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男子御劍而來,站在了洞府的外面,他指尖一收,黑色的劍收入了劍鞘內。
而他神情依舊冷淡漠然,目光最先看向了前面洞府內的老者,老者這次閉關出來提升了實力,從元嬰初期變成了元嬰後期的實力,滿頭白髮也已變成了烏首。
老者正和甘露寺的主持談論着修煉的心法,沒有留意到姬白,姬白雖然是神使大人,但是他也畢竟只是一個小輩,只能在外等候,崑崙山向來都是等級分明的。
“大師,您說的那個白骨觀究竟要怎麼修?”崑崙山老者對於無情無慾的事情非常看重,尤其是知道佛家有斷除貪慾情緒的妙招,法門無數,其中以白骨觀斷除慾望爲劍修們所適合的。
“阿彌陀佛,您何必要管這些。”主持搖了搖頭說道,“畢竟劍修不是和尚,學佛之人也有居士與出家人之分,居士也可以娶妻生子,娶妻也可以修得果位,只有比丘們纔會斷除慾望,所以你們這麼嚴格,固然吃素斷欲,卻不是真正從內心裡去修,怕是會適得其反啊。”
“主持您不明白,這次我閉關想要提升成爲化神期,但是在緊要關頭,總有美女在我身旁圍繞,我雖不理會,她們反而搔首弄姿,甚至脫光了衣物,我覺着很是氣惱,也一時把持不住,便去訓斥她們幾句,瞬間分神,方纔不慎沒有達到化神。”老者不無遺憾地說道。
主持笑道:“老朽也是元嬰期,從來沒有閉關衝擊化神,因爲佛家講究的是一個空,化神不過是進入仙界,不像我們要脫離三界,所以我不知道化神是怎麼回事,但是書籍上提到化神與心境有關,我也覺着化神乃是另一種境界,適當即可,過猶不及,應保持一箇中庸之道。”
“不按怎樣,您還是把這白骨觀給我說一下。”老者依然不依不饒。
“稍後再說,姬白神使似乎在外面。”主持唸了一聲佛號。
“姬白。”老者輕哼一聲,“只是個小輩而已,讓他等着。”
“以前是小輩,現在已經不是小輩,而且他還是神使大人,崑崙山第一劍修。”
“什麼第一劍修,金丹期實力就成爲第一劍修,簡直丟死人了。”老者搖頭。
“金丹期?”只見主持輕輕捋了捋鬍子,合掌道:“老朽感覺到他這次變強大了許多,看來姬施主從魔界回來已經大有所獲。”
崑崙山老者一怔,他用神識一探,立刻感覺到外面的一道金色氣息卻是元嬰期的。
原來方纔姬白一直壓制着實力,老者頓時臉色一變,心中狂喜,撫掌大笑,知道任何一個門派出現了元嬰實力的人,都是意義非常重大的事情,他萬萬沒想到姬白居然成爲了元嬰期,畢竟崑崙山很多劍修到最後都沒有達到化神,最後不得不坐化在後山,實力派的人物越來越少,甚至當初姬白區區一個金丹期都成爲第一劍修,爲他所不喜,老者連忙驚喜地道:“快鳴鐘,昭告全部崑崙山弟子,我們崑崙山出現了第二個元嬰期。”
“噹噹噹——”外面的鐘聲響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衆人眼眸一瞪,互相對望着,暗忖究竟是怎麼回事?尋常只有發生大事的時候鐘聲纔會響起。
一批劍修御劍飛行着,叫道:“諸位聽着,姬白神使突破元嬰期回來了,這次我們崑崙山已經有兩個元嬰期高手了。”
遠處也有其他劍修在叫道:“姬白神使,這次姬白大人回來了,成爲了元嬰期。”
衆人神色駭然,“嘖嘖,姬白師兄居然這麼快就成爲了元嬰期,還真是可喜可賀啊!”
“錯了,錯了,不能叫姬白爲師兄了。”
“不錯,一旦姬白神使成爲了元嬰期,那麼他的地位就已經定下來了,也是地位無法撼動的啊!我們該叫他前輩了,而不是師兄。”
“姬白師兄居然成爲了元嬰期高手。”此刻,聞人奕喃喃地說道。
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即是一個鼓舞,也是一個打擊。
崑崙山老者放下了架子,連忙走出去迎接姬白,滿面帶着笑意地道:“恭喜恭喜,沒想到只區區幾日姬白……師弟就突破了元嬰期,這個一定是閣下絕情絕欲的緣故,我就知道這樣子纔可以提升實力,果然是沒錯的。看來我要求大家都絕情絕欲方纔是正途啊!”說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姬白身上,忽然嘎了一聲,“等等,你的元陽呢?”
