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投降!
你們這些吐蕃逆賊怎麼可以投降!
你們投降了,你武松爺爺上哪兒去割腦袋賺房子?
帶着500名披着重得要死的鎧甲的房奴走在山路上的武松武指揮使那個生氣啊!
走了幾十裡的夜路,本來盼着可以賺到幾個吐蕃人頭,好早點湊夠一套房子的武二郎,在聽說巴什麼金城裡面的吐蕃賊人投降的時候,真是氣得鼻子都歪了。
眼看就要到手的房子又沒有了,在上一次的御前演武中,他連前200名都沒有進!所以沒有得到房產,連“按揭”的房子都沒有。
不過他還是帶着老婆孩子一塊兒從鄆州搬到了開封府,成了個“汴漂”,雖然沒有自己的房子,但是殿前司還是給了他一份相當不錯的工作——御龍猛士直第一指揮的指揮使,手底下有500名房奴猛男,一年能拿到手的官俸加上職錢加上各種各樣的補貼賞賜有四百餘緡!比他在鄆州時拿到的多了一倍還不止。
但是汴梁城花錢的地方卻更多!他的娘子西門玉蘭又是個能花錢的敗家娘們,不久之前還懷了二胎……往後的開銷可就更大了!想要在開封府買房就更困難了。所以通過戰功獲取房產,就是武二郎最大的指望了。
可是這些沒種的藩人卻投降了!武二郎能不生氣麼?
生氣歸生氣,人家要投降你能怎麼辦?總不能不讓投降吧?大宋可是以德服人的,不能不講道理。
不過講道理的武松還抱有一絲幻想,萬一吐蕃人改主意了呢?所以他還是命令部下隨時準備廝殺。因爲山路狹窄,大隊人馬是擺不開的,所以武二郎只能讓自己的指揮擺出了一個狹長隊形。
走在最前面的一個都人人手執長槍,以防敵軍騎兵衝陣,而且還戴上了面甲以防敵人的箭鏃。後面的四個都,則揹着盾牌,手執弓箭,隨時準備射箭。
而武松本人則舉着盾牌,單手持着一柄長劍,走在隊伍的最前列。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依附宋朝的藩將,名叫包隆祥,是熙寧年間歸順宋朝的青唐藩部首領俞龍珂的族人。俞龍珂因爲崇拜包青天,在投降宋朝有請求賜姓包,所以一族人都跟着姓包了。
這位包隆祥因爲能說吐蕃、党項和漢話,所以就隨軍當了通事,他披着一身不大牢靠的皮甲,也沒拿盾牌,大搖大擺走在武松身邊,全然沒有想到自己正在走向陷阱!
此時在巴金城的城牆上,多羅巴的三個兒子都在探頭張望。看到宋人兵分兩路沿着山路上來了,他們就知道那些呆頭呆腦的宋人中計了。
不過這些中計的宋軍看上去好像不大對啊,好像人人都披着非常厚重的鐵甲。此時天色已經放亮,東面射來的朝霞照在擦得鋥亮的步人甲的葉片上,泛出一片耀眼奪目的寒光。
熙河路的宋軍是番漢混雜,又以騎兵爲主,重甲步兵並不多見。像現在這樣一下子擁上了2000重甲步兵,如何不叫人心驚?
“大哥,這些人不會就是開封府來的禁軍吧?”和尚廝鐸麻令倒是一下子就猜到了對手的來路。
老三阿蒙道:“二哥,他們看起來不是很弱啊。”
“就是好看罷了!”阿令節笑了笑,“廝鐸麻令、阿蒙,你們各領2000名在南門和西門內列陣,等到城牆上萬箭齊發時就一起殺出去!”
“好,就這樣!”
……
“武指揮,好像不大對頭啊!”
當包隆祥跟着武松一起走到了巴金城南門外,稍微開闊一些的臺地上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不大對頭了。
因爲城門雖然大開,卻不見有吐蕃賊頭出來乞降,甚至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這分明就是有詐了!
“莫驚慌!”武松笑了笑,他巴不得巴金城裡面的藩人出戰呢,“弟兄們,列陣,備戰!”
“備戰!萬勝!”
