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鐵河雙目轉溜地盯着老人道。
“此地爲牛柵谷。”老人查看過鐵河的臉色,又號起了脈。
“牛柵谷?”鐵河呢喃着,腦子也在飛快地搜索着牛欄谷這個地方的具體位置。最後發現在它印象中,根本沒有這個地方。
難道又穿越到了一個未知的空間或是朝代裡了?
“不錯,此地正是牛柵谷。你這小鬼,算你運氣好,遇到老朽了。”老人輕咳幾聲,又用手捶着自己脊背。
運氣好?鐵河一臉疑惑地盯着老人。然而老人也不答話,瞅了一眼那張有些年頭的桌子,從桌上小木盒中取出一個小丸子走到鐵河跟前:“醒了就把這個吃了吧。”
鐵河望着那個通體黑色,像肉丸一樣的小丸子,雖有疑惑,可它還是兩眼一閉,硬吞了下去。
因爲它深信眼前的老頭不會害自己,如果想要害自己的話,也不會照顧到自己醒來再害了。
與其質疑,不如坦蕩些,那樣才顯得大度。
小丸子入口即化,鐵河更是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那丸液所經之處,都給它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當丸液達到腹部時,鐵河覺得自己渾身清爽,自己身體更是像臺抽風機一般,將四周的空氣都吸到自己身上來了,原本虛空的身體,瞬間也感覺夯實了許多。
見此情景,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將鐵河扶着斜靠起來,又從旁邊的木盒取來了一個針袋。
“一針鬼宮入三分……”老人趁着鐵河還未反應過來,便將一支銀針直接刺到其人中穴上。
“二針鬼信入三分……”
鐵河的少商穴上,瞬間又多了一支銀針。
“三針鬼壘入二分……”
鐵河全然記不清老人刺了多少針,只記得當老人刺完最後一針時,它感覺自己身上的毛孔似乎在不停地往外溢着膿水,躺着的那張木板即刻間已被浸溼。
然後它感覺自己更是凌空飄了起來,自己感知比以前強了數倍,力氣似乎也瞬間暴增。
約摸半個時辰後,鐵河已大汗淋漓,儼然剛桑拿出來般,頭頂更是冒起了一股白色煙霧來。雖已如此,可它卻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此顆藥丸名曰築魂丹。用以鞏固你的魂基。”還未等鐵河開口,老人率先解釋道。
“鞏固我的魂基?”依然躺着的鐵河有些疑異地道。
“也罷!”老人搖頭一陣興嘆,索性講起了事情原委。
老人其實是冥間的一名郎中,主要給冥界鬼魂治病的。關於老人的真名,由於年代久遠,連它自己都忘記了,只知道四方鄉鄰都叫它三首仙人。
前兩天,三首仙人在採藥的途中,在河裡發現僅剩吊着一魂的鐵河,如不及時救治,隨時會魂飛魄散,永無輪迴。本着醫者父母心的初心,三首仙人便用木架將其託回來治療。
由於鐵河的魂魄流失嚴重,僅使用築魂丹來鞏固魂魄遠遠不夠,所以三首仙人又使用了針法重新築魂。
所謂的築魂,就如同洗髓伐骨,也是現代人嘴裡的新陳代謝。通俗點,就是去舊築新。
鐵河心中不禁感嘆,這世間是怎麼了?人是生了病纔會死,死後纔會變成鬼魂,而今居然有人連鬼魂都能治。能治鬼魂的,那不是要逆天的節奏嗎?
“我有新魂魄了?”鐵河感嘆的同時,又有些不可置信地左右掐起了自己的臉頰。
“有新魂了?”三首仙人愣道。
“難道不是?”鐵河心中一沉,難道築魂沒有成功?
這一刻,它心裡更加憎恨起那名青年男子,又不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有必要打得人家魂飛魄散嗎?
