,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你別跟着我!”那雅不耐煩地道。
“你要去哪裡,要不我送你!”他鍥而不捨。
“我說了,別再跟着我!”那雅的頭疼起來,忍不住提高聲量。
楊雪在後邊看衛晨像個跟屁蟲一樣直追着那雅,她心道這個被她利用了的男人這會兒忽然變成護花使者了,他要這麼一直跟着那雅,下邊的戲還怎麼演?
剛纔她趁衛晨和那雅說話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在衛晨手上的杯子裡做了手腳,表面上她沒有碰到那隻杯子分毫,都是經由衛晨的手傳給那雅。
她追上幾步去拉衛晨,嘴裡說着:“她想回去就讓她走吧不用管她,哎,剛纔你不是說要喝一杯嗎,我們繼續!”
“我要喝的酒可是很貴的,你請得起麼?”衛晨拂開楊雪拉住自己衣袖的手,這個女人前後不一的嘴臉他看着極不舒服,本來按着會所的規定他們是不可以對待客人這種態度的。
“啊,什麼意思?”楊雪的臉紅了一下又轉白了,衛晨的話沒有錯,娛樂場所售賣的高檔酒不是她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能請人喝得起的,“什麼東西?給臉不要臉!”她用小得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爲自己找着心裡安慰。
……
大堂的二樓設有環繞一圈的包房,站在包房外的走廊上可以俯瞰下面的大堂,此刻走廊的木製雕花欄杆前斜靠着一個男人,這男人也就二十六七歲的年紀,高個兒長髮,劍眉鳳眼,薄脣勾着邪魅。
他正饒有興趣地向一樓大堂觀望,當那個長髮女孩將衛晨摔到地板上的時候,他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身後一間包房的門拉開,走出一個青年男子站到他身後,出言道:“梵,在看什麼,這麼好笑?”
男人用夾着香菸的手衝下邊指了指,青年男子順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沒什麼值得好笑的事兒啊?但當那個長髮婀娜的背影映入眼臉時,他的眸光猛地就凝固了,隨即單掌一拍木製欄杆,直接由三四米高的二樓躍了下去。
“切!”望着他矯捷如豹一般的身形,男人撇了撇嘴,自語道:“知道你功夫了得,還要跑我這裡來顯擺!”一面沿着走廊到臺階處,優雅地拾階而下。
青年男子幾步衝到近前,無視人們詫異的目光,探出手臂一把將腳步虛浮的女孩兒攬進自己懷裡,皺着眉發問:“雅雅,你怎麼了?”
目光好不容易在這張熟悉的臉上聚焦,那雅舔了舔發乾的嘴脣,“雷,銘?”
“是我,你這到底怎麼了?”分別數月,再次見到她竟然是一副神智迷糊病怏怏的模樣,雷銘擔憂得有些手足無措,清俊的眉頭擰成了一團。
“不知道,難,受!”那雅只覺得一股灼熱的氣流在身體裡攢動,氣流經過的地方彷彿水分都被抽乾了似的。
“哪裡難受?”雷銘擡手撫上她的額頭,有點燙但不像發燒的症狀。
這時被他叫做梵的男人走到他的身後,探過手來,修長的手指壓上那雅手腕的脈搏,沉吟道:“嗯,不像生病,倒像是被下了藥。”
“下藥?”雷銘歪過頭盯住他,厲聲質問:“好你個墨梵,你忘了你都答應過我什麼?”
“當然沒忘!”墨梵立刻道,他曾經以自己去世的母親發過誓,今生絕不涉毒,若是叫他發現有人在他的店裡玩兒毒,他會用最殘酷的手段收拾他,因此雷銘纔會和他這個港島黑幫老大的私生子做了多年的朋友。
“她好好的怎麼就被下了藥?”雷銘又問,同時足以殺人的目光掃向衛晨,如同被獵豹盯上的兔子一樣,衛晨嚇得跳了起來,連連搖頭擺手嘴裡嘟囔道:“不,不是我……”
墨梵不會怪罪自己的人這副沒出息的孬種樣,雷銘要是發起飆來的確是會殺人的,他按住雷銘的肩,對他說道:“我說兄弟,你冷靜些,這麼多年你還不相信我嗎?要是我店裡的小弟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玩花樣,你以爲我還會留他繼續呆下去?早TM叫他滾蛋了!”