姬白並沒有回答,只是面無表情地道:“姬某恭喜長老出關。”
老者立刻沉下了面容,“等等,我問你,你的元陽呢?”
姬白退後一步,雙手抱拳道:“姬某娶妻了。”
“娶妻?什麼?這怎麼可以?”老者臉色一沉。
“我是來向您稟報的。”姬白麪無表情。
“馬上休妻,你簡直就是自甘墮落。”老者狠狠地瞪着他。
姬白慢慢搖了搖頭,眼眸也沒有多眨一下,“對了大長老,姬某覺着凡事都不應該太苛刻,內門弟子若是願意娶妻,就讓他們娶,一樣可以提升實力,我這次就是因爲有了夫人,方纔提升到了元嬰。”
“胡說八道。”老者立刻一甩袖子,把茶盞都打落在了地上。
主持搖了搖頭,對着外面目瞪口呆的男子道:“敲鐘,就說如今兩位元嬰期長老有了爭執,一個說是劍修不可娶妻,一個說要廢除內門弟子不得娶妻的事項。”
“噹噹噹——”接下來又聽到鳴鐘的聲音。
“又敲鐘了?怎麼回事。”衆人面面相覷,這又是怎麼回事。
“姬白似乎與長老爭執了起來。”高空中的御劍男子們大聲叫着,“如今兩位元嬰期長老有了爭執,一個說是劍修不可娶妻,一個說要廢除內門弟子不得娶妻的事項。”
“爲何?姬白神使向來不是無情無慾的嗎?爲何會與長老意見相左?”衆人不由議論紛紛。
“姬白神使怎麼會起爭執呢?他可是第一劍修啊”
“不管怎樣,姬白神使居然會爲大家說話,他果然是一位稱職的長老。”
“怎會如此?”聞人奕目光一怔,他沒想到姬白居然會與長老發生了爭執,他平日並不是這樣子的,這裡面究竟有什麼隱情?
崑崙山長老與姬白說了半晌,心中不由越想越氣,“姬白,你眼下真是以爲這個崑崙山是你的了嗎?只要我多活一口氣,都不會讓你爲所欲爲的。”
姬白目光一凜,這個人未免太霸道了。
長老怒道:“姬白,不管怎樣,你身爲神使不可以娶妻,你違反了天命。敲鐘。”
“噹噹噹——”
“又怎麼了,敲鐘敲的沒完沒了的。”外面站在的衆人覺着今日實在是蹊蹺。
“這一次究竟是姬白大人贏了,還是長老大人贏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着,甚至忘記了劍修平日裡應該少言寡語的戒律。
“姬白大人被關禁閉了。”空中御劍的男子再次飛過,口中說出裡面發生的事情。
“什麼,姬白大人居然被關禁閉了,爲了我們,真是太令我們感動了。”衆劍修覺着那個平日裡高高在上如神邸般的姬白大人,居然如此可親。
“諸位稍安勿躁,還有,姬白大人在認命神使期間,居然失去了元陽,被剝奪了神使的職位。”高處御劍的男子大聲叫道,彷彿從空中投下了一個霹靂彈。
“姬白大人居然失去元陽?這個怎麼可能?”衆人面色一驚。
“嘖嘖,姬白大人剛剛從魔界回來,就發生瞭如此勁爆的事情,天下人都會震驚的啊。”崑崙山衆人彷彿炸了鍋一般,語氣神情激動不已,甚至開始爭論起來,爭得面紅耳赤。
那個無情無慾的白髮男子,那個第一劍修,絕世的美男子居然失去了元陽。
當初他可是因爲一個公主的緣故來到崑崙山證明自己的決心。
此番,居然又失去了元陽,這消息讓他們久久回不過神來。
“會不會弄錯了什麼?姬白神使怎會如此?”
“是崑崙山長老說的,絕對不會弄錯。”
“不是吧,究竟是什麼女人,連神使大人的元陽都要了,聽說魔界魔女很多,不會是什麼狐狸精出現給吸走了吧。太可憐啊。”
此刻,聞人奕也是不由一怔,他景仰的師兄居然失去元陽,這是怎麼回事?
