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無聲的幫助下,鐵河與吳明再眨眼的工夫就來到了當初鐵河落地九宮的地方。
有了望天朝的傳承,鐵河自然知道望無聲是用了傳送陣法才這麼快的。
這古越族的人,連一片混沌的離山都能驅出一方淨土來,送個人去往某處,還不是小兒科?
“弟弟……”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了再說。你先回去,我隨後就來。”
鐵河知道吳明再有好多話想和自己說,可眼下並不是說話的時候,直接打斷道。
正要作法將吳明再送回去,瞄了一眼那把鏽跡斑斑的游龍劍,又順手綁到了吳明再身上:“幫我把這個先帶回去。”
“大!”將乾坤袋放大後,鐵河從裡面取出了一道回魂符打到吳明再身上:“遊魂數載,終歸其身,速速歸位。”
緊接着,又將一道引路符打到吳明再身上:“大道三千,仙人引路,開……”
頓時,原本安靜的四周,突然捲起了一股龍捲風,瞬間將吳明再捲入其中……
吳家院內,在鐵河前去找吳明再以後,所有人都緊張兮兮地盯着壇上香爐中那柱香。
“也不知道小河那邊進展如何,這香看樣子最多隻剩五六分鐘了!”廖文濤在法壇後來回踱着步子,嘴裡神神叨叨着只有他自己聽得見的話。
“廖大師,現在怎麼辦?”吳林俊盯着那即將熄滅的燃香,焦急地道。
廖文濤依然默不作聲地來回踱着步。
突然,香爐中的燃香突兀地晃動了一下。緊接着傳來呼呼的風聲,有如狂風般的呼嘯,然而樹葉卻無一絲的擺動。
見此情景,一旁的何雲飛也坐直了身子。
而廖文濤,則是快步走到了法壇後,抓起一刀黃表隨空拋灑,右腳一跺,抓起一道符籙打到吳明再身上:“遊魂崆峒,途迷道坎,踏碎蹉跎,歸其正身!”
只見坐在蒲團上的吳明再,嬌軀一顫,原本呆滯的雙瞳逐漸水靈起來,然後一臉疑惑地掃着院內的人。當看到吳林俊時,清澈的雙眼即刻被淚花佔據:“爸!”
原本緊張的吳林俊有片刻的恍惚,隨後老淚縱橫:“明再,我的好女兒,你可算回來了!”
“妹妹,你真的回來了!”吳明軒姊妹倆一擁而上。
一家人相擁而泣。
多少年了啊!
多少年了,每天看着猶如三歲小孩智商般的妹妹,一家人說不出的心酸與痛楚。此刻,看到吳明再恢復正常,一家人喜泣而擁。
“爸,我看到小宗了,是他把我帶回來的。”吳明再哽咽着道。
“你是說小河吧。”吳林俊原本興奮的神情,在吳明再的一聲小宗下,竟黯然傷神起來。
“小河?”吳明再一臉的困惑。
“嗯,是小河去找你回來的。”吳林俊也哽咽道。
“可明明是小宗啊,怎麼又是……小河?”吳明再疑惑盯着吳林俊。
剛丟魂頭幾年,她的魂魄還沒走遠,也還沒誤入混沌空間,就一直在村子附近轉悠,只是無法回魂而已,家裡人哪個長什麼樣,她還是知道的。
自己的弟弟怎麼突然間就變成了小河了?
“以後再和你說。”吳林俊心知此刻不是敘舊的時候,只要女兒回來就好,以後有的是時間和她解釋。
“就你自己回來的?小河沒回來?”廖文濤焦急地朝吳明再問道。
“嗯,他讓我先回來,說隨後就跟上。”吳明再點了點頭。
此刻,原本看客般的何雲飛三人也湊了上來:“真的回來了?恭喜啊!”
廖文濤白了他一眼,又瞄了一眼香爐,默不作聲地返回法壇,再度拋灑起一刀黃表,抓起壇上一道符籙就要往鐵河身上打去。
“你們看,門口那是什麼?”何雲飛突然大喝道。同時,暗地裡也掐起了指訣,趁着所人將注意力看向院門口的剎那,衝着壇上的香爐一彈。
電光火石間,原本還有一小截的燃香,瞬間熄滅。
“什麼都沒有啊!”最先開口的是吳明軒,仔細觀察着院門口,仍未看到任何東西后疑惑地道:“廖大師你看到什麼了?”
正準備將符籙打到鐵河身上的廖文濤,在聽到何雲飛驚訝的叫聲時,滿以爲是鐵河以另外一種方式回來的,本能的也順着何雲飛手指的方向望去。可在仔細觀察一番後,一臉的茫然與疑惑。
當他收回視線,放到法壇上時,臉色頓然大變。
原本還剩一小截的香,此刻莫名的熄滅了。
香滅道消!
