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鐵河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它驚奇地發現,自己雖然緊閉着雙眼,可內瞳卻看到無數個圓圈,猶如湖面的漣漪般,由近向遠擴散而開,最後,內瞳所看到的事物也變得尤爲清晰,視野也由小變大。
通過內瞳而視的方法,鐵河倒是有聽說過,叫瞳視,也叫內視。
倒在地上的它,使出渾身的力氣也沒能讓自己站起來,最終它索性使用內視的方法,看向了那無數道漣漪的圓圈。
這一看,令它無不驚駭。
通過內視,它竟然看到那道白色的雷電朝着自己劈下來,繼而又看到那個青年揮舞長劍,似乎在施展着什麼術法,而它更是能清晰的看到,術法共一式三幻,最後直逼自己面門。
完了!第二道雷又要劈下來了!
連續被兩道雷劈中,將會變成什麼樣子,鐵河不敢去想象,或許魂飛魄散吧。
它歇斯底里的吶喊起來,本能的求生欲,使它再次用盡全力,最終,身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站定後的它,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那一陣痙攣已然消失,左右查看了身體狀況,驚喜地發現自己身體似乎並無大礙,只是有點衣衫襤褸,蓬頭黑麪。
鐵河內心略過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試問,又有誰能承受得了連續兩次的雷擊?可它實實在在的經歷了,卻安然無恙,能不慶幸嗎?
鐵河擡頭了看了一眼青年,發現對方依然保持着原先施展術法結束時的姿勢。再轉頭仰望酉方時,發現那道白色的雷電依然只是在盤旋,並沒有劈下來。
難道?
那道白色的雷並未劈下來?之前的內視,只不過是一種幻覺?
如此猜測後,鐵河當即起訣:“夢法亙影,爲法有剛……”
六字訣中,“剛”訣完成的同時,那名青年也揮劍成術,術法竟然與鐵河內視看到的一模一樣,正是一術三幻。
緊接着,酉方的那道白色雷電也凌空劈下。
難道這術法還有預警不成?鐵河心中雖有大惑,手上卻不敢落下半點動作。
訣與雷的較量,在一陣硝煙瀰漫之中落下帷幕。
鐵河的“剛”訣因爲提前知曉對方術法的變幻,導致了它有充足的準備,將那道白雷妥善地引至別處。
內視看到的,便是即將要發生的事?鐵河腦中猜測着一個很大的可能性。
僥倖小勝的鐵河,心中慶幸與得意夾雜。慶幸的是,自己蒙對了,能用“剛”訣來牽制住那道白雷。當初硬着頭皮用上此訣,無非是想起避雷針的原理,“剛”訣屬陽亦屬金,通過引雷的方法,將白色雷電引到別的地方。
得意的是,自己這是因禍得福啊。得感謝那一道劈中自己的雷,讓自己忽然間有種未卜先知的奇特本事。這本事能預知即將要發生的事,好讓自己有所準備。
雖有小勝,可鐵河並沒有掉以輕心。如果內視無錯,那麼接下來要應對青年男子的另外一套術法了。只可惜,當初覺醒太快,還未來得及看清對方接下來施展的是何種術法。
再說左殿護,完全沒有因爲自己的白雷被破而失望,反而是看到鐵河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的神情後,只是淡淡地狡黠嘀咕着:“悟性尚可。居然讓你窺到了些許卜佔之術,可惜還是太弱!”
左殿護再次起訣。
頓時,飛沙走石。
瀰漫之中,鐵河連五尺開外的事物都無法看得清,正欲再次通過內視的方法來窺探一番,不料,地下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抖動。
鐵河所站立的位置,毫無徵兆的爆開一道狹長的裂口。
嚴陣以待的它,敏捷地朝側邊一個縱躍,最終倖免掉入其中。
逃過一劫的它,還未來得及拍拍胸口,卻駭然地發現,從裂開的峽縫裡,突然一陣電閃雷鳴。
一道青光,瞬間即至。
正是那道青色的雷!勢如破竹般朝着鐵河站立的位置襲來。
啪!
