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河,多日未見,不可否認,你確實令本殿護刮目相看。”右殿護依然自顧自話着,也不管對方是否聽得到。
至於鐵河,自然是聽到了,只是選擇忽略掉罷了。此刻它的心思全部放在如何出去的上面。
這無盡朦朧的地方,始終不是最終的歸宿。
那絲金色曙光究竟會是什麼呢,竟然如此的微弱。即便是捕捉到了,又如何出去呢?
鐵河冥思苦想着。
思索間,它發現那絲微弱的光似乎在緩慢地遊走着,並且是向它遊走而來。
鐵河大喜望外。腳下當即跨出,朝着那絲微弱的光疾奔。
突然間,它發現自己的速度竟然要比平時快上數倍有餘,簡直可以飛速而喻。
不時,那束光越來越近,光線也由細逐漸變粗,最後宛如一條蜿蜒盤旋的公路。
有路!
有路就意味着有出路。
鐵河心中狂喜。再次加快了速度。
約摸半柱香的工夫,鐵河不禁失聲道:“河?”
一條金波盪漾的河橫亙在鐵河眼前。
原來是一條泛着渾黃色的河。
“看你再往哪逃!”
鐵河剛站定,右殿護也如影隨形而來,還夾雜着呼呼而疾之聲。
鐵河暗道不妙。之前默不作聲,是想利用霧障給自己打掩護,沒想到還是暴露了。
眼下,前無去路,後有一個惡魔般的屠夫緊追不捨,鐵河是欲哭無淚。
不過令它慶幸的是,此刻至少沒有天羅地網的束縛。
“馭鶴訣!”鐵河轉過身,迅速掐訣。
朦朧中,它僅能循着對方的聲音將訣祭出。
然而,周遭死寂沉沉,毫無動靜。
馭鶴訣並未旋展成功?
鐵河若有所思着,回憶起之前右殿護一連旋展的好幾個術法,也是毫無動靜。
難道?
在這個無盡朦朧的空間裡,無法旋展術法?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這麼邪乎!竟然能壓制住一切術法。
可四周卻是除了一片朦朧,貌似什麼都沒有。
有點像望天朝那個地方,卻又不像,至少望天朝那地方是可以施展術法的。
它又覺得有點像之前看過的一本書,書中說:天地未判,乾坤未分,是名胚暉。在上則無雨露,無風雲,在下則無草木。
難道是?
正在它疑惑之際,突然感覺身上吃痛。
原來是右殿護暴雨般的拳頭,已經砸了過來。
“我太陽!”鐵河破口大罵,當即也掄起了拳頭與對方扭打到了一起。
在這無風無物,又無法施展術法的地方,拼的就是誰的拳頭硬,比的就是誰的力氣夠野蠻。
不過這樣也好。沒了術法的仰仗,單純地靠自身拳腳,鐵河自問,咬也要咬掉對方一塊耳朵。
抱着慶幸的心理,無奈最終落得攜着失望的神情。
鐵河感慨對方R身強悍的同時,也很關心地問候着對方老孃。
原以爲僅憑着各自的蠻力比拼,即便死纏爛打也要揪掉對方一隻耳朵,哪知這個邊(同音字)態的右殿護,連手上拳腳都如此了得。
靠着蠻力的鐵河,佔不到半點便宜!
看來以後得多練習一些手上的功夫纔是。
即刻間,謾罵、扭打聲此起彼伏。
“你個小鬼,居然咬人!簡直卑鄙無恥!”右殿護的聲音中帶一絲怒意。
“你特麼是人嗎?還好意思自稱人。”鐵河有些義正言辭地道。
“你……”
“不用羨慕哥,哥也比你帥。”終於佔了點小便宜的鐵河戲謔道。
“盡會嘴舌之爭。”惱怒成羞的右殿護趁着鐵河得意忘我之隙,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抱住了鐵河的D腿,扭打到了一起。
“臥朝!”鐵河向後趔趄。
在它的身後,是一道懸崖,底下正是那泛着渾黃色的河。
“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往下跌落的鐵河,一把抓住了右殿護的腳。
頓時,兩道身影齊齊墜入河中。
墜落中,鐵河只覺耳邊有風呼呼而疾。
可是,半晌,也未曾墜入河中。
鐵河暗自驚駭。之前由於霧障太大,根本看不清這懸崖有多高,此刻墜下時,它纔始覺,簡直是無底深淵啊!
好半響,才“撲通”一聲,雙雙墜入河裡。
讓鐵河始料不及的是,明明是一條河而已,卻有着海面的驚濤駭浪,此起彼伏,還毫無規則地衝撞着。
“這都什麼鬼地方啊”饒是鐵河自認水性不錯,可還是嗆了好幾口水。
它奮力遊着的同時,目光也在搜尋着右殿護的身影。
可這河面的霧障似乎比岸上的更爲濃密,目盡更是不足兩三尺之遙。
如此濃密的霧障,於鐵河而言自然有利也有弊。利的是正好以此隱藏自己,不讓對方找到,弊的則是它自己也找不着河岸。
既然如此,只能認準了一個方向,以直線的方式游過去了,但願能到達岸邊,也但願這河裡不要出現什麼能吞人的猛獸。
讓它疑惑的是,河面雖驚濤駭浪,但它竟然不會往下沉。
這鬼地方,太過邪門,鬼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東西出現。
鐵河奮力地遊着,實在累了就讓自己仰浮在水面稍作休整,然後再繼續遊着。
也不知遊了多久,它只覺得力乏體疲,兩眼昏花,可河岸依然未出現。
它想換個姿勢休整一番,突然一個巨浪朝它撲來,襲得它兩眼一黑。
當它兩眼閉上的那一刻,它的內瞳兀自出現了那種熟悉的圓圈,如漣漪般,由近向遠擴散開去。
最後內瞳映出的事物尤爲清晰。
那是一片深處的河牀,河牀處有一條足有十尺寬的裂谷。
內視術?
