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得正酣的男子和葛靜薇不約而同地掃了一眼蒙泉勇的位置,很有默契地停了下來,一副看好戲模樣地盯着剛出現的白衣男子和衣衫襤褸的男子。
誰都不傻,自己鬥得死去活來的,卻讓它人坐收漁利。
剛出現的白衣男子一臉鄙夷地盯着衣衫襤褸的男子:“乞丐都會如此喬裝打扮了?這戲做得真足!”
先前的男子、彪型大漢,還有葛靜薇均是饒有興趣地觀望着。
它們對各自的身份心知肚明,以至於抱着看好戲的心態看着兩男的。
哪知,衣衫襤褸的男子根本沒搭理白衣男子,徑直向蒙泉勇走去:“可算是來了。幫我帶東西過來了嗎?”
蒙泉勇盯着衣衫襤褸的男子,有些膽怯地又往後退了退:“帶什麼,什麼東西?你,你別過來啊。”
“小子,你可要擦亮慧眼啊,本公子纔是你要找的人。”白衣男子衝着蒙泉勇道。
衣衫襤褸男子頓了頓,掃了一眼全場,當看到葛靜薇時,不由得戲謔道:“鐵河的分身術學得不賴,連把兒都能變沒了。”
葛靜薇俏臉一紅,隨即大怒:“狗嘴吐不出象牙!本姑娘姓葛名靜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葛靜薇提劍便朝衣衫襤褸男子面門而刺。
“夠了!這一路走來,老子已經夠忍讓了,不要覺得老子好欺負。”
衣衫襤褸男顯然也被擊怒了,面對直挑自己眉心的葛靜薇,它並未退縮,而是掐起指訣。
馭鶴訣成,周遭雜草、落葉,以及雜七雜八的東西,頓時如龍捲風般地砸向葛靜薇。
葛靜薇黛眉一皺,它萬萬沒想到乞丐般的男子居然還有這手,令它措手不及。
不過葛靜薇也並非吃素的,當即起訣,全力驅散着席捲而來的雜物。
良久,塵埃散盡。雙方旗鼓相當,沒有勝也沒有負,有的只是滿地狼藉的雜物。
衣衫襤褸男子的這一手,令得在場的皆是驚愕之表情。
人不可貌相,鬼亦是如此。一開始太小瞧這不起眼的乞丐了。
“我是看出來了,這冥間不是一般的黑。說假話沒人信,說真話更是沒人信。想捉我領賞時,蜂擁而至要抓我,擔心被殃及池魚時硬是堅稱我不是鐵河。真的可笑!”
這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正是如假包換的鐵河。
“豈有此理,區區一個乞丐,膽敢冒充本公子。”白衣男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掐起指訣衝着鐵河而去。
“陰陽有路,駐空而盤,收。”白衣男子訣成,在它正前方突然捲起一道旋渦。
見多識廣的男子和葛靜薇不約而同失聲道:“攝魂術!”
攝魂術,顧名思義就是攝取魂魄。作爲鬼魂,一旦被攝取魂魄,也就意味着魂飛魄散,永無輪迴。
白衣男子這招不可不謂極其陰毒。
然而,面對如此陰毒的術法,鐵河似乎早已司空見慣,淡淡地掃了對方一眼,手上起訣的同時,腳下也動了起來。
“始於足,步走游龍,直指空洞,掐指成罡……”
游龍訣,當初在望天朝那裡剛學會的時候,還以爲沒多大用,沒想到在逃亡的路上,一次情急之下它用上了,結果發現此訣氣走游龍,變幻無窮,而且它總感覺游龍訣的威力不僅僅於此,只是好像缺了點什麼東西來激活它。
後來此訣用的多了,鐵河感覺也越來越嫺熟了,起手便是訣成。
龍捲風對上游龍訣,兩龍相鬥,必有一傷或死。
一龍漫天席捲,盤沙纏石,一龍形如遊走的幽冥,時現時隱,行蹤不定,難以捉摸。
孰強孰弱,一目瞭然。
白衣男子有些驚愕地盯着自己的術法彷彿掉入黑洞般,收不可收,控亦無法控,只能任由着游龍般的那股氣流牽制着。
最後令大夥大跌眼鏡的事,那股游龍竟然牽引着那股龍捲風撲向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想逃,卻感覺腳下似乎粘了膠水般,無法動彈,只能任由着那股龍捲風將自己從腳跟開始纏繞着,直至頭頂,最後從頭頂卷出一股白煙。
它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一直屢試不爽的術法,到最後反而成了自己生命的終結者。
在場的,向鐵河投來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分忌憚。
這個邋遢的乞丐,一出手就這麼狠,而且還是利用對方的術法將對方置於死地,簡直就是怪胎!
唯獨鐵河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放肆,此地忌容得你爲所欲爲!”
葛靜薇往前一步,杏目一挑,當即佩劍也隨着出鞘,直指鐵河。
“它是咎由自取。我不殺它,死的便是我。”鐵河漠然道。
這些天的逃亡生涯,它本是想低調一些的,奈何魂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次的逃亡之路,它也由殺第一隻鬼的兩手顫抖到最後的漠然。直到現在,它也記不清自己到底殺了多少隻鬼魂,也忘記了是什麼原因,它只知道,如果不殺對方,那死的就是自己。
這就是江湖。陽間有,冥間更是離譜!