……
崑崙山外,船隻到了碼頭,蘇墨爲了早日讓容夙恢復血肉之身,提前坐着馬車去了崑崙山,接着馬車又順着山道走了三個時辰方纔來到了崑崙山的腳下。
蘇墨因爲低調的緣故,坐着一輛尋常普通的馬車前來。
而她依然穿戴着男子的衣物,算是出行方便,如今隱門貴族看到她的模樣,也會認出她就是聖女。
但在此地,一眼望去,除非是元嬰期的高手,否則很難看出她是男是女。
下了馬車後,她仰頭看到一座高大的山,山頂千年積雪,白雪皚皚,周圍都是狹窄的棧道。
如今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也是山中最爲明媚秀麗的時候,山色如碧,樹色濃郁,水色清澄,四處都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如今的崑崙山是一個世人都可以看得見的隱門,與其他隱門不同,此地居然有樵夫也有獵戶,但只能在前山當中打獵,蘇墨偶爾也會看到一些凡夫俗子在山間走過。
若要進入其中,外面看守的影衛們也是非常的小心謹慎,常常擊昏一些迷路的人,送到山下,尋常人向來沒有資格靠近崑崙山。
一路上遇到了影衛,她都拿出了引薦書。直到門前的人查看了蘇墨與容夙帶來的崑崙山的通知書與隱門的引薦書,又在覈對無誤之後,方纔指點蘇墨去前面不遠處的地方,找崑崙山負責的人報到。
看着蘇墨離開後,看門的衆人立刻輕吁了一口氣,“這次居然連女色都不能近,大概連男色也不可以接近了,方纔看到那個美少年時,我都害怕多說一句話,然後引起上面的不滿呢。”
“那個不是少年,是女人,我看到上面引薦信上寫着女子呢。”
“我居然沒有留意,如今,看來崑崙山也要求女弟子穿戴男裝了。”
“不過那個女弟子倒是非常漂亮不是?”
“別說了,如今崑崙山上下都不近女色,旁人都笑話我們成了和尚山,有些人說索性把內門劍修們都煽了不是,變成太監更好了。”
蘇墨耳畔聽到這些人所說的話,不由輕嘆一聲,勾起迷人的嘴脣一笑道:“容夙,看來姬白與聞人奕的日子都不好過呢。”
容夙點了點頭,卻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這些男人不好過才最好了,才能輪到自己舒服不是?
崑崙山一直在世人看得見的地方,每年與隱門的人都有交往。
而接待隱門弟子的最重要的兩個部門,便是學習的地方和切磋的地方了。
畢竟世人都知道崑崙山劍修攻擊力了得,都希望得到崑崙人的指點,能夠得到更深層次的提高。
所有的隱門弟子要若是想要晉級升到更高的境界,想要在修仙道路上更進一步,都必須到這裡的進修學習,從這裡達到要求,“非學不升”,這幾乎是隱門弟子們的一條鐵律,若是不來崑崙山學習,實在難以提升一個更高的境界。
來到這裡的隱門弟子多數都是凝脈期,金丹期自然是少見的。
蘇墨與容夙已經用了隱匿術,把修爲壓制爲凝脈期。
此後,蘇墨與容夙上前敲了兩下門,能看到裡面有位年輕男子坐在那裡。
看到二人,那位年輕男子明顯目光有些鄙夷,甚至沉了沉眉,“你們是何人?”
容夙掃了此地一眼,接着道:“這裡不是報名處嗎?”
那人接着一擺手道:“雖然是報名處,但這裡不是你們隨隨便便進來的地方。”
他只以爲蘇墨與容夙尋錯了地方,他在這裡做了好多年的接待,前來此地的隱門弟子,都是看上去長相老成的,只有凡夫俗子三十歲以上的模樣,畢竟能達到進入崑崙山學習的人都是凝脈期以上的,也沒有什麼年輕的人可以達到凝脈期,若是吃得起駐顏丹的人物也不會來這裡,而真正的天才也是不會來這裡,所以只有三十之上長相的人才多是凝脈期,像蘇墨與容夙這麼年輕的長相,頂多就是一個淬體期罷了。
然而,蘇墨不卑不亢地道:“我是隱門中來的。”說着,她拿出了自己與容夙的引薦書。
那人立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