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一襲白色麻衣的右殿護。
關於右殿護,鐵河自然是見過的,並且在逃亡的路上還有過兩次的對訣,每次僅靠着使詐的詭計才得以狼狽逃脫。
這丫的真是陰魂不散啊!鐵河心中無不憎恨。
“鐵河,上次被你逃脫,此次看你如何再逃!”右殿護將鋥亮的劍往前一橫。
“廢話如此多,還不快些將其誅殺。”被震飛的男子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衝着右殿護吱嚷了起來。
右殿護面無表情地回頭掃了一眼男子,手裡的劍也兀自飛出。
不過眨眼工夫,男子的頭顱直接滾到了地上,雙目瞪得老大。
“本殿護行事,何時由得你來指三點四。”右殿護古井無波地道。
“休得如此狂妄!”
葛靜薇見到右殿護眼都不眨一下便大開殺戒,頗有正義地拔劍而出。
“小小螻蟻,本該捏死!”右殿護冷眼掃了掃葛靜薇:“念你是女流之輩,且在這彈丸之地名聲尚可,不與你計較,否則下場定與其無異。”
葛靜薇杏目圓睜,手裡的劍凌空一揚,朝着右殿護而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右殿護右手一揚,一股磅礴之氣瞬間涌向葛靜薇。
“砰!”
葛靜薇如離弦之箭倒飛出去,直接摔到十數尺開外的草叢中。
鐵河掃了葛靜薇一眼,看到對方緩緩爬起來,才淡淡地道:“你不是它對手。”
葛靜薇杏目一瞪,對於鐵河的身份,之前它尚保持着一種懷疑的態度,如今這個右殿護一上來便直呼鐵河的名字,令它對鐵河的身份不再有疑。
也是從右殿護與鐵河的對話中,它是看出來了,雙方似乎有着不小的過結。
當然了,它主動出擊並非是因爲要幫鐵河,而是它性格使然。
然而,令它始料不及的是,自己的劍剛脫手,就被擊潰,這叫它顏面何存。
即便如此,可葛靜薇仍有些傲嬌地衝着鐵河冷哼了一聲,再次提劍衝着右殿護而去。
又是砰的一聲。
葛靜薇再次被震飛到草叢裡。
“我說了你不是它對手,偏要逞強。”鐵河頗有恨鐵不成鋼地道。
雖然這姑娘先前曾與自己過意不去,但鐵河能感覺到它與白衣男子那夥不同,以致於它對這姑娘並無太多芥蒂。相比於眼前的右殿護,它更加的憎惡這個右殿護。
“想死,那本殿護便成全你!”右殿護攜劍南着葛靜薇而去。
看到形勢一發不可收拾,鐵河也迅速起訣。
眨眼工夫,馭鶴訣成,周遭之物齊齊朝着右殿護飛去。
“雕蟲小技!”右殿護持劍一揮,空中的雜物瞬間盡散,七零八碎地散落一地。
“快點幫我把這兄弟安全帶走。”鐵河扔下一句話後便迎着右殿護而去。
之前的馭鶴訣,它本就不抱有取勝的希望,倘若那麼容易勝過右殿護,那真的就出鬼了。
電光火石間,右殿護的劍已經晃到鐵河眼前。
情急中的鐵河一咬牙,當即換訣。
土遁術再現!
逃,是它最大的能耐。在逃亡的這些日子,它的土遁術更是越發的嫺熟。
“故技重演?愚蠢之人才會犯同樣的錯誤。”右殿護不以爲意地將手中的劍直插到地下。
然而,下一刻它有些驚愕地瞪大了眼。劍所指的位置,並沒有鐵河的蹤跡。
右殿護回過神來時,鐵河已從另一側躥出,躍出地面時,手中一揚,指間似乎有一道光束朝右殿護射去。
“凡針先鬼宮,二針鬼信!”鐵河手裡一揚,有一道針飛出。
“鬼手十三針?還不賴,有點長進,不過火候差得太遠。”右殿護化掉鐵河的兩針後,守變成了攻,直接撲向鐵河:“區區兩針,有愧於十三針之名銜。”
鐵河施完兩針也急急撤退,同時手中再次一揚:“還有的在這。”
右殿護聞言當即往側邊躲閃,誰料對方只不過虛晃一槍罷了。
“瞧你那心驚膽戰的熊樣,還自稱護法?”鐵河無不得意着。
它得意的是從三首仙人那裡學會鬼手十三針以來,用得越來越嫺熟了,而且,這鬼手十三針遠比它想象中的還要霸道,無奈自己火候未到。
面對右殿護這種級別的,單憑它未成熟的十三針,還不足以取勝,必須心計與術法合璧才行。
“找死!”右殿護惱怒成羞,揮劍而起:“罡炁九軌,奐央哞啖。”
右殿護劍剛出鞘,頓覺耳邊有疾風呼呼而來。
心道不妙的它,只好再次往側邊躲閃。
沒辦法,銀針雖小,可它卻不敢冒然硬接。它很清楚,但凡被射中,便意味着該穴位已被禁錮,一旦穴位被禁錮,所施展出來的術法也大打折扣,有些術法更是根本無法施展出來。所以,它不得不謹慎。
同時,它內心也無不驚歎,這小鬼,第一次見它,被老鬼攆得狼狽不堪;再見它,已能從絕境中順利逃脫;如今相遇,手段更是層出不窮。
這小鬼太詭異了,太狡猾了,不得不防。
“看左邊。”鐵河隨手又是一拋。
右殿護下意識地往右邊躲閃。哪知左邊根本毫無動靜,相反的,在它往右側閃躲的位置,疾馳而來一枚銀針,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它。