葛靜薇的劍出鞘,那名男子也不示弱,緊隨其後,蓄訣而發。
鐵河稍往後退了兩步,將蒙泉勇往後推了推:“你往後退一點,別被傷着了。”
鐵河當即也掐訣相迎。
翻天印訣成,同時祭向了葛靜薇和那名男子。
看着自己的翻天印訣被輕鬆化解,鐵河也不感到意外抑或失望。
一訣落空,它又再次起訣。
一旁的彪型大漢見此情景,略一猶豫後,也加入了戰鬥的隊列中。
葛靜薇、男子、彪型大漢,戰意滔天並列着,均是很有默契地蓄訣向着鐵河。
“這陰間真假、黑白不分,毫無天理!”鐵河掃了一眼前方,又回頭朝蒙泉勇道:“兄弟,等有機會了我帶你回陽間做人。這陰間,老子不稀罕!”
鐵河最後那句,擲地有聲,也令得葛靜薇微微一愣,帶着複雜的神情掃了一眼蒙泉勇,又掃了一眼並肩作戰的男子。
“大夥別被這小鬼誆了。無需我說,大夥應該都知道,只要拿到那東西,任何鬼魂皆有還陽的可能。”男子有些心虛地道。
“那東西本姑娘不在乎。本姑娘只是路見不平,匡扶正義。本姑娘瞧你也並非善類。”葛靜薇杏目一挑,提劍突然改變了方向,朝着男子掃去。
“不識好歹!”男子掐訣而迎。
鐵河也趁此起訣。
頓時,四鬼四術,各自爲戰。你戳我一劍的同時,須得提防着它的暗箭,它使出暗箭的時候,又得防範着背後的陰招!
亂了!陣腳亂了,頭緒也亂了,髮型更亂了!
一切都亂套了!
一時間,狹窄的小道上,塵土飛揚,氣劍如虹。
最先倒下的是彪型大漢。
原以爲底盤重的不容易倒下,事實證明,弱者纔會輕易倒下,與底盤無關。
“小子,我們合力對付這丫頭,那東西我們對半分如何?”男子顯然並未佔到任何便宜,掃了一眼鐵河道。
鐵河趁着空際,退到了一旁,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又衝蒙泉勇問道:“兄弟,可是濤叔讓你帶過來給裡子村的鐵河?”
蒙泉勇短暫的猶豫後點了點頭道:“你真是鐵河?”
“裡子村難道還有第二個鐵河?”鐵河又打趣道:“是不是濤叔要挾你帶來的。”
“那倒不是。”蒙泉勇有些苦笑着搖了搖頭。
此刻對於真假鐵河,它已大致心中有數了,當即,它順勢往鐵河的位置挪了幾步。
“丫頭,我們合力對付這小鬼,那東西咱倆對分如何?”男子眼見拉攏鐵河不成,又朝葛靜薇拋出了鏽球。
哪知,葛靜薇依然冷若冰霜:“本姑娘生平最厭惡牆頭草!”
說罷,提劍便朝男子刺去。
“對,打死它!”鐵河頗有唯恐天下不亂地道。
葛靜薇刺向男子的劍落空,繼而抽劍回挑,又朝鐵河而去:“你也並非善類。”
“哦豁!”鐵河嘻笑着掐訣而迎。
“哥們,這姑娘是好人啊!”蒙泉勇有些弱弱地道。
然而,它的話還是慢了半拍。鐵河早已將訣祭出。
頓時,術與劍凌厲一碰,各自被震退數步。
鐵河剛站定,便感覺有一股凌厲的氣流朝着自己而來。這股氣流很強勁,也很霸道,若是被擊中,定然會魂飛魄散。
鐵河急退,再定眼一看,原來是男子趁虛而入。
情急之下,鐵河本能地往側邊躲閃,然而,卻感覺有一股更爲強勁的氣流將它鎖定其中。
鐵河內心驚駭,這男子居然會這麼霸道的連環術法!
絕境求生,它只能就地掐訣:“萬物塵土,無中生有,罡風自來……”
鐵河就地掐起六字訣中的“罡”訣。
罡居中,爲土,利用地氣助己。罡氣形成,繼而轉化爲一股固若金湯的氣場。這便是土生金,金爲六字訣中的“剛”訣。
兩術合一,廢你機雞!
兩股霸道之氣相碰,頓時如炸彈爆炸開似的,煙霧瀰漫。
鐵河和男子的身影也在煙霧散去之後落入葛靜薇的視線之中。
只見原本衣冠楚楚的男子,此刻已然變得衣衫襤褸,冠冒青煙。反倒是原本就衣衫襤褸的鐵河,依然還是老樣子。
葛靜薇杏目閃爍,它自問如果換成自己,肯定做不到鐵河的這般應對自如。
這個乞丐,實力不凡。葛靜下意識地暗道。
且說男子看到之前被自己藐視的鐵河,此刻毫髮無損地站在那,心中更是怒意沖天,卯足了勁兒再次掐訣起劍。
頓時,狂風四起。
“一切有爲法,爲法則無法。”鐵河不敢再輕敵,也掐訣應對。
剎時,狂風漫天肆虐。
最終,狂風漫氣中,男子瞪着驚愕的雙目被震飛數尺之遙。
見此情景,鐵河得意之情溢於臉上。
只是它的得意還未持續三秒,卻感覺腳下似乎有抖動之氣朝自己而來。
毫無提防的它頓時被震退數尺。
古人有言,帥不過三秒,果然是真理。
慌張爬起來的它,努力尋找着將自己震飛的來者,可當它看到來者時,臉色頓時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