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濤叔。”盧三有些疚愧地點頭。
這些年,舉家奔波在外,從一開始的顛沛流離,到小有所成,再到榮華富貴,全是他們兄弟倆及父親打拼而來。
前兩年,父親剋死他鄉,走的時候都無法落葉歸根後堂村,令他心生疚愧。
“也許一切都有天數,你八字用神被奪,挺過這兩年,保個平安是沒問題,其他的,我也沒辦法了。但瘦死的駱駝總要比馬大,這些年你積攢下來的,應該也足夠你一家子這輩子用了。”廖文濤飽含歉意地道。
“濤叔,麻煩您再幫想想辦法吧!我知道您一定會有辦法的是不是?你要多少,儘管開口就是。”
在盧三的意識裡,廖文濤當年既然能扭轉乾坤,這次也肯定會有辦法的,只不過故意誇大其詞,好提高價格而已。
只是,外出十二載的他,似乎對廖文濤的瞭解真的太少了。
“這個不是多少錢的問題。況且,我每次出去,收多少都是有規矩的,從不多收。”
廖文濤轉身往回走的同時又道:“一切皆有天數,別枉想逆天而行,聽濤叔一言,回後堂村,本本分分地,一切順其自然,往後餘生平安不是問題。你回去吧!我還有別的事要出去了啊。”
說完,廖文濤鎖好自己房門,跨上那輛摩托車絕塵而去。
“盧總……”黑衣人待廖文濤離開後,湊到了盧三跟前。
“回去吧!”盧三淡淡地道。
後堂村,盧三站在自家老宅子前,內心五味雜陳。
整整十二年啊,從未踏足過村子半步,昔日的土坯房,長年失修,如今已是殘破不堪。
望着眼前的殘垣斷壁,他雖然喜歡城裡那套小別墅;喜歡那裡的閒花野草,可他發現懷念最多的,還是眼前這間土坯房。
他很不甘心辛苦打下的江山就如此付之東流。
“小袁,交代你的事,有什麼進展嗎?”盧三頭也不回地問道。
“盧總好,通過坊間的傳聞,再加上覈查,共有三位先生比較靠譜,一位便是盧總先前所拜訪的廖先生,一位是城裡的唐先生,另外一位是雲遊至此的何先生。”
被喚成小袁的黑衣青年將收集到的信息如數家珍般抖了出來。
“濤叔的脾氣比較倔,他既然說過不出手,就很難令他改變主意。至於唐先生,也是倔脾氣一個,而且他出門辦事,從不超出二十公里的範圍。後堂村到市裡,何止二十公里?只有這個何先生,年紀雖小,聽說能力極強,試試也無妨。”
盧三似是自言自語,實則是給小袁安排了下去。
“明白了盧總。”小袁應道。
“明天找個工程隊,將這老房子修一修。”盧三說完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着昔日的種種。
次曰一早,一行有着七八個人的工程隊,攜着大小不一的工具來到了盧三的老宅前……
下午時分,盧三得到小袁反饋的信息,何先生答應明天前來實地查看,諸事待查看後纔可確定具體的實施。
那一刻,盧三壓在心裡的石頭似乎一下子減輕了許多。
翌日,盧三早早趕到村頭,翹首以盼地等待着何先生的到來。
直至晌午時分,他那輛熟悉的黑色小車纔出現在視線中。
“何先生,一路辛苦了!”
車子剛停下,盧三憑着多年的識人之術,一眼便認出了爲首的男子正是他此次專門請來的何先生。
只是當他仔細端祥起來人時,內心頓時閃過一絲失落之神。
這特麼哪像個先生的模樣?
眼前的小夥,有些奶油小生模樣,挺多二十來歲。就這模樣,能有多少閱歷和經驗啊?這些就不說了,作爲一名先生,好歹你也弄些像樣的行頭啊,可眼前的小生,竟然一襲隨意的休閒裝,儼然外出旅遊的模樣,毫無先生的那種仙家之氣。
從車上下來的何雲飛自然也感受到了盧三那種輕視的眼神,可他並不在意,只因爲他相信自己。
“先看老宅,再看祖墳。”何雲飛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道。
原本打算先客套一番的盧三,自然樂意至極,直接領着衆人向自己老宅子走去。
話說盧三在外已有新的別墅,可爲什麼還要看鄉下的老宅子?
一個人不管在外有幾套房,那幾套房能影響到的,遠遠不如鄉下老宅,因爲那是他的根,關係着一整脈人的氣運。
所謂的落葉歸根正是如此!