爲何祭祀或做法事都要燃香?燃香便是點亮一盞明燈,照亮黑暗中的路,讓黑暗中的鬼魂能找到路。香滅,代表着那條光明之路也隨之消失,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怎麼會滅了?剛纔明明還剩一小截的?”廖文濤死死盯着那柱香,氣急敗壞地道。
吳家,從久別重逢的喜悅回過神來,才發現香爐中的香已熄滅,頓時臉也變得蒼白。
“廖大師,這……”
吳林俊瞧見廖文濤的臉色時,便知事情不妙。
“怎麼了?”何雲飛佯裝着湊了上來,一臉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咦,這香,我看剛纔就快熄滅了的啊。那一會,又剛好颳起風來,我還以爲是鐵大師回來了,就趕緊提醒你們了。這香……滅了啊?”
廖文濤陰沉着臉,死死盯盯着香爐,而後又掃了一眼何雲飛三人。
廖文濤沉思片刻,衝着吳林俊道:“吳老頭,去取小河的一件衣物來。另外,將所有的燈滅掉,在法壇前燃上三排蠟燭,每排十二支。院內東南西北,每個角落各三支。快!”
得令後的吳林俊,匆忙吩咐吳明軒去取鐵河的衣服,又令吳明達將電閘給拉下來。他自己則是跑到村裡的小店買蠟燭去了。
畢竟現在都用電了,自家平時雖備有蠟燭,但並不多,這一下子很難湊齊這麼多的蠟燭,只能到小店那去買了。
就算小店關門了,叫也要把店老闆叫起來。
很快的,吳林俊抱着一大包蠟燭返回,按照廖文濤的指示,在法壇前燃上了三排蠟燭。
頓時,原本漆黑的院子,再次敞亮了起來。
廖文濤將法壇騰出一小塊地方來,鋪上一張金燦燦的紙,嘴裡喃喃有詞地提起筆開始畫起符籙來。
金紙是之前畫符所剩,此刻正好用上了。
符籙畫好時,廖文濤已然滿頭大汗。但也顧不上擦拭,又取來一個盛滿水的水盆,將畫好的符籙扔到盆裡:“嗡清西惹嘿吽……”
“吳老頭,要注意蠟燭,快滅或快燒完的時候就重新換上一支。”
向吳林俊交代一番後,廖文濤重新燃上了三柱香,三叩首後插到香爐中。
兩眼緊緊盯着那盆水,雙手掐起指訣往自己田宅宮上一按:“天法清清,地法靈靈,真形速現,天眼開!”
當何雲飛聽到廖文濤的咒語時,突然像打了雞血般,兩耳豎起。
他自然知道廖文濤在做什麼。那是強行給自己開天眼。
此天眼與抹了天眼水的天眼不同,抹上天眼水的天眼,僅能看到一些凡人看不到的靈體異物,而廖文濤此刻開啓的天眼,即第三隻眼,位於印堂上。此天眼除能看到靈體異物外,還能能窺視陰陽間萬物。
很是霸道,但法力平平者強行開啓的話,往往有被反噬的危險。
廖文濤依然雙手掐訣,眉心處突然閃過一束耀眼的光,那束光一閃而過,最後沒入了水盆內。
廖文濤緊隨那束光放眼望去,眼到之處,只見原來小小的水盆,此刻猶如浩海般,平靜的水面,突兀地颳起大風,捲起層層巨浪拍打着盆沿,最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廖文濤嘴裡喃喃有詞,再次掐起了自己田宅宮,使得自己的視線穿透那層層巨浪。
視線透過那層層巨浪後,卻發現依然是一片蒙朧。
“小河的衣服!”廖文濤大喝道。
接過吳林俊遞過來的衣服,又在上面打了三道符籙,直接投到了水盆中。
原本能將整個水盆都遮蓋的一件衣服,在觸及水面之後,便以肉眼能見的速度,逐漸變小,眼看着就要變成一隻螻蟻般捲入漩渦中,廖文濤迅速掐訣想要去抓衣服,可他的手剛觸及水面,就好像水底有個磁鐵般,將他的半隻手也吸入了漩渦中。
廖文濤臉色大變,隨即在自己手臂上一點,:“北帝勅我神,符訣驅邪魔,元神回吾……”
噗……
廖文濤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手從水裡抽回,同時嘴裡也有一口鮮血噴出,又堪堪退了數步才摔倒在地。
壇上的水盆也隨着“咣噹”一聲,掉落到了地上,盆內的水也灑了一地,之前投入盆內的衣服也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