“虧了老朽自詡仙醫,在冥間這彈丸之地叱吒醫道,逢魔抑怪,遇鬼療魂。直至遇見後生小輩,才令老朽大開眼界。縱使老朽縱橫醫道多年,也未能窺得小輩魂魄之一二。”三首仙人似乎有些慚愧地道。
“什麼意思?”鐵河心中的涼意更甚。
“就是小輩的魂,似魂非魂,是魂而又非魂,此魂卻非彼魂,老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三首仙人搖了搖頭,扒弄着鐵河身上的銀針:“所幸老朽的針有所靈驗,否則,不堪設想。”
鐵河呢喃地重複着三首仙人的話,臉上盡是困惑及恐懼。
三首仙人見狀,也不答話,只遞過去一支手指粗的木棍:“將其折斷。”
鐵河丈二摸不着頭腦地盯着三首仙人,不過還是依言將木棍輕易地折斷了。
三首仙人又遞過來兩支捆在一起的木棍:“折斷它。”
鐵河依言又將兩隻木棍折斷。
三首仙人默不作聲的再次遞過來三隻捆綁在一起的木棍,示意鐵河再次將其折斷。
鐵河雖有疑惑,可還是如前兩次一樣,將木棍折斷。
“小輩可有何感想?”三首仙人待鐵河折斷完三支木棍後,若有所意地問道。
叫自己折斷那些木棍,原來是有目的的啊?鐵河恍然。只不過,不就是折斷幾支木棍嗎?還能有什麼感想?
鐵河猜不透老人的目的,心中的困惑更甚。難道這老人是想從折斷木棍這事,讓自己從中悟到某一種厲害的法術?
不就是簡簡單單的折斷幾支木棍嗎?這其中還能有厲害的法術存在?
鐵河實在想不通,這其中還能有什麼法術存在的,最後只好搖了搖頭。
三首仙人淡淡一笑:“僅一支木棍是否輕易就折斷?兩支難度大些,而三支綁於一起,是否尤爲費力?”
鐵河認可地點了點頭。心中又再次猜疑着,難道這老頭想讓自己明白團結就是力量的意思?
最初的時候它確實也猜測過這個可能,但畢竟這道理簡單明瞭,而且也經常被拿出來說道說道一,直接被它否決了。
“前輩的意思,要我團結就是力量?”鐵河估疑着,可又不自禁腹誹起來,團結就是力量這道理誰都懂的,問題是自己孤家寡人的,找誰團結?
“朽木不可雕也!”三首仙人白了鐵河一眼,搖了搖頭,將鐵河身上的銀針悉數拔掉,然後纔給鐵河講解起來。
原來三首仙人將鐵河從河裡救回時,發現其魂魄跡象很弱,最初的時候只用了築魂丹進行固魂,可後來發現,平時引以爲耀的築魂丹,此刻似乎全然失效了。
不得已,三首仙人開始行鍼固魂,按照它一貫的經驗,行鍼後,凡流失廿四時辰內的魂魄,得以迴歸,然而,令三首仙人始料未及的是,在行鍼之後,鐵河的魂魄是得以歸位了,可令它驚詫的是,鐵河原本歸位的三魂依然僅剩下一魂。
三首仙人將此結果歸咎於自己醫術的失誤所致。對於自詡神醫的三首仙人來說,它不能容忍自己有這樣的失誤,所以,它又開始了第二輪的行鍼,可結果令它大跌眼鏡。第二次行鍼後,依然還是一魂,只不過,這一輪行鍼後,它發現鐵河這唯一的魂,較之前更爲純正,也更爲強韌。
後來,經過仔細研究,它發現了一個令自己駭然的結果,那就是鐵河的三魂不知何因,竟然三魂合一了。
何謂三魂合一?也就是說鐵河的三魂,不知經過了何種淬鍊,更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成功地將三魂合爲一魂。
三魂合一那是個什麼樣的概念?就猶如先前三首仙人令鐵河折斷三支木棍的道理一般,單單一魂,很輕易的流散,但三魂歸整合一後的那一魂,就像三支抱在一起的木棍,不會再輕易的受挫,而且更爲專純。
在準備第三次行鍼時,沒想到鐵河居然醒了。但三首仙人還是按自己的計劃進行了第三輪的行鍼。結果如它所料,這一輪行鍼後,它發現較上一次的行鍼,其魂魄又有了更進一層的鞏固及強韌。
“仙人前輩,這三魂合一,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知道自己身上的問題後,鐵河首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本來有着三魂的自己,此刻僅剩一魂,以後若是因某種原因掉魂,那是否意味着自己直接死翹翹了?生命也由原來的頑強變成了脆弱。
看來以後的自己,不管做什麼,都要悠着點了,萬一受點驚嚇掉了魂,那不是等於魂飛魄散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尤得福!”三首仙人悠悠地將收拾好的銀針拔出一支,遞給了鐵河:“小輩可發現此針有何特別之處?”
鐵河接過銀針,上下端詳一番後,遞迴了三首仙人:“這是一支銀針,鍼灸所用的那種。”
三首仙人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此針爲鬼針,老朽爲小輩所療之針法,曰‘鬼手十三針’,此針法可療傷,亦可制敵。”
三首仙人此刻毫不吝嗇地講起“鬼手十三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