剎時間,右殿護只覺鬼壘穴微微一麻,頓覺自己有如水龍頭被人突然間關小了水一般,它的那股真氣,瞬間較之前小了些許。
“三針鬼壘入二分。”鐵河有詭計得逞地會心一笑。
“盡爲下三濫的手段。”
右殿護微微一怔,在旁邊的穴位點了幾下,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銀針取出。隨後怒意驟升,劍訣再起。
鐵河面色冷峻,蓄訣嚴陣以待。
一個旗鼓相當的照面後,右殿護劍尖凌空一挑,朝着鐵河面門而來。
鐵河急急後退的同時暗自思忖着該用什麼方法化解。
豈料,右殿護也是虛晃一劍,途中突然改道朝着葛靜薇和蒙泉勇的位置而去。
看這凌厲的架勢,似乎要將蒙泉勇置於死地。
鐵河大駭,原本急退中的它頓時換上了踏魁罡步,也朝着蒙泉勇的位置而去。
不管怎麼說,蒙泉勇是因爲自己才受牽連的,於情於理,都不能因爲自己而讓無辜的人牽扯其中。
鐵河使出踏魁罡步的同時,手上也並未停下,六字訣的“罡”訣祭出時,它也擋到了蒙泉勇的跟前,硬生生將自己身體擋到了蒙泉勇和葛靜薇前面。
頓時,它右臂泱泱冒着血。
“卑鄙無恥!有本事衝我來。”鐵河怒不可遏地道。
“趕緊帶這位兄弟離開。快!”
最後那一聲,鐵河幾乎是吼出來的。
然葛靜薇一臉驚駭地盯着鐵河。這傢伙簡直變態!初次見它,還以爲是個乞丐,再交手時,也只不過給人普普通通的感覺,如今再看,簡直深不可測。
令葛靜薇大感意外與敬佩的是,爲了自己和蒙泉勇的安危,這傢伙居然將自己當成了靶子。
葛靜薇甚至有點慶幸之前沒有與鐵河下狠手交鋒,要不然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
“快走!這傢伙不知道是哪裡的護法,不是一般人。”
見葛靜薇無動於衷,鐵河又吼道,並隨手拋了一團東西給蒙泉勇。
這一吼,使得葛靜薇渾身一凜,望了一眼鐵河,欲言又止着,最終什麼也沒說便攜着蒙泉勇離去。
右殿護想再逐着蒙泉勇而去,無奈被鐵河拼了命地死纏着。
“爲了新來的小鬼,竟然冒着永無輪迴的風險,值得嗎?”右殿護看着漸行漸遠的蒙泉勇,有些惱怒道。
“我跟你不一樣,我有人性,而你沒有。”鐵河啐了一口夾着血的唾沫。
右殿護貴爲一方護法,曾何時被人如何唾棄過,此刻更是怒不可遏,當即揚劍凌空畫符:“五雷訣!”
“臥槽!”鐵河破口而道。
上次那個左殿護是這招,沒想到這個右殿護也會這招。
一左一右兩個護法,果然是一個棱子刻出來的。
有了上次的經歷,鐵河輕車熟路地閉目凝視。
內視術該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右殿護的雷訣很快結成,黃色雷凌厲地俯衝而下。
“金鎖連環隱遁訣!”鐵河顧不上秘密是否被發現,從乾坤袋掏出了引雷符,以五行相生之序拋到空中。
那道黃雷在還未接近鐵河時,便被引入地下。
“且看你能撐到幾時。”
右殿護再次揮劍成符,頓時有兩道雷俯衝直下。
鐵河不再言語,感知着內視的同時,手中僅剩的三枚銀針同時射出。
它不奢望能射中對方,只要能干擾到對方,給自己喘口氣便知足了。
事實證明,果真如它所預料。吃過一次銀針的虧後,右殿護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謹慎地躲避着銀針。
“萬物塵土,無中生有,罡風自來……”緩解得逞的鐵河再次掐訣。
“罡”訣成,但它並未祭出,而是繼續蓄訣。
“剛”訣緊接着也訣成,它依然也未祭出。一是因爲感覺火候不夠,二是也找不到出手的好時機。
鐵河一邊想方設法躲避着五雷訣,一邊又醞釀着它的六字訣。
終於,僅剩的“列”訣也成!
然而,它驚駭地發現,情急中,它居然將六字訣的順序弄亂了。
六字訣,一字一訣,一訣一術,每術可單獨施展,亦可綜合施展。綜合起來的自然要比單獨施展出來的效果厲害得多了。就如同單個炸彈能炸一米直徑的坑,兩個炸彈綁一起便能炸出兩米直徑的坑同理。
老鬼說過,單訣施展,不需要按順序起訣,倘若想要綜合,就得按順序起訣,將六訣合成一術,便是終極大訣。
原來六字訣的順序是由源起,辰、列、炁、剛、罡爲序,
而現在,情急中,它竟然以罡起訣。
這都叫什麼事嘛!
要對付右殿護,單個字訣簡直是給對方撓癢癢,想要取勝,還是得六訣合一。
要命的是,情急之下它卻將六字訣的順序顛倒了。
鐵河有些欲哭無淚。
面對右殿護的五雷訣,自己弄的這順序顛倒的六字訣能否有用,一切都無從得知。
鐵河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只要能給自己緩一緩,也是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