退無可退,躲無可躲的鐵河,再一次遭受了雷劈。
瞬間,它只覺得體內的痙攣如遊蛇般,由自己腳心遊逆到百會穴。
再次被雷擊中的鐵河,也瞬間被彈到了數尺開外的地方。
這一次,它可沒有上一次那般幸運了。只感覺自己五臟六腑似乎都移了位似的,身體再次出現虛空般搖搖欲墜。
可面對眼前法力高強的青年男子,鐵河咬了咬牙,迫使自己不至於摔倒下去。它深怕自己一摔下去就永遠站不起來了。
可任憑它再如何努力,再硬撐,身子最終還是透支癱到了地上,眼皮也漸閉漸迷糊,最後視線是一片漆黑。
這下完球了!這是鐵河內心最悲哀的獨白。
這該死的內視!該死的㝠界!
人啊,有時候越是反感,抑或排斥某一樣東西時,那樣東西越是時常圍着你轉。
比如,正詛咒內視的鐵河,發現自己合上眼睛後,內瞳不受控制地出現了一幅畫面,那就是接下來青年男子的術法變幻,以及下一道雷電朝着自己劈來的情景。
不想內視,卻不得不去內視!有些事,就是如此霸道!
然而,這一次的內視,令鐵河很意外地發現,此次內視所看到的情景,要比上一次還要往後遞進。
也就是說,這一次內視所看到即將發生的事,在時間上,要比上一次要長一些。
這一次的內視,它看到第四、第五道雷的方位及情景。然而,卻看不到與青年男子任何有關的畫面,更看不到關於自己的丁點訊息。
昏厥過去的鐵河,最終是被從裂縫裡冒出來的水給澆醒的。強忍着身上的劇痛站起來時,才發現,這一切,又一次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因爲有了內視傳遞的畫面,鐵河將注意力全部放到北邊的那道雷光上。
事實證明,隨後劈下來的,正如鐵河內視所見那般。也正因爲了的內視的預警,讓它有充足的心理準備來應對。
剩下的兩道雷,鐵河如法炮製,用“源”訣應對青年的黑色雷訣;用“炁”訣應付紅色雷訣。
雖每次均能做到削化抑或牽制,但每一次的鐵河,總會飽受一頓雷擊之傷痛。
唯一令它有些心理安慰的,就是每次遭雷劈後,總會自動進入內視的意境,每次內視所預見的畫面,都會較上一次的時間有所遞進。
在承受連續五道雷擊之後的它,驚奇地發現,再內視時,自己居然能預見接下來的兩個時辰內即將發現的事。
只不過,唯一缺憾的,就是內視的畫面裡,依然沒有任何與青年男子有關的畫面,更是沒有丁點它自己的畫面。
這個內視,能預見未來兩個時辰,但不能預見自己,還有那個青年男子。
得到這一結論的鐵河大喜過望。若是回到陽間,通過內視,預先知曉C票的號碼,那豈不是能把獎池掏空了?
接下來的事,在應對青年男子的五雷訣中,鐵河憑藉着內視所預見,見招拆招,遇術化術。
且逃且對訣中,又與青年男子對上數招之後,鐵河拖着殘魂破魄,硬生生接下青年男子最後一掌,而它最後的記憶畫畫,也停留在了被青年男子一掌拍到了一條河裡。
當鐵河被摔到河裡不久,同在冥間的一間密室內,站着一老一少。
“屬下已將此子之事辦妥。”左殿護畢恭畢敬地站在一位威嚴的老者跟前。
老者只是點了點頭,沉默地來回踱着步子。
“只是,如此一來,會不會……”左展護似乎有些擔憂地道。
“局,未有定數,或局,或迷,亦未然。”老人目光堅毅地盯着桌上的一幅畫。
那幅畫上,有一處明顯的空曠地,四周山脈座座連綿,儼然一幅極美的山水畫。
鐵河自然看不到這些,當它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殘破不堪的牀上,身上蓋着一張油布狀的布料,僅露出頭來。
鐵河轉溜着雙眼,心裡竟然有些小興奮來。難道自己又像上次一樣,回到陽間了?
喜從心生的它挪了挪身子,疼痛感瞬間遍佈全身。
魂魄應該不會感覺到痛的吧。難道真的回到陽間了?
喜色又增添幾分的它,強忍着劇痛輕微地側了側身子,一間茅草屋的標配涌入視線中。
這特麼的是陽間嗎?當今年代還有茅草房存在嗎?難道是掉到河裡,穿越到哪個朝代了?
要是以前,鐵河是不相信有穿越存在的,自從有了冥間之旅,又被李印鉅給撈上來後,它始信,萬事皆有事能。
“你醒了?”
就在鐵河胡亂揣測之際,從門口傳來一道渾厚蒼老的男聲,緊接着,一位略有駝背的老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