鐵河心中暗驚。這地方不是無法施展術法嗎?爲何自己竟然還能施展內視術?
難道自己天賦異稟,與此地已有心靈感應?還是老天的垂青?或者是別的原因?
鐵河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通,它也懶得再去想。
即刻間,它如打了雞血般,奮力避開河浪,讓自己仰浮在水面,然後輕輕閉了上眼……
內視術再現。
這鬼地方雖朦朧一片,可它內視術所見的河牀卻異常清晰。
內視所見,令它駭然的是,那一條裂谷深處,似乎有一處泉眼,頻頻往外冒着氣泡,那些氣泡似乎能產生一種氣流,所到之處直接將周遭的水硬生生擠出一片真空之地來。
對於河面有巨浪的現象,鐵河此刻終於恍然,原來都是拜此氣泡所致。
鐵河再次認真觀察裂谷片刻後收回內視術。
深吸了一口氣,稍作休整後,它一頭扎進了河裡,徑直朝着河底潛了過去。
在它快要窒息時,終於到達了那些冒出氣泡的位置。
果不其然,氣泡所經之處,滴水不存。更令它欣慰的是,這氣泡貌似還自帶氧氣,使得原本快要窒息的它,突然間得到氧氣瓶似的,有着源源不斷的氧氣拱來。
緩過氣來的鐵河,直接鑽到了那道裂谷之中。
如內視所見,裂谷處並沒有河面的那般霧障,這裡視界清晰明朗,這氣泡產生強大的氣流,將那些河水硬生生給排擠到了外面,使得裂谷處宛如陸地般清爽怡人。
裂谷處,有一處盤旋而下的石階,不是很高,卻宛若常年有人踩踏般,鋥亮發光。
那些氣泡正從石階處源源不絕地往外冒着。
鐵河環顧四周後,毅然擡起腳步順着石階走了過去。
不時,一座青色石門擋住了它的去路。
青石門並不是很高,約有七八尺,上面佈滿了纏繞的青苔。
那些氣泡正是從這扇門裡冒出來的。
鐵河駐足仔細觀察了起來,發現這些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青苔,而是盤纏着的藤蔓。
這藤蔓最粗不過筆桿子,細則有若線絲,定距長着三瓣有如大豆般的葉子。
鐵河很確定自己生平沒有見過這類藤蔓。
一番觀察下來,它得出了一個結論。
氣泡既然能從這扇門內冒出,那就說明這扇門是可以通行的。
只要找到氣孔,便可鑽入。
鐵河卯足了勁兒,開始清理起石門上的藤蔓。
當它着手清理藤蔓之時,才大嘆坑人。
看似細若線絲般的藤蔓,可卻有如鐵絲般的韌性及堅牢。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手上皮兒也磨掉了一層,才清理掉不足一張小桌子的小片地方。
一番折騰下來,讓它大感意外及不解的是,自己折騰了大半天,竟然不覺得飢餓。雖有片刻的力乏,但只要稍作歇息,又是滿血復活般的生龍活虎。
這特麼都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地方!
爲了能儘快離開這邪乎的地方,鐵河也不作過多的猜測,一門心思地清理着石門上的藤蔓。
一番努力之下,石門也終於被它清理得七七八八了。然而,它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是陰沉着臉。
因爲它又發現了一個怪象,就是那些氣泡並不是從石門裡冒出,更像是憑空冒出似的,只是在石門前凝聚而成罷了。
難道是因爲周邊氣體流動,而形成了一種運動作用,最後產生的氣流?
它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便如此。
風不也是這樣形成的嗎?
可它並沒有感覺到這周邊有風的存在。
一連串的疑問與困惑,卻無人給它作答。
鐵河咬了咬牙,又開始徒手推起了石門,抱着一試的想法,希望能將石門推開,哪怕僅推開一個狹窄的縫隙。
然而,那扇石門卻巍然不動。
再次靜下來的鐵河,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施展起了內視術。
或許可以通過內視術能窺到石門後邊的情況。
與其枉費蠻力,不如智取!
只是當內視術剛有漣漪閃過,它頓覺那根視覺神經頻頻傳來一陣刺痛,如荊棘扎身般,再蔓延至它周身經脈。
鐵河不由打了個寒顫,火速退出了內視術。
石門後面是什麼?竟然連內視術也無法看得到?
這石門,竟然如此邪乎!
各種法子嘗試均是無果後,鐵河再次走到了石門跟前,認真地研究起這扇石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