“我可以相信你,可這又作何解釋?”雷銘不是不相信這個多年的朋友,只是關心則亂,懷裡的女孩微微顫抖的身體叫他的心都跟着揪了起來。
“兄弟啊!”墨梵嘆了一聲,湊到雷銘近前壓低了聲音:“你仔細看一看,我說的這丫頭被下的藥是,強力催.情劑啊!呃,你別這麼瞪着我,我可以再對天發誓這絕對跟我、跟我的人無關,你該去問一問和她一起來的人!”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他是什麼人啊?打小就在道兒上混的,抓不着切實證據一些端倪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聞言,雷銘斜覷了一眼那個淺藍色的人影這才認出是楊雪,“是你?是不是你給她吃了什麼?”
“沒有!她剛纔說不舒服想回去。”楊雪自然是一口否認。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呃,我們……”楊雪轉動着眼珠子卻一時想不出一個混得過去的答案,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將計劃制定得再周密又怎麼可能料得到雷銘會鬼使神差地出現在這裡?
那雅的呼吸漸漸急促,她拉起衣袖狠狠一把抓在手臂上,上面那道還沒有癒合的傷口立刻便涌出鮮血,大堂中的女客不約而同發出驚呼。
墨梵那帶點戲謔的眼神閃過一絲訝異與欽佩,爲了抵抗那種折磨這丫頭竟然能在意識逐漸模糊的情況下用到自殘的辦法,雷銘這小子從哪裡認識了這麼個不簡單的丫頭?
雷銘沒有時間再對楊雪進行詢問,他俯身將那雅攔腰抱起,楊雪一見,她徹底急了,雷銘這是明擺着要爲那雅解毒,她怎能甘心叫那種事情發生,這事誰做都可以,外面的三教九流甚至大街上的乞丐,退一步這個大堂裡隨便的哪一個人,就是不能是雷銘!
她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不就是爲了他嗎?沒有那雅她還有一線希望,雷銘得到那雅之後,在他心目中她就完全沒有立足之地了。
“雷銘你聽我說,她這是自甘墮落你知道嗎,今晚到這裡來是她提出來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跟我說有很好玩的地方我就稀裡糊塗地跟來了,誰知……”楊雪嘴裡邊說着倉促之間組織起來自己都很難相信的一堆言辭,邊情急地伸手去抓雷銘的胳膊。
“閉嘴!“雷銘被她的胡言亂語給激怒了,這個女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心腸歹毒到了極點,這種顛倒黑白的話她也想得出來,別人他不瞭解,自己懷裡的人兒是什麼秉性他能不瞭解嗎?
隨着一聲斷喝,雷銘雙肩一震,楊雪的手剛剛碰上他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彈了開去,整個人倒飛着重重摔到站在不遠處的衛晨腳下,一隻小小的玻璃瓶子從她身上被甩了出來。
“這是什麼?”衛晨彎腰將這隻瓶子拾起在手上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便被墨梵一把搶過,“去,去,一邊去,這不是小孩子家玩兒的!”
“老,板?”衛晨被自家老闆雷得差點沒裡外都焦咯。
“梵!”雷銘的眉宇間凝着一股煞氣,他已然看清從楊雪身上掉落的玻璃瓶裡面裝的是什麼,他咬着牙對墨梵吩咐道:“好好看着這個女人,稍後再收拾!”
“哎,你幹什麼去?”墨梵揮手招來兩個保鏢模樣的人將一臉惶恐的楊雪拎走,而後他跟在雷銘身後上樓,一面明知故問。
“給我一個房間,不許任何人來打擾!”雷銘頭也不回道。
“我也不行嗎?”墨梵壓着竊笑問。
“你——更不行!”雷銘怎會不知他懷的是什麼心腸,一口否定。
“可是我……”墨梵還在磨嘰,他是真的好想看哦!
“沒有可是,滾!”雷銘一腳將準備踏進房來某個腆着臉皮的傢伙給踹出門外,接着砰地把門給鎖上。
摸着差點被門板撞到的鼻子,墨梵笑得有點那個,對於這位經常神出鬼沒的朋友他始終懷着強烈的好奇,兩個人相識有七、八年了吧,這個傢伙明明生了一副風流相,可是這些年他的身邊來來去去也就三兩個女人。
最近一年多來,這三兩個的女人不知怎麼也不見了,有時候他都惡意地認爲這傢伙是不是要改變性取向,或者乾脆厭世起來準備當和尚去。
今天現場秀的這幕憐香惜玉叫他放下心來,卻原來是他多慮了,不過遺憾的是他不能看到全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