一幫無房猛男也跟着吼了起來,然後就開始以都爲單位展開,最前面的是武松親自指揮的長槍都,後面的四個都都持劍盾。
當然了,這幫御龍猛男都是長槍、劍盾、弓箭皆通的精銳。雖然持着長槍上山的戰士沒有攜帶盾牌,拿着弓箭的戰士們沒有戴長槍。但他們仍然可以同時進行遠射和近戰肉搏,戰鬥力遠遠超過尋常的宋軍。
雖然開封、河北的禁軍戰力遠遠比不了西軍,但那是平均實力,並不等於這兩個系統沒有精銳了。而且御前演武的時候也沒有排除西軍將士。所以這4000房奴猛男實際上是從幾十萬禁軍中選出來的精銳!根本不是三個吐蕃部落少主想象中的弱雞。
“射箭!快射箭!”阿令節看見宋軍在城下列陣,連忙命令埋伏在城牆上的弓箭手射箭。
此時巴金城內大約有7000名戰士,廝鐸麻令和阿蒙各領2000人列陣備戰,還有3000人就被擺在城牆上準備放箭。
因爲宋軍是分西、南兩路上山的,所以阿令節就在巴金城的西、南兩側城牆上各佈置了1300名弓箭手,在東、北兩面城牆上各擺了200名弓箭手。
得到命令的吐蕃弓箭手馬上開始射箭,也不是齊射,而是隨便放亂箭,“嘣嘣嘣”的弓弦響聲聲幾乎練成了一片。
當弓弦聲響起,無數支利箭從天而降的時候,並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的武松頓時就心臟一緊,除了舉起盾牌遮護住頭部之外,一時竟沒了主張。
倒是跟着他的那個藩人包隆祥反應快,一下子躲到身材高大的武松背後,還嚷嚷着:“武指揮,快叫弓箭手反擊啊!”
他喊話的時候,箭雨已經落在了包括武松在內的不少猛男身上了,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身響成了一片。不過卻沒有幾個猛男被弓箭射傷,他們身上那副幾十斤重的步人甲可不是紙糊的!
“第一都舉槍,半蹲!其餘各都齊射十輪!目標,城牆之上!”
武松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開始下令部下反擊了。而武松麾下的猛男一反擊,躲在城牆垛口後面指揮的阿令節馬上就發現不對了。
這幫宋軍的箭射得又快又準!他們不像吐蕃人那樣射亂箭,而是以都爲單位,一輪輪的齊射。
而且,他們的箭射的很準,幾乎都飛向垛口,幾輪齊射後,阿令節所在的南城牆上已經是一片死傷,慘叫聲此起彼伏,火力也被徹底壓制了。
1300名站在城牆上的弓箭手,居然被400名城牆下面的弓箭手給壓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阿令節一時陷入了驚懼,居然忘記自己還有倆傻兄弟正要出戰呢!
就在他驚慌的時候,廝鐸麻令和阿蒙都已經騎上戰馬了,聽見一片弓弦響動,兩人也沒多想,就各自領着人從城門口衝出去了。親自廝鐸麻令從南門衝出,阿蒙從西門衝出。他們都善戰嘛,所以都是身先士卒往前衝的。
而武松這個時候也已經收起劍盾,取出了弓箭,剛想要加入對城牆的射擊,就看見大羣的騎兵從狹窄的巴金城南門裡面涌出來了。
“第二都,快射前方騎兵!”武松連忙下令,然後自己就張弓搭箭瞄準了廝鐸麻令的坐騎。
這廝的打扮太眨眼了,身上披着袈裟,袈裟裡面露出閃着寒光的青唐瘊子甲,一看就是個招箭的模樣兒!所以瞄準他胯下戰馬的人還不止武松一個。只是轉眼的功夫,廝鐸麻令的戰馬就中了五六隻利箭。不過這個不守戒律的吐蕃和尚胯下的戰馬卻是青海出產的龍種馬,高大強壯,捱了幾箭後沒有馬上倒下,而是繼續負痛衝擊,只是速度較緩。
“穩住!”
“不許慌張!”
“後退者斬!”
看到幾十騎從城門中涌出,那些半蹲着舉着長槍的猛男稍稍有些慌張。不過負責用長槍抵擋騎兵的武松所部第一都的都頭、副都頭和什長都是西軍出身的猛男,這個時候紛紛大聲呼喊,穩住兵士們的情緒。
碰撞很快就發生了,但是並不猛烈。從巴金城的城門到武松的部下列陣的地方也就幾十步距離,戰馬還沒有完全衝起來,所以衝擊力也有限,根本不足以突破猛男們手中的長槍。
而肉搏隨後就開始了!這些吐蕃人打仗的手藝實在不怎麼好,騎兵衝陣之後也不退後整隊,而是和宋軍展開肉搏了。而在他們身後,吐蕃人的步卒也如潮水一樣涌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本來士氣有點低落的猛男們頓時就來勁兒了。
那麼多的人頭,都是可以換房子的!
而且他們看上去一點不厲害,因爲大部分人都只有皮甲,也不是全甲,往往只有半身甲。另外,他們也沒拿破甲的鈍器,而是在用尋常的刀劍,這樣根本不是全身鐵甲的猛男們的對手。
武松也興奮起來了,大呼道:“殺賊!割腦袋!搶房子啦!”
“割腦袋!搶房子啦……”
隨着呼喊聲響起,武松手下的猛男都不射箭了,而是持着劍盾長槍就向前擠壓過去。
血戰,就在巴金城下展開了!