所以,當下很多富豪,即便在外手握十幾甚至幾十套房,即使三年五載纔回一趟鄉下老家,也要把原本的老宅好好修繕一番。有些人擔心常年不住導致荒廢,甚至還請了專人打理老宅子。
盧三家的老宅稍靠村子後側,從村頭過去也僅需幾分鐘的腳程。
盧三在前領路,何雲飛及郝仁郝意兄弟倆隨後,認真地聽着盧三導遊般的介紹。
盧三老宅門口,何雲飛舉目左右眺望着。
這是一間六七十年代的老式土坯房,按習俗以樑柱劃分自然間的話,總共四間,四兄妹一人一間,也算比較擁擠的了。屋頂的瓦片嶄新,硃紅色的大門亦格外顯眼,顯然是昨天工程隊修葺過的成果。
土質的牆面因常年被雨水沖刷,使得原本渾厚的牆面,個別位置不足巴掌厚。幾名工人正在和泥進行修補着。
繞着屋子走一圈又回到原地的何雲飛,手持羅盤道:“宅子呢確實有些問題,但都是些小問題,也是有辦法規避的。”
“宅子方正,還算可以,西側有路也還行。正所謂宅西有路,財神光顧,可惜此路已被挖開,財路自然也斷了。”
何雲飛放下羅盤,手指西側的路又道:“看這情景,此路也是這些年才被挖斷的,也就說明這些年,宅內的人連連退財。”
盧三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而後點了點頭。
何雲飛又繼續道:“宅前的池子本是聚財的,不過卻是一潭死水,且常年腐水聚集,無動無結界,鈔也就變成了腐紙,而且最近兩年腐得越是嚴重。”
盧三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窘態,原本的輕視也蕩然無存。
“宅子屬子午向,還算尚可,只不過朝山犯了尖刀煞。”何雲飛又指着前方道:“你看,前方的山坡尖角直指宅子,猶尖刀直劈宅屋,配以流年來看,近兩年必有人夭。前些年能平安無事,全仗宅子前方的這棵老樹抵擋了,如今此樹枯萎,再無法抵擋之物,更是開門見枯樹,如見大墓,是大凶之兆。”
何雲飛雲淡風輕地道:“這些其實都是小問題,都會經常犯到的,卻也是能避之的。”
接着又給了幾個建議,宅西被挖斷的路把它續上即可。憑着盧三現在的身家,這點應該不難。無非就是出點錢,找村裡商討,在該處弄個涼亭小公園什麼的,既能給村裡搞公益,又能把斷的路銜接上,兩全其美。
宅前的池子那就更簡單了,重新修整,清理腐水,能從別處引水過來那是最好,若無法引水,弄個小假山,接個水管,讓它流動便可,只要水動,即有風,風再拂水,生生不息,源源不歇。
至於尖刀煞,就有些棘手了。能削掉山頭自是最好。不過依着眼下封山育林的決策,想要以開發資源的名義削掉,有點不太可能,除非關係很硬,口袋還要很厚。眼下的盧三雖小有所成,可未必能隻手遮天。
不過也不是沒辦法,這個辦法就涉及到一些幾何知識了。
那便是將原來的枯樹砍了,在宅前立一堵牆,這堵牆不可遮擋宅門,也不能高過宅子大門,通體還要貼上能反光的瓷磚,築成棱角狀。棱尖三寸,棱尾兩尺的厚度,再找到平衡的氣場,以定棱尖的位置。另外,要以一種恰到好處的角度,使之能形成連貫的反光折射,將尖刀所射來的煞氣抵擋開,便能卸掉此尖刀煞。
何雲飛並沒有藏着掖着,當着大夥的面娓娓而道。在他看來,這些只不過是些常識而已,不足以私藏。
然而對於盧三來說,那無異於天機,對何雲飛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非常感謝何先生的出手,只要何先生能幫盧某辦妥此事,盧某定當重酬。”
何雲飛只是莞爾:“那倒不至於,小道講究的是信譽,你不要臉都沒事,小道可是很在乎自己的名聲!”
盧三即刻滿臉黑線。
“放心吧,我能讓你出這個Q,自然能讓你得到上百倍的收穫。”何雲飛信誓旦旦道。
“何先生,盧某不是這個意思。這個,如果真是這樣,那真的太感激了!”
盧三眉開眼笑着,更是有些語無倫次,他彷彿已經看到了成堆花花綠綠的鈔票,已經推到他跟前了似的。
何雲飛只是會心一笑,不再多言,而後又讓對方帶過去看祖墳。
盧三帶去看的祖墳,正是上次所遷的墳。在他看來,他的榮華富貴全仗此墳風水的庇佑。只因爲遷墳前他家一窮二白,還怪事連連,遷了墳後,自己便飛黃騰達了。
正應了那句,成也此墳敗也此墳。
一行人驅車十來分鐘,便來到了祖墳的位置。
祖墳明顯也被盧三剛維護過,周邊的雜草已被清理得光禿,不遠處垛着一堆焉了吧唧的斷草,墳上也添了嶄新的土。
何雲飛駐足四周眺望片刻後道:“案山朝山都沒問題,唯獨砂有些問題,不過不大,此處也只能如此分金了。看來定此穴的先生是個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